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兄妹情
悟空睁眼看时,只见魔刀邬天与赌棍邬月身上光华隐隐,一层红光就欲破体而出,心中暗道:“好,好,妙,妙,妙,又要有两个成佛了。”心中如此想着,不由得喜上眉梢,手舞足蹈起来。邬日、邬天、邬地、邬明这弟兄四个见了此翻阵仗齐都懵了,只见邬月与邬天他两个闭目不语,脸有笑态,悟空喜得眉开眼笑,不明所以,他们相互看了看,眼露惊异之色。
就在些时,陡见赌棍邬月与魔刀邬天身上几乎是同时爆发出炫目的光华来,邬老大弟兄四个见了此翻景象,齐都啊呀一声。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只有悟空心中明白,笑的更是开心,且是嘻笑有声。
白衣邬星见了,惊讶之余,不由得又是脸色煞白,一方面明白悟空的见识比自己强得多了,人家已看出自己的二哥与四弟就要成佛了,而自己尚且不知;另一方面心中实是惭愧得紧,在这弟兄六个之中,白衣邬星最是聪明不过,无论是才智还是修为,他都是远在其他几位弟兄之上,尤其是在才智上,白衣邬星最是自负不过,故而无论何事,都是由白衣邬星出面。在修为上他最深,身上佛光早已略有显现,其他弟兄几个见了,也都深为羡慕,自己更是开心能取得如此修为,可是自五千年前达到此水平以后,那是再无进境,一直处于这种状态。他自己内心颇为焦虑,但见其他几位弟兄进境也都不大,以为是修炼时间不够,这才能略略放下心来。可是如今在修为上比自己都差得多的二哥与四弟竟然于此时都已佛光透体而出,这叫他如何能够不难受。
悟空见赌棍邬月与魔刀邬天身上佛光炫烂,绝不下于日光佛和月光佛,心下暗暗称异。只见红色光华一时照得天空之上满是彩云,实是炫丽之极。悟空见了,拍手叫好,邬日与邬地、邬明也都喜极而泣。邬月与邬天缓缓睁开眼来,四目对视,珠泪不由得下流。当下闭了眼,潜心修炼,佛光渐渐变得弱了,悟空见了,知道就要功德圆满。
果然,没多久,佛光聚在体外,淡淡一层似有似无。
悟空见了,笑道:“恭喜二位佛爷,恭喜二位佛爷。”邬日邬地邬星也过来道贺,只有白衣邬星勿自站在原处,脸望天空,不言不语,呆呆发愣。
此时青衣邬明见了知其内心悲苦,便过来拉了拉邬星的衣角道低低的道:“三哥,一切随缘吧,还不过去恭贺一下。”
白衣邬星这才被惊醒了一般,走向前去,强自挤出笑脸来道:“恭喜二哥、恭喜四弟。”
赌棍邬月见了邬星这般模样,知他一向争强好胜,一向自负惯了,自己先他成佛,故而他心中难受,当下伸出手来,紧紧的握了一下他的手,看着他道:“好好修炼,望你也能早日成佛。”
白衣邬星见了,心下酸楚,抽出手来,忙的转过脸去,唯恐眼中的泪儿落下来被二哥小瞧了。
悟空在一边叫道:“赌棍佛,你这‘赌棍’二字倒也无伤大雅,只是魔刀佛你这‘魔刀’二字与佛家有相违背,你做的是个切菜的买卖,不若就叫菜刀佛,如何?”
邬天听了大喜道:“谢斗战胜佛,以后我就是菜刀佛了。”说罢呵呵一笑,大家见了,也都嘻笑。
大家欢喜了一回。
摄于陕西法门寺 十八罗汉
悟空在一边见了道:“大家光顾着欢喜,这故事儿还未说完,且说了故事大家再喜。”
邬家兄弟见了,俱都大笑。邬老大道:“斗战胜佛,如今儿,我们再在这空中站着,实不是个好主意,不若到我家中我们坐下,再慢慢说过如何?”
