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姐夫事件后续(回老家游玩她爱上舅妈的帅气同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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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十年前的夏天,小妍到H城的舅舅家过暑假。这是她唯一一次涉足这座沉寂又热烈的苏北小城。

那一年,小妍十三岁,一束马尾上常有细小而闪亮的饰品,看人时总眯缝着眼——近视眼的征兆,那吃力的思索状呈现出一种行走在梦境中的恍惚。并且,走在人群中,她是惯于沉思和回眸的。

那个年纪的女孩子总是能随时将一颗敏思善感的心无辜地安放在想象的舞台上,风中的一片落叶或某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都可以激发她们自导自演的天赋。

前不久,小妍刚以优异的成绩小学毕业,过完暑假就要跨进中学的大门。她在路灯下跟十岁的表妹彤遐想她即将展开的中学生活细节时,凝视着一棵梧桐,极煽情地说了一句:像一棵树一样枝繁叶茂。

憨憨的胖表妹,皱眉不解,继而无遮无挡地傻笑起来。仲夏的晚风中,古城的街头,迎面不时闪过一对对沉醉又克制的情侣。小妍用脚尖点一点自己变形的影子,清醒地看见自己和彤之间隔着一条河。

从上海到H城没有火车,小妍的好奇心混合着自恋在密封的长途汽车里发酵了半天,下车时那些妖娆的情绪变成了不忍直视的呕吐物。她扶着行李箱,几乎要将整个胃倒出来。此时已近黄昏,夕阳劲头十足地撒下来,把街道的角角落落照个通透,不留一点秘密似的。

身旁懒散的人影不紧不慢地晃着说着微笑着,马路对面飘来老妇人叫卖豆腐脑的尾音,岔口处不时有三轮车自由穿行,一个推着平车的水果贩从巷口探出脑袋张望,目光恰好碰到几个心不在焉的城管队员,然而相安无事……

眼前平静的风景里流淌着一种安详与知足,那一圈圈漾开的涟漪悄无声息地拍打着女孩的心房,很快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她知道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古老的苏北小城。

泪光闪烁中,她咬着唇慎重地思忖道,这儿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些人丝毫没有受到燥热的影响,他们仿佛摆脱了时空限制的生命,不带任何遮阳的衣物,面上看不到一丁点的不快,并不是死寂,只是安静,这些气定神闲的脚步静得死去了一般。

而她所在的那座声名籍籍的城市却是没日没夜深不见底的嘈杂,沸水倒进油锅里,每个人都是被反复蒸煮的失去个性的食材,行色匆忙,目光疏冷,巨幅广告里不带任何感情的活背景。

一刹那,饱满无边的夕阳里,小妍深深地打了一个寒颤。彤瞪大圆溜溜的眼睛,吃惊地问:“表姐,你怎么了?”

2

时值炎夏,小妍只身千里迢迢终于抵达了梦中反复出现了无数次的故乡——她父母都在H城长大,后来求学、工作、成家,辗转在上海落了根。

她是人工挪移的树上结出的鲜果,跟这都市里的同龄人有着可以被归类的细枝末节:一口糯软幽微的上海话,一个享乐主义的胃和一颗现实主义的心,一个崇洋媚外的出国梦。除了在各种表格的籍贯一栏里填写 “H城”,十三岁之前,她从未来过H城。

小妍对故乡的猜想完全听凭父母的片言只语。像个侦探,时不时地推敲、修正一番,却依然想象不出H城的真切模样。唯一的证物是一本单薄的褪了色的影集,父母的青春留影。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记忆,街景寒酸,表情僵硬,失真似的笑,然而,人的眼里有火花奔涌。那个古旧温良的苏北小城,在时光的迷雾里时隐时现。对于那个阶段的小妍来说,H城是个未知数,一个落在枕畔的谜。

父母的话总是自相矛盾。譬如,很小的时侯,父母反复告诫小妍千万不要忘了自己的根,根就是血液,流淌在你的身体内。

多少个夜晚,父母深情款款地回味着往事以及H城无穷无尽的好,小妍托着下巴出神地听,不知不觉打起了盹,而后,当她被父亲抱到床上时,竟梦魇般地问:“是不是到老家了?”

