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秋雨愁煞人
作者:刘凯
处暑前，一段时间，今年的初秋天气比往年的这个时候，可不尽相同。
记忆中，七、八年来，这个时令都是无风无雨、晴天碧日、炎阳高照的，地面一直都是缺雨少水、干旱枯瘪的状态。
唯独今年，不同于往年的这个时候。过了立秋，天空时常板着个黑面孔，阴森着那张脸，有时候黑云翻滚，有时候白云遮住了天，有时候风起云涌、波涛汹涌，夹杂着东奔西走像羊群如棉花的云朵，时而小雨淅沥，时而大雨倾盆，时而暴雨肆虐，三天一小场，五天一大场，这个季节，赶上了中国最适宜人口居住的城市云南昆明，冬暖夏凉，四季如春，气候湿润，凉爽怡人。
三伏加一秋的时节，难得遇上这爽朗的天气。本来正是蝉在枝头天天“知了、知了”地叫个不停的季节，却因一阵微风、大风、狂风的席卷，夹杂着一场及时雨、透墒雨的下落，过早替代而来的是“秋娘娘”唧唧歪歪的不停的嘶吼，它们是这季节交换时期的精灵，虽然嘲弄了午睡的人们，但是心里上还是深爱着它们，它们带给人类的愉悦和快感，记忆犹新，浸润心灵。
多年来，半收、不收的农村现状，已让人心有余悸。一直这么些年，风不调雨不顺、靠天收的日子由来已久，但都事非人愿，往往都是现实与理想成了反比，差距太大，悬殊深远。看着已经上浆的庄稼，正需要饱喝一顿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好时机、恰当口，这一场及时雨的飘落，让老农们心理上拧成的疙瘩得以缓解了，从那一张张微微舒展的笑面上，就可以看出个所以然来。
俗话说，五黄六月的天，三岁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千年古训，或是百年农谚，从老农们脸上的变化就可以看出一切来的，因为农村、农民、农业有啥变化，从他们脸上的变化就可以察觉到，他们脸上的一道道皱纹与脉络，就写出了变化着的一切又一切。
无需用言辞表达，他们的一个举止，就能彰显出一切，一个阶段，一个变化，一个成长，一个发展，一个改变，或家庭、或劳作、或生活，全部的东西都写在脸上，写在颜面上的一条条纹路里。
秋风扫落叶，秋雨愁煞人。马路两旁的行道树下，一堆堆、一片片、一张张枯黄的、干瘪的落叶，堆积如山，恰似一座座坟冢，有点凄凉，很煞风景，晃瞎人眼，特别在一阵习习凉风肆掠之后，凄惨悲戚、荒凉萧索，一番颇煞风景的境况存在，这是谁也不想看到，更不想面对的事实，但现实就是那么残酷，它的出现、替代与交换，又是那么理所当然。
气温，显然是降下来了，风也刮了，雨也下了，一切看似都那么正常，却又那么不同凡响，这就是现实，更是事实。
往年，一直干旱无雨，太阳暴晒，炙烤大地，整个地球都像熟透了的柿子摸样，年限太多，时间太久，人们近乎于习惯了这种早涝不匀状态。庄稼从种到收，都是五天一浇水，十天一灌溉，又加上施肥、锄草、定苗、杀虫，一季庄稼下来，农民根本就没有个喘息的工夫，并且收获的粮食，只够温饱，基本没有多出的用来换钱的余粮，甚至有的差池的人家，还需要别人的接济，有一些年景，有一些季节，连化肥、农药、种子都全部白搭了，赔本贴工夫的年景，大部分的人们，都遇到过。
忽一日，黑风陡黯，劲风吹过一丝丝寒意，浑身上下，直打哆嗦，一阵鸡皮疙瘩盖过一阵鸡皮疙瘩。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稍谙时事的孩童，都知道天公不作美，作别了西天的云彩，一场大雨迫在眉睫，只争片刻。
说时迟，那时快。刹那之间，不容人多想，雨点“噼哩啪啦”，已经打在了每个人的头上、身上、脸上、衣服上，瞬间，一个个都像刚从水里爬上来的落汤鸡一样，争相奔跑在回家的路途上。
雨越下越大，裹挟着强风。一阵旋转的龙卷风将成珠线的雨水，连同飘落的黄叶，一起绘制成了一根金色的银柱，很像皇宫中金碧辉煌的千金顶，又像是南海龙宫中的定海神针，孙悟空能大能小、能伸能缩的金箍棒，可叹的是世间的万物就是那么奇妙，可谓妙不可言，用文字、用学术、用科学都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与景观，千年一遇，昙花一现。
风，从式微到狂暴;雨，从丝线到倾盆。这样的天气，淅淅沥沥、淋淋啦啦，足足不停歇走过了十多天，人们常说的下油了、下顺了、下得停不住手了。有人说，是人间抱怨太大了，惊动了上天，天宫震怒了，就不驻点下它个永不停息。也有人说，老天爷与老天奶吵架了，老天奶奶受了委屈，不得宠，那泪水是止不住地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落，哭得那个伤心劲儿，那可是想像不到的，据传说，那东海、南海、西海、北海的水，都是她的眼泪，直到她哭干了泪水，哭干了四海，才肯罢休。
听过一句话，“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人世间的事，都有它的两个极端，无非就是南极到北极，一个冷一个热，两级分化。人们也一样，无风无雨的时候，他们想求风求雨求阳光，一旦又暴雨倾盆、狂风大作，他们的怨言又来了，这是为什么?难道老天惩罚人类，在世间犯下的过错吗?不知道注意卫生清洁，不注重生态环保，不爱惜大自然，不清楚人们是懂装不懂，还是不懂装懂，反正他们没有表达，却是一种哑然无视的样子示人，既可怜又可恨。
走在村头巷尾，和老农聊天，他们就在抱怨，这雨下得太过头了，今年有可能又是一季闲忙活。玉米、高梁等高杆庄稼抗涝能力强些，还好点，就是一小部分被风吹得东倒西歪、颠沛流离、损伤摧残，亏了那些芝麻、花生、豆类等弱不禁风的作物们，又将连根永远坏在泥土里，与大地永远作伴、相偎依!这雨呀，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这人呀，难唉，种一季不行，又种一季还不行，做人难，难于上青天，农民的望天收的日子，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看着人们唉声叹气的神情，心中很痛。原本觉得今年比往年不一样，收成会好些，能改善点，农民生活会好过些，殊不知，有雨的日子与无雨的季节，结果却是相同的、一样的，导致这种结果的罪魁祸首还是老天爷，他不睁眼，他每次的抉择，都是闭着眼睛作决定，让人很困惑，又无策，也不能理解。问苍天，这到底是为什么?
凝目深思，脑海中浮现出清代诗人陶澹人(陶宗亮)的《秋暮遣怀》中的诗句“……篱前黄菊未开花，寂寞清樽冷怀抱。秋风秋雨愁煞人，寒宵独坐心如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