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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小树林(梦中水杉林)(1)

苏州斜塘河畔的水杉林。 阙明芬摄(人民图片)

冬季,本为赏银杏而往的滨江公园,不曾想早已关闭,误打误撞,去了不远处的位于江苏省张家港市的新海坝生态湿地公园。新的公园依江而建,我们朝着那片空蒙的江域走去,空气变得湿润,视野也渐渐开阔。天地澄明,顺江而行,绕到高处,竟然发现了一大片江边的水杉林,水杉举着铁锈红、鲜红、翠绿的树冠,层叠起伏;羽片状的叶体,条形的新生小叶,在阳光下投射出斑驳的音符,丝丝缕缕,拨弹出光与影的协奏曲。江涛拍岸,云踪霞影,那一片逆光而生的水杉林,肃穆、矜持又不乏诗意。

缓步走过棕红色防腐木的步道,远方模糊的杉树渐次清晰。步道很长,一直走,原来可以如此靠近水杉。它们如同划过湖面的一柄柄利剑,挺拔威武,沙沙地向着苍穹呐喊;婆娑的,又向着浓荫幽暗的水波低吟。我看它水中的倒影,纺锤体的树干基部,一笔笔都雕刻着沧桑。可它偏又疯狂生长,尖塔形的树冠,笔直地伸向空中,土壤中有它,浅水中也有它。为着这份顽强,我开始喜欢水杉。

得知水杉有植物中的“活化石”之称,水杉是如此古老珍稀的孑遗植物,远在中生代白垩纪时,地球上已出现水杉。斗转星移,所幸它们并未绝迹,而在全国各地得到了广泛栽培,尤其是我身处的长江中下游地区,四季分明,空气湿润,雨量充沛,非常适合水杉的生长。我们一行人坐上游船,泛舟湖上,几乎伸手就能触摸到一棵棵水杉,那些枝干上的青苔,水中枯萎的浮根,还有白鹭掠过时的白色粪便,间或野鸭、黑杜鹃的几声啼鸣,让眼前的画卷如此生动。

纵深处的湖面波澜不惊,宛若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梦中仙境。船行过,留下浅浅的波纹,是平静生活的一点微澜。尽管周边没有峡谷与悬崖,水杉近在咫尺,并非遥不可及,但我觉得水杉也如同这火光一般,在步道的尽头等我,在江边的岸堤等我,在河流的终点等我。岸边的水杉伟岸笔直,像一排排士兵比肩而立,船行至湖泊的开阔处,红色杉树的倒影映在碧绿的湖面之上,绝美纯净,仿佛是它低调自省的镜像。

我有一片梦中水杉林,希望能如它一般正直、丰富而谦逊地流淌于生活之河,或扎根于生命之土,在逆境时野蛮生长,在俗世中胸怀诗意,在权贵前秉持气节,以不阿的姿态带给他人美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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