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很好的缺口?”蒙哥马利笑着摇摇头,“先生们,不要忘记古德里安的最终目标是退回托卜鲁克,他如果抓住这个空隙跳出我们的迂回,正好会陷入我军前面两个装甲师以及后面5-6个步兵师的夹击之中,再加上我们突破特勒阿卡基尔的部队到位,三面合力之下就能构筑一个新的包围圈,那时候他就完蛋了”,今天小编就来说说关于铁十字勋章等级?下面更多详细答案一起来看看吧!

铁十字勋章等级(铁十字)

铁十字勋章等级

“这是个很好的缺口?”蒙哥马利笑着摇摇头,“先生们,不要忘记古德里安的最终目标是退回托卜鲁克,他如果抓住这个空隙跳出我们的迂回,正好会陷入我军前面两个装甲师以及后面5-6个步兵师的夹击之中,再加上我们突破特勒阿卡基尔的部队到位,三面合力之下就能构筑一个新的包围圈,那时候他就完蛋了。”

“这么明显的圈套他会跳进去么?”大家都对蒙哥马利乐观的判断表示怀疑,并毫无顾忌地将表情宣泄在了脸上。

“假如,我是说假如。”德·拉甘觉得自己有必要履行参谋长的职责并提醒这个被首相逼急了的长官,“古德里安抓住缝隙跳出包围圈,而先前撤退的敌军又反身回头攻击我们,那最前面的2个装甲师就先会陷入敌军的夹击之中。”

“所以我们的动作务必要快。”蒙哥马利当然明白这种可能性,“这样的结果不是敌人夹击我们就是我们夹击敌人——我宁愿和敌人纠缠在一起打混战也不能看着他毫发无损地退向托卜鲁克。所以,第一、第七装甲师的突击要坚决,同时第十装甲师正面突破依然不要停。只要能把德国人拖住,付出一些代价是值得的,现在付出代价总好过将来在托卜鲁克这颗硬核桃前付出代价。”

“如果他肯上钩那当然最好,如果他不上钩,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蒙哥马利用一句话总结了作战计划,“我们要像猎狗一样勇猛地扑上去,不放过丁点气味,不要怕多跑路——先生们,拿出你们在苏格兰乡下猎狐时的聪明才智与坚忍不拔来。”

既然司令官愿意这么打,大家就不再反对,几个人心里的想法都是一致的:2个装甲师被包围了又如何?那可是3万多兵力,近300辆坦克,古德里安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吃掉他们的。一旦发生参谋长刚才所描绘的场景,只要被困部队坚守阵地,后续部队一到,包围圈里的第一、第七装甲师立马能翻身过来对古德里安形成反包围——那时候就是二十万人围殴德军几万人的壮观场景了。

“是,长官。”大家的心情开始好转了,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只不过这种好心情持续了没两分钟便被司令官喋喋不休的言语给败坏了。

“在快速推进过程中注意搜索,同时不要让步兵离装甲部队太远,要小心古德里安给你来个出其不意的反击,就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蒙哥马利唠唠叨叨交代了好多注意事项,听得老资格的拉姆斯登少将逐渐皱起眉头,但司令官的好意他又不能拒绝,只能不断点头称是,其他人的脸上也是阵阵怪异。

好不容易捱到散会,两位军长正要去调整部署,冷不防蒙哥马利又来了一句:“每隔两个小时给我发一次电报报告情况,我需要掌握前线最新动态。”刚出门口的拉姆斯登少将一下子就腾起一股无名火,他实在是受够了,想了想刚才已答应了司令官的诸多要求,也不在意多应承一条,只能强压住心中的火气,捏着鼻子继续答应。霍洛克斯朝他挤眉弄眼了一番,那无奈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才接触了两个月就受不了,我可在他手下呆了两年都不止了!

就在蒙哥马利调兵遣将的当口,非洲军也在商议下一步的举动:

“长官。”拜尔莱因参谋长很高兴,“我刚刚收到空军第八航空队瓦尔道上将的来电,元首从国内增派前来的第二个飞行联队(JG77)已抵达托卜鲁克了,并告诉我们到下月初我们还继续会有一个联队(JG53)的增援——这是元首特意追加给我们的,那将意味着我们和英国人的飞机数量基本扯平了。”

“非常好!”古德里安高兴地搓着手,元首兼任空军司令就是好,手笔比戈林大方多了:有了充足的航空兵力,无论是掩护第4装甲师剩余部队从意大利继续运送到托卜鲁克,还是掩护“飞行堡垒”装甲旅从克里特岛到前线,非洲军团都拥有充足的回旋余地。

“另据空军报告,今天他们在掩护意大利人撤退过程中驱走并击落了一些英军侦察机和轰炸机,现在意大利人前后分成5股比较大的纵队,正在连夜撤退,队形拉得很长,滨海公路上撒得到处都是,他们认为这种行军方式不利于部队隐蔽和防空,请您立即责令他们调整。否则一旦明天英国大举空袭,空军不敢保证仍会像今天一样平安无事。”

