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晓声在2018年出版了这部115万字的长篇小说《人世间》,然后被李路导演拍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同名新春热播大剧,演绎了周家三代人五十年间的故事,这里面有热血,有眼泪,有激情,有叛逆,有梦想,也有期待,这就是一个娑婆世界,各有各的悲伤,各有各的坎儿要迈,也各有各的劫要去度。

人世间的欢乐总是那简单的几样:功成名就,阖家团圆,平步青去,财源广进,喜得贵子,眷属终成;但人世间的苦难却形形色色,各家总有各家的悲与痛。

人世间郑娟说的是真的吗(看懂了郑娟的坎坷命运)(1)

虽然整部《人世间》是以周家小儿子周秉昆的视角来讲述整个时代发展的故事和人物的变迁史,但周秉昆这条主线,却又是以郑娟为中心点向外扩展划出的弧线,周秉昆的故事,以及周家的纠葛,基本上都是从周秉昆认识了郑娟开始的。

郑娟这个人物,从一出场就带着悲情的色彩,看到郑娟时,似乎对“命运”这个词,有了一种复杂的理解,上天给了她一幅好皮囊,却又让她拥有悲惨的出生和经历。这样看,不知上苍是公平,还是不公?

郑娟是整部《人世间》里最主要的人物,如果读懂了她的“人生悲剧”,或许你对“命运”这个词会有更深的理解,就会明白梁晓声这部小说为什么会获得第十届茅盾文学奖了。

人世间郑娟说的是真的吗(看懂了郑娟的坎坷命运)(2)

危难中总有贵人

郑娟是她那卖冰棍的老母亲捡回来的,老人信佛,苦了一辈子,靠着卖冰棍也要将她养活,在她十多岁的时候,老人又遇到了被遗弃的男婴,将他带回家后渐渐发现原来她的眼睛看不见,于是给他取名郑光明,给予了无限的希望,看不见的眼睛,也能让心照耀光明,活得敞亮。

冰天雪地里,老人依旧推着小车,数十年如一日地去卖冰棍,也顺带卖一些糖葫芦,两串能赚一分钱。郑娟很想帮母亲出一份力,帮着他去推车上街卖冰棍,可老人死活不愿意,她知道像她这么好看又年轻的小姑娘,很容易遭到社会小青年的调戏,穷人的孩子无依无靠,无权无势,遇上了能怎么办呢,不如呆在家里靠着她养活,郑娟就在家里串糖葫芦。

时间长了,老人的小推车越来越旧,轮子也不灵了,车子不好推,郑娟就想帮着母亲推上街,母亲拗不过就同意了,果真如母亲所料,遇到了小青年来调戏郑娟,幸好此时木材加工厂的凃志强正好路过,出面相助帮了郑家母女俩,郑娟感激她,渐渐成了她“名义”上的女朋友后才发现,原来凃志强和水哥相好,郑娟只是她对外形象的一个幌子,郑娟却遭遇了凃志强朋友骆士宾酒后奸污,怀上了儿子,并生下郑楠。

人世间郑娟说的是真的吗(看懂了郑娟的坎坷命运)(3)

一个未婚生子的姑娘,一个老妇,一个盲童,住在太平胡同的一处棚里,这样的日子有多难。其实,郑娟和郑光明,如果不是遇到这位老人养活了他们,或许早就生来就没命了,老人是他们的恩人,为他们今生续了寿命。可活着的每一天,日子有多难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也拉扯大了他们俩。

生命就是这样,熬过一关又来一关,处处艰难,重重闯关,日子也就这么熬过来了。

可所有的“难”似乎都降临到了这一家人身上,郑娟生下了孩子,老人身体越来越差,该怎么活,日子要怎么熬,才能看到希望?郑光明经常站在胡同口拿着几块圆玻璃片看太阳,他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太阳照在人身上的温暖和对光芒的憧憬,只有这样,才能为自己的苦难人生增加一丝活着的温度。

