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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萍萍和一个中年妇女在讨价还价着,伶牙俐齿的她很快搞定,三个人都随中年妇女而去。干活前,客人是要在主家吃早点的。
“婶子,听说你们村子里发生了诈尸事件?”杜希望问。
“快别提了,都吓死人了!李老头临死直大叫:‘小人!有小人!’警察怀疑他是被人害死的,仔细检查,除手指像被什么咬破了外,也没再发现新的伤口,档案存疑,人已经火化了。”中年妇女道。
吃过饭,大家来到枣园。全村的枣园都连成了一片,那枝繁叶茂硕果累累的丰收光景,煞是喜人,生机䀚然碧波万倾,层林尽染斑驳陆离,团扇秋风雨露翡翠,冬枣园林深似海,只闻谈笑不见人,听景不如看景,贯耳不若相逢,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
“这冬枣长得又密又大的,多好啊!”杜希望站立在三角铁凳子上伸手摘枣,一味地赞不绝口。
“老公,我晕高不敢爬凳子,就和萍萍负责摘下面的吧!”郑雪芹也是忙无闲暇。净树这活单纯,就是三光政策一概全去。
“唉!当初,我如果能讨个俄罗斯的婆娘多好,伸手就能够到枝头,省得上下凳子费劲。”杜希望戏侃着。
“希望哥,我看你该找个长颈鹿才对,还俄罗斯的婆娘呢,这两口子打起来,你也不怕满脸带花满地找牙!真是的,贪得无厌!”柳萍萍手掩樱口咯咯娇笑,身姿婆娑花枝招展的,她又问:“嫂子,你们不内战吧?”
郑雪芹道: “勺子还难免碰锅沿呢,两口子哪有不闹别扭的,枪林弹雨不可避免啊!我真生气了,你哥就哄我,学我说话,要不就胳肢我,有时还脱我的鞋子挠脚丫,我除了投降也没有办法,够无赖的!你哥别看是男子汉大豆腐,其实挺怕女人哭的。”
柳萍萍小声嘀咕道:“戴着眼镜像教授,摘下来却像个禽兽,野蛮粗鲁!”
“小两口挺和谐的,我儿子怎么没有这个福气啊!唉!”中年妇女佝偻着腰,愁眉不展，长吁短叹着。
柳萍萍心里疑惑,不禁询问道:“婶子,怎么啦?”
“我的儿子杨晶磊从部队复员一年多了,结婚年龄也到了,他的女朋友慕容霜却在今年春天病逝了,唉!可怜的儿媳,命短啊!”中年妇女情不自禁潸然泪下,介绍说:“慕容霜因患急性非淋巴细胞白血症,住院进行治疗,开始依靠输血维持生命,后来还做了干细胞移植手术,不过,这手术成功率只有50%,慕容霜还是狠心走了。”霜,见阳光即融化,含有昙花一现的意思。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凄凉啊!
中年妇女哽咽讲述:“两孩子从小青梅竹马一块玩耍长大的,情笃着呢!霜霜她走了都快半年了,我儿子痛不欲生天天以泪洗面,学会了抽烟、酗酒,整天的沉溺于网络不能自拔,人也消瘦的骨瘦如柴的,胡须疯长,头发直掉,衣冠邋遢,脾气也变得喜怒无常的,我也管不了了。他爸爸心疼儿子,也愁的头发白了,我可怜的儿子啊!我害怕孩子出闪失,到处托人给他介绍对象,来人说媒,晶磊一概拒绝,坚决不去,还向我和他爹发脾气,乱吼:‘我谁也不找,除了慕容霜,我谁都不要!’人死不能复生,造孽啊!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脾气倔啊!”
“咦!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么傻的好男人!”柳萍萍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好奇心大起,颇有想立刻见到杨晶磊的冲动,她胡思乱想:“这可是珍稀动物,我看中意不,自己最好不要交臂失之,不过,耳听未虚眼见为实,可别是啃老族吧?”
