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以眇眇之身,兴兵诛暴乱,赖宗庙之灵,六王咸伏其辜,天下大定”,秦王政二十六年(前221),秦王嬴政称帝,建立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封建王朝,十四年后秦灭。北周大定元年(581),杨坚受北周静帝禅让为帝,定国号为“隋”,且在隋文帝称帝九年后再次完成统一,然而三十七年后隋亡。同样的大一统王朝,同样的短命,秦与隋的灭亡都有哪些共同之处呢?
- 晚年倾轧,危机将起
秦始皇平定六国后,在琅邪台立石刻曰:“节事以时,诸产繁殖。黔首安宁,不用兵革。六亲相保,终无寇贼。驩欣奉教,尽知法式”。然而同样是在这篇颂秦石刻上也有秦始皇的庄严承诺:“人迹所至,无不臣者。功盖五帝,泽及牛马”,这一年,距始皇帝驾崩还有不到十年。秦始皇不想休息,百姓就没得休息,无论是东灭六国、南征百越、北击匈奴、海上寻仙,也就只有秦始皇才能想着凭一朝之力做完千秋之功,但不曾想却为帝国埋下隐患。
不得不说,有着“千古一帝”之称的嬴政是伟大的,他所建立的秦朝也是伟大的,这份伟大让承接秦制的汉天子是心慌的。为了永葆汉祚,汉家天子绞尽脑汁研究秦朝为何如此短命,“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贾谊的《过秦论》很好为秦朝之功过得失定了性。隋文帝虽然与秦始皇的做法有些区别,但他晚年滥杀忠臣,喜好重法也同样使得刚刚建立起来的帝国再度摇摇欲坠。秦、隋两朝的农民起义,可以说在两位开国皇帝的晚年就已经埋下隐患了。
- 非长继业,嗜杀成性
巧的是,秦二世胡亥和隋炀帝杨广都不是长子继位,同样的,两人都选择了对拥有继承权的诸亲下手。为了保障自己的位置不被威胁,胡亥以假诏斥责长兄扶苏不孝、手握重兵的蒙恬不忠,命二人自杀。在得知扶苏确切的死讯后,胡亥更是对亲兄弟姐妹们痛下杀手,“公子十二人僇死咸阳市,十公主矺死于杜”。名不正言不顺的杨广在继位后也是对亲人下了死手,不仅同样是假传隋文帝遗嘱,逼迫长兄杨勇自尽,对诸位弟弟下手,要知道他们可以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杨广算计起来都不带含糊的。废太子杨勇子嗣众多,都被杨广杀了个干净。
杀完“内在”威胁后,胡亥和杨广都不约而同地把刀子对准了“不听话”的大臣们。胡亥即位后立刻就杀了军方代表蒙恬、蒙毅兄弟,为大臣们网罗罪名,文臣代表右丞相冯去疾不忍受辱选择自尽。当时一同矫召的左丞相李斯也被胡亥卸磨杀驴,以“具五刑”,即“先黥、劓,斩左右趾,笞杀之,枭其首,菹其骨肉于市”,脸上刺字、割鼻、砍左右脚、活活打死后砍头、剁成肉酱。多么耀眼尊贵的丞相,为秦统一立下赫赫功劳的李斯,最后竟以这屈辱的五种刑罚处死,胡亥之残忍不堪入目。杨广也不含糊,把高颎、贺若弼、宇文弼几个开国功臣杀了,还有坊间传闻杨广听说“李姓得天下”后杀了三十几位李姓大臣,只有唐高祖李渊装病才逃过一劫。
- 穷侈极奢,死于安乐
“秦每破诸侯,写放其宫室,作之咸阳北阪上,南临渭,自雍门以东至泾、渭,殿屋复道周阁相属”,无论是仿制修建六国之宫还是堪称空前工程的骊山陵墓、阿房宫、咸阳宫、极庙、长城、灵渠、秦直道,说是为了帝王的威严也好,满足自己的私欲也罢,秦始皇的大番动土几乎将新帝国榨干,更别说以享乐为人生目标的胡亥了,动用全部财力继续修建骊山陵和阿房宫。隋文帝晚年修建了一座名叫仁寿宫的宫殿,规模之大,耗财耗时,因为赶工期而死的丁夫以万数。杨广为了自己的奢侈生活也是下了血本的,显仁宫、江都宫、临江宫、晋阳宫的无疑是血与骨混着黄金与朱漆建立起来的。比起秦始皇父子坐车巡陆地,杨广更喜欢坐船幸江都,“龙舟四重,高四十五十尺,长二百尺。上重有正殿、内殿、东西朝堂,中二重有百二十房,皆饰以金玉,下重内侍处之。”
奢侈没多久,胡亥就遭报应了,陈胜吴广揭竿而起,天下云集响应,在秦末年打响了中国农民起义第一枪;杨广也没好到哪去,隋末的农民起义就像疯狂生长的杂草一样,消灭一撮,却又有好几撮冒起来。先是被佞臣欺骗只是“群盗”,已经被灭了,“今尽得,不足忧”,后来醒悟了,胡亥不愿再做傀儡,却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老师不仅是最大的反派头子,也是结束了自己性命的人。而杨广眼见起义压不住了,直接自暴自弃来到江都“摆烂”,每天不是搜刮美女就是饮酒作乐,最后一颗大好头颅被自己的亲卫取走。
加上还有一个二世而亡的西晋王朝,三朝灭亡的共通点几乎都是开国皇帝末年的奢侈生活为二世开了个坏头,然后在继承人的选择上出现重大失误,让上位者有了借口弑杀宗亲重臣的机会。而胡亥和杨广从继位开始都表现出自己不是“善茬”,好大喜功、奢侈无度,视黔首如粪土,自然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将父辈筚路蓝缕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不说,背负的罪名足够遗臭万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