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吹不黑,来聊聊这个富有争议的角色。

纳兰嫣然哭着说后悔在你的身边(浅谈纳兰嫣然青春代价太沉重)(1)

提起纳兰嫣然,撇除“打脸工具人”、“后悔机器”这些调侃的玩笑标签。她伴随着“退婚流”,站在了争议的顶点,远非跟风吐槽群众说得“无脑工具人”那么简单。

斗破主要角色,基本分为“不变型”和“成长型”两个大类。而纳兰嫣然,则是断崖式成长型代表人物。前期与后期,性格变化非常大,以至于容易被云读者吐槽。事实上,她在书中有一套非常细腻、自然的心路变化。

从骄矜浮躁的大小姐,到细致谨慎的苦行修士,再到温和坚韧的小成人物。这个女孩,始于引发剧情的重要需求,最终以一个稳重且抱憾的形象落下帷幕。

且谈“退婚”

关于“退婚”的对错结论:她有过失,但本不该负主要责任。

一些说什么“我要是纳兰嫣然,直接灭了萧家”、“萧战父子给脸不要脸”的偏激发言属实过分了。这种唐三式土匪思维真得复习一下九年义务教育,少看点玄天宝录。

因为,“实力为尊”的背景下,社会仍讲究仁义礼信;“年少轻狂”也不是“小恶”的免罪金牌。

首先,“年少轻狂”不是冠冕堂皇的开脱借口,而是一种自我反省的审视。年少轻狂=孩子太小不懂事。只有自家长辈才会包容孩子的任性,要是惹到别家人头上,谁管你为啥犯抽?即使对面讲理,也难免说一句“这人没家教”。

“实力为尊”不代表可以理直气壮的欺男霸女。云岚宗势大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对萧家吆五喝六吗?未必吧。人家又不是你的仆人,你势大,人家会很自然地给几分客气,却未必要上赶着跪舔。

并且,萧家与纳兰家,是互结婚约的世交。两家在人格上,是平等的。如果说萧家是“礼不下庶人”的那个“庶人”,那与萧林定约的纳兰桀又算什么?

联姻,本来就是两个势力间的捆绑投资,不单只是两个当事人的那点儿女情长。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可以用“我不愿意”做为台面上的辩驳理由,雅妃到也不必想方设法躲着木战了。

这也是纳兰嫣然在斗破世界退婚理亏的原因。正常来说,一个前途大好的女孩,为什么不好理直气壮退掉素未谋面的废物未婚夫?因为这个婚约相当于两家数年前“苟富贵勿相忘”的承诺:我要是发达了,一定不会忘了带飞兄弟你家。说好的带兄弟一起享富贵,结果你到头来毁约还不忘踹了兄弟一脚???

如果萧炎一路天才少年,那么纳兰家名正言顺占便宜捞好处;现在萧炎废了,你们就毁约,还要以势压人把退婚的损失甩到萧家身上?天下便宜都是你们一家的?

所以纳兰桀宁可把掌上明珠许配给废物也不肯毁约,因为他爱脸面。所以纳兰嫣然自知退婚难办,因为婚姻不仅是自己的,也有她做为纳兰大小姐所代表的纳兰家族声望考量。

当然,并不是说我们该接受这种灭人欲的礼教压迫,但至少,要用适当的规则在范围内尊重已经上桌的玩家。

薰儿很想嫁萧炎吧,但她没有公之于众广而告之,像《知否》墨兰一样用歪路子不要脸面强行傍上男人。对内,最出格的事,也不过是在自己的婚姻会议上表示“非他不嫁”;对外,也只是当众去接萧炎,表现的热络了一些。

萧炎很想娶薰儿吧,但他没有到处乱说“她是我的女人”。而是名正言顺的去古族,一点点争取到古族的认同。努力在事情的发展方向变坏前,竭尽所能的把双方的关系往融洽引。并且打算由药老做为长辈,牵线搭桥下聘提亲。

他们两个的实质进展,也是早有古元的许诺认可:“你日后与薰儿在一起,当她未曾达到斗圣之前让她保持着完璧之身。”(第1340章:交谈)

