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正道章】

德足以怀远,信足以一异,义足以得众,才足以鉴古,明足以照下,此人之俊也。行足以为仪表,智足以决嫌疑,信可以使守约,廉可以使分财,此人之豪也。守职而不废,处义而不回,见嫌而不苟免,见利而不苟得,此人之杰也。

逍遥读素书11(逍遥读素书3)(1)

这一章,把人分类了。优秀的人,正人。分三类:“俊”,“豪”,“杰”

人俊,要德足以怀远,此处的德,并非纯指个人的气质。

它真正的含义,是第一章里提出的德的概念,“人之所得,使万物各得其所欲”。

简单的说,能给啥,能让他人他物得到什么样的益处。这样才足以怀柔化远。尤其乱世,约法三章的刘邦就比急着烧阿房的项羽看着靠谱,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朱元璋就比心情不好乱杀俘虏的陈友谅看着舒服。

当然德不德信不信,也要拉长时间线,慢慢观察。

唐白居易《放言五首》,其三说:

“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

看什么麻衣柳庄和冰鉴。“善易者不卜”。

向使当时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

《韩非子》《墨子》《左传》《吕氏春秋》里的尧舜禹,就有不同的面貌。《史记》和《竹书纪年》的周公,也有不同的面貌。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所以《素书》序里,把传人说得慎而又慎。凭空揣想一下,黄石公选择张良的拾履传说,是因为他不迟到还谦虚,很有神话的影子。当然,如果有个老人故意把鞋扔得远远的让人去捡,很多人也还是没这个气量去做的。

说到“信”,还有个有趣的反例

那就是钱穆在《史学大纲》里证伪过的“烽火戏诸侯”。那位不笑的美人褒姒和不作不死的周幽王。边塞长城有警,烽燧台就会点燃狼粪。白天冒烟无明火叫“燧”,就是“滚滚狼烟”;夜里有明火,连起来是烽火。

且不知西周末有没有汉唐的烽燧。就算有,高唱着“情和义,今天我知,是我不需一再怀疑”,一体来救的诸侯们,就能像微信通知到得那么整齐?美人褒姒住在城墙上等着陆陆续续展开笑容么?

还有另外的极端,《庄子·盗跖》:“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这个鲁国曲阜实心肠的小伙,跟人约好了在桥墩等,水涨了人也没来,所以他淹死了也在。

也许,我们需要歌颂,这样一根筋的“傻”。缺啥补啥,矫枉而过正。

总之,要德怀众,信一异,义得众。这个是想做领导的人对自己的要求。对别人就不能这么干,得“才足以鉴古,明足以照下。”就是当看过太多,还要有点温暖宽容,明白人性最好不要试炼,但可以期待。

综合起来,才叫人“俊”。

逍遥读素书11(逍遥读素书3)(2)

另外的两个人“豪”,人“杰”,要求就不同

行足以为仪表,智足以决嫌疑,信可以使守约,廉可以使分财,此人之豪也

这种人行动做事爱惜羽毛,遇到疑难也有主见。不答应就不答应,答应了就做个好。大宗小笔的钱财,该分的交给他过手,锱铢落到实处。才叫人“豪”。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有烧烤,可以做为轻松的玩笑,追求物质并没有错,但按《素书》的标准,仅追求外表,就土豪了。

人“杰”的要求,相对更宽松,因为它有范围。

守职而不废,处义而不回,见嫌而不苟免,见利而不苟得,此人之杰也

就是,如果在其位,就守职,尽好本分;如果这件事原则上应该做,就不会“狐疑”(所谓狐疑,是形容狐狸过冰面,一边走一边听,发现有冰裂的动静,就会跳来跳去);见嫌不苟免,任劳还得任怨,一点点批评那是难免,得做点应付谣言的心理准备,不能玻璃心。见利不苟得,该有的不少,不该有的不妄取。

天哪。想做俊杰,豪杰。不是靠打架咋呼,不是靠玩弄心术。是真的要对自己有点要求的。

做出来的事情,才象那么回事。

“茫茫宇宙人无数,几个男儿是丈夫”。唐,吕岩。

古人早就发现了这个难度。

李清照在国破家亡之后,发出了这样的感叹“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就是她在凄凄惨惨戚戚,晚来风急,老病相催的境遇里,想到偏安,想到故土。对项羽不过乌江,做出的“守职不废,处义不回”,“人杰”的肯定和评价。

至于项羽该不该过乌江,那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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