郑娟的命运,幸,也不幸。

不幸的是,她生来就被丢弃,又被人强奸生下孩子;幸运的是,她又遇到了这么好心的老人捡回她一条命,活不下去的时候,又安排了贵人周秉昆前来送钱,让他们一家有了对生活的希望。

虽然周秉昆送钱来是受水哥和骆士宾所托,正如郑娟说的,他们能给她送钱来,也证明他们还没有坏透。无意要与郑家发生任何关系的周秉昆,谁能料到送钱一事,却成了周秉昆一生的转折点,以后所有的悲与喜都因它而缘起。

人世间郑娟说的是真的吗(看懂了郑娟的坎坷命运)(4)

无恩无怨不成一家人

虽然周秉昆对于郑娟的爱情始于原始的“欲”,突然撞见露着胳膊脚腕的风情女子坐在炕上,正当年的小伙子周秉昆那本能的性冲动,让她误以为是爱情,其实他爱上郑娟真正的开始是始于郑娟去周家照顾成了植物人的周母,而郑娟是出于感动为了报恩对秉昆好的,郑娟的贤惠和秉昆的担当,让两人日渐了解后真正相爱,一生不离不弃。

从周家的角度考虑,自然是反对他俩在一起的,周秉昆还算是一个大好青年,却要娶一个招来这么多闲言碎语并且比他大一岁的苦命女人,任谁家里都会反对,但是郑娟的“骨气”和“善良”却感动了所有人,也让周秉昆唯她不娶。周志刚算是那个年代非常通情达理的父亲了,回到家看到家中这般光景,又明白了儿子和郑娟的关系,索性就赶秉昆住到郑娟家去,第二天俩人就去领了证,这是他们认识五年后终于修成正果,这一年是1978年。

人世间郑娟说的是真的吗(看懂了郑娟的坎坷命运)(5)

周志刚劝秉昆得再为周家生下一个孩子,毕竟玥玥是外孙,秉义和冬梅又不能生育,可秉昆因为一个月工资只有三十多块,郑娟又没有工作,养一个楠楠都已经紧巴巴的了,何况还得再养一个孩子,他是不愿意生的了,他早已把楠楠当成了自己的儿子。秉昆对郑娟说,爸想让我们再为周家生一个孩子,郑娟说,一切都听秉昆的安排,秉昆得待起为周家传宗接代的使命,之后他们生下了儿子周聪。

周志刚62岁退休在家,67岁在家中和周聪下棋时突然昏倒,送到医院后他又醒了过来,自己站起来非要回家,等儿女们把他送回家以后躺在坑上,却发现他不对劲儿,一看已经就这么睡过去,走了。

人世间郑娟说的是真的吗(看懂了郑娟的坎坷命运)(6)

周母在床上躺了两年复苏过来以后,神智就不太清醒了,经常说糊话,周秉昆和郑娟住在家中照顾周母,这时周蓉也已经回到家乡和蔡晓光结了婚,在省重点大学里做副教授,蔡晓光在话剧团里做导演,作为家中长子的周秉义,对于父亲的去世和母亲的疏于照顾很是愧疚,但他目前又无能为力,一向自尊心极强的秉义,现在随妻子冬梅住在岳母家中,成了倒插门,这对他来说是相当没有尊严的事,于是只有愧疚,拜托弟弟尽孝了。

当然,周秉义和周蓉虽然不能亲力照顾母亲,但每个月都会拿钱给秉昆一家,这也减轻了秉昆一家的生活压力,当楠楠上了高中时,他的生父骆士宾这些年巴结上了一位日本商人,成了国内的一名富商,自认有钱有势的骆士宾想到是时候抢回儿子的抚养权了,楠楠背着周秉昆与骆士宾私下里接触,被秉昆发现以后,凑了骆士宾一顿,楠楠说再也不会见他,他永远都是周秉昆的儿子,可是背地里却被骆士宾用去日本留学的条件说服了,周秉昆一气之下找上骆士宾理论,在拉扯之间两人不小心撞倒刚漆好的栏杆一起摔下二楼,周秉昆在上面没事,骆士宾在下面摔成严重脑震荡,在医院躺了一年后死了。当场就有人报了警,事后周秉昆被判了15年,减刑3年后出狱。