总之,成年人的世界里总有一套约定俗成的章法,不要轻易为了自己那一点利益去掀桌子。

说回纳兰嫣然,她错就错在:人家用最高规格接待贵客,老老小小坐满了人,她却直愣愣硬打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退婚。

往小里说,她没家教不懂礼;

往大里说,纳兰家发达了,就对自己从前热络的好兄弟落井下石。

不要觉得萧家大堂算私人场合,那是标准的交际场合。如果当着萧家老小的面骂萧炎是废物不算侮辱,那云岚山上纳兰打架输了倒也不必要死要活。

也不要指责萧战被辱沉不住气。他和和气气以礼相待,却被一个半大的小姑娘,仗着“我上面有人”欺负到他的老脸上。他气归气,到底没动粗,并且很快收敛了气息。也没明着骂她,不轻不重地阴阳了两句:

“叫我萧族长就好,叔叔这称谓,我担不起。你是未来云岚宗的宗主,日后也是斗气大陆的风云人物,我家炎儿不过是资质平庸之辈,也的确是配不上你……”

接着葛叶自顾自地掏出聚气散,看得三个长老眼热心馋,恨不得立马卖了萧炎。这聚气散,就算收了,八成也落不到萧炎手里。

萧炎气不过,出来杠三个长老。意思很明白:你们三个老灯休想吃我的人血馒头!

“既然老爷子未曾开口,那么还望包涵,我父亲也不会答应你这要求,当初的婚事,是两家老爷子亲自开口,现在他们没有开口解除,那么这婚事,便没人敢解,否则,那便是亵渎死去的长辈!我想,我们族中,应该没人会干出这种忤逆的事吧?”萧炎微微偏过头,冷笑着盯着三位长老。

被萧炎这么大顶帽子压过来,三位长老顿时不吭气了,在森严的家族里,这种罪名,可是足以让得他们失去长老的位置。

这本是针对三个长老的博弈,而一旁的纳兰嫣然一听有谈不成的苗头,半点沉不住气立马翻脸,口出不善:

纳兰嫣然一怔,却是寻不出反驳之语,当下气得小脸有些铁青,重重地跺了跺脚,吸了一口气,常年被惯出来的大小姐脾气也是激了出来,有些厌恶的盯着面前的少年,心中烦躁的她,更是直接把话挑明:“你究竟想怎样才肯解除婚约?嫌赔偿少?好,我可以让老师再给你三枚聚气散,另外,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让你进入云岚宗修习高深斗气功法,这样,够了吗?”

成年人的场合里,最忌讳撕破脸。哪怕阴阳两句,也不算明着开撕,但只要捅破了窗户纸就很难善了。

谈判本来就是有来有回,对方有出乎意料的反应很正常。遇到点“逆风局”就恼羞成怒乱了节奏,可是大忌。

更何况,两家是世交啊。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可以看不起一个废物,却不能直白的鄙夷萧家的三少爷。

果然,萧炎被气得原地打颤,阴沉的脸色吓到了小姑娘心性的纳兰嫣然。旁边的狗腿子见状,立马拔剑刃指萧炎。两边自此没法善了,萧炎也破罐破摔撂下“想把你给宰了”的狠话,接着便是纳兰的三年之约和萧炎的休书。

纳兰嫣然年轻气盛犯了错。但细究下来,云韵这个当老师的只点头支持、不把关随行人员,才是大问题。

因为,让一个心高气傲的小姑娘全权指挥社交队伍,铁定是要出事的。

小姑娘不懂事,你这个当长辈的大人也不懂事吗?

葛叶一个部门经理,带个保镖就来给纳兰嫣然办事,全程看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指挥,他能咋滴?纳兰说东,他不敢往西。队伍全让一个年轻气盛的小姑娘拿主意了。这待人接事的本事,她还太嫩。

纳兰嫣然没有长辈出头,但云韵宗主下榻萧家也的确有失身份。那该怎么办呢?云宗主选择了最简单省心的选项:一切交由纳兰嫣然全权定夺!

