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沈醉,是《红岩》中“严醉”的原型,原效力于国民党军统局,并深得戴笠的信任。1950年被人民解放军俘虏,1960年被特赦,并任全国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文史专员。
他一生有过三个女人,并真心爱着她们。
1、
沈醉,这个名字听起来颇有诗意,原因是他的母亲非常喜欢李清照的《如梦令》,其中一句“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古字“沈”和“沉”想通,他的母亲便给他起名沈醉。
1934年,时任军统局驻上海法租界情报组长兼行动队长的沈醉,遇到了他生命中第一个爱人,白云。
此时,他化名陈沧,对外的掩护身份是湖南湘光通讯社记者。
白云原名陈淑媛,出身于厦门一个大家庭,她接受了进步的新思想,从封建家庭中出走出来,在南洋华侨所办的《女子月刊》担任编辑,笔名白云,与“记者陈沧”算是同行。
沈醉饱读诗书,又有一身的好功夫,白云活泼开朗热情奔放,两人偶然相遇,渐渐相互吸引,相互倾心,很快,两人就陷入了热恋。
但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
沈醉的母亲罗裙不满意白云。她认为女人应该恪守妇道,在家相夫教子,她警告儿子:“如果你和白云结婚,我就永不进你家门!”
沈醉是个孝子,他的父亲很早就去世,是他的母亲把他养大,他不愿意让母亲不开心。另一方面,他爱自己的女友,他知道白云也不可能做出让步。
另外,他的上司戴笠也反对二人结合,戴笠认为,白云思想“左倾”“激进”。
“世间哪得双全法”,沈醉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沈醉受伤了。他在追捕时,从三楼坠落,摔成重伤,左眼几乎失明。
他受伤后,白云来到他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最深的感情往往产生于患难之时,病愈后的沈醉不顾母亲和上司的反对,毅然选择了与白云同居,即使不能结婚,他们也要生活在一起。
一年后,他们有了爱情的结晶。
转眼,到了1937年,发生了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无数的热血青年奔赴延安,参加革命,白云要沈醉跟她一起去。
到了此时,沈醉终于对白云说出了他的政治信仰和职业性质,但他始终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名,到最后,白云只知道他叫陈沧。
白云走了,留下了他们的儿子。沈醉由于工作的关系,无法抚养孩子,就把孩子送了人。这个连接两人爱情的纽带,到最后,两人都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孩子,也不知道孩子最后去了哪里。
白云到了延安后,改名莫邪,当年流传甚广的歌曲《延安颂》,词作者便是她。
2、
沈醉法律意义上,以及被沈母承认的妻子,是一个叫栗燕萍的女子。
栗燕萍原名栗翼鹏,湖南长沙人,生于一个甚有名望的大家庭。她考入胡宗南创立的中央军官学校第七分校,后又转入湖南常德的临澧特务训练班。
当时,沈醉是训练班的副主任。
一天,沈醉正要出门,栗燕萍来请假,说自己的父亲病危,沈醉批了假,见栗燕萍满脸焦急,索性驱车送她回家。
到了栗家,出于礼貌,沈醉到栗父的病床前说一些宽慰的话,结果栗父见女儿带回一位青年教官,以为是女儿的心上人,竟一把抓住沈醉的手,说自己的女儿就拜托他了。
此情此景,沈醉没忍心解释,不忍拂了垂死者最后的心愿,只好点头称是。
沈醉回家把这件事当作一个笑话说给母亲听,结果沈母认为,这不是一个笑话,她十分严肃地对儿子说:“临终人的嘱托,马虎不得。你既点头,就要负责到底。”
沈醉蓦地意识到,自己被推上了一条回不了头的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有一天,沈醉将栗燕萍带给自己的母亲看,沈母赞不绝口。有双方家长的点头,两个人在相处中也有了“相看两不厌”的感觉。
尽管戴笠仍不同意,但是也无法阻止,毕竟,沈醉是军统骨干,他的姐夫余乐醒在戴笠手下也是响当当的角色,戴笠只好准了这门亲事。
1938年11月24日,沈醉和栗燕萍成婚。婚后,栗燕萍辞去工作,一心相夫教子。
沈醉写了不少诗篇记述他们之间的和谐美满。
譬如,
“但愿生生成配偶,人间百事尽多余”;
“恼人春色促人来,步步相随舍不开。轻嗔笑面如花簇,疑摆腰肢胜柳枝。女唱新歌儿学语,卿翻画谱我吟诗。记曾小饮偎人醉,不识杯深更一卮”
……
但是,战火连天的岁月,没有谁能岁月静好,沈醉从事的工作,更让他的生活出现很多的不确定性。
1949年后,眼看国民党大势已去,为安全起见,沈醉将母亲和妻儿送往香港。1950年3月,沈醉被俘,进了监狱。
当时,台湾当局对外声称,沈醉已被枪决,沈母听到这个消息,悲痛之中撒手人寰。
沈醉的妻子栗燕萍,生活没有依靠,又听说沈醉已死,索性改嫁了。
后来,沈醉在特赦后辗转找到栗燕萍,却得知她已改嫁。沈醉没有怪栗燕萍,一个男人,没能保护后自己的女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沈醉对栗燕萍始终怀有深爱,许多年之后写回忆录,他还大篇幅的诉说自己的相思之苦。
3 、
1960年,沈醉被人民政府特赦。
他脱胎换骨,陆续出版了《我这三十年》、《沈醉日记》等作品,他有了完全不同于过去的崭新的形象。
朋友劝他成家,但是介绍了几个女子,人家一听说他就是《红岩》中大特务“严醉”的原型,都吓得打了退堂鼓,直到一个叫杜雪洁的姑娘出现。
杜雪洁是个老姑娘,也是个老修女,她十五六岁时被家人送进沈阳天主教堂当修女。一年年,一天天,一袭黑色袍衫,一顶黑色头罩,捧着《圣经》,她心中只有上帝。
解放后,杜雪洁的修女生活无法继续,她靠替人编织毛衣生活,后来,她所在的居委会介绍她到街道办的医院学习护理知识,当了一名护士。
这期间,也有人给她介绍对象,但她一个都看不上,转眼到了40岁,又有人为杜雪洁介绍了沈醉。
一见面,杜雪洁非常满意,沈醉坦诚地把自己过去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结过婚,有子女,过去是特务,现在是全国政协文史馆馆员,为人民服务。
杜雪洁因为沈醉的坦承更加喜欢他。
两个人试着交往起来,杜雪洁经常到沈醉家帮他料理家务,当时,沈醉和栗燕萍的女儿沈美娟随沈醉一起生活,杜雪洁跟这个女孩相处的也很愉快。
1965年8月,沈醉和杜雪洁结婚了。
杜雪洁是个勤快的女人,家里家外闲不下来,但沈醉怕她太劳累,家中的琐碎事情,都尽量自己揽下来。
每次有外事活动,沈醉都会带着杜雪洁一起去,让她多见一些世面,多接触一些人,她曾幽闭太久,是发现生活中的欢喜热闹的时候了。
杜雪洁变了,变得越来越爱笑,这世俗的烟火气,让她更爱自己的家了。
杜雪洁喜欢孩子,但是她已经不能生育,沈醉和她商量,把女儿沈美娟的小儿子留在身边。
有了小孩子的家,更加完整生动。
杜雪洁将外孙视如己出,爱如掌上明珠,一家人,其乐融融。
1996年,沈醉去世,又一年多后,杜雪洁也离开了人世。
沈美娟将自己的继母和父亲合葬在一起。
参考资料:《点点梅花为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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