“出了事当然不能怪空军,他们努力尽到责任就好……”古德里安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路是意大利人自己选的,就算是绝路也怪不了任何人,把具体侦查结果和诸位讲一下吧。”

这是让空军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因为古德里安要求的侦查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侦查英军的追击情况,另一方面则是侦查意大利人的撤退情况。前一条很好理解,后一项任务就匪夷所思了——友军队伍的撤退情况发个电报问一下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空军专门侦查?不过德国人的刻板精神与服从性发挥了作用,哪怕不理解古德里安的用意还是按照侦查敌军的标准对意大利人也侦查了一番。侦查结果报告说发现意大利人200辆以上的坦克或装甲车,而从伴随卡车的数量上判断,至少有2.5万人以上规模的部队撤退,只是现在队伍比早晨开始时更加散乱;对英国人侦查的结果则表明他们原本开始时是猬集在一起推进的,各部队之间间隔很小,但或许是得知了我军连夜撤退的消息,行军速度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分化,间隙在逐步拉大,最前面至少有两个装甲师开始突前。

“很好,意大利人干得不赖。”古德里安冷不丁地突然冒出一句话,没料到指挥部里半点共鸣也没有,将领们一个个脸上全都是苦涩:这种撤退方法还叫不赖?这是溃逃了好不好?幸亏英国人目前只有空军还能威胁到意大利人,如果让敌人的地面部队追上,那这近2万意大利部队全部不堪一击,会让人像撵鸭子一样赶得四处都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司令官足够明智,宁可留下来打阻击也不和意大利人一起撤退,不然非被他们连累到死不可。

科林伍德官职最小,他心里忍不住在想,这哪是撤退?在东线俄国人被我们打到崩溃的地步也比意大利人现在有秩序、有组织得多。自己一定得注意,北非意大利军队是比东线意大利人还要“坑人”的队友,千万别搅和在一起。

眼看自己的冷笑话没人附和,古德里安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用铅笔敲了敲地图然后轻轻画了一个圈,笑着对众人说道:“诸位,别担心意大利人,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这是我为蒙哥马利准备的伏击场。”

古德里安选中的地方正是特勒阿卡基尔正面10公里外两座丘陵中间的开阔地,这两座丘陵一座叫基德尼山脉,另一个则是米特伊亚山脉。

“这是一处非常有利的地形,两面都是山,但中间开阔地在5公里以上的,足够通行坦克,如果敌人不想去南北两翼硬碰硬和地雷阵交手的话,从两山之间穿过是最合适的。”

“可敌人在穿过开阔地的时会足够谨慎,我们很难伏击,打阻击的意义也不大,他们兵力远远超过我们,完全可以一边和我们对攻,一面从派遣部队南北两翼迂回过来。”拜尔莱因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我去实地勘察过这两处山脉,他们并不算高大雄伟,地理优势不明显。那里是部署了雷区,但只要肯花时间并承受一些损失,这点雷区是拦不住他们的。”

“我说过要在敌人穿越时伏击他们么?”古德里安诡异地笑了,然后说了自己的想法,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又将眉头舒展开来,回味了许久,梅林津挤出一句,“长官,您这个招数还真是够坏……”

作为英国第十装甲师第24装甲旅的侦察连连长,陆军上尉理查德森在团部领到了一个令他心跳骤然加速的任务——去侦查特勒阿卡基尔的敌军情况。现在谁都知道德国人正盘踞在哪里,这任务一不小心就是有去无回的下场,在心中不知道咒骂了上司多少次的他对此毫无反抗余地,只能一边咬牙切齿地表态执行命令,一边悻悻然带领手中的部队、凭借数量不多的装甲车和坦克出发了。他选择的道路很直接,和古德里安给手下描绘得一模一样,就是从两座山之间穿过来的。当然这片开阔地有5公里以上,别说一个小小的侦察连,就是整个第10装甲师摆开了架势推进也不会显得拥挤。

理查德森手下的坦克和装甲车最开始都是战战兢兢向前开,因为长官事先交代这条路线上不仅会有雷区,还可能遭遇德国人的埋伏。所以快速侦察连一点也不名副其实,反而是慢慢挪过去,慢得就只比蜗牛快一点,理查德森上尉总怕在前面有出其不意的埋伏在等待着他,“撤退”的命令一直藏在喉咙口,离说出来大概只有二十分之一秒的时间。但过了很久都没有动静,反而是顶在最前面的侦查装甲车很开心地通过电台传来消息:“报告长官,发现一个敌军机枪掩体,里面似乎空无一人。”

“仔细一点,别中雷。”

侦查装甲车“突突突突”打出了一梭子,结果只掀起了阵阵尘土,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理查德森在望远镜里看得清清楚楚,在火力试探之后敌军掩体仍然毫无反应,几辆装甲车和坦克小心翼翼地逼进,步兵们则猫着腰躲在后面,他们心态很害怕,不但害怕未知的敌人突然发难,也害怕地上埋着地雷,可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很容易就控制了这个掩体。然后工兵火速上来探查,除了几颗草草埋设、很容易就被找出来的地雷外,什么特殊发现也没有。

侦查连的胆子大了一些,继续向前推进的过程中不断扩大搜索面,陆续又发现了好几处反坦克阵地,有些是沙包垒起来的工事,有些是依托原有地貌搭建的半永久性工事,工事的占地大小和原先使用的反坦克炮直接关联,里面的武器五花八门,不一而足,有最常见的德国PAK 37mm战防炮,有德国人从东线缴获又转运到非洲的俄制76.2mm反坦克炮,甚至还让他们在几个最隐蔽阵地上找到了几门完好无损的88mm防空炮,炮口平直,明显是准备执行反坦克任务,弹药箱散乱着堆在地上,一点儿都不讲究。

所有的阵地只有一个相同之处——全部空无一人!