悟空笑道:“甚好,甚好,你且头前带路。”
当下几个按落云头,入了邬老大的府第。悟空一边走时还一边赞不绝口道:“邬老大,你这府第做的实是不错,比曲家父子的强得多了。”邬老大听了一声长叹:“这么些年来也真难为了他们父子三个。”说罢再不言语。悟空本意引出其中隐情,见邬老大如此也不便再问。
几个分宾主坐了,上了茶,悟空道:“快快讲罢。”
赌棍邬月见悟空心急,便道:“自和小妹有了约定之后,我便从未安心过。小妹的那些话儿实是让我不得安生。是啊,一个小女孩子最喜欢的一样东西,我却要给她剥夺了,这可是她认为的最有价值的东西,而我竟然还找不出最有价值的东西,这怎么能不让我惭愧,又怎么能令我心安?自那开始,我便茶饭不思,甚至彻夜不眠也是有的,人整个儿都瘦了一圈,便想着这个事儿。自那以后,小妹也是抓紧修炼,但是见了我却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笑容,有时就是走到对面她也一转了脸,脸上也是一种不屑一顾的神态。我见了更是难受。后来终于给我想通,我名既为赌棍邬月,这‘赌’当是于我人生最有价值的东西了。我既想通了此节,自然是大喜过望,一路之上大喊大叫地道:‘我想通了,我找到了最有价值的东西了,小妹。’当我找到小妹的,把我的这个想法告诉她,本以为她会更不开心,因为经我的观点认为,我既是找到了的赌注,那我们的赌约自那一天便当有效,那自然对小妹不利,谁知小妹听了,本是一脸冰霜,尤若严寒,可是听了我的这翻话,却是突然三春雪融,笑上双靥,道:‘恭喜二哥,你终于想明白了,你也太笨了。我那时问你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于你而言最重要的当然是赌了,你名字之中有“赌”字,你既然要了我名字之中的一个字,那为何就不能也以名字为赌注呢?可是这些天了,最初我见你不提这个事,我还以为你故意装糊涂,怕以后不能再赌了,心里正大大的后悔呢;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你是真的糊涂了,人整日里苦思冥想的,你看头发儿都白了,小妹我心里很不好受呢,这两天我正想着去找你认输,免得你如此劳心伤神,坏了身体。’我听小妹如此一说,除了感动之外,更是吃了一惊。感动的时我有这样一个体贴心意的小妹妹,实是我邬老二的福气,吃惊的是我怎么会有白头发,这有些儿不可能。可是当小妹手持镜子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真的……我那时的神气,我想小妹怕永远都记得,那种神情……嗨,不提也罢,小妹见了我的那个神态,几乎是要哭出来了。斗战胜佛你来看”,说着一伸手把盘在头顶的头发取下来,果然有一撮白头发,有拇指精细那么多。
“我这些日子以来,光顾着想这个问题,茶饭不思,就更别提梳洗的事了,我头上何时生出这一撮白头发,我竟然不知。显然是愁白了的,若是这几日长出来的绝不可能,绝不会这么长。且这头发有一个特点,恰就在头顶百会穴处,我那时就想,莫不成我的这个赌约实是有违天理,就连老天让我头发白也从头顶心开始,亦或者说是我命不长?”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小妹说:‘二哥,我知道为了这个赌约这些日子实在是让你受了委曲,其实我也也知道,二哥,你是想让我有些独立精神,你是为我好。小妹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这几年,你们几位兄长实在是把我给惯坏了,让我自己锻炼锻炼实是对我大有好处。二哥,自现在开始我们之间的这个赌约就正式生效了,我若是在各位哥哥无论哪一个,第一个成佛的之前修炼成了我的潜天步就算你输了,你此后终生便不可再赌;否则便算我输,我便把这个名字中的“雪”字儿去了。自明儿个开始我便会和各位哥哥分开,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潜心修炼,什么时候潜天步修炼成功,那一日我便会去找你们,若找到你们之时若是有了一个成了佛身,我便认输。’我听了小妹这翻话,心中罪责之感更重,当下便道:‘小妹,绝不可以,若是这样的话,我们之间的这个赌约便取消了,不赌了,不赌了。’谁知小妹听了,竟然冷笑连连冷笑,脸上又回复了那几天冷若寒霜的样子,道:‘二哥,枉你也号称“赌棍”,说过的话儿什么时候不算数了,我们老邬家可丢不起这个人。’我听了此翻话,从头直冷到脚后跟,知道小妹的心意已定。我那时心如死个一般,什么也不知道想,走路也是痴痴呆呆。大哥见了我这副模样,便问我怎么了,我见大哥这样一问,心中的委曲一下子便泄了开来,趴在大哥的肩上哭起来。那时我所记得的哭的最痛的一次,大哥见我如此,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是说:‘老二,没事,老二,没事,说说怎么一回事。’等我哭够了,才把小妹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大哥听了,立时,圆睁了双眼,一把抓住了我的衣前襟道:‘你做的好事!’说着只把我一推,我本来还在抽抽答答的哭,可是见了大哥这副盛怒的模样,也实中吓呆了,就连哭也忘记了。”说到这儿,赌棍邬月,双目中又已盈盈有泪,直欲落下来,眼睛看着屋外,一时不再说话,显是又已想到了当日那种情况,看来实是伤透了心。
摄于陕西法门寺 十八罗汉
此时就听得有啜泣之声,悟空转头看时,却是邬老大,只见他已是泪流满面,道:“二弟,都是大哥不好,那日我一听你说小妹要走,我的气当时就升起来,我们就只有这样一个小妹,从小就在我们弟兄几个的看护之上长到这么大,她什么时候独立做过事儿?你本来已是觉得很是难过了,我不该在那个时候再推你,那一推力道也实在太道,你没有防备,让你在地上翻了两个跟头,头碰在墙上,一时出了那么多的血。而我那时推了你之后,就再也没有看你一眼,然后就去找小妹了。我不知道你竟会连吭都不吭一声,其实你那时已是被撞晕了的,当后来六弟进来发现你躺在地上,满地是血,大叫着去找我们,那时我才知道。二弟,大哥当年在这件事上实在……实在……是对不住你。”说罢已是泣不成声。
邬星邬天几个听了,也都黯然神伤。
邬月听了邬老大这翻话,反而一扫适才伤悲情绪,展颜一笑道:“大哥,往日那件事,也不能怪你,你本是无心之失,既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们还都提它作甚,我这张嘴实是该打。”说着双手猛力的击了两下,啪啪有声。悟空看的分明,邬老大几个却都齐齐的吃了一惊,齐都抬头看着赌棍邬月,还以为邬月当真打自己的嘴巴子。悟空见了哈哈大笑起来,从位子上一蹦而起,手指着赌棍邬月,边笑边道:“好……好……好个……赌棍……,你……你……你……谁个你都骗,打嘴巴……怎……怎么打在手上。”一时笑弯了腰,就连话也说不成句了。
邬家兄弟这才明白,原来赌棍邬月和众位弟兄开了一个玩笑,一时俱都松了一口气。
赌棍邬月笑道:“若是因为我这几句话,惹得大家都不开心,我心里又何忍。”一笑之下,双目之泪再也控制不住,滚下来。一时之间,他那副又似哭又带笑的模样颇为好看。邬老大也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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