她们觉得萧家是凑上来的牛皮糖,稍微给点补偿就算交代过去了。如果有冲突,那就直接撕破脸,简单粗暴。

她连给纳兰嫣然安排一个主事长老,都没有。

云宗主请不动,那云岚宗那么多长老也请不动吗?不用派多么金贵的长老,找个圆滑点的老狐狸就行。确保这人信得过,且叮嘱嫣然不要自作主张,全程多听多看多学,看看老油条是怎么把控场面的。别向葛叶那样完全被纳兰嫣然指挥就行。

很难吗?这很难吗???

云韵啊,要么你别管人家纳兰家的事,让纳兰肃他们自己商量(纳兰父子又不是云岚宗的人);要么你管,你支持退婚,那就给纳兰嫣然安排好。

给一个心高气傲的小姑娘当靠山,支持她随心所欲。完事了,闯祸了。然后丢人的是纳兰嫣然,打得是纳兰桀的老脸。

如果没有云棱那个作死的,最后云岚宗几乎就是置身事外。大不了换个少宗主呗,云岚宗里天才多的是。谁会去想锅从天上来的纳兰家呢?

同样是当师父的,对比药老,就能感受到云韵是多么的失职。

药老对亲传弟子的婚事很上心。因为他们师徒一体,这事情处理不好也会把火烧到他这个师父身上。

药老认真考虑过以师父的身份帮徒弟提亲,又在萧炎奔赴古族前仔细跟他交过底。萧炎把远古八族的底细了解了个七七八八,这才能在古界游刃有余应对人事。

———————横向对比“年少轻狂”——————

可以说,纳兰嫣然就是被自己那个“白痴”师父给坑了,懵懂无知间犯下错。

而这个错,姑且不谈后续引发云岚宗与萧家的滚雪球纠纷,单看当时,也很不得了了。

因为这是全书唯一一次礼节性纠纷。

首先观察一下交往对象:友人or敌人

如果本就是打着来者不善的主意,单纯比谁拳头大,那做什么都不算“失礼”。比如萧炎在药族动手打人。本来就跟药万归有仇,来这一趟就是专门揍你哒,更不打算以后跟你笑脸相迎。不打白不打。

如果对面是友人,以后还打算和和气气的,那就绝对不能乱来。尤其是祖上世交,婚姻不成仁义在,处理起来慎重慎重再慎重。不为了对方,就为了自己以后有个体面的名声也不能乱来。

书中的古族不是善茬,但萧炎有心结交,硬是忍了。n次找茬欺负他,试图偷古玉,不遵守与萧玄的约定……尤其是古族那群老灯,在幕后唱着红脸白脸。先是一个古真试图用“斗圣”吓退萧炎,再是安排怂恿一个古妖试图打死萧炎……小炎子何许人也,装作不懂罢了。后期双方交好,对过去的“不愉快”更是默契的当做无事发生。

而纳兰嫣然,就是年少气盛,凭一己之力,在世交的大堂干了掀桌子的事。

就算云岚宗势大,也不好到处得罪人吧。云岚宗也需要一个良好的对外形象。而把一件正常处理软着陆的事,弄成重坠毁,真的很不妙。

对比同辈人的“娇纵”,就会发现开篇的严重性:

唐火儿自视甚高,但那是在焚炎谷、她家里沾沾自喜,没跑外头嚣张惹人。原地自我嗨皮嘛,碍不着旁人。

柳擎就没惹过人。哪怕是因为姑姑嘱咐对柳菲护短,也是按照学院规矩跟萧炎打擂,最后二人两败俱伤。

剩下的一堆人里,古妖他们找茬打架还是在族内长老的示意下当的出头鸟。要是古族内部没有下令,他们根本不会贸然惹事。

至于凤清儿、魂玉,完全就是在长辈命令下才动的手。族内命令>个人意志。即使心里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看萧炎不顺眼,也只是想想罢了,不到时候绝不出手、得到命令立刻开打。