楠楠在去日本的机场醒悟,说他永远都是周秉昆的儿子,可是,周秉昆却用丢失的12年换回了这份父子情深。有些事儿就是这样,不属于自己的吧,像是注定了此生也不能拥有一样,尽管换回了楠楠的真心,他也发奋图强被保送到了哈佛,但依然命丧异国。周秉昆想,自己到底图什么,争了个什么,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人世间郑娟说的是真的吗(看懂了郑娟的坎坷命运)(7)

民间有一种说法,用前世今生来解释是这样的,无恩无怨不成一家人,要么报恩,要么讨债。

郑娟显然是来给周家报恩的,无论是照顾周母,还是照顾周蓉的女儿玥玥,又或是撑起整个家,替周家三兄妹尽孝。楠楠似乎又是来周家讨债的,先是跟玥玥相恋,后秉昆又是间接因他而入狱,值得欣慰的是,郑娟对周家的付出,一方面因他带来的楠楠惹出的麻烦,另一方面又因她的支撑,才能让秉义和周蓉在外无牵无挂地发展,还有秉昆对郑娟一家的恩德,这里面的恩怨纠缠又有谁能理得清呢。

家有贤妻,一生福气

周秉昆入狱后的第五年,周母去世,他在狱警的陪同下参加了葬礼,周母跟周志刚皆因心脏病去世,她的葬礼很简单,因为秉义和周蓉都主张简单行事,只有秉昆的几个朋友到场,前后半个小时就完事了,周秉昆跟随警车离去。

三兄妹以前的关系那么好,可长大以后各自有了家庭和生活,却产生了很多微妙的矛盾,各自因自己的人生经历不同和身份的不同,有了嫌隙和隔阂,周蓉和秉义在上大学的时候发生过争执,秉义扇过周蓉一巴掌;秉昆因花了1600元冤枉钱买房子的事找文化厅干部的哥哥秉义帮忙而不得时,也产生了矛盾;秉昆与周蓉之间又因楠楠与玥玥的感情之事,周蓉扇了秉昆一巴掌。

说到底,小时候的两小无猜,都被长大后各自的利益所裹挟,有生活的无奈,也有人在江湖的身不由己,在有了各自想要保护的人,在乎的身份和不同的立场之下,很难被别人认同和理解,于是,我们每个人都活成了有苦难言又无法寻求到彼此认可的局面。

人世间郑娟说的是真的吗(看懂了郑娟的坎坷命运)(8)

2001年,周秉昆终于出狱了,郑娟守着这个家等了他12年,本以为等来了一家团聚,却谁又能料到命运竟会如此安排,你永远不知下一个命运的转折点会给你是惊喜还是惊吓。

郑楠从美国传来的噩耗,直接让这个不经事又与社会脱节的周秉昆吓昏在医院,郑娟只好在嫂子冬梅、儿子周聪的陪同下去往美国,此时周蓉母女俩在法国也正准备回国的事宜,听说了楠楠出事以后,直接从法国飞往美国,周蓉充当郑娟的翻译,在哈佛举行一场简短的演讲,郑楠的英勇行为让哈佛愿意拿出十万美元的赔偿款,因郑楠是公派,他没有购买人生意外险,可是,郑娟却一意孤行地拒绝接受这笔赔偿款,尽管所有人都认为她不应该放弃这笔钱,但她却认为楠楠的死不应该和钱沾上任何关系,她余生也不会去花楠楠用命换来的钱,这让周聪和玥玥一直在回程的飞机上抱怨郑娟的做法有问题。