中年妇女继续絮叨:“前几天,他爹又让人把钱骗去了,家庭不幸接二连三,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啊!那天,他爹在路边遇到一个男子下车问路,那人随手递过来一根烟,也不知怎么回事,孩子他爹吸完烟后,就从箱里拿出四千块钱,乖乖的给人家了,真傻到家了!”
“不会是中了致幻药吧?”杜希望随口问,对雇主一家的遭遇颇为同情。
中年妇女摇了摇头,神情落寞,嗫嚅道:“不知道啊!”
古有蒙汗药酒里害人,今有麻醉药使人致幻,研制这类东西的人实在是丧心病狂变态至极!致幻药指在不影响意识和记忆的情况下而改变正常人的知觉、思维和情感活动,产生幻觉并导致精神异常,如:天然的有大麻——四氢大麻酚,癫茄曼陀罗——东莨若碱等;人工合成的麦角生物——麦角二乙胺(半合成的生物碱类),苯环乙呱啶、西洛西宾、摇头丸(二亚甲基双氧苯丙胺,安非它明兴奋剂)、卡粉(氯胺酮,静脉麻醉剂)等。摇头丸是蓝色的,人服食后,极度亢奋神智迷离产生幻觉,摇头晃脑不受控制,手脚发青恶心呕吐尿液清白,有自杀跳楼的倾向。卡粉,人吸服后,五分钟身体发飘,手脚不听使唤,产生幻觉,又哭又笑不由自主。其中,麦角二乙胺是作用最强的致幻药,口服吸收快,30分钟后出现心率加快,2到3小时能产生幻觉、幻听、幻视,作用能持续8到16个小时,中毒者人格与现实解体,时间与空间感变化,活动过多无法自控,充满幻觉,缺乏逻辑性——杨晶磊的父亲极可能中的这种药物。
“妈!我从家里用电动三轮车又拉来了几十只冬枣筐子,装三十斤的、四十斤的都有。”一个大小伙子突然到来了,他说话铿锵用力,声音洪亮,他无疑就是杨晶磊了。
杜希望和郑雪芹看了一眼,就干活了。
柳萍萍心里正惦记着曹操呢,这曹操就到了,她一双妙目一瞬不瞬地仔细打量起来,只见:杨晶磊穿着一身黑色武警制服,身材魁梧挺拔仪表不俗,他英俊的脸庞浓眉大眼目光炯炯,印堂发亮阳光刚强,只是眉宇间满含惆怅。柳萍萍心里开始挑剔:“这家伙眼角带眵,不经常洗脸,胡须野草疯长,头发乱七八糟没有梳理,也真够懒惰的。”但是,柳萍萍已经同情他的遭遇,先入为主认为小伙子瑕不掩瑜,怦然心动:“面前堂堂好男儿,满含军人的铮铮铁骨,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爱情就像是热情的太阳,一切都是从零开始的,柳萍萍少女怀春心猿意马:“与这样的风流人物携手天荒地老亿万斯年,自己的一生也不算虚度,也是一件挺惬意、挺浪漫的事情哩!”这花样姑娘虽然内心爱好虚荣,那也是因世俗人们随波逐流潜移默化形成的拜金主义,一旦理想的对象出现,她心底那些什么金钱观、物质观便统统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要人才出类拔萃,她便会什么也不在乎了。
柳萍萍身不由己的喜欢和杨晶磊在一起摘冬枣,搭讪妙语连珠层出不穷。柳萍萍问:“哥,你家的冬枣长得可真好,这枣怕晒吗?”