……

可以说,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大家都明白公事和私事之间的度。

私事可以放开一点,但一切都要给公事让道,更不能把私事反惹到公事上。

最将这条理念贯彻到底的角色,是叶欣蓝。

叶欣蓝在小说中是个塑造的相当成功且鲜活的角色。首先,她是有年轻人傲气的。在迦南学院这个充分展示个人意志的地方,欣蓝算不上谦和低调。旁人随口一句炼药点评,会惹得她不快,并且她根本不想忍,当场怼回去。

但是,一旦涉及到叶家的大事,那个骄傲明媚的女孩,仿佛瞬间被磨没了脾气。就像一个懂事的年轻人,在生活的压力下自觉收起了与生俱来的张扬快乐。

请来萧炎这尊大神,能让摇摇欲坠的叶家保住危在旦夕的丹塔席位。为了这个目标,再多的委屈都心甘情愿。先是冒着被打被骂的风险偷听,再是壮着胆子做交易,接着一路陪小心熬到中州。

就是这么懂事的女孩子,为了叶家劳心劳神。明明是家族的功臣,却又要为了家族受辱受累。

叶重看了一旁的欣蓝一眼,略微迟疑,道:“在对丹塔举荐时,可能会将萧炎先生说成是我叶家的准女婿……”

闻言,萧炎脸色顿时微变,沉声道:“你这主意也太馊了点吧?我一个大男人倒没什么,可你这样令女方日后如何见人?”

“萧炎先生别急,这只是一个形式上的称呼,不会让你因此而负半点的责任!”叶重叹了一口气,道:“叶家已经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地步,所有叶家族人都是在准备最后一搏。一些代价,我们必须承受!”

总之,小说里的年轻人,大多都很懂事。不是说他们是无欲无求的圣人,他们也喜欢肆意快活,但大家都拎得了轻重。

要么自己懂事,要么有长辈管着。

最“年少轻狂”的罗小夭,闹归闹,很快被罗家老祖拎走了。长辈们很上道,当面训斥了熊孩子几句,表示小女不懂事家中自会管教,还望大伙海涵。

而纳兰嫣然,悲催在:在最轻狂的年纪,没有长辈磨磨她的性子。自己飘飘然,却也浑然不觉。

纳兰嫣然哭着说后悔在你的身边(浅谈纳兰嫣然青春代价太沉重)(2)

———————义心与离家

如果说,三年之约磨掉了她的轻狂

那么,云岚宗灭宗之事,则是彻底展现出了她的人物气节

那时候的状况,真真是应了那句“墙倒众人推”。皇室联合几大家族,早已磨刀霍霍。云岚宗既没有武力值站住脚,又没有一个“理”字保得体面。连她的老师云韵,都支吾难语。

听得云韵这变相的承认之话,纳兰嫣然脑袋顿时一阵眩晕,这几年,云岚宗究竟发生了何事?以云岚宗那超然的地位,怎么可能会去干这种如土匪般蛮横的事情?

志得意满破关而出的纳兰嫣然,本该是迎来欣喜,却被时局炸得晕晕乎乎。她不明白,世界怎么变成这样了?

面对巨大的压力,她接受事实后仍打算与云岚宗共进退!