夙愿很早就在小小的心里播了种,等到小妍想把它变成现实时,这时父母又摆出另一副无奈却坚决的态度——小妍,你赶上了好时代,生在日新月异的大都市,千万要珍惜时间,否则将来拿什么跟别人比,要记住,你将来可是要出国的人……

于是,周末有了补习班,寒暑假有了各种名目的兴趣班,总之,永远有做不完的功课考不完的等级证书。

就这样,H城的大门在小妍心目中半开半闭,故乡的面目愈来愈模糊,然而,热情像暗涌,在心底等待着突围的一天。

十三岁的小妍随着舅舅舅妈和表妹走出了车站。到了路口,舅舅抬手招了一下,对面两辆军绿色的三轮车绕过稀疏的人群和车辆,脸上挂着笑,轻捷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舅妈舅舅一辆,小妍和表妹一辆,皮肤黝黑的车夫肩头挂着一条颜色难辨的毛巾,“腾”地一声,遮阳的车篷打开了,车夫跨上车用力地踩踏,娴熟自如,一路向前。

两边的街景次第退后,微风张开双臂,小城特有的古朴气息扑面而至,女孩的眼角再次被感伤的泪水洇湿,几乎不能自已。小妍如梦初醒地想,上海与H城真的一点也不一样。

“姐姐,快看啊,镇淮楼,我妈上班的地方……”彤大声嚷道。当时,小妍正沉浸在那种感同身受的忧伤情绪里,还未来得及看见彤所指的地方,三轮车便拐进旁边一个又窄又深的巷子。

3

尽管错失了与镇淮楼第一次照面的机会,次日清晨小妍还是准时登上了镇淮楼的最高处。

旅游册页上介绍,镇淮楼地处H城的中心,它始建于宋代,坐北朝南,方正威严,沉淀了近千年的历史,站在上面确实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意思。小妍第一眼看见这里时,满满的期望像饱满的气球立马憋掉了。

摆在眼前的只是一座平淡无齐的楼台,不高不矮,无美丑而言,被人为装饰得不伦不类。小妍沮丧地跟着表妹慢慢爬上残破的台阶。

舅妈上班的售票室安在顶层楼梯口,一间鸽笼般狭小的铁皮屋,正是上楼的要塞,用来售票却是顶合适的。从这儿可以看到整个H城。舅妈职业性地介绍了一句,之后便坐下来继续嗑瓜子。

小妍牵着彤的手在楼台四周草草地绕了一圈,也不知道看到了些什么:绿树成荫的古城墙,密集的老房子,矗立的大烟囱,缤纷的广告标语……这些景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沉闷。

转了一圈回头,小妍发现舅妈没了人影,售票桌上只剩下一堆瓜子壳。那会儿,小妍还没有发现另一个陌生人的存在。回想起来,真的叫人无法想象:顶层中间是四角翘起的木楼,里面陈列着一些陈旧的器皿钱币和兵器等等,反正是为了说明镇淮楼确实有一定的历史年岁。

顶楼外围是半人高的墙,这样它正好和陈列室形成了一个回廊。当时,小妍和彤在回廊里走马观花地凭眺着空茫的远方,竟没发现陈列室里一个小警卫正与她们近在咫尺。

当时两个女孩与小警卫正处于顺时针走动的状态,他们之间正好隔着一段不能发现彼此的距离,步履的频率也几乎错落一致。当然,这些不可思议的细节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因为这微乎其微的巧合,只是将相遇推迟了片刻。

“里面有人!”小妍惊悸地叫了出声,她看见一个男子棱角分明的侧影。隔着木窗,那张坚毅的脸庞使小妍突然感到燥热无比,心怦怦直跳,要跳出胸口似的。

小妍的季节来了。

那天上午的天气热得惊人,但售票室里只有一只落满尘埃的坏电扇。小妍的白色吊带裙完全湿透了,彤好动爱闹,大汗淋漓的她像刚从河里爬上来一样。陈列室里的小警卫就更不用说了,汗水溪流般从他戴着军帽的头顶流泻下来,把草绿色的军装染成了深绿色。

过了一会儿,舅妈神出鬼没地回来了,彤立刻大惊小怪地告诉母亲,说刚才小周叔叔吓人一大跳。舅妈眉眼一翘,一本正经地说:“他身上有枪的,不要靠近他,快回家去吧,这个鬼天气!”