“可不,这个冬枣光鲜的时候,人们抢着要,太阳晒久了就枣皮脱水发皱,就没人愿意购买了。大家摘满这几十个筐子后,我要赶紧拉回家里放置到阴凉的地方去。过一两天,找人挑拣出大小枣后,还要分类放置到冷库保鲜呢!”杨晶磊道。
“哥,你家还有冷库吗?”柳萍萍询问。
杨晶磊道:“我们种植冬枣的,几乎家家户户都建有冷库的,冬枣挺娇嫩的,是家庭主要收入,没有冷库怎么行?冬枣虽然产量大,价格高,但是也面临的风险大,春天怕刮风、夏天怕雹子、秋天怕收获不及时,枣树落叶后还要打药,也挺忙碌辛苦的。”
“哦!你参过军吗?”柳萍萍问。
“都已经成为历史了。部队是最能锻炼人的地方,我练匍匐、越野、翻障碍、擒拿、格斗、射击,当时还觉得挺辛苦的,现在觉的还挺锻炼人的意志的,流血流汗我无悔,保家卫国我甘心!我很怀念那可爱的战友们,还有指导员,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啊!军旅生涯很有价值,我也感觉没有白活。”杨晶磊感慨万千。
柳萍萍很受感染,说道:“祖英姐姐的《兵哥哥》、祖海姐姐的《为了谁》、凤凰传奇的《绿旋风》等都是歌颂军人的,你们抗洪救难、地震救灾、边疆巡逻,那里有困难、有危险,你们就挺身而出到那里,真正祖国的钢铁脊梁,好感动啊!”
杨晶磊哼了一声,仔细打量了柳萍萍一下,心里有了一种知音的感觉。
有一只乌鸦飞累了,停在不远的枣枝上歇脚,还呀呀怪叫。
“不详之鸟!”杨晶磊听得心烦意乱的,眉头一皱,抄起一颗冬枣,一扬手向那只讨厌的乌鸦打去,竟然是劲力刚猛速度惊人,一下子就击中乌鸦使其毙命了,乌鸦从枝头跌落了下来。杨晶磊这手百步穿杨的功夫,简直惊世骇俗!
“哇塞,太厉害了!哥哥,我太崇拜你了——霍元甲大英雄啊!”柳萍萍惊诧万分,芳心大炽,眸子流光溢彩。
“不敢当,霍元甲是民族英雄,我可不配和人家相提并论。我能做到用一根钢针击穿一公分厚的钢化玻璃,逢敌对阵,杀敌易如反掌!”杨晶磊淡淡地说道。
“大侠啊,你就是武侠小说里的大侠啊!”柳萍萍由衷地夸诩着。
杨晶磊被逗乐了,笑容在脸庞一闪而失。
“哥,你和慕容霜姐姐的爱情悲剧,打动了我,你对女友感情忠贞热爱持久,这份情谊特别珍贵!我也很同情你的不幸,你能讲述一下你们的爱情故事吗?”柳萍萍恳求着。
“我妈逢人乱说,真是的!”杨晶磊立刻虎目含泪,面显痛苦,他不觉又陷入到了不堪回首的追忆里——他想起了和慕容霜在一起快乐幸福的日子,耳畔又响起了他们一起发下的山盟海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独上江楼思悄然,月光如水影中天。同来赏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连理枝头花正开,妒花风雨便相催,奈何天嫉红颜啊!
柳萍萍自责道:“哥,让你难过了,我很抱歉!如果有人这么对待我,该有多好啊!”这时候,柳萍萍有意无意间哼起了情歌:“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清律戒规,只愿天长地也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接着,她又清唱:“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是那圆圆的明月,是那潺潺的山泉,我像那带着露珠的花瓣,甜甜地把你依恋,噢,沙噢沙噢沙里瓦沙里瓦!”这《女儿情》和《天竺少女》两首歌,都是电视连续剧《西游记》中经典的插曲,而且,还都是凤求凰的情歌。柳萍萍唱的是款款深情,杨晶磊心无旁骛却是毫不在意。柳萍萍黯然神伤大失所望,心忖:“彼此萍水相逢的,我这番心意是白表达了,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我一个大姑娘,刚刚认识人家就喜欢上了人家,别人不怀疑自己水性杨花才怪!我该怎么办呢?有缘无份那多遗憾啊?我这么表达,他都置之不理,显然我是比不上他心底的慕容霜了,唉!活着可真没劲!”
