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亚子是中国近代著名的诗人,毛主席的文学知音。上世纪四十年代重庆谈判时期,毛主席的《沁园春·雪》横空出世,轰动海内外,就和柳亚子的填词极力推崇分不开。
1949年2月,毛主席拍电报到香港,邀请柳亚子到北京参加政协会议。柳亚子得到消息后喜出望外,马上就启程赶赴北京。
刚到北京的时候,柳亚子非常高兴,写了不少歌颂毛主席和中国共产党的诗歌。这一年三八妇女节的时候,柳亚子又上台高喊“打倒蒋介石”、“拥护毛主席,拥护共产党”。
1949年3月20日,毛主席从石家庄回到北京,在颐和园举办了晚宴,招待柳亚子一行人。席间,一行人都非常高兴。
没想到过了三天,柳亚子居然作诗发起了“牢骚”。为了安抚自己这位老朋友,毛主席写了一首《七律·和柳亚子先生》。
《七律·和柳亚子先生》赏析《七律·和柳亚子先生》
饮茶粤海未能忘,索句渝州叶正黄。
三十一年还旧国,落花时节读华章。
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
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
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呢?毛主席说:我还没有忘记,二十年代与你在广东一起喝茶的情形。也还记得1945年,你向我索要诗歌的时候,正是重庆的秋天,树叶枯黄的时节。
历经三十一年的风风雨雨,我终于又回到了北京。在落英缤纷的三月,拜读先生写下的华美诗篇。可惜诗里面烦闷不满的情绪太重了,小心影响到身体健康。
这边的“风景”到底好不好,还是应当放开眼界,从长远处去衡量。不要嫌弃昆明湖的水太浅了,要钓鱼却比去富春江更好呢!
想要读懂毛主席这首诗的真实意思,就要先弄明白诗中的“牢骚”是什么,就得搞清楚诗歌创作的前因、后果。
毛主席之所以会写这首诗,是因为柳亚子先给他写了一封信。在这封信里有,一首柳亚子创作的诗歌,名叫《七律·感事呈毛主席》,诗云:
开天辟地君真健,说项依刘我大难。
夺席谈经非五鹿,无车弹铗怨冯驩。
头颅早悔平生贱,肝胆宁忘一寸丹!
安得南征驰捷报,分湖便是子陵滩。
柳亚子的意思是说:你是开天辟地,自强不息的真君子。我留在你的身边,确有攀附、投靠权贵的嫌疑。
我也没有西汉名臣,五鹿充宗那样的辩才,吵架也吵不过别人。所以只能学孟尝君的门客冯驩,弹着剑柄对你发一顿牢骚。
我自知身份卑微,早已后悔来到北京了。但是一想到我们彼此曾肝胆相照,我又怎么能不告而别?希望解放军能尽快南下,统一中国。到时候我就可以回到老家,去子陵滩上隐居了。
柳亚子这首诗用典比较多,在诗的第一句中,柳亚子是借用《周易》中“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来形容他眼中的毛主席是一个精力充沛,刚健自强的人。
同时,柳亚子认为毛主席的内心世界也非常强大,所以能应付一切的挫折与打击,成就丰功伟绩。但是他接下来就说,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在毛主席的身边感受到了非常大的压力。
第三句中的“说项”,是指替人说好话,“依刘”是指投靠有权势的人。大概是柳亚子曾填词向世人推荐《沁园春·雪》,在社会上引起了巨大反响。后来与人发生争辩时,人家就这样说他。
柳亚子是清末“南社”的创始人之一,可以算是清末至民国时期诗坛的一位领袖人物,在他的身上有很重的“士大夫”气息。品性清高的他,怎么能忍受这种攻击与污蔑呢?
柳亚子对这件事非常生气,但是去和对方辩论吧,他又自知辩论不过,于是就写了这首《七律·感事呈毛主席》,向毛主席发发牢骚。
所以诗的第四句提到孟尝君门客冯驩的典故,并非像有些人理解的那样,他是因为六国饭店的住处太小,生活待遇太差才发的“牢骚”。
其实柳亚子只是借这个典故来告诉毛主席,“我受不了了,我现在要开始发牢骚了”,而不是说,“我没有鱼吃,我没有车坐,我不干了”。
所以整件事大概是这样的:1949年2月,柳亚子受到毛主席的邀请,从香港来到北京,一开始住在六国饭店,他还是很高兴的。
住了二十多天,柳亚子一直在写诗歌颂共产党和毛主席,并且还在三八妇女节的时候上台发言高喊口号,要打倒蒋介石。
毛主席在1949年3月20日从石家庄回北京,然后在颐和园里设宴招待了柳亚子一行人。当时柳亚子仍然很开心,并没有什么不愉快。
如果说柳亚子是对六国饭店的住处太小不满意,对吃的东西不满意,对出行的交通工具不满意,那他为什么在这二十多天中都没表现出来呢?
事实上,柳亚子是在1949年3月24日去参加了一个文协筹委会召开的会议,因为没有被列为文协常委,生了一肚子气,并且在会上还有后生晚辈站出来批评他写的诗不好。
作为诗坛大拿,“南社”前掌门人的柳亚子,被后生晚辈给贬低了,他的脸上怎么挂得住?于是双方肯定会为此吵架。
柳亚子这个人虽然一辈子肝精火旺,脾气冲,但是他吵架几乎从来没吵赢过。吵输了,受不了了,他就写诗告诉毛主席,“赶紧让解放军把我的家乡解放了,我要回家去钓鱼”。
因为这个原因,毛主席才写诗调侃柳亚子——“牢骚太甚防断肠”。这一听,明显就是开玩笑的语气。有些人把毛主席的这句诗理解成对柳亚子的“批判”,这就太严重了。
柳亚子其实是一位非常情绪化的诗人,他的性格十分耿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所以毛主席才写诗告诉他要——“风物长宜放眼量”。
“风物”本来是指风景和事物,在这里指的是当时柳亚子所处的人事环境。那么,柳亚子所处的人事环境,真的有那么不好吗?凡事还是要从长远处去看!
自从五四运动以后,的确有很多人不喜欢传统诗歌。他们更加追捧新诗,因此对柳亚子的诗有些微词也是正常现象。但是毛主席也写旧体诗,所以事情并没有柳亚子想的那么严重。
至于别人要说柳亚子攀附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让他们说说也没什么损失,你不理他,他多说几次自己都会觉得无聊,也就不会继续说了。
柳亚子收到毛主席的诗之后,心情总算平复下来了。到了五一劳动节的时候,毛主席又专门抽出时间,陪他们一家到颐和园里面散心。
尽管柳亚子后来一直对诸如该由谁来当政协副主席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总的来说,他对当时的大环境还是非常满意的。
再后来,柳亚子当选人大常委,后来又担任中国文史馆副馆长,一直到1958年因病去世,再也没有提回老家去钓鱼的事情了。
结语毛主席和诗中的“牢骚太甚防肠断”一句,明显带有一点调侃的色彩,好像是在对赌气的柳亚子说,“你别太郁闷了,小心肠子给愁断”。非至交好友,是不可能这样开玩笑的。
柳亚子拿到毛主席的诗后,尽管一直没有放弃在毛主席的“背后”发牢骚,但是1950年他在给儿子柳无忌写信时说:
国内情形大体很好,当然也有不能尽如人意的地方。但是中国是一个大国……哪儿会一下就能使人满意呢?讲一句良心实话,毛主席真是太伟大太伟大了,你相信吗?
由此可见,毛主席当初叫柳亚子“风物长宜放眼量”,这句话他是完全听进去了的,并且后来也是完全认同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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