说完,她将脖子伸了出去,朝小警卫所在的方向吐了一下舌头,露出暧昧的笑。小妍突然觉得舅妈像条坏脾气的长蛇,一条叫人憎恶的毒蛇。离开时,小妍避开舅妈的眼光回望了一眼小警卫的背影。

晚上,舅舅在餐桌上询问小妍白天的收获。小妍淡淡地讲:“我打算还要去镇淮楼观察几天,在那里确实能够看到整个城市。”舅舅随即问道:“小妍,你是准备写作文吧?”小妍想都没想便肯定地点了点头,她没有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撒了一个谎。

这时,舅妈拿着汤匙从厨房走过来,边走边抱怨:“彤彤,你要好好跟姐姐学习学习,哪天你的自觉性有姐姐这么高,我睡觉都会笑醒的……”彤的情绪马上低落下去,愣着不动筷子,眼里汪着委屈的泪。

舅舅忙过来打圆场:“彤彤乖,彤彤肯定会和姐姐一样优秀。”舅妈却视而不见地继续数落下去:“看见了吗,现在你不好好学习,将来就跟我一样,整天上这种无聊的班,工资低得要命,上班和等死差不多……”

委屈决堤了,彤的哭声愈来愈大,舅舅示意舅妈不要再说了,舅妈的脸却挂不住了,随即将矛头指向丈夫:“都是被你惯坏的,嫁给你这种没有出息的男人,算我倒了八辈子的穷霉,老的窝囊,小的也是草包……”

最近这段时日,小妍感到胸口两边有点微微的疼,好像有两朵花苞在身体内舒缓地开放,胀得厉害。那天夜里小妍醒后仔细思量,要是当时表妹不哭,也许就不会吵起来了。

她觉得事情有点蹊跷——彤怎么一下子就哭了呢?要知道,她一向都是大大咧咧的乐天派。到底是哪儿出了错?难道仅仅是天热的缘故?

4

第二天下午,在售票室里重新遇见小警卫。舅妈嬉皮笑脸地介绍道:“小周叔叔,这是小妍,彤彤姑妈家的女儿,上海小姑娘。”起先,小妍的注意力还在舅妈身上,她诧异舅妈怎么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了,与昨晚那副凶巴巴的样子相比,眼下的她温软如蜜糖。

少顷小妍便感到有些窘,许是觉得称呼小警卫叫叔叔有点不合适,他看上去一副挺拔少年的模样,比小妍大不了几岁吧。果真,当小妍开口叫叔叔时,小警卫的脸也跟着一起红到了脖子根。

彤在一旁大笑他们的尴尬,舅妈嘴角一撇,讪笑着对小警卫调侃道:“脸皮倒是挺薄,怎么平时我就没发觉呢?”

接下来几天,执拗不过舅舅的盛情,小妍分别参观了周恩来故居和纪念馆、吴承恩故居以及韩侯祠。心不在焉地跑了几天,心里空落落的,丢了魂一样,好像再好的景色也走不进她的心里似的。晚上回到家,也不定心,因为不知道舅妈什么时候又动肝火。

除去上一回的骂咧,这些天舅妈动辄就发脾气,竟是隔三差五地找架吵,她抱怨的内容小妍耳朵都快听出老茧来——自己嫁了个无能的丈夫,软骨头,没权没势,要是有一点本事就不会让老婆在这种地方上班。说实在的,小妍一点也不喜欢急躁易怒的舅妈。

H城这地方,一块弹丸之地,历史文化名人足足有一长列,扳着指头数也数不清。这是后来小周说的。小妍早已忘记游览过的那些景点,却记住了这句话,她还记得当时小周刚刚与下午的人交接班,表妹缠着舅妈去买冷饮了。

