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格格们的故事里

泪水永远比欢笑更多

随着清宫剧的热播,观众对清朝公主们的感情婚姻产生了浓厚兴趣。尤其是那些自由追求婚恋幸福的公主,她们传奇而又甜蜜的经历,实在堪称韩剧的清朝版本。

最后的大清公主(回不了家的清朝公主)(1)

(电视剧《还珠格格》)

然而,在真实的历史中,清代公主们的婚姻生活并非影视剧中那般幸福美满,甚至很多公主发出“可怜生在帝王家”的叹息。

由于清朝是满洲人建立的王朝,统治民族人口数量少,是其一大劣势。所以,与彪悍的蒙古人联盟,这在入关前就成为满洲人的一项基本国策。两个民族的女儿们作为一种“超级礼物”,对维系满蒙之间的亲密关系,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如果站在王朝长治久安的角度看,这种礼物的双向流动是有益的;只是,对于这些无法主宰命运的女人们而言,她们只能在一场场政治婚姻中痛苦挣扎,个中辛酸却被时间泯灭。

不幸的开端:沦为妾室的肫哲公主

据史料记载,第一位嫁给蒙古人的清朝公主是肫哲公主。她是努尔哈赤弟弟舒尔哈齐的孙女,自幼便被努尔哈赤养在宫中。为了拉拢蒙古科尔沁部的首领奥巴,努尔哈赤将肫哲公主封为和硕公主,嫁给奥巴。

(满蒙联姻制度的始作俑者:皇太极)

在奥巴彻底臣服后,肫哲公主的生活,皇太极也不再关心。之后一年,奥巴病逝。肫哲公主年纪轻轻就守寡,膝下也无子女。她的结局怎样,史籍再无记载,后人却可想而知。

悲哀的继续:满蒙联姻下何求自由

肫哲公主的遭遇,似乎开启了清朝皇家女儿的不幸命运。

为了加强与蒙古人的联盟,皇太极开始将满蒙通婚定为一种制度。不但皇帝的女儿、包括皇族的女儿也都无权自家决定自己的婚姻。这些女子要为大清的天下牺牲,要自觉成为笼络蒙古人的政治手段。

皇太极首先以身作则,将自己的数个女儿嫁给了蒙古贵族。这些蒙古驸马有了一个专门的称呼——额驸。

然而,在皇族中有人明确反对皇太极的做法。这个人就是皇太极的七哥阿巴泰。阿巴泰深爱自己的女儿,连续两次拒绝了皇太极的嫁女命令,因此被罚了400两白银。

终于在天聪八年(1626年),皇太极的蒙古岳母亲自做媒,阿巴泰扛不住压力,将女儿嫁给了科尔沁蒙古的淖尔济。又一场不幸的婚姻,诞生了。

这场婚姻从开始就预示着此后的众多波折。淖尔济身份高贵,他的父亲察罕是大名鼎鼎的孝庄皇太后的亲二哥。清廷派去求亲使臣后,未来的额驸绰尔济竟并不给人好脸色,宣称满洲人来自比较炎热的地方,容易生疥癣,连屋子都不让使臣进。

绰尔济还生性吝啬,不但迎亲送来的马匹、骆驼等礼品都粗劣不堪,派来的人也身份卑贱。

皇太极被激怒了,大骂:你在我的保护之下,还如此狂傲,自己不肯来,也不派遣个大臣或者贝勒来,却派个下等人来,太狂傲了。我派去的人你还那么嫌弃。自今以后,我倒看看你能否畅享富贵。

皇太极命令身边的力士们,将绰尔济的提亲使臣痛殴一顿。结果在成婚前,双方就彻底撕破了脸。但终究因为彼此利益纠葛太深,根据最初的协议,婚约依旧。

最后的大清公主(回不了家的清朝公主)(2)

(清朝公主们的婚姻生活远不及影视剧中表现的那般浪漫幸福)

阿巴泰的爵位是郡王,他的女儿被称为格格,但我们并不知道这个可怜女子的名字,只知道她与丈夫淖尔济婚后矛盾迅速激化,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终于酿成了清初一次著名的事件。

新故事的开始:冷热交替的家庭暴力

二人结婚后始终处于冷战状态,即便同居一室,格格独自一人睡在北边较冷的炕上,淖尔济住在南面的炕上,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五年。终于有一天夜里,淖尔济忍无可忍,他爆发了。

那天夜里,二更天快过去时,淖尔济突然坐在格格的褥子旁边。格格非常害怕,用被子蒙住头。淖尔济冷冷问道:你害怕了?

他当即掐住格格的脖子说:你是王爷的女儿,因为憎恶嫌弃想要把我休了?我也正想去死呢,我们相遇就是一场大错么?