理查德森庆幸不已,如果敌人刚才依托这些阵地进行抵抗,光凭他的侦查部队是完全拿不下来的,现在这么容易就取得了成果,只有一个合理解释——敌人不但溜了而且走得十分匆忙,否则即便他们不带走火炮,也会将其就地炸毁的。他亲自查看了几处阵地,没发现任何诡异之处,他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在这些阵地上,只命令所有车辆加速向前推进,这些战利品有的是时间收拾。

有了前面的心理铺垫,接下去往前的侦查就开始变得大胆了,不但整体速度加快,整个侦察连的阵型更是逐步拉开,过了很久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中间只有一次遇到地雷并发生了爆炸让人惊出一身冷汗外,其余过程仿佛比武装散步还要轻松。正在疑惑间,收报员笑眯眯地报告:“长官,接到前面报告,他们发现了敌人的后勤与辎重仓库,里面全都是没来得及运走的物资,甚至都破坏措施都没来得及实施。”

“真的?”他开始兴奋起来了,“我们去看看,有多大规模?”

“很多很多,至少够一个师用的。”

到了指定地点一看,前面的士兵果然没骗他,在一处巧妙掩饰的土坡下隐藏着一个军需仓库,里面堆满了后勤物资,理查德森粗粗一扫便发现了包括热带军服、钢盔、粮食、食用盐、黄油等在内的物资,甚至还发现了一堆蔬菜和火腿罐头,他的卫兵眼睛很尖,居然还从一个货架的角落里找出两条香烟。

“哎……居然还是意大利货。”一看手上拿着的东西理查德森就乐了,招呼手下聚拢过来,“来来来,每人先来1包过过瘾。”

香烟是军中重要的军需配给物资,无论是战斗间隙的放松还是行军过程中的调剂,香烟都扮演着重要角色,一般情况下士兵是舍不得放弃的,而能发现香烟则说明这个仓库的地位和重要性还不低。

烟雾在库区里匆匆忙忙地腾了起来,理查德森贪婪地抽了几口,让一路上绷着的紧张情绪放松下来,这时候便由衷感觉到香烟的味道还真不错,口感醇厚、回味无穷,他恨恨地骂了一句:“真是见鬼,意大利人就不该来北非打仗,乖乖在家里生产香烟多好!这口感比咱们配给的美国骆驼香烟要柔和得多,我敢说一定是高级军官配烟。”

其他几个人也是嘻嘻哈哈、乐不可支。可不是嘛,意大利人既不经打,又被德国人看不起,连逃跑时都被德国人拉来当垫背,真不知道他们和德国人搅和在一起费什么劲。

过足了瘾头之后大家就兴奋起来,先头部队平时风险很大,侦查部队更是时刻与危险相伴,但这次行动看起来没半点问题,油水又异常丰厚,大家都动起手来。理查德森没有阻挠士兵们在仓库里为自己寻找“战利品”,这些都是侦查部队应得的,否则他下次就不要指望有士兵卖命。光这个仓库再加上路上那些军火,妥妥的功劳就跑不了,他仿佛看见了金灿灿的少校军衔在向他招手了。还没等他迈开步子,传令兵又来汇报:“长官,我们的人发现了敌军指挥部,里面空无一人,敌人全跑了!”

“去看看。”

装甲车风驰电骋地朝古德里安待过的指挥部扑去,只见里面乱七八糟地布满了杂物,甚至还有一层浅浅的黄沙覆在上面,地上散落着都是电文纸、文件,上面布满了杂乱无章的脚印,一边墙上挂着一面血红与铁黑的第三帝国万字旗,连取下来打包带走的时间都没有,看上去滑稽可笑。理查德森没理会这么多,他只兴奋地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体验了一下运筹帷幄的感觉,仿佛这一刻他就是司令部里参谋军官附体。他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有资格坐在这样的指挥部里开会呢,哪怕是坐最旁边那把椅子也行啊!

正在自我陶醉间,又有部下来报告发现了军火仓库,经过刚才两次发现,理查德森现在已对战果有了免疫力,不复最初那么激动了,他满不在乎地一挥手:“你们先清点一下,我等会再去看,现在我要考虑发电报的事。”

军火仓库清点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包括数以千计的地雷,意大利人常用的弹药箱,里面大部分都是手雷与步枪子弹,还有一些迫击炮炮弹和反坦克炮炮弹,没有军需仓库那么令人惊艳但胜在种类和数量更多,理查德森对此很满意。

“给团长,不,直接给旅指挥部发报。”理查德森坐在指挥部的椅子上,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决心让刚才给自己交代任务的团长一边凉快去,他可不想再看到他那张臭脸。

报务员对此丝毫不以为忤,反而问道:“长官,电文怎么写?”