生我者,纳兰家也;养我者,云岚宗也。

她在心安理得享受“云岚宗少宗主”这一身份红利的同时,确实也决定了担起云岚宗的责任。

就算强者环伺、大军压境又如何?只要老师有令,我纳兰嫣然照样与云岚宗共生死!宁可搭上姓命,也绝不在云岚宗最危险的时候远远躲开。

强者为尊,但世间仍有仁义礼信。

强者为尊,但世人未必奉行“跪舔强者主义”。

就像萧炎,面对以势压人的当众退婚,坚定的想跟大宗门争一口气;而纳兰嫣然,面对即将灭宗的压迫感,仍然要头铁一回。

人性本就是复杂的。纳兰嫣然有她的不完美,但也有她的可敬之处。

再说所谓的“闯荡中州”。小说里写得很委婉,但事实上,纳兰嫣然就是被逼走的。

在云岚宗遣散后,加玛帝国实际上已无云韵师徒立锥之地。明眼人都知道,她们的身份很尴尬,在加玛帝国干什么都不合适。

像古河师徒那样的挂名技术股,纯靠手艺吃饭,加上没跟加玛勋贵结下重仇,到还能闭门谢客过小日子。

而云韵就不行。云岚宗末代宗主,这个身份太敏感了,只要她还在加玛境内就会引得风波不断。如果她没有武力值,那就是青灯古佛了此残生的剧本;而她偏偏又是个斗皇,有能力随时爆起杀人……她这个人,只要杵在那儿呼吸,就很尴尬。萧鼎心疼弟弟,乱点鸳鸯谱提出让萧炎娶了云韵,倒也能给云韵准备一席之地;不过萧炎自己拒绝了。这样一来,云韵除了出走,几乎再没有其他选择。

对于纳兰嫣然:云韵要走,她跟着走是最好的选择。

没办法。她的倚仗有四个:云岚宗、云韵、纳兰家、自己。云岚宗已经没了、云韵也留不住了,剩下的纳兰家和她自己都很难在炎盟之下留个体面。她自己又没法跟加玛勋贵对抗,纳兰家也帮不上忙。更窘迫的是,纳兰家和萧家自从三年之约、萧家灭门后关系紧张。萧鼎萧厉对着云韵尚且能和颜悦色,而对纳兰嫣然这个“前准弟媳”却是很不待见。

她没法留在加玛。

往大里说,如果她一直在纳兰府深居简出,搞不好会给纳兰家招来事端。萧家人在帝都定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看见纳兰府,想想里面住了个纳兰嫣然,八成心里要冒火;她走了,大家眼不见心为静,没准过几年萧家人释怀了,纳兰家依然能找到缓和关系的机会。

往小里说,她也要面子。加玛帝国境内,连小饭馆里的食客都知道退婚那档子事,拿来当谈资笑料……社死还是很可怕的。就那么窝在家里,可能人都要郁闷废掉,更别提修为精进了。

所以,出去走走也好。虽然离开家的日子缺少倚仗,但对个人而言,确实是磨练能力的有效途径。

而中州游历,更像是一场人格的新生。

——————蜕变与“后悔”————————

小说里的纳兰嫣然,在中州篇的心路历程是非常细腻的。她并不是网上跟风吐槽的那样“祥林嫂式”无脑后悔。相反,她有一个非常自然的心境转变。

首先,纳兰嫣然的整体气质,明显变了。那种少年人身上的锐气没有了,但她的“灵气”依然未减分毫。像一块洗净铅华的灵玉,散发着温和的暖芒。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优秀、温和、文静,但很有毅力的姑娘。

有这种变化,可以说是意料之中。一个本性不坏的年轻姑娘,没有大倚仗在江湖上飘,多少会养成点温和、不惹事的性子。不是所有人都敢像萧炎那样浪,面对难逃冲突的对手,心一横硬刚到底(洪家、风雷阁、天妖凰族)。就算是萧炎,在药老第一次沉睡时,硬着头皮忽悠海波东还是心虚得不行。。。这种大心脏还是不要为难一般人了,正常人还是会像纳兰那样文静点。

加上书中的云韵实在不是个优秀师长,经常自己猫一边独自佛系。纳兰嫣然想多加历练,基本是只身走南闯北。中州这潭水,遍地是大爷。她一个不够老练的年轻人,一路上恐怕也是磕磕绊绊心有余悸。成长的代价,确实不小。

她见识到了更广阔的天,也体会到了养尊处优所不能带来的成长体验。

所以,当她坐在星陨阁的会客厅,略显憔悴举止拘束,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

看着迎客而来的萧炎,她心下局促,这不是所谓的“后悔”,而是对背后药圣药尘本能的敬畏。

漂泊多年,即使在花宗,也是守着一亩三分田过本分日子。这种长期小心谨慎的形事风格,潜移默化改变了纳兰嫣然的性格。面对超级强者和大势力,总是会生出几分拘谨。

与过往,相去甚远。云岚宗少宗主纳兰嫣然,走到哪里都是自持矜贵的。与各路贵人打交道,言谈举止间总带着三分傲气;应付同辈人,总有一丝淡淡的不屑,话不投机就有可能蹦出来直白伤人的话。对萧炎,对柳翎,皆如是。