天近中午,烈日炎炎。
杨晶磊将盛满冬枣的筐子开始往电动三轮车上搬运,他母亲先回家做饭去了。大家一起帮着装车。
杜希望对军人也很崇拜的,他的父亲就是一名退伍军人,父亲复员证上那年轻时候的肖像英姿飒爽,军帽上的红五星耀眼夺目,可惜复员证现在找不到不慎遗失了。父亲对当年服役部队的番号一直守口如瓶,从来也没和别人透露过,听说军人复员时是要签保密协议的,父亲可能就是为了保密才保持缄默的。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父亲是在江西省南昌市新建县部队驻地服役的,他是空军地勤通讯兵。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三四十年弹指一挥即过,父亲对自己青年时代在部队接受洗礼的生涯依然念念不忘,向别人攀谈最多的还是他的那些老战友,心情充满了留恋和怀念。事过境迁岁月催人老,父亲当年那种视死如归的豪情壮志、冲锋陷阵的威风凛凛,已经被时光磨砺的好汉不提当年勇了。父亲还是一名优秀的老共产党员哩,为了维护党的利益与尊严,他会和一些侵犯集体利益的人做坚决的斗争,而且经验丰富足智多谋;父亲只不过曾是一名很普通的士兵而已,尚且如此优秀,也难怪中国被红色政权所统治。遥思伟人挥手日,烈士血染飘红旗,百年外辱一扫尽,乾坤万新同祷祈!如今,国家建设日新月异,人民安居乐业,国力也蒸蒸日上,特别是航天领域取得的成就举世瞩目,神州飞船遨游太空,天宫太空站独领风骚,千古神话梦想成真啦!中华敲天门,玉宇飞三人,傲睨天下枭,摆脱人类尘!
杜希望对部队的生活也充满了懂景,在高中毕业后,他还和几个同学一起去县人民武装部报过名,可是由于他是近视眼的缘故,去体检的那天,有个军官态度很客气的把他请回去了。遗憾啊!杜希望虽然和部队无缘,却并不防碍他对军人的热情。机会难得,杜希望迫不及待的询问杨晶磊:“兄弟,你当的什么兵啊?新兵入伍,是怎么进行训练的?我听说入伍头三月,魔鬼训练特别艰苦的。”
杨晶磊说道: “我是一名炮兵啊!我刚到济南军区新兵训练营后,一大堆新兵集合在一起进行分班,班长是老战士负责管理我们。刚开始,班长让我们不厌其烦的练习叠被子,那被子必须整理的方方正正有棱有角才算合格,而且还有内务随时进行检查的。随后,我们便进行队列训练,什么稍息、立正、跨立、停止间转法、蹲下起立、脱戴帽、敬礼礼毕、三大步伐等,夏天烈日炙烤,战士们站军姿都被晒的汗流浃背军装都湿透了,还要继续坚持,甚至双腿都挪不动了。每天下午,我们还要进行体能训练,如100米冲刺、400米障碍、1000米长跑,还进行单双杠练习,做俯卧撑、仰卧起坐、深蹲起立等。有时候在半夜,部队还要我们紧急集合,大家必须在几分钟内将军装、鞋子、军帽穿戴整齐并迅速集合完毕。吃饭时,我们都要狼吞虎咽的,迅速完成任务。我们在三个月的魔鬼训练中,还要练习杀敌本领,练习装填炮弹,炮弹上膛射击时,人立刻背对大炮,还要张大嘴巴为防止鼓膜破裂。我们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付出再多的血汗也是值得的,即使光荣牺牲了也是心甘情愿的。谁敢侵略我们,我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消灭敌人!”夜阑卧听风和雨,铁马冰河入梦来。醉里挑灯看剑,梦乡吹角兵营。沙场秋点兵。