“我侦察连占领特勒阿卡基尔,缴获大量装备、弹药、补给,敌已悉数遁逃!”

“是!”

所有人都笑逐颜开,只有最后一个搜索班的中士哭丧着脸进来:“长官,我们找到了敌人的燃油货栈,可惜看了很久也找不到油料,能找到的全是空桶!”

“这当然不会留给我们。”理查德冷笑一声,拍了拍肩膀安慰了这个失意的手下,“那是德国人逃命的依仗,这要是都能丢下,他们干脆就在原地等着我们来接洽受降算了。”

“长官,我们已控制了整个城镇中心,当地只有几个为数不多的土著,他们说敌人昨天上午就撤走了,还要继续向其他方向扩大搜索么?”

“搜索?”理查德森迟疑了一下后说道,“算了,长官命令我们对特勒阿卡基尔进行火力侦察,我们已完成了全部任务,现在最要紧的是将消息传回去,然后是看管好仓库和物资等待后面来接收,不然我们走后土著将他们偷光了怎么办?”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部下眨着眼睛,大家立即心领神会,指挥部里嘻嘻哈哈笑成一团,今儿天气真不赖啊。

在接到先头部队已占领特勒阿卡基尔并缴获大量军火与物资的消息后,第24装甲旅旅长布朗准将也吃了一惊,他压根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试探性的火力侦察变成了果断占领,而且过程还如此顺利。他接到电报后的第一反应是认为这是一封假电报,但随后更详细的电报来了,不仅报告了大致经过,还罗列了主要战利品,并迫不及待地要求他尽快派后勤部门或参谋军官前来接收,侦察连那点可怜的兵力可管不住那么多东西。

经过三番五次的核对,副官终于确认这封电报是完全真实的——是侦察连直接而不是通过团部转达的。虽然有点不符合指挥体系,但战争时期谁管这些,布朗准将的顾虑终于打消了,他一边迅速向师部报告情况,另一方面则立即下达了全旅推进的命令,他本人则神采飞扬地乘坐装甲指挥车率领坦克部队先行一步。在这种乐观情绪的感染之下,原以为前面有一场苦战等待着他们的坦克兵们爆发出热烈欢呼,然后这股情绪马上传染给了步兵、炮兵,刚才还提心吊胆的大家全都兴奋起来了,前几天被古德里安狠揍一顿的事情立即抛到了九霄云外,连带着进军的步伐都轻松了很多。

不知道谁率先带了头,部队唱起了《上帝保佑吾王》的国歌,嘹亮的歌声在行进的装甲车中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布朗少将掀开瞭望盖热烈向部下挥手,博得了阵阵响应,那架势仿佛24装甲旅是去接受德国人投降一样。他有理由感到骄傲:找不到古德里安及其主力固然遗憾,但快速拿下特勒阿卡基尔并缴获众多战利品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功劳,他不信蒙哥马利将军看不到这一点。至于德国人的主力,哼!还是留给集团军司令部的参谋们去伤脑筋吧。

行军过程中观察到的情况验证了侦查连报告的真实,甚至远比冷冰冰的报告看上去更令人信服,布朗准将一面交代后续跟上的步兵、炮兵前去接收德国人遗留的战利品,一面他们派出部分力量占据这些防御工事,而他自己则毫不犹豫地率领坦克部队和主力朝纵深驶去,直扑据说是敌军指挥部的地方。

理查德森上尉带着几个手下恭恭敬敬在门口等待着旅长大人大驾光临,在敬礼、寒暄完毕之后甚至还变着戏法般地掏出意大利香烟奉送给各位中高级军官。布朗准将品尝了以后眼前一亮,一边示意勤务兵将剩余的大半条香烟揣进自己的公文包,一边兴致勃勃地问道:“从仓库里搜出来的?”

“是,长官,我怀疑这是德国人或意大利人的军官配烟,因为货色不错且数量不是太多。”

“很好!你干得很出色!”布朗准将的态度比整天绷着扑克脸的团长温和多了,他笑着拍拍理查德森的肩膀,“年轻人,我很看好你哦……”这番举动让后者受宠若惊,完全将自己最开始时如履薄冰的心情抛到了脑后,在旅长面前若有若无地吹嘘自己带领侦察连勇敢无畏、快速推进、果断处置的种种,仿佛原本盘踞在这里的德国人是因为他们到来才迫不得已退走一般。

旅参谋部的几个军官一边抓紧时间过烟瘾,一边听取理查德森有关侦查情况的汇报,个个都笑逐颜开。在他们准备在古德里安指挥部前合影留念的时候,布朗准将先是扫了周围一眼,没像理查德森那样对地上的“废纸”视若无物,反而交代勤务兵尽可能收集起来,说不定这些情报还有用。然后一屁股坐在明显是主持会议之人才坐的那张椅子上,开始踌躇满志地起草电文,他仔细琢磨着用词,不知道该怎么写才能向司令官阁下汇报这个战果,电报必须要突出自己快速果敢、措施得当、英明神武,务必要给蒙哥马利中将和指挥部留下深刻印象,他琢磨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报告司令官,我第十装甲师第24装甲旅已占领特勒阿卡基尔。”

副官眼巴巴地等待下一句,他想了想又憋出一句:“我目前就坐在敌军指挥部疑似古德里安坐过的位子上,敌人已悉数逃跑,我军正在清点接收战利品,它们包括……”

在第24装甲旅逐渐推进、布防的过程中,更远处的丘陵隐蔽地带,一具炮镜偷偷探出了脑袋,然后开始贪婪地观察整个世界。

“长官,那些东西真能让英国人丧失警惕?”

