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年前的1974年,我在农村当知青。

那年三、四月间,我到集市上买了十只刚孵出的雏鸡,精心喂养。中途夭折了一只,其余九只鸡都渐渐长大了。

一只可爱的老母鸡(难忘那只黑母鸡)(1)

我用吹口哨的方式与它们交流。喂食、集合、起跑、归窝等都有不同的口哨声,鸡们听到我的口哨,基本能做出正确的反应。其中一只黑母鸡,我最喜欢。我给它取名叫“小黑”。小

一只可爱的老母鸡(难忘那只黑母鸡)(2)

黑不仅能准确地辨认我的口哨声,做出敏捷的动作,而且下蛋多,还很亲近我,喜欢跳到我的臂膀上玩玩。每次,我出工时,它总要听着我的口哨声,跟随我从住处走到距离100多米甚至200多米远的田头,然后它自己走回去。中午,我从地里回家时,小黑老远看见我,就扑腾着翅膀一路飞跑着过来迎接我。它的这个机灵劲很像现在人们喂养的宠物狗。

一天,我从地里回家,吹着口哨走到房门前,小黑没有出来迎接我。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赶忙走进后院。不看则已,看了心头发怵。只见小黑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睛,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它旁边不远,有几只鸡躺在地上,已经死亡。我意识到,这些鸡肯定是误吃了洒了农药的蔬菜,中毒了。如果不采取措施,小黑也将死去。时间就是生命。我顾不上吃饭,决定对小黑实施外科手术,把它胃里面的农药毒物清除干净,争取将它从死亡线上抢救过来。

我迅速拿出了水果刀、碘酒、盐水、土霉素药丸和针线等。

首先我把小黑胸部的羽毛拔干净,用盐水清洗皮肤,再用碘酒涂抹几下,然后用小刀划开它胸囊里面的鸡肫,鸡肫形状扁圆,外有筋膜,内有肫皮,两侧为肫肉。一刀剖开,有股发酸发酵的异味扑鼻而来,里面有不少尚未消化的食物残渣和砂石。鸡进食时食物由富含消化腺的前胃送进此处,与之前吞下的砂和小石子将食物磨碎,然后送往十二指肠。鸡肫就相当于人类的胃,禽类的胃分肌胃和腺胃,腺胃较小分泌胃液,肌胃较大且肉质较厚负责储存和磨碎食物!我将这些食物残渣全部去除,把鸡肫用盐水冲洗干净,并放入一粒土霉素药丸,合上肫壳,用碘酒消毒过的针线缝合好,再在伤口缝合口涂抹一层碘酒。

给小黑的手术时间花了约30分钟。在手术过程中,小黑非常配合,没有动弹,也许是它在农药的毒害下,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做完手术后,我把鸡窝清理干净,换上干净的稻草,把小黑抱进鸡窝,让它睡得舒服一点。惟愿它能尽快好起来。

庆幸的是,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后,看见小黑慢慢地走出了鸡窝,虽然动作不如过去敏捷,胃口也不如从前,但明显比做手术前好多了。看来,农药的毒性和手术的创伤,对它是一个沉重打击,完全康复还需要一个过程。

我每天精心地照料它,给它吃捣碎的米粒和菜叶,并喂食土霉素药水,看着它一天天好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小黑慢慢地康复了,又像从前那样活泼可爱了。它好像知道我是它的救命恩人,下蛋更勤,更亲近我了。不仅每天陪伴我下地,迎接我回家。而且,只要我在家里,它就蹲在我身边,高兴时还跳到我腿上和臂膀上,黑亮黑亮的眼睛注视着我,啄我衣服上沾着的草丝和土粒,真可爱!真好玩!

后来,我被招工了。离开农村时,我依依不舍地把小黑送给了村上的一个孤寡老人。好长时间里,我经常梦见农村,梦见我插队落户的地方,梦见那里的人和事,梦见我心爱的小黑。

事情虽然过去了四十余年,但我至今没有忘记那只曾给我的知青生活带来许多欢乐的黑母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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