他们这一行五人在美国处理楠楠的身后事时,让美国人不太相信这是一家人,冬梅的气质,周蓉的英文水平和谈吐,以及两个看上去很有品味的年轻人,一度让美国人觉得只有郑娟是真的母亲,其他四个人都是大使馆找来的工作人员。此时,周秉昆正躺在医院的床上悲伤过度。

郑娟一路上所表现出来的坚强以及她独撑起这个家的魄力,是她从出生便遭遇的苦命所磨砺出来的,她一生经受了太多的苦难,又时逢贵人化险为夷,苦了一辈子,熬了一辈子,在与丈夫团聚的时候又要迎来母子的天人永隔。

人世间郑娟说的是真的吗(看懂了郑娟的坎坷命运)(9)

所幸的是,已是萤心和尚的郑光明,得知了姐姐和外甥的事,从北普陀寺赶到周家,用佛法来安慰姐姐,用佛的光明来超度楠楠的灵魂,楠楠以俗家弟子的身份被安葬于寺外的松林坡。

郑娟虽然精神恍惚,但是她坚强了一辈子,经事了一辈子,又有什么是迈不过去的坎儿呢,在萤心的帮助下,郑娟慢慢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看开了很多的世事无常,与秉昆一起携手安稳平淡地度过余生,这便是此生最大的幸福了。

光字片拆迁以后,他们第一个拥护政策,搬到了安置房里,由于是第一家主动配合的,他们可以选择一间临街有门面房的住房,下面做早餐这些小生意,楼上做住房,秉昆在外做做零工,就这么平平淡淡,却又真真实实地过下去。

人世间郑娟说的是真的吗(看懂了郑娟的坎坷命运)(10)

综述

梁晓声在《人世间》里描写的郑娟,是兼具传统中国女性特色的任劳任怨和现代女性的坚强和能扛事的品性,很难想象,周家如果没有遇到郑娟这样的儿媳妇,他们有后来会是个什么模样,秉义成了上门女婿,虽然后来步步高升,但他内心是觉得自己活得憋屈的,他为人正派正直,在事业上大展拳脚,但对于家庭,他是没多少贡献的。周蓉更是离家27年之久,还是郑娟帮她带大了女儿,她一直在追寻自己的理想路上,以前是为爱情,后来是为弥补缺失的母女情。对于父母尽孝的事,唯独是郑娟撑着,秉昆入狱的12年和周母躺在床上的两年,如果没有郑娟,这个家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郑娟是《人世间》里最伟大的女性,她的隐忍与付出,才是一个家庭稳定的根基,比起有文化又有新思想的周蓉,郑娟的朴实与坚韧,是一个幸福家庭最根本的源泉。郑娟的一生看上去充满了“悲剧”,却又处处遇见贵人逢凶化吉,这又何尝不是她善良的福报。

人世间郑娟说的是真的吗(看懂了郑娟的坎坷命运)(11)

梁晓声在书中对郑娟的评价,我归纳为:她是一位极易满足的女性,不会想得那么多,也不会要求兑现很多承诺,只要当下能获得幸福,那么她就会满足地过下去,这种知足的心态以及不苛求任何的承诺,让她迈过了人生一个一个的小坎与大坎,因为无常的不确实性,唯有自我“催眠”又踏实地踩着每一个上山的阶梯,才能让人始终保持抬头看风景又有动力向上爬的精神。

看懂了郑娟一生的悲剧和她的人生历程,或许我们才能明白梁晓声写《人世间》的意义,人各有志,人各有命,在无法掌控命运对我们的安排时,唯有像郑娟一样始终单纯地对待生活,用爱对待身边的人,用善良看待无法改变的世事,用平常心和知足心去过好自己的每一天,不攀比,不攀附,不卑吭,不低贱,有骨气,坚韧地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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