“当然,这压根就是留给英国佬的诱饵,换你们能不上钩么?”

几个人迟疑了片刻,想了又想,最后只好无奈地点点头——说句实话,这种办法通常德国人是不太会想的,他们直来直去的脑筋似乎并没有这么狡诈,也舍不得抛弃在他们眼中认为异常珍贵的补给和装备,更不要说数量还如此之多。不过古德里安这个长官显然是个异数,坏招数是一个接一个的,几位军官不由得想起了他在撵走意大利人时让他们尽可能留下物资、辎重的用意,难道司令官在那时候就想好了后面的办法,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没真材实料英国人会舍得上钩?你看,英国人的大部队现在不就来了么。”古德里安镇定地笑笑,“差不多了,给部队发信号!”

正在指挥部里享受下午茶并等候下一步作战指示的布朗准将突然听到了远处响起的阵阵轰鸣声,声音听着像坦克行进的声音,他疑惑地问副官:“刚才他们不是在休整么?我并没有让他们采取下一步行动。”

副官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又出门看了看,回来报告说:“这不是我们的坦克声音,他们仍然在休息,这声音仿佛是从西面远处传来的,他们也觉得奇怪。”

布朗又把征询的目光投向在角落里吞咽着糕点的理查德森:“上尉,是你的人么?”

理查德森竖起耳朵听了一下,轰鸣声已更加明显了,显然数量不少,他也疑惑地摇摇头:“我已将侦察连收拢待命了,他们大部分都在指挥部和仓库附近,应该不会乱动。”

“那这是哪儿的坦克?”布朗准将烦躁地站了起来,皱起眉头自言自语地说,“莫非是从南面迂回的自由法国第1旅抵达了?可他们应该会碰到德国人的雷区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快的动作?我也才刚刚接到消息赶到呢!或者是师长带领本师其他部队来了,可声音明明是从西面传来的……你们去问问清楚。”

“长官、长官,不好了,敌人、敌人……从西面打过来了。”正在这时,一位坦克车长跌跌撞撞地冲进指挥部,将坏消息传播得到处都是。

这句话仿佛晴天霹雳一般,震傻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布朗更是惊讶得一屁股坐下来,失态地问道:“什么,哪里来的敌人?德国人不是撤退了么?你们不要看错。”他此刻犹然抱着侥幸心理,心想侦察连刚才已对周围搜索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怎么才过了这一会就会发现敌人呢。如果说小部队还可能是部分漏网之鱼,这么大的声音肯定来势不小,不会是本方部队相互间误会了吧?

他瞪了一眼理查德森,后者一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看起来对此也是毫无头绪。正说话间,“轰”的一声炮声开始响起,随即是响亮的爆炸声,再接着是更加响亮的轰鸣声,那是本旅的坦克行动起来了。

“真的是敌人!”这下布朗准将也着急了,扣下头上的钢盔,不管不顾地直接冲出门口,一边跑一边给手下发布命令,“快,快,利用德国人的工事进行防御。”

“是!”参谋长正要发布命令,忽然反应过来,“长官,不行!德国人的工事都是面向东部的,而敌人现在却是从西部杀过来的,这些工事指望不了。另外工事里我们的武器还没来得及展开,士兵们对原来那些德国武器不熟!”

“什么?那赶紧撤退。”

“往哪里?”

往北、往南都是雷区,往西是正撞在敌人枪口上,只能往东——朝来时的道路后退,虽然情况很紧急,但布朗准将的反应不算慢,“快,快,退出特勒阿卡基尔中心,先退回两山开阔地,告诉师长这里有埋伏,让他尽快上来增援我们…”

理查德森现在陷入了深深的后悔:假如他不是被占领指挥部、发现大批军火物资的乐观情况冲昏了头脑,假如他不是轻易相信土著说的德国人早就撤退的消息,假如他能够再继续扩大搜索面、追寻敌人痕迹,假如他不是急着在布朗准将面前表功并招呼第24装甲旅本部前来,现在的局面很可能会被改写。但等到炮弹落下的这一刻,所有假如均不复存在,他的一颗心慢慢沉到了谷底,脑海中只有两个字:晚了!