随后,淖尔济竟狠劲将格格往墙上撞,一边又威胁说:如果想过日子就说过,如果不想过,就说不过。

没想到这位满洲格格性格刚烈,并不屈服,抗议道:你如果嫌弃我,等天亮了,咱们找到可靠的证人作证,看看是不是我变心了?你竟然以杀人的话逼我,我怎么能继续和你生活,你如果不杀我,算什么好汉?我如果不死,又算什么人?

这对小夫妻闹的动静如此之大,家里的丫鬟婆子都吓跑了。淖尔济仍然不肯罢休,又将格格双手铐到背后,推到窗前,格格疼痛的昏迷过去。双方在冲突中,淖尔济的衣服被格格撕破,颈部也被抓伤。

四更天的时候,躲走的仆人回来了。淖尔济痛苦地长叹一声:我已经独守空房五年了。格格说: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和你生活了。说罢,她便再也不理淖尔济。

冷静下来的淖尔济知道自己闯祸了,甚至都不敢在格格面前高声咳嗓。格格厌恶他,他也怕格格。天亮后,淖尔济向自己的父亲和两个哥哥求助,他们一起来恐吓格格,教训她,命令她回娘家。

格格愤怒地说:如果杀,我愿意死,如果打,我愿意挨。我断不与你生活。

于是,格格就此就回到了自己的娘家。可是,事情的高潮才刚刚开始。

不屈的父亲:护女心切的阿巴泰

日子过了一段时间,格格的老公公和丈夫感觉不能让嫁过来的媳妇总住在娘家,怎么也得接回来。最初淖尔济自己去阿巴泰的郡王府接媳妇回家,可是格格的姐妹众多,为了给格格出气,淖尔济每次到访,必被王府的众多女人殴打。

淖尔济去向自己的老岳父告状,没想到阿巴泰的态度是:你休想再伤害我的女儿。阿巴泰甚至特别安排了九个妇人和八个丫鬟陪伴着格格生活,又将在亲家种植的树木砍伐一空,表示双方恩断义绝。

终于有一天,淖尔济父子听说阿巴泰家新房落成了,在这样喜庆的日子或许能把格格接回家。父子二人亲自到郡王府拜访,察罕毕竟是顺治皇帝的亲二舅,太后的亲二哥。阿巴泰怎么也得给点面子。

没想到,察罕父子刚进门,便被王府的丫鬟婆子,一拥而上,暴打一顿。察罕亲自向阿巴泰告状:王爷施舍仁慈,将女嫁给我儿已经五年了。如今我们却被打,请求王爷管教一下自己府里的人。

而阿巴泰却敷衍地说:逐渐就和睦了。如果你们感觉他们不能和好,我女儿今后就跟着我一起生活。

不同于肫哲公主家人的怯懦,阿巴泰虽然在满洲皇族中地位不高,但坚决维护自己的女儿。

最后的大清公主(回不了家的清朝公主)(3)

(孝庄皇太后本人即来自科尔沁蒙古)

察罕父子无故被打,却没有衙门敢管他们皇亲国戚的事,察罕决心将官司打到底。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桩不幸的政治婚姻,背后的政治衡量却更加复杂。

此时,顺治帝年幼,朝中大权掌握在多尔衮和孝庄太后手里,处理结果是显然偏向了淖尔济:阿巴泰家参与殴打淖尔济父子的侍女,伊尔哈济、靳恩珠、顾南济等人都被斩首,其余格格身边的丫鬟婆子都由淖尔济全权处理,此后,格格身边的侍女都由淖尔济派遣。

终于,淖尔济再也不怕被打了。阿巴泰被罚银一千两,格格不再追查前罪,由五人轮换对其进行责打后,交给淖尔济带回家。

从此,这位格格便消失在茫茫的史书中,合理的猜测是,在失去父兄的支持后,性情刚烈的她在不幸的婚姻生活中,走完了自己痛苦的一生。

在这场婚姻矛盾中,双方满腹委屈。清廷之所以严惩阿巴泰家,有背后的多重原因。

此时清军主力刚入关几个月,中原形式错综复杂,而东北相对空虚,如果因为小儿女的感情婚姻,影响到山海关外蒙古人与满人的联盟关系,清廷就有失去自己老巢的危险。

所以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加强与蒙古人的关系,对于和自己最亲近的科尔沁部,更要释放这样的强烈信号。

从私人情感的角度看,淖尔济的亲姑姑可是孝庄皇太后。阿巴泰虽然是郡王,是太后的小叔子,但二人毕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自然不如淖尔济亲近。于公于私,逃出虎口的阿巴泰的格格只能再做满蒙联姻的又一个牺牲品。

当然,这还不是故事的终点。清廷为了防止类似逃回娘家的事情再度发生,竟颁布了一个违反人性的法令:远嫁蒙古的皇族之女,没有皇帝的谕旨,十年不准回家。

这道圣旨延续两百多年,一直到清末仍然有效。而类似上文中两位皇族女子的多舛命运,在清军入关后依然继续发生。

最后的大清公主(回不了家的清朝公主)(4)

作者:李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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