柳萍萍搬过来最后一筐冬枣,与杨晶磊一起封车。杨晶磊用一条大被子蒙盖在满车的筐子上,拿过一捆绳子来,开始解绳子准备封车。
柳萍萍从地上捡起一段枣树枯根,偷眺杨晶磊一眼,妙目闪烁,玉齿紧咬下唇,内心犹豫了下,最后她下定决心,心忖:“我的幸福,我做主!”她鼓足勇气道:“哥,别人出了一个谜语,我始终猜测不出答案,你头脑聪明,就帮我想一下吧!”柳萍萍将枣根放在被子上,又用玉手指了指杨晶磊,粉面倏忽潮红,然后娇笑着匆匆逃开了。
杨晶磊内心诧异: “一条被子,一段树根,又指我,这是什么意思?一辈子跟我?这姑娘莫不是喜欢上我了?难怪刚才她哼唱情歌呢!”他情场久历聪明绝顶,女孩子情窦初开幼稚的很,焉能瞒人?但是,杨晶磊心里只装着慕容霜一个姑娘,很难再容下另外一个人的,尽管面前的姑娘同样花容月貌,她虽村妆野束,却难掩国色天香啊!杨晶磊与慕容霜情侣亲密胜过鸳鸯,同心赛过比目鱼,与子成悦死生契阔,彼此山盟海誓天荒地老,他只珍爱魂归天国的恋人,让他移情别恋是千难万难!杨晶磊十分感激柳萍萍的一片美意,却保持沉默没有任何反应。
柳萍萍就在不远处装摘枣子,见杨晶磊无动于衷,她跺脚嗔怨,用树枝使劲不断扎自己的手,血都流出来了。
“萍萍,你在做什么?”郑雪芹问。
“没什么!”柳萍萍受到惊吓,慌忙将受伤的手往背后藏。
郑雪芹是过来人,她目睹柳萍萍脸上杏花带雨,就立刻明白姑娘的心思了。郑雪芹将柳萍萍拉到一旁,悄悄的问:“妹妹,你是不是看上这个小伙子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脑跟走火入魔似的,听了杨晶磊的爱情悲剧后,这心里就感到特别的难受。刚见到这个杨晶磊,我心里便仿佛翻江倒海一般身不由己的,鲤鱼吃秤砣——铁了心愿意与这样的人常相厮守,也真是的,才刚刚接触人家,自己就心猿意马,也太疯狂不可思议了!”柳萍萍央求道:“好嫂子,你可千万不要和别人乱说,多难为情,别人笑话,我可无地自容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有啥不好意思的?”郑雪芹道:“你单身,他一人,你们都23岁属龙,我看你们倒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哩,还满般配呢!等会吃饭,我和杨晶磊的妈妈说说,你同意吗?言出如箭发,你可不能让我为难。”
柳萍萍连忙点着螓首,满面红霞飞,低头讪讪,双手胡乱摆动,也不知放那里合适。
郑雪芹抓起柳萍萍受伤的手,触景生情,揉了下,幽幽喟叹道:“蝌蚪变青蛙,并非一日之功。恋爱成败,攻心为上,心要用心换的!”
