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大家在炸石头,拉石头,抬石头,填沙,夯实,磊砌的过程中都是极力配合的。

因为谁看谁不顺眼而产生的争执,撅人,甚至吼着要打人的事倒是没有出现。

“差不多每个人都表现得不错,希望大家再接再厉。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继续保持这种热情,尽快完成任务……。”早晨的工作进度很快,各组组长都很高兴。临近十二点下工之前,他们都把自己的组员表扬的一番。

“大家都听好了,这是咱们给自己修路,不是给旁人修路。路修好了,大家受益匪浅……。”王建军就曾向大家灌输这样的思想。

基于这种关照个人的思想,大家就会从心理上觉得,这是在给自己受苦,而不是在给别人受苦。一旦这么想之后,哪怕再辛苦也不会抱怨了。若是抱怨了,看到大家积极的态度也会感到羞愧。

这就是领导的力量,思想的力量。

分了组之后,小娥跟军锋离得远了。因而,也不好说话。

田小娥的真实故事(七十六小娥与干大)(1)

下工之后,小娥扭头便走。高高回来要吃饭,地里的麦一茬一茬的黄。豆子要锄,菜要浇水。苞谷要上肥料……诸多农活等着她做,她是一刻都耽搁不起。

军锋眼巴巴瞅着她前头走了,也不好去撵。回到家里,刘猬子照旧垮着脸。“拾掇”小娥的下三滥把戏已然泡汤,他心里憋着气。好在早上起的早,把黄瓜楼沟的麦割完了。

瞅着堆在院里的麦捆子,牡丹喜滋滋的。脸上的笑好像用水洗也洗不掉,用手巾擦也擦不去似的。

农村人都是早上十点左右吃午饭,下午三点左右吃晌午饭,晚上八点左右吃晚饭。

多少年了,这个习惯一直延续着,村民倒也没觉得有啥不方便。因为吃饭时间也可以因为活计的多少自行变更。

这天的午饭很丰盛,牡丹烙了饼子,熬了绿豆米汤,还蒸了馍。炒了一盘葱花鸡蛋,腌了小白菜,还煎了豆腐。

“今是啥节?”吃饭的时候,刘猬子望着牡丹那张笑脸,总觉得不自在。似乎她心里装着鬼,装着怪,用笑脸迷惑他,好让他在吃饱喝足的当儿中招。

“咋了?”牡丹不甚明白他的意思。

“要是顿顿这样该多好。”刘猬子大口吃着,用吃食填补着瘪了的肚子和心理上的不如意。

“啥?”牡丹总算感觉到他与以往的不同了。

刘猬子不作声,鼓起腮帮子吞咽着。饭后他也没歇,点了一根烟咬着,掮着大半袋肥料,拿着锄,不紧不慢的出了院子。

小娥正在碳洼割麦,没想到他会来。听见咳嗽,扭头瞅了一眼。她的眼神很冷,像初冬的雪地。

像这种山洼间的阶梯式的土地,木瓜沟有很多。地畔是以前的祖辈们用石头砌的,边上或多或少都会有柿树和核桃树。

田小娥的真实故事(七十六小娥与干大)(2)

这些地一般是,山洼口的那块地势最低,面积最大。以此类推,最后一块,也就是山洼最里头那块地势最高,面积最小。

这些经过村民细心耕种的土地上,一开春里头就埋下了洋芋和苞谷种子,春末夏初,就长出了幼苗。远远望去,地里的豆苗和苞谷苗横是横竖是竖。像学生娃写在小字本上的汉子,非常工整。

现如今,这些苗苗已经很高了。

最近缺雨,一到晌午,苗苗一经暴晒,叶子要么内卷,要么就耷拉着。周围坡上的野草也一样,唯独水沟边的大杨树和山上的松树似乎不怕炎热的炙烤,毅然精神抖擞。

刘猬子的地在顺数第三块,小娥的地在倒数第二块。两人相隔两百余米,可小娥还是觉得别扭。

“吽—!吽—!吽……。”这种鸟一到这时节就来,它的叫唤声很特别。

村民听惯了这种叫声,只要这叫声响起,他们不用看日历,就知道啥该种啥该收了。

“算(xuan)黄算割(guo),算黄算割……。”这种鸟儿是小麦成熟的报时器,它们从不违反与岁月的约定。该来的时候准时来,该走的时候准时走。

“烂货,偏不偏也在这。”刘猬子面朝碳洼口,坐在地畔边的柿树下,给了小娥一个脊背。

方才从地畔边的小路上往上走时,脚上扎了刺。刺扎在脚底如同扎在心里,哪怕是拔了也还疼着,很不是滋味。

刘猬子歇了片刻,戴着草帽开始干活。

经过昨天晌午的磨砺,今天的小娥再次拿起镰刅子明显顺手了很多。

“嗯!割麦哩?”就在她快把麦割完时,小丽来了。

田小娥的真实故事(七十六小娥与干大)(3)

“嗯。”小娥也不看她,不冷不热应了一声。

“明我也割呀,割完摞在院里也就安心了。”小丽是来拔菜来了。

“嗯。”一想到她平时对自己那态度,小娥就不想搭理她。谁离了谁还不活了?长的好有怂用。样子货,我好歹还生了俩娃,你呢?哼!小娥这么想着,没痰也要“呸”那么一下。

小丽没再说话,望了刘猬子一眼。

她这块菜地与小娥家的麦地挨着,在低洼处。上头沟渠里的水总会往这渗,像这种大热天,地里还湿漉漉的。脚踏在上面软软的,甚至还会往下陷。

这地最适合种菜了,种下的菜水汪汪的,不用担心干死,随吃随拔。

“小娥哎,没菜吃了到地里拔去。我回啊,你割去。”临走时,小丽还是忍不住客气了一句。

“嗯。”小娥还是刚才那口气。

隐隐的,听到这话,刘猬子拄着锄愣了片刻。

方才,小丽从他地畔边这条通往洼里头的路经过时,也没跟他打招呼。这倒也正常,因为他当时忙着。可明眼人都知道,人家是不想招识(搭理)他。

“烂婆娘,跟小娥一个货。”刘猬子小声咕哝着,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攥紧锄把。

返回来时,小丽照旧像没看见他似的,加快步伐从他背后十几米远处的路上过去了。

“唉!日他妈的。看我把人活成啥了?”等她出了碳洼,走上大路往上一拐。刘猬子才撅(骂)了出来。

“叔,你撅谁哩?”百记担着麦走近了,用拐棍撑住扁担准备歇脚。

“撅野鸡哩,野鸡害人哩。”刘猬子见他叼着卷烟,掏了一根金丝猴丢到他脚边。

“是么,野鸡到处都是。逮又逮不住,闹(毒)又闹不死。要是在以前早都拿枪把它打(嘣)了。”为了拾烟,百记只得将麦轻轻搁在地上,“聋子婆怕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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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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