后来,售票室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俩,小周浑身汗透,衣衫吸附在黝黑的皮肤上,上身铿锵的线条被清晰地勾勒出来。小妍的心不由地紧了一下,有种冷水初触皮肤的收缩感。

小周也有些不大自在,他背对着小妍语无伦次地问,现在几点了、今天几号了、她们去哪了……小妍镇定自若,一一应答。她早已觉察出他没话找话说的局促,于是,小妍说:“我想听你说说H城。”

之后,小周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生活了二十年的故乡。“我们这里,从前水路很发达,漕运总督府衙的旧址就在镇淮楼的对面。当然,H城的历史跟古都南京西安肯定没得比,但它也算得上人杰地灵了。周恩来吴承恩关天培梁红玉韩信刘鹗……

H城是个穷地方,关汉卿的《窦娥冤》说的就是这里吧,我家住的地方就叫窦娥巷。H城的名字有很多,山阳、楚州等,这说明它确实有一点历史。H城这地方夏天热得要命冬天冷得骨头疼……”

小妍听得出神,末了,她听见小周欲言又止道:“有空你也跟我说说上海?晚上……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吧,记得……不要让你舅妈晓得。”直到今天,小妍依然相信那天小周的这一句是一种深刻的暗示——一个男子羞涩地邀请女孩去看电影,它必定与爱情有关。这一点当真毋庸置疑。

去看电影的事进行得并不顺利。舅妈像侦探一样盘问小妍:今天小周和你说了些什么?一个人去看电影吗?这怎么行呢……舅妈的疑神疑鬼让小妍觉得她好像并不是在关心自己,而是另有企图。

小妍想起了小周的叮嘱,灵机一动地说:“让彤和我一起去吧。”然后,小妍和彤就一起出门了。

她们在电影院门口准时遇见了小周。入口处显得很拥挤,小妍学着旁边一个女青年的样子,主动挽住了小周的胳膊,彤亦效仿着抓住小周的另一只胳膊。小周吃惊地回望一眼,小妍的耳朵火烧一般,一种不可言传的、微妙而紧张的情绪笼罩了她。他们低着头走进了无边而温暖的黑暗里。

那晚,小妍不记得自己究竟胡乱说了些什么,放的是一部喜剧片,电影院里一片闹哄哄的,彤乐不可支地笑个不停,时不时倚在小妍身上说一两句不知所云的评价。小妍的心思不在这里,她正思忖着如何向小周描述上海。

“上海有好多的树木,大路旁边种着高而粗壮的梧桐。下雨的时候,大片绿色的叶子会发出声音……”小妍想到了这样的开头,文艺味十足地说。

“黄浦江畔的外滩和南京路都是很有名的,你一定还听说过城隍庙,那儿每天都很热闹,跟菜场没两样。上海人喜欢赶时髦,在穿衣打扮上舍得花钱,真正的上海人,没钱的去七浦路,有钱的去淮海路……”小妍凭借单薄的常识继续说着,眼看就要没词了。

小妍顿下来吃力地想了想,她真的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在屏幕反射的蓝光下,小警卫浅笑着接过话茬,说道,“上海只有百年的历史,但它繁华闻名,叫人向往,上海就是时髦。”小妍喃喃自语:“H城是古朴的,它是个很安静的城市,我想做个安静的苏北人。”

直到大学毕业之后,小妍才断断续续地交了几个男友,与他们初次见面时,两人之间的开场白总是那样索然无味,不堪回忆。譬如他会问,有什么爱好,在哪儿工作,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大的理想等。小妍总是微笑着点头说,你呢?顺顺当当地就把一堆问题仍给对方,让他自问自答好了。

因此,她常常会想起那晚电影院里的深刻交谈,真真切切,如隔窗纸。那难道不是她的初恋吗?一个十三岁少女的初恋紧紧地依附于两座城市,与自己心仪的男子坐在一起讨论着它们的点点滴滴。