中午,大家一起回杨晶磊家吃饭,那饭菜还不错,馒头就猪肉炖豆腐。
杨晶磊正在天井里用被单遮盖冬枣,以防止被太阳晒坏了。
郑雪芹便悄悄的对杨的母亲说:“婶子,你的儿子对感情专一忠贞不渝,不是那种见异思迁薄情寡义的人,我们都敬佩他伟大高尚的人格,也都令我们感动万分啊!话说回来,人死不能复生了,你儿子总不能永远单身来惩罚自己吧?对象还是要找的。你看看我妹妹柳萍萍,长的是眉清目秀百里挑一啊,这说媒的都把门槛都踏破了,人才是没有挑剔的,人家在家还喂养着猪呀、鹅呀、鸽子呀,典型的海陆空总司令,特别能吃苦耐劳勤俭持家,还能精打细算不胡乱花钱,真正是过日子的好手哩!我妹妹吧,还是高中毕业,要模样有仪表,要才华有气质,我看婶子你家里就缺这么一个好媳妇啊!我妹妹崇拜军人,对你儿子也有好感,婶子你能争取下你儿子的意见不?我萍萍妹妹可是凤毛麟角的好姑娘,这机会错过了,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那多可惜啊!”柳萍萍推说去厕所,躲开了。杜希望觉得事情突兀,颇感诧异。
中年妇女道:“这姑娘和我挺投缘的,我一见就打心里喜欢,人家姑娘不挑剔,我们是没话说的。可是,我们家的杨晶磊脾气倔强,都拒绝了好些媒人了,真是个逆子!不瞒你说,孩子他爸被人骗了,一气之下就神经错乱了,我都没人商量,唉!”
“你儿子自虐,慕容霜九泉之下有知,还能瞑目吗?”郑雪芹道。
“我去问问杨晶磊的,就怕他没有这个福气啊!我真后悔生了这么一个东西!”中年妇女心事忡忡的出去了。
“老来难,老来难,劝人莫把老人嫌,当初只嫌别人老,如今轮到我头前,千般苦万般难,听我从头说一番:耳聋难于人说话,差七差八惹人嫌,雀蒙眼似鳔沾,鼻涕常流擦不干,人到面前看不清,常把李四当张三,年轻人笑话咱,说我糊涂又装酸,亲友老幼人人恼,儿孙媳妇各个嫌,牙又掉口流涎,硬物难嚼囫图咽,一口不顺就噎住,卡在嗓内呕半天,真难受颜色变,眼见生死两可间,儿孙不给送茶水,反说老人口头谗。鼻子漏如脓烂,常常流到胸膛前,茶蛊饭碗人人腻,席前陪客各个嫌,头发少头顶寒,凉风飕飕脑袋酸,冷天睡觉常戴帽,拉被蒙头怕风钻,侧身难,翻身难,浑身疼痛苦难言,盼明不明睡不着,一夜小便七八遍,怕夜长怕风寒,经常受风病来缠,年老肺虚常咳嗽,一ロ一口吐粘痰,儿女们都恨咱,说我行动不如前,老的这样还不死,你还想活到多少年?脚又麻腿又酸,行动坐卧真艰难,扶杖强行一二里,上炕如同蹬泰山。无心气记忆完,常拿初二当初三,想起前来忘了后,颠三倒四惹人烦。年老苦,我说不完,仁人君子自己参,劝对老人莫要嫌,人生那能净少年,日月如梭催人老,人人都有老来难,人人都应敬老人,尊敬老人美名传!”从院外,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疯疯癫癫大唱《老来难》的声音,居然朗朗上口十分动听!
杜希望与郑雪芹都很好奇,一起走出大门观看,只见:一个又黑又瘦的中年男子,身着蓝色超人服装,背后还披着大红袍子,头歪戴着圣诞老人帽,脖子上挂着云南葫芦丝,手里扇着纸折扇,正眉飞色舞的自唱自跳着,不伦不类。
“爸爸,回家吃饭吧!”杨晶磊愁眉苦脸着。
“杨纯,正常点行不?”中年妇女道。
“欧阳清你三个王八蛋!”杨纯张牙舞爪的高声詈骂着欧阳清和杨晶磊母子,明明是两个人,他却骂三个人,那显然连他自己也算上了。
“我乃隋炀帝杨广的后裔,我要向国家申请遗产,那京杭大运河可是我们家的私有财产,谁过谁给我们钱!”杨纯说的话就和新闻联播一样新鲜,可笑滑稽,令杜希望和郑雪芹捧腹不已!