这样的变化在读者看来算是好吗?大概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吧。有些人觉得霸气侧漏唯我独尊才算“酷”,有些人觉得收敛锋芒有自己的打算才叫“成熟”。也许对于纳兰嫣然本人,终会对自己的这种心态释然。

只是,这个姑娘只身奔赴星陨阁,真的很坚强。

没有人在精神上支持她,连云韵都不许她去找萧炎。她就这样一个人,打定主意,独自风尘仆仆十几日,摸着路赶到了遥远的星陨阁。

人总是好面子的,混得差点连同学聚会都不想去凑热闹。而为了云韵,为了心里的“忠义”,她甘心放下心里的芥蒂来找声名赫赫的“前任”。就算萧炎不是落井下石的得志小人,对她仍是以故人之礼相待,但她心里未必能全然坦然。

这一刻,读者真的觉得她是个内心强大的姑娘。

论一个人的坚强,不是看她举止言谈有多少个拘谨的小动作,而要看她是否有足以支持长久行动力的信念。

不要因为她的拘谨,就武断的下定论,说纳兰嫣然是个后期“混得不咋地”的小透明、幽怨哀伤的祥林嫂。。。醒醒,人家坚强着呢!

纳兰嫣然,远比网上80%的键盘侠内心强大。

她会对着斗圣大佬心生敬畏,她会支持师父云韵的选择。但她不是怕事愚忠的小透明,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并且行动力极强,想好了找萧炎就会真的落实行动。

甚至可以说,在云岚宗覆灭后,纳兰嫣然就活得无比清醒。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又错过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她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劣势,甚至很明白云韵的长处短处。单就一个“自知之明”,已经是现实里无数人都达不到的资质了。

关于“后悔”,其实在书中,纳兰的内心世界不难窥探。

首先,站在大义的角度,只要是个具备良知的重义之人,多少是会后悔的。尽管我们都知道萧炎与云岚宗闹得不死不休,早就脱离当年退婚那点“小事”,这口锅得扣在勾结魂殿的云山身上;但在纳兰嫣然的角度,总是不免会想“如果我当年没有退婚,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云岚宗跟萧家的种种是非了?” “如果没有当年的风起青萍,是不是就不会引发后来的狂风暴雨?”……只要纳兰嫣然成长为负责任的好姑娘,只要她下意识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定然免不了这种想法。

即使是主角,也为年少冲动后悔过。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若是当年不年少气盛与纳兰嫣然定什么三年之约,恐怕也不会将事情变得今天这般,也不会连累得家族破败,亲人失散!”

再有,从私人角度,纳兰嫣然的内心也不难理解。

她并不后悔当年“自主婚姻”的想法,但对自己的冲动行事确有怅然。撇开“伤了两家颜面”这个早已盖棺论定的事,纳兰嫣然对与萧炎这个人的过往,五味杂陈。

为什么,在把事情做绝之前,不去试着多了解一下萧炎其人呢?

如果说,用“包办婚姻”打压“自由恋爱”是一种强权压迫。那么,把“联姻对象”一棒打死又何尝不是一种偏见呢?

规则也许不妥,而规则之下的小年轻们,未必就是“邪恶”“坏蛋”的代名词。

萧炎的修为倒退三年不假,但他确实还很年轻,前路未知;至于萧炎的性格人品,大家都懂。原生家庭幸福,家风和睦,能得到薰儿青眼、以及坊市龙套好评,他的性格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萧炎是个很招喜欢的人。薰儿萧媚不必多说,就连欢喜冤家萧玉,也只是私下里闹闹,对外很维护他。多了解他一下,虽然当年还有些小孩的通病缺点,但他真的是个不断成长、很不错的人。

如果没有云岚宗培养出的骄狂意气,如果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惜,没有如果。命运的洪流让他们避无可避的走向了决裂的路口。

书里人,书外人,我们都看不到那个不曾决绝的人生。

即使多年后,他功成名就,她静默安好,恐怕也无法对这段往事全然释怀。就像一池平滑的湖水,风过留痕,涟漪环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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