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皇子的激烈角逐中,皇四子胤禛采取的策略和方式与众不同。他表面上不图名利,清心寡欲,与世无争,实际上劲头都使在了暗处。
胤禛在其兄弟们为争储位而激烈角逐的时候,在王府大做佛事。他拜章嘉呼图克图喇嘛为师,并与迦陵性音等一些名僧频频往来。此外,他还搞了一本文摘和心得兼备的《悦心集》。在此集子中,收录了诸如隐士陶渊明的《归去来辞》、《桃花源记》,刘禹锡的《陋室铭》,欧阳修的《归田录》,无名氏的《知足歌》等充满出世思想和知足常乐、与世无争倾向的名篇;同时将许多佛道名家的语录文集也收入在内。胤禛这么做,就是为了欺骗其父皇、兄弟,给以天下第一闲人的印象。
其实,胤禛不图功名,不问世事是假,以另一种方式与其兄弟较量才是真。
胤禛的这个策略,这番用心,其属人戴铎了解得最清楚。康熙五十二年(1713),即在胤礽再次被废的第二年,戴铎在外地曾给胤禛写回一封密信。信中分析了诸皇子争储的形势,也分析了胤禛参加角逐的优势。戴铎认为,胤禛具备两个优势:一、“天性仁孝”,在众人眼里形象还比较好。二、“毫无所疵”,还没有做过什么错事,没有给玄烨留下什么坏印象。
戴铎对胤禛优势的分析,实际是对胤禛基本韬略的揭示。也就是说,胤禛正是从给人们一个好形象开始而参加储位角逐的。他做佛事、编书都是为了这个目的服务的。
胤禛在给人以假象的同时,暗地里也在营造自己的小集团势力。经过一番拉拢培养,他的小集团纠集了这样一些人物:步军统领隆科多、川陕总督年羹尧、福建知府戴铎、湖广提督魏经国、兰州府同知沈廷玉、年羹尧的弟弟广东布政使兼代理广东巡抚年希尧、满洲文士福敏、武会员金昆、内阁中书博尔多等人,人数虽不多,位置却很重要。
其中最主要的是隆科多和年羹尧。隆科多,佟佳氏,满洲镶黄旗人。其父为康熙朝的显贵、一等公佟国维,其姐姐就是康熙皇后佟佳氏。由于这层关系,隆科多自然受到玄烨重用。康熙末年,他担任京师防务的要职一步军统领,直接掌管京城两万余步军营,可谓军权在握。胤禛正是看中了隆科多手中的兵权,因此,极力靠近和拉拢这位“舅舅”。玄烨临死前夕,两人已经打得火热。玄烨的传位遗诏就是这位国舅口述的。因此,隆科多在胤禛继位中的作用是不言自明的。
年羹尧,字亮工,康熙三十九年(1700)进土。康熙四十八年(1709 ),胤禛被晋为雍亲王。同年,胤禛添选了一位年姓的侧福晋。这位侧福晋就是年羹尧的妹妹。由于年羹尧的妹妹充选了侧福晋,年氏也就从下五旗晋升为上三旗中的镶黄旗。年羹尧与胤禛结成了郎舅关系以后,也就从此飞黄腾达起来。康熙四十八年(1709 ),他被推为四川巡抚,康熙五十七年(1718),他被委任为四川总督,两年后,晋升为川陕总督。康熙末年,他已经成为拥兵在外的重要人物。由于年羹尧的升迁与胤祺不无关系,所以,年羹尧哪能不惟胤禛马首是瞻,年羹尧后来在胤禛的继位中确实起到了重要作用。
下图年羹尧画像
胤禛在营造自己势力时,也派人拉拢过翰林院掌院学士兼礼部侍郎蔡珽。蔡珽是云贵总督蔡毓荣之子,为人做事谨小慎微。因玄烨一再强翻,不准皇子与大臣结党营私,所以,不敢与胤禛来往。后来年羹尧来京,胤禛又通过年羹尧,与蔡珽联系。蔡仍不敢与胤禛接触。后蔡珽继年羹尧担任了四川巡抚,临上任前,才匆匆与胤禛见了一面。胤禛深为蔡珽的不识“抬举”而懊恼。胤禛继位以后,蔡珽官运一直不佳,其原因主要在于这里。
胤禛营造小集团势力的活动都是秘密进行的。其外表一直是个不间世事的“闲人”。
胤禛成功的伪装,骗取了玄烨的信任。在中国古代,“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也就是说,祭祀活动与统兵征战,这是最重要的政治活动。参加这类活动之人,特别是主持这类活动的人,往往是皇帝最信得过的。玄烨很注意安排诸皇子参与祭祀活动,或祭祖陵,或为尊长发丧,或吊唁贵戚大臣,或祭天地,或祀孔庙。
据《清圣祖实录》和《康熙起居注册》记载,诸皇子中参加祭祀活动次数最多的就是胤禛,共22次,而且这些祭祀活动多数是在康熙末年。其中主要的几次有,康熙五十七年(1718)四月,胤禛奉送太后灵柩安放地宫,读文告祭。康熙六十年(1721 ),在玄烨举行御极60年大庆时,胤禛奉命前往盛京,告祭祖陵。康熙六十一年(1722)十一月,玄烨在举行南郊大祀时,由于身体不适,特命胤禛恭代。
胤禛不仅参加和主持祭祀活动,在处理皇家内部事务上,发言权也较多。康熙四十七年(1708),玄烨因废胤礽,情绪不佳而生重病,胤禛同胤祉、胤禩检视药方。康熙五十六年(1717)底,皇太后病逝,胤祺(皇五子)因幼年就抚养在太后宫中,要求代玄烨办理丧事,玄烨不允,却用胤祉、胤禛、胤禄传达谕旨,协助料理。
从玄烨弥留之际胤禛的活动中也能看出玄烨对他的信任。从《清圣祖实录》可见,玄烨在其病逝的前四天,即十一月初九日命胤禛斋戒,以代行南郊大祀,初十、十一、十二、十三日,胤禛均遣护卫至畅春园请安。十三日,即玄烨病逝当天,玄烨将胤禛召至寝宫,改派镇国公吴尔占代行祭天。这一天,胤禛三次至玄烨寝宫问安。这一切都说明,胤禛已成功地骗取了玄烨对其的信任。这样,玄烨将皇位传给胤禛就不是偶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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