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迷恋恐龙?

巨大、凶暴、已经灭绝。

——儿童心理学家谢普·怀特如是说。

关于恐龙的10个秘密(为什么我们迷恋恐龙)(1)

《侏罗纪世界》2

很多男孩都是行走的恐龙百科全书,不但对各种恐龙的名称和特征如数家珍,而且可以一个人沉浸在“恐龙大战”的世界里数小时也不嫌腻。博里亚·萨克斯(Boria Sax)就是这样的小男孩,他不太合群,并且热爱幻想,恐龙世界就是他的避难所,可以避开“那些自以为了解他却始终对他一无所知的大人”。

但大部分小男孩长大之后,终于还是成为了小孩子们唯恐避之不及的大人。博里亚没忘记童年那份痴迷,依然执着于探讨人与其他动物之间的关系,比如人类与恐龙。他现在是作家、讲师、教师,2010年曾获得美国全国独立学者大会颁发的爱森斯坦-德莱西奖最佳学术文章奖,已经出版了20多本书籍,如《乌鸦》《神话动物园》等,还包括这本《为什么我们迷恋恐龙》(Dinomania:Why we love, fear and are utterly enchanted by dinosaurs).

关于恐龙的10个秘密(为什么我们迷恋恐龙)(2)

看到这本书名的时候,我思考了几秒钟,我迷恋恐龙吗?并不。我对恐龙的了解大概仅限于《侏罗纪公园》之类的电影。当然,有类似的电影上映,或者像《驯龙高手》《神奇动物》之类的电影预告,我自然会被吸引。我想,像我这样的成年人应该不在少数,我们不会像小孩子一样沉浸在恐龙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但却会被恐龙这类的意象所吸引注意力,这又是为什么呢?

也许正如而藕塘心理学家谢普·怀特说的那样,因为它们”巨大、凶暴、已经灭绝“。

“巨大”和“凶暴”满足了人们对于冒险的渴望,而“灭绝”则勾起人们对个体和群体命运的隐忧。

对于小孩子而言,这些巨大而凶暴的恐龙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无疑有着巨大的成就感和控制感,对于成年人来说,如果能驾驭这种力量,更加是无法想象的满足。所以,在《侏罗纪世界》里,人们无比享受与恐龙同行的乐趣和快感。

关于恐龙的10个秘密(为什么我们迷恋恐龙)(3)

《侏罗纪世界》(下同)

在很多时候,恐龙象征的正是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在很多文化里都能找到恐龙的影子,它们杂糅了远古人类的想象:西方的龙与在原始时代占统治地位的自然力量有关,比如希腊人认为龙是泰坦,挪威人认为龙是冰霜巨人;呼风唤雨的亚洲龙是太初之力的象征;在拉丁美洲,羽蛇神往往以生命创造者的姿态出现;在澳大利亚原住民的神话里,彩虹蛇诞生于洪荒之初,为人类和动物创造了大地。这些龙的形象往往具有尖牙、爪子、翅膀和鳞片,与恐龙有些神似之处。

但其实,恐龙(dinosaur)这个词,直到1842年才被理查德·欧文(Richard Owen)创造出来。比他更早一些时候,在1824年,威廉·巴克兰(William Buckland)命名了巨齿龙,那正是恐龙正式“面世”的年代。19世纪20年代,人类发掘出了第一批不容置疑的恐龙遗骨,刚好与世界上第一批铁路诞生的时间一致。这两件大事都发生在英国,一时之间,恐龙似乎成为工业化时代的象征,庞大而令人敬畏。

自那之后,恐龙被赋予了许多象征意义:

在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恐龙常常是大企业的代名词,而它们最终消亡的命运似乎代表着无产阶级革命。除了身体巨大和年代古老这些基本的吸引力,恐龙如此流行的原因还在于它们的象征意义灵活多变,种种含义都可以套用,例如人类暴行、纯真、财富、工业化、失败、现代性、悲剧、灭绝等。

关于恐龙的10个秘密(为什么我们迷恋恐龙)(4)

这些东西终究都和恐龙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们只是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它们无限神秘的生命之中。就这一点而言,人类的天性倒是暴露无遗。我们总是将自己置于中心位置,或者说,无论是什么位于中心,都会被“拟人化”。当我们将上帝置于中心,他就会以人类的形象呈现在我们面前;如果将恐龙置于中心,我们依然会赋予它们人类的思维与情感。尽管与我们几乎完全不同,但恐龙就是我们在遥远的过去的化身。人类偏要从其他生物身上挖掘出些象征意义来,恐龙当然更加不能例外。

恐龙身上的另一个象征意义大概就在于“已经灭绝”。

死亡是所有动物都要面临的终极命运,如此巨大而凶暴的恐龙都难逃灭绝的命运,不禁让人类思考自己的未来将会在何时以何种方式终止。在“侏罗纪”的世界里,科学家们总是不遗余力地试图“复活”恐龙们,恶意的人们想要操纵这种庞大的力量,善意的人们希望它们能在世外桃源继续生活,再深究一层,这种“复活”大概也包含了人类对于“灭绝”的终极反抗。

就算不是肉体上的“灭绝”,在数字时代,人们也会担心计算机、人工智能比人类更聪明,担心自己的工作会被机器人所取代,这其实又何尝不是担心自己终有一天要“成为恐龙”呢?

关于恐龙的10个秘密(为什么我们迷恋恐龙)(5)

《为什么我们迷恋恐龙》并不是一本关于恐龙的科普或者百科全书,博里亚·萨克斯写的其实是一部人类发现并“再创造”了恐龙的历史,这种创造一方面是凭空为恐龙化石增添了无数的生物细节,另一方面更是为恐龙赋予了人类世界的喜怒哀乐。这大概就是他一直擅长的——探究人类与其他动物之间的关系。

书中有段话特别打动我:

现代人都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感觉:生活琐碎又微不足道,消磨在扯淡和官僚作风之中。他们是中产阶级,无聊,没有英雄气魄,没有冒险精神。我们向来渴望迸发的激情、奉献、冲突、虔诚、邪恶和危险。我们对和平繁荣时期的眷恋远不及充满戏剧性的时代,从所罗门的耶路撒冷到亚历山大帝国,无一例外。野生动物之所以对我们充满吸引力,一部分原因就在于它们的生活从未远离死亡,似乎有我们自己所缺乏的戏剧性和直截了当。正如海伦·麦克唐纳(Helen Macdonald)所说,“我们用动物来放大自己的性情,将它们作为简单又安全的港口,寄存我们心有所感却经常无从表达的事物。”恐龙在很多意义上都无限辉煌,而我们似乎可以通过与它们产生联系而产生与有荣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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