那晚她说了许多深刻的话,深奥得连她都不敢相信是自己说出来的话。小妍相信只有爱情才会让人变得如此深刻。彤是不懂的,她哪能明白呢?那会儿,小妍间或用余光瞟几眼龇牙咧嘴的彤,电影画面频频闪动,此刻她感到自己为彤感到深深地悲哀。

5

小妍现在的男友是一个上海本地男孩,有种不自知的倨傲,兴许是被优渥的生活纵容的缘故。有一回在站台等车,闲得无聊,他便寻找话题说:“我们单位新分来一个人,苏北人,那地方穷得要命……”小妍当即就拉下了脸,正色道:“我也是苏北人。”

我也是苏北人。好几回,小妍都对别人说同样的话,她也弄不清这种反复的声明到底意味着什么。记得那年她和小警卫一同走在H城的街上,迎面路过的一个中年妇女很熟稔地问小警卫:“她不是本地人吧?”

小警卫点点头,小妍却悻悻地插嘴:“不,我就是这里的。”那人回头浅浅一笑,摇头离去。另外一回,是在上海淮海路的服装店,店主套近乎地问:“你的口音像苏北人?”小妍平静地答道:“我是苏北人。”

那年夏天的H城之行早已远去,时光之箭射落了岁月的枯枝败叶,年年依旧。小妍已从一个充满感伤的少女长成一个平淡无奇的青年,站在青春的尾巴上,面临着谈婚论嫁的人生大事,然后与相爱或不相爱的人结婚生子,在庸常的日子里日益老去。

时光是多么残酷的东西,多少往事就这样不动声色地流走。有什么能够见证那样的时光呢?记忆之链总是在这里断裂开来。小妍常常遗憾地想,要是那天她不去找小警卫,也许一切会美好如初。

而事实上,那天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悔恨的伤痕和滴血的锥痛永远地扎在她的心窝里。她快要死了。

几次交往之后,和小警卫渐渐熟识起来。之后,几乎每天上午,小妍和彤都要到新华书店去看书,镇淮楼是她们的必经之地,每次小妍总要抬眼张望楼上陈列室里的小警卫。女孩的那个夏天荡漾着自上而下的湖水,清澈见底。某一瞬间,她真切地触摸到一些柔软的东西,水草一样撩人。

八月的一天,彤大清早就返校去了。吃过早饭,小妍独自一人去新华书店。三伏天的早上,热腾腾的气流突突地从地面冒上来,到处都是预谋似的。大约十点钟的时候,小妍从书店往回走。

镇淮楼那里是一个集中地,就像H城的肚脐眼,几条马路交汇于此,因此每天这个地段总显现出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头上的太阳直刺下来,空气被榨干了水分,憋闷无比。

小妍再次感到不可思议:这样的日头下面,街上的人潮竟丝毫未减,人们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怨怒,而是悠闲自若,他们几乎就要睡着了。这安静的城市啊。

小妍用手遮住额头上方的阳光,就像早上经过时一样,她抬头朝马路对面的镇淮楼上仰望。这个动作成了小妍这段时日以来最惯常的姿势——每一次,在女孩充满期盼的视线里,总能看见那个英姿飒爽的绿衣少年。

烈日下,玻璃窗晶莹透亮,陈列室里竟空无一人!等了好一会儿,始终未见小警卫的人影。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小妍的额间渗出了颗颗豆大的汗珠,不是燥热,紧张感来得那样急促——为什么?他每天上午都要站半天岗的啊,难道出什么事了?

小妍微微有点目眩,慌乱的脚步不由自主地穿过人来人往的马路,直奔镇淮楼。青苔在又长又陡的石阶缝里疯长着,小妍一脚重重地踩上去,措手不及滑了一跤。然而她顾不上什么了,爬起来继续往上蹬,一口气冲到了上面。

小妍气喘吁吁地撞开了售票室的门——舅妈像一条酥软的蛇紧紧地缠绕在小警卫的身上……

小妍郑重、木然地盯着眼前雕塑一样的画面,突然觉得心仿佛从悬崖上跌了下去。那年夏天血胎似的太阳也一下子跟着沉了下去,沉下去,再也不会回来了。(原标题:恍惚之夏 作者:在河左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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