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程朱理学发展到了一个极为成熟的高度,当时以朝堂的诸儒学士大夫为代表,高度强调女性必须遵循三从四德。
在这样畸形的社会氛围下,曹皇后所谓贤德与忍耐的形象,便成了士大夫们歌颂的女性模范,曹皇后与宋仁宗赵祯的故事便也得以传颂至今。
废后再娶,毫无感情基础
在曹皇后入主中宫之前,宋仁宗曾有过一任废后郭氏。当年,宋仁宗在废除郭氏皇后之位时,震惊朝野,无数士大夫上书恳求宋仁宗三思,但郭氏最后还是没有逃过被废的命运。
当然,在宋朝当时的朝堂氛围下,皇帝可以对言官的讽谏置若罔闻一次,却难能顶得住第二次,在群臣“六宫不能一日无主”的催促声中,宋仁宗不得不再次挑选中宫人选。
此时,待字闺中的曹氏自然成为了臣子们心中最为适宜的中宫之主,曹皇后乃北宋大将曹彬的孙女。
曹氏“生于鼎族,教自公宫”“庆毓令淑,望蔼高华,而性禀柔闲,体含仁厚,援图史以自鉴,节環珮而有容”,宋仁宗按照群臣们“当求德门,以正内治”的标准选立曹皇后。
但这场于宋仁宗而言本就充满妥协与无奈的婚姻,曹皇后注定是它的牺牲品。
其实曹皇后在入宫之前就曾对宋仁宗芳心暗许,希望有朝一日能入宫为妃。但事与愿违,早年,她曾被许配给一位名为李植的人,但后面因着种种原因,并未顺利成为李植的妻子。
除去这桩乌龙婚事,曹皇后若非因着母族势力,她也不大可能进入后宫,因为曹皇后的容貌并不出众,甚至有些过分平庸。
故而,在入主中宫后,因为是毫无感情的政治联姻,再加上身为皇帝的宋仁宗本就是个“阅女无数”的“颜控”,故一开始就对这位皇后心生怨怼。尤其是在看到新任皇后这过分内敛谦逊的性子后,更加对曹皇后提不起兴趣。
据史料记载,曹皇后一生没有子嗣,甚至有野史载,曹皇后一生与宋仁宗从未同房。由此便可见,宋仁宗对曹皇后的冷落与忽视。
温顺谦让,言听计从,终是落得孤寂一场
“一代贤后”,宋代的言官向来言辞犀利,能在宋代的文史书上获得这样的评价,曹皇后必然是极为符合他们的标准的。
宋朝对女性的压抑程度比历代朝野更盛许多,这也跟宋代崇尚理学的社会风气有关。理学极度强调女子的贞洁和品行,在这样畸形的社会主流观点下,女性必须遵“三从四德”,更有“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说法,成为中国1000年来束缚妇女最严重的精神桎梏。
由此可见,曹皇后必然是将这些社会遵循的女性准则牢牢放在心上,并以此为自己宫廷生活的标准。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曹皇后在见识了宋仁宗对自己的冷漠之后,便不再奢求有什么帝后欢好,执手共度一生的愿望了。
她以郭皇后为戒,事事小心谨慎,从不敢越雷池一步,对皇帝更是百依百顺,后宫事务在曹皇后的手中被打理得十分井然有序。
如此作为所付出的代价便是:尽管她保住了自己的皇后之位,却也形同虚设。但是由于曹皇后温顺恭让的性子,她与后宫的妃嫔倒也相处得十分和谐。
但变数总是在一瞬之间的,康定元年,曹皇后身边出现了一位强有力的对手——张贵妃。张贵妃姿容卓绝,舞步翩翩,更善迎人主意。
凤冠霞帔的曹皇后对宋仁宗言听计从,甚至在强盗闯入皇宫、纵火焚烧帘帏时也不敢越出寝殿半步,她的懦弱与张贵妃的挺身救驾形成鲜明的对比,此事差点动摇了曹氏的皇后地位。
历史上对张氏的评价褒贬不一,但是她的跋扈和乖张确是可以见得的。由于宋仁宗的偏宠,张氏虽出身寒微,可在宫中的地位却从来没有输给身为皇后的曹氏,而曹皇后的容忍和退让更是造成了张氏更加肆无忌惮的性子。
可以说,张贵妃自入宫为妃那日起,就倍受宋仁宗偏爱。她的娇媚可爱,性格乖巧聪明与木讷冷漠的皇后相比,显得尤为突出鲜明。因此,张氏专宠多年的局面,曹皇后从来无法动摇,更无力动摇。
而历史上,宋仁宗对曹皇后是否有情一事常被人所讨论。但事实是,宋仁宗一生中怜悯过郭皇后,疼爱过尚美人,专宠过张贵妃,但却从未将多余的感情施舍给曹皇后。
宋仁宗以宽厚仁德的执政风格于后世闻名,但是对于曹皇后而言,宋仁宗是冷漠无情的。
须臾之间,从青丝到白发
暮年之时,宋仁宗与曹皇后关系才有所缓和,当时的杨贵妃已经香消玉殒,身边的妃嫔也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人世。
也许是宋仁宗突然发现了曹皇后的仁德和温良;也许是他大限将至,不忍心再伤害已经陪伴自己走过无数春秋的女子。
总之,他对曹皇后的态度是有所变化的。两个人做了三十年夫妻,若要说产生过爱情,实在是瞎扯,但是相伴三十余载,没有感情也是不可能的。
在宋仁宗大限将至时,他唯一想见到的人就是曹皇后。那时他已经虚弱到说不出来话,只能颤颤巍巍地拉着曹皇后的手,指着自己的心不断比划。谁也无法理解当时宋仁宗的意思,就连曹皇后估计都难以明了。
忏悔自己从前的冷漠态度?向曹皇后聊表心意,告诉她自己心里有她?还是希望曹皇后在以后垂帘听政时不要滥用权力,以公谋私,用这种方式假意感化曹皇后?又或者只是简单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些都只是猜想,真相在宋仁宗咽气的那一刻其就再也不得人所知了。
宋朝史书中,对曹皇后的记载并没有非常完整全面,但更多的是对她的褒赞。
曹皇后温顺谦让,万事顺从自己夫君,时刻牢记三从四德的形象完美符合了宋朝儒家言官们对女性的要求。在他们眼里,曹皇后是世间女子的表率,宋朝的女人都应该像她一样。
在这样的社会风气下,对曹皇后的评价自然就无法做到客观合理。不过仔细思考,作为将门之女的曹氏当真就是这样温顺柔和吗?或许一生悲凉的她也是身不由己吧。
北宋的理学禁锢了女性的思想,残害了女性的身体,回望北宋的历史,曹皇后也只是封建社会下女子悲剧群像的缩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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