欧阳清和杨晶磊母子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杨纯见柳萍萍从厕所里走出来,忽然大叫:“呀!西施,稀世!花姑娘的吁!”言语轻薄,简直为老不尊!忽然,他大声痛哭声泪俱下:“小霜啊,你可回来了,快和我们家晶磊结婚吧,要不然我们一家可就绝子断孙了,哎呀,老天爷啊!”这种光景,令柳萍萍胆战心惊惊恐万状!杨纯又发现了杜希望,很奇怪的询问:“小磊,你换过尿布湿了吗?可别尿裤子里啊!”杜希望都三十多了,闻言尴尬的面红耳赤的,心里明白:“看来杨晶磊的父亲已经精神失常了,对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不可见怪。”
“汽车要撞人了,要撞人啦!”杨纯忽然从地上拣起一块砖头,就用力向远处一辆停泊的蓝鸟轿车投掷了过去,胡乱叫嚷着。那轿车根本没有人,所幸砖头并没有砸到车。
杨晶磊急忙阻止父亲,并用力将其拉拽回家。
杨纯又惊慌失措,大呼小叫:“小人,小人!”那诈尸的老头临终也呼叫着“小人小人”的,这难道只是一种巧合吗?还是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当真匪夷所思啊!
精神病也叫精神失常,指严重的心理障碍,患者的知觉、认识、智能、情感思维等心理活动均可出现持久而明显的心理异常;不能正常的学习、工作、生活;在病态心理的支配下,有自杀或攻击、伤害他人的动作行为,其举止难以被一般人理解。人体受内外各种有害因素的影响,导致七情内伤(喜怒忧思悲恐惊),长期刺激超过正常承受限度,病人又缺乏心理应激能力和处理技巧,会引起大脑功能素乱,导致生理及腑脏功能失调、经络功能紊乱,心理状态异常患上精神疾病。患者对时间、地点、人物判断错误,对亲人疏远冷淡甚至敌对,察觉不到自己的精神活动或躯体存在,感到自己言语思维、行为不由自己支配;客观上并不存在的事物,病人能够感知,出现幻觉,行为受幻觉支配,会无缘无故的挤眉弄眼、冲动、出走,甚至出现自伤、自杀等现象;病人胡思乱想胡言乱语,病态错误的判断和推理,思维妄想使患者坚信不移,不能以自身的体验与经历加以纠正,淡漠不关心周围的一切,行为情绪严重脱离理智管理,自我认知出现问题,不能自理,不能吃东西,行为不可理喻,缺乏行为目的,但患者不承认自己有病,拒绝接受心理与精神的治疗。大多数精神病患者的神经系统是完好无损的,依靠药物纠正病人神经系统来改善病人的精神状况的方式,受到挑战,应该以药物治疗为主,辅助心理治疗,应该从心理上寻找根治精神病的源头。
“婶子,你问过了吗?”郑雪芹追问欧阳清。
欧阳清难抑悲伤潸然泪下,表情凄凉,只一味的摇着头,最后说道:“我们杨家完了,杨晶磊这个逆子倔强的很!你也目睹我们家的惨状了,是任那个姑娘也不愿踏进我们家的,可惜了柳萍萍这么好的姑娘。”
柳萍萍闻言,如遭棰击,心头立刻万念俱灰,仿佛宇宙在顷刻间便化为灰烬!不久,她咬了咬嘴唇,说道:“不用你们问了,我自己试试!”她忽然下定决心鼓足勇气,毅然走近杨晶磊,直言面刺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很不孝!”
“用你管!”杨晶磊表情严肃,脸绷的紧紧的,虎目含威仿佛要噬人一样,喃喃自语:“慕容霜走了,她走了!我的心上人走了,你不知道吗?我又那来的后?我属骤子的,就空前绝后啦!”