布朗准将现在已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理查德森的无能与欺骗,看着满脸悔恨之意的对方,他怒气冲冲地一脚踢过去,头也不回地骂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猝不及防的理查德森被狠狠踢了一个跟斗,发出了一声惨叫,但他来不及擦拭嘴角的血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准备掩护旅长撤退。他知道自己犯的错误有多严重,他既不想被旅长的怒火撕成碎片,也不想将来站在军事法庭上接受审判,唯一的弥补途径就是赶紧召集手下掩护旅指挥部撤退,只要能保住旅部和旅长,将来说不定他还有救。

出了门之后,几个参谋军官嫌他碍事,一把推开他就往指挥车上走,他也不以为意,赶紧招呼部下跟上,然后拼命发出各种呐喊,招呼所有目视范围内的装甲车、坦克、步兵一起随同撤退,以便纠集更多力量,那场面乱糟糟得像一大群没头苍蝇飞来撞去,根本没法看。

布朗准将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有关撤退命令下达得也算是当机立断,丝毫不拖泥带水。可问题是侦查连报告敌军已遁逃再加上部队顺利占领指挥部与仓库并接收物资的行为严重误导了他,使得他的心态完全放松了下来,丝毫没想到这中间有可能存在的陷阱,等现在再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第24装甲旅从上到下的军官和士兵也陶醉于敌人不战而退的乐观,秉持着放松的心态而来,压根就没想过要打仗,更没想到敌人这么快就反攻过来。

布朗准将进了指挥部之后先忙着向各方面发送电报,可靠的指挥体系没有在第一时间建立起来,以至于传达撤退命令都费了大力气。所有的作战命令都是在炮弹落下后的仓促和慌乱间下达的,完全依赖于基层军官的本能反应而不是从上至下的统一部署。更令人绝望的是,24装甲旅刚刚入主城镇中心,对特勒阿卡基尔的地形不熟,虽然古德里安为最大限度引诱英国人上钩而放弃了埋设地雷,可乱糟糟的场面和惊慌失措的情绪还是轻而易举地造成了部队失控,布朗带领坦克和装甲车试图优先撤离的举动更让普通士兵绝望,在这种负面情绪的传导下,他们放弃了自己的职责、无视长官的命令与喊叫,四散奔跑着抢夺各类交通工具企图一起撤退,很快就把道路都堵住了。

也有部队的长官对手下控制力强,但他们想就地展开进行防御,有些部队想退出去再说,相互间意志并不统一,根本就无法建立统一而完整的防线,而德国人遗留下来的防御工事正如参谋们所说,只适用于抵御东面,对西面来敌没有半点抵御作用。在没有友军支援、没有侧翼掩护、没有火力支持、没有坚固工事的城镇中心,任何一支面对装甲力量进攻而想在原地坚守下去的部队只有被消灭这个前途。高级军官和装甲部队率先撤退的举动更是严重挫伤了军心士气,让部队丧失了最后一线抵挡到底的勇气。

不过军官们总算还带着脑子,知道北面和南面都有大片雷区,现在迂回的友邻部队尚未赶到,盲目向哪里逃跑只能是送死,大批人马吵吵闹闹地登上卡车打算调转车头,从来时的道路退回去再说,至于那些难以搬运的火炮、弹药、补给,尚在车上的还好,只要已卸下来的则被士兵们随意地扔在一边,看都没人看上一眼。

布朗准将知道军队已完全丧失了指挥,但他还没有绝望,他认为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只要退到安全地带他就能重新整顿部队、稳住阵脚,再加上有得力的部队接应,重新和德国人进行厮杀也不在话下。所以他一边指挥部队撤退,一边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呼叫师部,指望师长能够率部队前来搭救他,密码什么的早就被他抛诸脑后,他不管德国人会不会监听到,直接用上了明码和语音呼叫。

可古德里安花费了巨大的代价、做了精心准备,哪会这么轻易放24装甲旅离去?

就在西面科林伍德率领第35装甲团直扑第24旅主力部队的同时,东面第15、第21两个装甲师的主要装甲集群也从两座山的侧翼迂回了过来,他们轻松地解决了一开始被布朗准将派出去接管防御阵地的英军部队,迎头兜住了第24装甲旅逃生的道路。其实这些坦克一直隐藏在两座山的侧翼部分,距离开阔地的谷口不到15公里。按照最初计划,为避免第24装甲旅发现他们应该进行反向迂回,即绕过整座山从24旅来的方向由外向里推进进行堵截。但由于理查德森的侦察连没有扩大搜索范围,24装甲旅后续部队也没有进行二次侦查而是直扑特勒阿卡基尔中心,因此第21装甲师师师长瓦尔斯特中将和第15装甲师师长俾斯麦少将商量之后,一致决定临时修改作战计划进行正向穿插,用更快速度堵住那5公里的开阔地出口。

“长官,前面也有德国人堵住去路……”撤退部队刚刚上路没多久,前面传来了更令人惊讶的消息。

“啊!”布朗准将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地说道,“坦克带头冲过去,杀出一条血路来……”

“长官,不行啊,我们做不到。前面敌人有两个装甲师的番号,从目测情况来看不少于200辆坦克,不但数量比我们多,更要命的是他们还控制了那片开阔地。”旁边的参谋长比他略微镇定一些,“只要我们敢过去,立即会被他们的反坦克力量撕成碎片的。”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哪里?难道他们都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不成?”布朗准将现在彻底没了主意,只管歇斯底里的吼叫,“和师部联系上了没有,师长还要过多久才能来接应我们?”

