公元前244年,燕太子丹入秦为质。秦相吕不韦准备派遣将军张唐去燕为相。张唐为秦将,曾带兵重创赵国,赵王对他恨之入骨,悬重赏要他的人头,而去燕为相必须经过赵国,所以张唐以病推辞。吕不韦也明白其中原因,不好强迫,只得怏怏不乐,回到相府。
吕不韦身边有一个叫甘罗的人,是原秦国旧相甘茂的孙子,只有12岁,但是聪明绝顶。他看到吕不韦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就问:“您心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我可以给你解解闷气。”吕不韦将自己请张唐去燕为相之事说给甘罗听,随口说自己因此不悦。
甘罗说:“这么件小事儿,您竟这般生气?让我替你去劝劝他吧!”
吕不韦生气地骂道:“去,去,一边玩儿去!我亲自去劝他,他都不肯,你一个小孩儿也想凑热闹?”
甘罗说:“古时候,项橐7岁就能开导孔子,我现在已经12岁了,您应该叫我去试一试,不行了再骂不迟。怎么动不动就骂人?”
吕不韦看到甘罗语出惊人,忙说:“你能够说服张唐去燕国为相,我可以封你为卿。”
甘罗于是以吕不韦门客的身份去拜见张唐说:“大夫的功劳与武安君白起比起来,哪一个大?”
张唐说:“武安君白起打胜仗的次数,连记都记不清了,攻地夺城不知其数。我哪敢跟武安君白起比功呢?”
“你是不是真的这样想?”
“当然是!”
“应侯范睢得到秦昭王宠幸,文信侯吕不韦受到当今秦王宠幸,哪一个更受宠?”
“应侯不如文信侯受宠!”
“你是不是真的这样想呢?”
“当然是这样想。”
甘罗慢条斯礼地说:“应侯准备攻打赵国,赵国派武安君白起为将,武安君不去,被赐死在距离咸阳只有10里的杜邮。而今文信侯亲自请大夫去燕国为相,而你却敢不去,我不知道你将死在哪里?”张唐听了甘罗的话吓得冷汗直冒,脸上变色,忙说:“我听小先生的话!”随即到吕不韦门下认罪,准备行装欲去燕为相。
甘罗说服了张唐之后又对吕不韦说:“张唐听了我的话答应去燕国,那也是不得已。他心中的确害怕赵国抓他,赵王曾下令全国,有人能抓到张唐,赏赐一座百里之邑。请您借十乘车给我,我先到赵国为张唐疏通疏通。”
吕不韦奏知秦王政说:“昔故相甘茂之孙甘罗,年纪虽小,但是名家子孙特别聪敏。张唐称病不肯去燕为相,我亲自劝说都不顶用,甘罗去和他一谈,张唐就答应了,忙来谢罪。现在甘罗又请求替张唐先去赵国疏通疏通,请大王您派他去吧!”
秦王政召见甘罗,只见甘罗身长只有5尺,长得眉清目秀,犹如图画一般。秦王政心里很高兴,即派甘罗为使去赵国。
吕不韦问:“你见到赵王准备怎么讲?”
甘罗说:“我要先看赵王喜欢什么,害怕什么,看准机会再和他说话。讲话如同湖中之波,随风而变,哪里可以事先决定?”
秦王听了很高兴,交给甘罗100乘轩车宝马,百余仆从,出使赵国。
赵悼襄王早已听说秦、燕联盟,十分担心两国联合进攻赵国,突然听说秦国使臣到来,自然喜出望外,亲到都城郊外迎接。
不料使者竟是一位髫龄少年,赵悼襄王心中暗暗惊奇,忙问:“过去为秦国打通三川的人也姓甘,那是使者什么人?”
甘罗说:“我爷爷。”
“小先生贵庚几何?”
甘罗意识到赵悼襄王有不客气之嫌,即以先声夺人之气说:“比孔子的老师项橐还大5岁,12岁了!”
“秦国没有年龄更大点的人来当使臣吗?怎么轮到了你,这么年轻?”
“秦国人才济济,秦王用人,量才录用,全看需要。年高望重,委以重任;年少才疏,任以小事。在下年轻,所以出使到了赵国。”
赵悼襄王见他机智灵敏,仿佛春秋时期晏子使楚故事,话中有刺,不敢小觑,便转入正题问:“先生光临敝国,不知有何指教?”
“我这次是充当和平使者的。大王一定知道,燕王喜已将燕太子丹送到秦国为人质了吧?”
“听说了。”
“张唐将军将出任燕国丞相,这也知道了吧?”
“知道了。”
“事情不是很清楚了吗?燕秦联好,互不相欺,赵国就危险了。”
“秦国和赵国联合,其意图何在?”
“赵国夹在秦国和燕国之间,两国联合,对赵国哪会什么好处?不瞒大王说,秦王是为了扩大河间的领土。由于赵国还算强大,必须联合燕国才好办事。当然如果赵国能够同秦国搞好关系,燕国也就孤立了。那时大王想如何对付燕国,秦国都可以采取中立,不闻不问。”
“既然秦国已经先跟燕国联合,怎么又肯背燕亲赵呢?”赵悼襄王迫不急待地问。
甘罗说:“秦、燕联合是为扩展河间领土。大王不如割让河间五座城池给秦国,满足秦王的这个愿望。我回去给秦王说叫张唐不要去燕国,将燕太子丹遣送回燕,反过来与赵国和好。赵国去攻打弱小的燕国,秦国袖手旁观,赵国又岂只夺取燕国五城呢?”
赵悼襄王慑于秦、燕联合的威胁,答应了甘罗的请求,将河间五城的图籍交给秦国,馈赠甘罗许多贵重礼品,求他促成秦、赵友好。甘罗成功地完成使命,回到了秦国。
秦王政高兴地说:“河间领土,靠一个孩子而扩展,你的智慧比你的身材高大得多。”
秦王政封甘罗为上卿,又将原来甘茂的田宅赐给了甘罗。秦王下令张唐不去燕国为相,张唐因此深谢甘罗。
第二年,赵国大举进攻燕国,夺取城市30座,又将11座献给秦国。秦王政兵不血刃平白增添大片土地。
甘罗年方十二,就已经凭自己的智慧周旋于王侯之间,并且不费一兵一卒使秦国得到十六座城池,官封上卿,这在中国历史上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可以说没有吕不韦的善于识人,没有秦王政的敢于用人,甘罗一小小少年,没有任何社会地位,纵有雄才大略,也难以有用武之地,也就不可能立下大功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甘罗是秦朝著名的少年政治家,小小年纪就表现出了不凡的胆略和智慧。吕不韦善于识人,并敢于把他推荐给秦王政,而秦王政也敢于用人,让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担当重任,出使赵国,使得甘罗建立了具有传奇色彩的功绩,在历史上留下了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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