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更生公绝言:“有机智必有机心”,估计当时亦未可分是褒是贬,何况而今。奇乐大世下,机智之人、机智之举比比如是,更不可也不用区分。只按字面意思,结合场景,来点是非善恶也就罢了。
于是乎,所见所闻,无一不可称例子,无一不可做垂范,便乎此理!
今日要说一个可爱的故事。
有三户人家,暂且称为“东户”、“中户”和“西户”吧,其实细节并不重要,关键是故事和谐。
东面的男人某日娶了女人,奇怪的是没有大操大办,也没请客亲朋好友,反而让人觉得偷摸,就这样把婚事办得含羞带臊的。据他说是因为女人太漂亮了,而另外两户亦皆单身男性独居,所以……
其余的邻居劝他大可不必,他也不应。也有给他施以良言的:如果真不放心,可以不与他们做邻居啊,抛了这地,再往别处就是了。可他偏不,理由嘛,自然不得而知。
总算,这天出事了。他把中户的主人给杀了,据说还要控告西面的独居者。
很多人围上来看热闹啊,你一句我一嘴,既不上前帮忙,也不上前制止,不过讨论的热度,足以化开一块生铁了。也是,弄不清楚就不该贸然上前。
我上前去打听,结果这些路人纷纷给我解释发生啥了,敢情他们都知道发生啥了,甚至情节熟到比当事人都好。
大体的意思就是:这天东户的人,不知什么原因,提了把刀就去了中户,中户开门时还笑脸相迎,等看见他手里粗笨的家伙时已然晚了。东户冲着这具肉体发泄了几个小时才肯罢休,大家都不知他们有何仇怨。中户生前的喊叫声让西户的那位赶了出来,正好迎头撞见这位东户的“英雄”。东户的还要杀他,但是西户的也不怕,毕竟他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于是他两个就“守着”这具尸首,互相对骂、指责,据说也已经几个小时了。
事情我弄明白了,接下来就是看发展了。没想到东户这位杀人英雄,虽是主动动手者,却丝毫不见理亏,而且还与围观者进行“互动”,真是和蔼亲民。
“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为什么要杀他们。前天西户的这位,中了大奖五百万,他与中户的关系比我好,竟然答应分给他一百万。说实话从那天起,我就睡不着了。我考虑了一宿。显然,西户中奖与给中户分钱的行为触犯了我的利益了。第一,我也不穷,都不给任何人分钱,西户凭啥给中户分钱啊,是不是想拉帮结派对付我,或许是嫉妒我太太太漂亮了。第二,其实我想私下里与中户搞好关系的,结果让西户捷足先登了,摆明了动机不纯,威胁到了我,是新强盗主义……”他说着不忘用刀尖指着那边的西户,“其实中户今天被杀,都是你的错,最该死的应该是你,他是为你死了……”
大家一听更深的这个缘由,皆陷入沉默了。因为结合东户平时“偷摸”的性格,还有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不好说什么。不过大约我猜,为了保全每个“自己”才是关键。因为听完了他的“互动”后,已经有人一面自语“不关我的事”一面退出人群了。
西户这位只是生气,顺便解下了自己的皮带在手,估计是要防止一会儿又要冲突,有个武器。
这么长的对峙,这么严重的事件,竟没有一个“第三方”出来评判处理————警察。竟然无人报警。
结果我又错了,有人告诉我警察早来过了,不过听完前因后果后,又走了,只留下了一句:他们自己处理吧,这事我们也不好判断。甚至连那位已经躺下的都无人去处理,静静地在那里,听东户的一遍又一遍数落他们的“罪行”,无法还口。
不知又过了多久吧,人群里总算有人发声了。表示支持东户。理由也颇为可爱:他太可怜了,是啊,确实西户与中户做得太过分了,没事你两家互动啥呢,就算要互动,就不能提前告诉东户吗,闹到这步田地,不被杀才怪。
渐渐有人开始支持这种“说法”,东户除了耀武扬威地继续数落西户外,脸上得意的表情也在增长。
不过很快,另外一种声音却占据了高潮:不管怎么样,你主动去怪别人,还动手伤害,无论哪种理由,都站不住脚,都掩饰不了你自己就是强盗的逻辑。更何况杀人就是杀人,没有借口,我们怎么能饶过你。
于是,台下的人群,不顾台上演员的“卖力”,竟也自动划成了两派:“挺东派”与“挺西派”。
当然,恕我直言,像我这样沉默的大多数还是主流的,我大可不必慌张地去“站队”。像我们这一路人,坚持的观点是:不管他俩谁对谁错,中户这位死得太可怜了。甚至有人垂泪,有人就想为地上躺着的“躺平派”做点什么。
终于最后,他们还是为他做了点什么。
每个人都拿出一张钞票,任意位置放在中户那早已冰冷的肉体上。
我提醒其中几位:人死了,放钞票有什么用?他还能用得上吗?不过他们很快堵住了我的嘴:不管有没有用,反正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我们也算是行了“善举”,上帝会原谅我们的。
听这意思,这些沉默的人好像心里已有了“答案”,提前从上帝口中知道谁对谁错了一样,否则还怕上帝不原谅他们?比我强多了,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再后来,钞票越来越多,这可观的“善举”摞了一人多高,丝毫不是夸张的!自动地,为这位已死者筑起了一座“唬人”的坟茔。
万事就怕没有了兴趣,一旦感觉“平淡”了,还是觉得回家睡大觉才更和蔼可亲。
我转头走了,不再关注这场东户嘴里的“特别行动”。陆续走的人很多,估计我们英雄所见略同……
不知过了多久,街道上就有了这件事情的大结局:东户与西户达成协议,双方虽不搬家,但是老死不相往来。中户由于已死,房子被推平,两家中间出现了一条天然的“隔离带”,好不快活,这下其乐融融了。只是中户的尸体,大家都没注意去了哪里,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至于那些“善举”,那些钞票,最后还是东户拿走了。
还是一位老者总结的好啊:中户的尸体不值钱,那条“隔离带”,早就该有。只是东户把钞票都拿走了……唉,好机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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