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8月25日,红军正式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以朱德为总指挥,彭德怀为副总指挥,红一、二、四方面军主力进行重新整编,组建为115师、120师和129师。8月底,八路军各师先后誓师出征,奔赴山西抗日前线。
和国民党打了十年,牺牲了那么多战友和亲人,最后结束这场战争的方式居然是自己要带上青天白日徽章,被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的一员,这让很多红军战士的心里都有了疙瘩。而这种情绪在红四方面军最为明显,半年前的西路军是他们心中无法抹去的创伤。
1936年12月12日,张学良、杨虎城发动西安事变,以“兵谏”的方式逼迫蒋介石“停止内战,联共抗日”,促使第二次国共和谈正式提上议程。
与此同时,徐向前、陈昌浩率领的2万西路军在河西走廊与马家军苦战数月,兵源和后勤有耗无补,部队几乎陷入了“弹尽、水竭、药尽”的绝境。所以红军方面在谈判中提出:
“只要能联合抗日,红军在部队编制上可以降低要求,无论是编成四个军还是四个师都可以接受,但底线是必须立即停止对西路军的进攻。”
但蒋介石虽表面答应和谈,却拒绝给马步芳下达停止内战的命令,以至于西路军最终因为兵力悬殊,粮绝弹尽而遭遇失败,留下了最为悲壮的篇章。西路军主力都是原四方面军的部队,让剩下的四方面军战士放下失去上万战友的悲痛,和曾经的敌人并肩战斗,并不是一个短期的过程。
而对于四方面军的一些干部来说,整编为八路军后另一个事实同样难以接受,那就是不公平的降职使用。
红军改编为八路军,干部普遍官降三级。但是在四方面军干部的任命上,降级使用更为严重。抗战初期,红四方面军军团以上的干部都在抗大进行军事学习,在学业完成后再分配到各部队任职。但是在担任的职务上,四方面军出身的干部却往往要比红一、红二方面军的干部要低上几级。
红30军政委李先念被安排到129师当营长,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由一个军政委降到营长,中间差了6级,这样的决定一般人是难以接受的。但当时李先念求战心切,脑子里想的都是上战场打鬼子,至于什么职务他也并未放在心上。
但这样极端的人事安排,自然也引发了不少人的议论。毛主席听说之后,特意找来李先念询问:
“听说要你去129师当个营长,有这个事吗?”
李先念回答:“有这事”
主席脸色阴沉下来,重重地说了一句“这太不公平了!”
李先念不好搭话。
主席停顿了半响,再次讲到“高敬亭的新四军第四支队在鄂豫皖打得不错,你跟他以前共过事,知根知底,就去给他当个参谋长吧。”
高敬亭的第四支队,前身是在南方坚持三年游击的红28军,是新四军实力最强的一支部队,相当于旅的编制,让李先念去当参谋长,符合当时红军军级干部的使用规格。
毛主席的亲自过问和知人善任,成就之后一个拉起数万部队,威震中原的新四军5师师长李先念,但此时四方面军干部遭遇不公平对待的问题,仍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1942年9月,晋冀豫军区副司令王树声从华北回到延安学习,气呼呼地闯进主席居住的窑洞,反应了有些人在三个方面军干部任用上标准不一的问题。主席也是给予了重视,下令进行全面的调查。
而调查结果也应证了王树声“告状”的内容。四方面军干部不仅在担任的职务上要普遍低于其他部队干部,且没有任何一人从事政治工作,这是非常明显的区别化对待。而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主要有两点:
一:西路军失利后,两个师的干部要归到一个师来用在长征结束后,四方面军总兵力3万余人,是红军中实力最强的一支。西安事变国共第一轮谈判时,红军提出的部队改编为4个师的方案中,就计划人数最多的四方面军改编为2个师:9军、5军、30军(西路军)为一部,由徐向前任师长;4军,31军为一部,由刘伯承担任师长。
但因为之后西路军遭遇失利,万余将士牺牲在河西走廊,四方面军实力折损较大,只能缩编为人数最少的129师。军队缩减,军制缩编,原本两个师的干部要归到一个师来用,这就自然会出现八路军其他两个师干部都是官降3级,而以四方面军为主的129师却出现官降6级的情况。并且像李先念、罗炳辉等四方面军主要将领在之后被分配到新四军体系中,也是解决人员臃肿的一个办法。
徐向前晚年曾感慨到:
“如果西路军能够成功,整个抗战局势可能都会因此而改变,八路军将不只有3个主力师。”
二:抗大校长林彪的“双一原则”而造成四方面军干部压低安排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则是当时担任抗大校长的林彪提出的“双一原则”,即“三个方面军中,优先使用红一方面军的干部;红一方面军中,优先使用红一军团的干部。”
在长征途中,四方面军一些干部曾被迫执行过“南下路线”。这也导致在后来部队人事任命上,一些单位都免不了因为心里的一些成见,倾向于去优先使用知根知底的老部队干部。特别是在抗大轮训毕业后重新分配工作的四方面军干部,都在“双一原则”的影响下被降级使用。
在了解到干部使用情况上的区别化现象后,主席也是亲自出面纠偏,批评所谓的“双一原则”,起草《关于对待原四方面军干部态度之指示》,并着重强调到:
“三个方面军都是一尺,不是一方面军是一尺,四方面军就是九寸,要比谁矮一寸。四方面军的历史一样是光荣的,必须一视同仁。”
主席的这番话,说到了四方面军广大将士的心窝里,也为这次的“告状”事件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1955年全军授衔,共和国1042名开国将帅,出身红四方面军的将军就达到了700多位,占到了总数的三分之二以上,这足以证明这支部队的光荣历史,和对革命最为坚定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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