“师长说至少还有2小时的路程。”

“2小时?”布朗沉默了,师长速度够快了,可他还是不放心,但又不能表露出来,总不能说第24装甲旅连2个小时也撑不住吧?虽然前两天被古德里安揍了一顿,可现在这里可是整整5000人,有80多辆坦克的大部队呢。

他只好用抱怨来掩饰自己的不安:“2小时?老天,在这种毫无防御体系的地方让我怎么坚持2小时?”

“长官,要尽快想办法啊,士兵们都看着呢。”参谋长从瞭望孔里看到了周围猬集着的步兵部队,一个个都是六神无主的样子。

“你说怎么办?”

“攻击西面的敌人……他们的坦克数量似乎不多,然后让步兵依托德国人原有工事抵御外部的攻击,只要我们击退身后的敌人,正面之敌一下子打不过来。”参谋长劝导道,“我们固然过不了那片开阔地,可敌人要想通过开阔地也会遭到我们的迎头痛击,在这种意义上我们彼此的地位是相等的。只要我们能够顶住,再加上师部后续力量跟上,我们不仅有机会脱困,还能将敌人反包围……”

布朗准将匆匆忙忙地看了眼地图,又想了几分钟,认为参谋长的建议还不错。他已从最开始的惶恐中清醒过来了,明白这么漫无目标的乱跑一定会把部队拖垮,当务之急是趁着兵力整体还算集中的有利条件立即组织防御。参谋长的话不错,可以利用德军旧有防御体系抵御东面的敌人,不求击退敌人,只要撑过2小时就好。

他立即下令让所有装甲部队掉头攻击西面敌人的坦克,东面之敌则由步兵就地负责实施防御,为更好地协调指挥,他让参谋长留下来指挥步兵对付东面,并给他留下了旅部警卫连和几辆坦克,自己则率领坦克主力部队掉头向西。理查德森考虑了一下,决定侦察连还是担任旅部警卫责任并跟着旅长掉头向西。看着后者的表现,布朗准将铁青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虽然理查德森这个混蛋酿成了今天的大错,但至少还是一个有勇气、有担待的军官。

布朗准将匆忙中向师部和集团军司令部发了本旅被围困要求加速援助的电报,然后率第24装甲旅坦克部队掉头对付身后的德国坦克,希望能在一对一较量中赢得先机。

这个决策并不是完全没考虑的莽撞之举,相反布朗准将从战场扬尘和望远镜里观察到的情况来判断敌人坦克应该不超过100辆,他认为殊死一搏仍有机会,他觉得自己的装甲部队还是有一点优势——全旅装甲部队骨干由3个坦克中队混编而成,分别装备了十字军、谢尔曼和格兰特将军三种坦克,恰好每个中队一种型号。无论这当中的任何一种在面对敌人坦克时并不落于下风,倘若对上三号坦克或者意大利坦克还有很大胜算,鉴于身后的敌人坦克不算太多——即便不是与本方持平,也比本方多不了多少。再加上双方都是机动作战,德国人也没有预设阵地上的反坦克炮配合,他并不认为自己落于下风,潜意识里认为这场战斗还有的打。

他最担心的还是步兵部队能不能顶住东面2个装甲师的冲击,如果步兵争气一点,说不定等会自己击退了身后的德国坦克之后还有机会翻身应对东面之敌,只要撑到师长或集团军派兵前来,今天的困境就自然解除了。

但当他从望远镜里看清楚对面而来的德国坦克后,他不由得迷惑起来:德国人又有了新坦克?无论是3号还是4号抑或者是意大利人的M41他都很熟悉,可面前出现的这种坦克他却从来没见过,北非战场没有,当年在法国战场更没有。而从坦克的外形来判断也不太符合德系坦克的风格,如果不是那些坦克清楚地涂着铁十字图案,再加上在行进中不断向本方开火,他认为自己一定是和哪支友军弄错了。

他隐隐约约感到一些不安,除了事先精心准备的圈套和这批面貌截然不同的新坦克,德国人还有什么举动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考虑到指挥车明晃晃的天线在空旷场地中太过于扎眼,他让驾驶员找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观察战场态势,理查德森驾驶着另外一辆装甲车紧紧跟随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侦察连仅有的4辆十字军坦克也已充实到一线坦克对决的队列中去了,这让布朗准将的心情略微放松了一些,这个混蛋上尉总算还干了件明智的事情。

对手一开始仓皇逃离的时候,科林伍德麾下的第35装甲团丝毫没有加速追赶的意思,反而利用火力和机动优势不断扫荡周围落单的卡车、装甲车和部分企图负隅顽抗的炮兵力量,同时让本方的装甲车编队去收拢俘虏、清理战场。因为他很有把握——对手如果不想去撞山口那两个早已整装待命的装甲师,迟早还会去而复返。所以当24装甲旅坦克编队重新出现在视野里时,他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反而觉得这才是理所当然。

