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分的山风恣意撕扯着坦咚手中的火把,红色漩涡般的火苗四处摇曳,艰难地发出“呼呼”声,似乎随时都会被无情的 山风夺去呼吸。几片浓重的云朵飘来,吞噬了最后一丝暗淡的月光,坦咚擎着火把默默无语,看着被禁锢在泥泞中的猎人,轻轻叹了口气。

那把曾经游走在无数猎物血肉中的猎刀,此刻安静地卧在主人身前,在一片暗红泥土中默默守护猎手已经失去温度的躯体。跳动的火光中,烧刃的花纹仿佛又拥有了生命,伴随着山风的吹拂蠢蠢欲动。

狗王53染血猎刀(狗王五十二)(1)

坦咚浓密的眉毛此刻拧成了一股麻花,这个看似不拘小节的粗壮汉子,此刻却费尽了心思,盘算着如何才能把沼泽中的猎人移到树林中埋葬。呜呜作响的山风掠过天空,吹散了遮蔽月光的最后一丝云朵,坦咚擎着火把的手臂顷刻间肌肉暴起,几乎要把手腕粗的枝干捏碎,深邃的眼眸被熊熊燃烧的火光映红,喷射着怒火的目光仿佛要把泥泞中的猎刀融化。

岁月在核桃楸材质的刀柄上留下了黑亮的包浆和几处残缺,却遮盖不了刀柄上那只翱翔苍鹰的光芒,皎洁的月光仿佛给了那鹰生命,宽大的翅膀伴随着跳动的火光有力地挥舞,在猎人深邃的眼眸中想要一飞冲天。

狗王53染血猎刀(狗王五十二)(2)

坦咚仰起头望着天空中星星点点的光,长出了一口气,将劈啪作响的火把深深插进身旁的泥土中,把脚下的木框取了一个摆在身前,单膝跪了下来,在巴旺疑惑的目光中从怀中摸出药酒,“咕噜咕噜”倒进口中,盯着手里沾着泥土和血迹的猎刀,“噗噗”两大口酒喷在了刀刃上,暗红色的残血混着黑色的泥土,滴滴答答落在猎人殒命的战场。

十天之前,这把烧刃的猎刀还稳稳地挂在主人的腰间。

晨光熹微中,坦氏兄弟和库克辞别了长者,带着巴虎、巴旺踏上接应德布库的旅程,小腿受伤的长者则带领蒙塔基一行六个猎手,背着三头野猪和几匹大狼,深一浅一脚开始下山。蒙塔基扛着一头半大野猪走在最前面,偶有几滴血水顺着后颈流进衣服,混着汗水黏黏地贴在皮肤上,却早已被猎手满心的丰收喜悦冲淡,肩头沉甸甸的分量让脚步不由地又快了几分,只想快些把猎物送回村落。

走在队伍最后的长者默默忍受着野兽啃咬般的伤痛,咬紧牙关极力想要跟上年轻猎手们的脚步,无奈肌肉的收缩不断撕扯着新鲜的伤口,血和汗交织成浑浊的粘液,一点点侵入裹在伤口处的药粉中,洇透了包扎伤口的布条,长者的呼吸也伴着深入骨髓的疼痛沉重起来。

狗王53染血猎刀(狗王五十二)(3)

长者前面稳稳前进的少年身形魁梧,肩上扛着猎物中最大的一头野猪,重量几乎是他体重的两倍。身后逐渐传来的沉重呼吸和踉踉跄跄的脚步声让少年心头一紧,一面大声招呼同伴一面将肩头的野猪放倒在路边,搀起长者来到树荫下。蒙塔基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皮袋,倒了些淡黄色的药粉在手里,身旁的坎达摇了摇手里的两个酒壶,把还有些分量的递给了嘉卡。

嘉卡解开了长者小腿上的布条,拧开了酒壶,有些担忧地望着长者,却换来了一个坚定和略带抱歉的眼神,老猎手默默咬住了衣袖。

“用这个!”

狗王53染血猎刀(狗王五十二)(4)

一把跳动着光芒的烧刃猎刀出现在长者面前,老猎手微笑着点了点头,把刀横咬在口中闭上了眼睛,历经沧桑岁月雕刻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脸上却写满了坦然,嘉卡仰起头吞了一大口酒,“噗”一声喷在长者锯齿般破裂的伤口,血水混着淡黄色的药酒洇湿了老猎手脚下的土地,蒙塔基闪电般将药粉摁了上去。

闷雷般的怒吼冲破了长者的胸膛,在悠长的山谷中回荡,却也唤醒了远处森林中写满了贪婪的淡黄色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