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朋友约好了时间和地点,如果计划赶得上变化,我们在七点半的时候就可以再次会见了。
但是我考虑的太少了。正在吃晚饭的时候,天兵天将门就拿起来不用换子弹,不会过热的,以水为子弹的机关枪无情地向下面扫射着。这时我才想起来,其实之前很多次都是这样。每次刚约好了时间地点, 过不了天生就开始下要人命的大暴雨,约定也就因此而散,常遇到这种事,谁心里好受呢?我认为,这次不管怎么样,冒着雨也得出去。
这次又下雨了,就好像我们两个人约定好,箕伯、云童、雷公、电母和四海龙王就准备开始降雨了。或许是玉皇大帝闷的慌,想看喜剧,于是他就看我们两人的悲剧。
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二十分钟了,在家待着也是待着,干脆收拾收拾,拿把伞就出去吧。正在我拿起伞时,母亲关切的对我说:“别跑着过去,还有十几分钟呢!”这一熟悉的场景,让我想到了几个月前的一件事情。
那天是端午节。因为学校的规定是两周回家休息两天,算上端午节的上半天,我们已经休息了三天了。如果让我们在家过端午节,第二天再上学的话,我们就是休息了四天,这也就违反了学校的规定,所以在端午节的下半天,我们是要在学校度过的。
因为那时已经有一年没有见到他了,毫不夸张的说,我做梦时都在与他聊天。这该怎么办呢?见上一面就好了。不幸的是他在老家待着,不幸中的万幸是他在端午节那天是没有什么安排的。也就只能在那天上午见一面了。
当时定好的时间是八点,我在家看看表,已经七点五十了。我本来是想赶紧出去的,但母亲说不用去太早,他可能还没来。我于是在家又呆了一会,看看时间,七点五十三。我本来就很着急,这三分钟的每一秒都等得不舒服,赶紧说声“我先走了”,就急匆匆走出门了。
电梯里的我又看了看时间,七点五十七。我本来以为三分钟足够到达目的地了,但我又一想,路程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短。电梯门刚一开,我就像被豹子追的羚羊一样,拼了命的跑着。快要到终点时,我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我因此更尽力了。幸好幸好,我在表上的“59”变成“00”时跑完了最后一步。
我实在是愧对于他,这种愧意一在我的心里待着。
脑子真是个好东西!这件事的全程在我脑子里闪一下,根本用不了一秒钟。时间紧迫,至少这时的我不必再次回想。我拿了伞,就匆匆地跑出去了。
关键时刻掉链子,电梯真是不给力!我等了足足有五分钟,这电梯才慢慢来到我所在的楼层。进了电梯我反复的想着:我不能迟到啊!我不能迟到啊!我不能迟到……
这雨下的可真大!地面上净是积水,想不弄湿自己的情况下走过这里,不仅要拿伞,还要穿上木屐。我又不会踏雪无痕,登萍渡水,轻功水上漂什么的,跑得时候提心吊胆。当然,我没那么厉害,一个没留神,左脚尖点了个挺深的水坑,这是开头,跑的越久,鞋就越湿。
我停住了脚步——目的地到了。
雨点们不停来拜访我的伞,但并没有人等我。我先是一慌:该不会,还不会,该不会……看看时间,七点二十六。哦,没到时候呢,还有三分钟(不是我不会算数,而是因为我认为马上就到七点二十七了),他无论如何也会来的。
只有两三个人在小区门口走过,我就像在一副印象派的画作里。如果真有这副画,你看了就会感到十分孤寂。我看了看时间,七点二十八。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八十天环游地球》中的一句话,一句当时并没有太注意的话——“他不论到哪里总是既不太早,也不太晚。他今天即使在最后一分钟走进这个大厅,我也不会觉得奇怪。”可能这次的他也是这样吧。
我不再看时间,只是往门里看。父亲还打电话问我他来了没,这总显着他是个出尔反尔的人。但我知道,说谁是不守信的人也不能说他是不守信的人。
但事实不容我改变,现在一直是我在雨中撑着伞。这是让我很不好受的一段时间!
我撑着伞,并没有离开,因为我坚信与他见面是迟早的,就像坚信一张必定中头奖的会中奖一样。可这种想法正以快得可怕的速度消失着,一点一点地消失着。
朝小区里望着,我未免又有一丝着急,尽管“说谁是不守信的人也不能说他是不守信的人。”这句话仍在我的心头。但我又突然不着急了,一个撑着伞的人正向门口走开,这让人高兴得发疯!
这多像小说里的情节啊!那个人,那个撑着伞的人——只是陌生人罢了。
换作你,你会选择等待还是离开呢?我有些不知所措,但我知道我无论如何也不可以选择后者。我并非被迫地在原处等着,我的心不能平静,因为那大雨里又走来一个人,一个有我熟悉的面孔的人,在“29”变成“30”时来到的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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