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白玉兰(秋纹的怡红攻略)(1)

也许是年龄小,也许是来得晚,也许是并无出色之处,无论如何,红楼梦故事开始时,秋纹还踪影不见。那时候,宝玉身边的四大丫鬟是袭人、媚人、晴雯和麝月,另外还有一个茜雪。

此时的秋纹大概就是个小丫头吧?

她容貌平常,生得瘦小单柔,理所当然无法入得了主子们的眼。她被随机分配到了宝玉房中,却只能听大丫头们的差遣,做些扫地浇花、煮茶生炉的粗活。不过秋纹却是个有心的女孩,她处处小心做事,努力讨好有权势的大丫头们——尤其是对袭人,更是惟命是从,成了她的铁杆追随者。

秋纹在19回第一次登场,那是宝玉从袭人家回来,看到晴雯躺在床上不动,便问:“敢是病了?再不然输了?”晴雯没回答,秋纹接口说:“他倒是赢的。谁知李老太太来了,混输了,她气的睡去了。”不过是一句简单的情况说明,但说明秋纹地位上升,已经能够近身服侍,可以回答宝玉的话了。

大概是因为媚人、茜雪相继离开,宝玉身边大丫头的位置出现了空缺。在袭人的提拔下,秋纹终于进步成为了大丫头,时不时在怡红院出现。有时对小丫头、婆子们颐指气使,有时在太太、老太太面前卑躬屈膝,有时与晴雯麝月等人谈笑嬉戏,这个没有背景、缺乏实力,只靠自己努力的女孩终于在红楼职场中得到了一个有体面、收入高、工作轻松的职位,应该已经达到了她自己的心理预期。

这是一个平凡丫鬟的怡红攻略。

红楼白玉兰(秋纹的怡红攻略)(2)

秋纹的头脑十分清醒,她不仅有着充分的自知之明,也深谙在大家族中的生存之道。虽然勉强跻身“四大丫头”之一,但秋纹知道自己比不上袭人与宝玉的亲密,更不如晴雯的美丽聪明、麝月的综合能力,所以她充满了危机感,唯恐有人取代她的位置。看到有心计、有颜值的小红有上位倾向,立刻凶狠打压,恶狠狠地骂她“没脸的下流东西!”对于领导,她又是百般的奉承讨好,贾府王夫人偶尔赏赐了她一次,把她乐坏了,赶忙在伙伴们之间夸耀。当晴雯讽刺是别人挑剩下才给她的时候,她也毫无怨尤,并表示“那怕给屋子里狗剩下的,我只领太太的恩典,也不犯管别人的事。”得知是给袭人剩下的,又连忙向袭人道歉。秋纹如此卑微的姿态,确实不太好看,但一个平凡的女孩行走职场,要生存要进步难免要舍弃点什么,比如骄傲,甚至自尊,不是谁都是晴雯,有美丽傍身、有宝玉护持的。秋纹的表现,又何尝不是我们大多数人的常态呢?

她当然有点虚荣心,当然有点仗势欺人,然而她并没有做过什么特别引人诟病的坏事,真正伤害过谁(晴雯还拿簪子扎过小丫头坠儿的手)。

有人认为抄检大观园,晴雯、四儿、芳官被撵,秋纹就是那个告密者。然而随便一想,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首先秋纹并不入王夫人的眼,根本就说不上话。其次此时已经到了80会结束的边缘,她的大丫头的地位已经牢固,四儿、芳官都在她后面,不再有威胁。在她之前的晴雯,书中已经写明,那是王善保家的进的谗言。秋纹之所以没有被撵,那是她站队正确,选择了深受王夫人信任的袭人。

有人说秋纹也图谋宝玉姨娘的位置,那是有点臆测了。秋纹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她在贾府多年,当然知道老爷少爷们的姨娘都是有名额的,更何况她也并不太得宝玉的欢心。她所有的努力,不过是希望能保住这个待遇丰厚又有体面的工作而已。等到了出嫁的年龄,或者被放出去任父母择人,或者被贾府领导们配给男仆人,凭着怡红院的出身,若再有袭人替她说句话,秋纹极有可能嫁一个有点身份的仆人,将来成为“某某家的”,当一个管事的媳妇,那样也不错。

红楼白玉兰(秋纹的怡红攻略)(3)

这是秋纹的怡红攻略,也是一个平凡女孩的努力与梦想。

对于一个资质一般的女孩来说,这样的攻略符合实际,她也真的取得了成功。抄检大观园之后晴雯被撵,秋纹又进步了一位,成为宝玉身边仅次于袭人、麝月的第三人。如果贾府没有落败,秋纹大概会实现自己的梦想吧?而贾府最终落败,她地位不显,未必能够受到太大波及。凭着她的小心谨慎,凭着她的清醒努力,即使在最不堪的境遇里,秋纹应该可以过得更好一点。

也许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尽世事后的秋纹也会追悔青春时的嚣张,脸红曾经的虚荣卑微。然而那又怎么样呢?谁能不犯一点错?谁能没有点自私?

寻常人自有寻常之处,我们还是祝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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