经过这次折腾,英国人原本已混乱的阵型变得更加不堪,至于他们不敢去攻击东面2个装甲师而是返回交战的变数,也早已被古德里安事先考虑在内了。布朗准将大概还以为第4装甲师第35装甲团软弱可欺,压根不知道自己踢到了一块多硬的钢板。

“来吧。”科林伍德的嘴角露出冷笑,在他眼里35装甲团首战的功劳已基本攥在了手中,“是时候让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领教装甲战的精髓了。”

“线型阵型,相互掩护,最大限度发扬火力。”他沉着地下达了第一道命令。在交战前的方案设计时,他和手下便进行了充分探讨,考虑到开阔地纯坦克战的因素,科林伍德选择了线型阵型而非进攻步兵阵地使用的标准楔形突破阵型,这样更有利于发挥本方坦克的火力。

反观24装甲旅,由于一开始急于撤退,走了一半发现东面有敌军后又掉头回去对付身后,队伍乱糟糟没个样子,所有正常编队和行军序列完全打乱了。在接到布朗准将反身交战的命令后,各式各样的坦克完全是自发地排成队伍迎敌,根本谈不上什么阵型,用一窝蜂来形容似乎更恰当一些。好在第24装甲旅也是经过风雨考验的,没有坦克贪生怕死在后面畏缩不前,而是纷纷开足了马力往前顶,这才让布朗准将的心情好受了不少。他在电台里拼命呼叫三个中队的长官注意维持阵型,可问题是这些长官自己都找不到手下在哪里,只能勉力为之了。

德国人的T-34群不慌不忙地摆开架势,英国人的坦克则开足马力推进,彼此间距逐渐缩短。

十字军坦克由于速度优势,一马当先冲在前面,中间也夹杂着几辆排成梯形队列的格兰特将军坦克。这批美国人造的坦克动力、防御都还马马虎虎,伴随步兵作战更是威武,可就是外形过于魁梧、重心偏高,容易被敌人发现后集火当成靶子,而且那门坑爹的75mm坦克炮安装在车体上,射击范围会受到极大限制,有时为了射击还不得不调整车体位置,若平时交战布朗准将可不敢将这些“七兄弟的棺材”压到一线充当矛尖,但现在别无选择,只能寄希望于他们的运气了。

戴斯上士指挥一辆十字军在距离一辆T-34还有1200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作为车长,他敏锐地观察到对面那辆德国坦克的炮塔还指向左侧前方10点钟方向,似乎在攻击本方其余坦克,没有关注到自己的到来。这是个很好的时机,他立即调整炮塔位置和火炮射角开始尝试射击,“轰”的一声,炮弹在T-34面前不到20米的地方炸开,一部分碎片击中了对方车体,但这没给T-34带来什么损失,反而提醒了对方。

戴斯看得很清楚,对方的炮塔迅速旋转过来,炮口也指向了本方,但他不为所动,沉着告诉炮手略微调整了射角,并迅速地将第二枚穿甲弹发射了出去。“咚”地一声,经过校准的第二发炮弹果然撞上了敌人的正面装甲,戴斯握紧了拳头,满心期待会出现一个贯穿,结果令他失望了,那发炮弹居然一下子就被弹飞了。

“运气这么差?”他心里一惊,“再来。”

他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会一直糟糕下去,考虑到对方即将开火,他立即命令驾驶员向前开动以拉近距离同时摆脱对方的瞄准。正在这时,那辆T-34的反击炮弹果然呼啸着飞过来了,越过了戴斯这辆十字军的头顶在远处爆炸了。

“咚”、“咚”十字军坦克炮手的手感热得发烫,在不长的时间里又一连射击了4次,倒是有2发击中了T-34,一发击中了正面装甲又被弹飞,另一发似乎击中了炮塔,但什么伤害也没有出现,而此时目测距离大概还不到1050米。

“该死的,敌人坦克的装甲怎么会这么厚?都赶上我们的玛蒂尔达了。”戴斯骂骂咧咧,指挥着驾驶员继续向前开,在他还想开第7发的时候,终于没这么好运气了,那辆T-34找准了准头,76.2mm的穿甲弹呼啸而来,一炮就贯穿了十字军那可怜的前装甲并引发了剧烈的爆炸。

戴斯上士的交战过程只是双方彼此交手过程中的一幕缩影,布朗在望远镜视野里看得很清楚,在1000米左右的距离上,本方无论是十字军还是格兰特将军都无法给对方造成足够伤害,不管怎么打,对方的坦克都毫发无损,只是轻飘飘地将炮弹弹开,而自己的坦克只要被对方击中部位,基本就是被摧毁的下场。

他的心猛地往下沉,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厚,耳机里听到的声音更让他手足无措。

“见鬼,敌人这是什么坦克,为什么这么硬?”

“今天这些该死的坦克一定是哪里出了毛病。”

还有车长在耳机里忍不住嚎啕大哭,那是无比绝望的声音:“我已经拉到800米了,怎么还打不穿?他中了3次啊,3次……”

然后是“轰”的一声,布朗准将知道这辆可怜的坦克又被击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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