“你还很自私!你只顾着自己的痛苦,一点也不体谅大人的感受,宁可将养育你的父母气病,你眉头也不皱一下,你的良心呢?你还是人吗?”柳萍萍毫不留情的指责着。
杨晶磊忽然放声大哭泪流满面,咆哮道:“你知道什么?你懂什么?我的心每天都在滴血、都在流泪,你知道吗?我的心都碎了,有多痛苦啊!我从小一块长大的恋人走了,我的心也死了,你让我怎么办?你凭什么教训我?凭什么?”他的双手胡乱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精神忽然恍惚,一口鲜血从口里喷出,人也立刻瘫倒在地。
柳萍萍目睹此情此景,痛彻心扉惊慌失措,连忙向杨晶磊扑过去,抱住他,泣诉道:“哥!哥呀!我理解你内心的痛苦,我替慕容霜姐姐疼你好不好?你不要这么脆弱?你还是男人不?还是战士不?男子汉大丈夫,你应当顶天立地啊!”她用力摇晃着杨晶磊的身体,嘤咛啜泣情不自禁的疯狂亲吻着杨晶磊的面频,那口红印了一个又一个的樱桃,刹那娇艳!
杨晶磊泪眼模糊的望着怀里的玉人,哭泣着,也难以自禁的亲吻着柳萍萍,就将面前这位美丽的姑娘化成了爱呀恨呀的替身!两人经过了一番抚慰的缠绵,彼此情绪终于恢复了平稳。杨晶磊虎目含泪,目光却充满了温柔的脉脉含情,语气很平静的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想征服你啊!”柳萍萍忽然为自己的冲动感到羞涩,又为自己的追求成功而感到自豪!
“霜霜啊,对不起了,我不能让我的父母也难过死啊!”杨晶磊泪水再次夺眶而出,用力在柳萍萍的脸庞亲了一口,那少女体香诱人,嗅觉对心理的喜爱有强烈的暗示作用。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杨柳之盟已成,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良久,两人才起身互相拂去对方衣服上的尘土,相视微笑!
“你拉着我的手!”柳萍萍昂首挺胸要求着,像胜利凯旋般骄傲。
杨晶磊忽然发觉面前的姑娘竟异常的美丽,举世无双倾国倾城,心里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情情。杨晶磊的灵魂已经被控制,柳萍萍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他果断抓住姑娘的手,激情荡漾侠骨柔情!杜希望夫妻目睹此情此景,也是感慨万千,由衷的为他们感到高兴。
欧阳清惊喜万分,举止失控,双手乱拍像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着,大笑着,乱嚷着,喋喋不休:“啊!太好了,老天爷爷保佑!痴情仙子保佑!柳萍萍就是天仙下凡,挽救我们杨家于危难中,就是我们的活菩萨啊!杨晶磊傻人有傻福,终于死脑筋开窍了!我得给观音菩萨上香去,阿弥陀佛!”
“你买糖去!”柳萍萍要求道。
“买糖干什么?你还爱吃糖吗?”杨晶磊眼神充满疑惑。
“傻瓜!买喜糖啊,多买点! ”柳萍萍嗔怪着。
“噢!”杨晶磊傻哼着,兴冲冲的去买糖了,他内心枯木逢春,心忖:“慕容霜,我的恋人,我会永远缅怀你的!现在,我要追求新的幸福了,希望你也高兴!”不久,大家都争着分糖吃,热闹非凡。
柳萍萍笑的最是灿烂,她拾起一块泥巴,放到水杯旁,问杨晶磊:“哥,这是什么意思?”
“一杯子挨着泥,这是啥意思?”杨晶磊浑然不解。
“你一辈子爱着我,你说是啥意思?!”柳萍萍道。杨晶磊如梦初醒,对新女朋友的机智狡黠感到佩服。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属于感情玩弄!哥,你亲了我,还发下了誓言,就一定要娶我!”柳萍萍道。
“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利从烈火生!”杨晶磊面前的天地豁然开朗,他对人生的悲欢离合感悟到了很多,不觉感有心生。
“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个那个一样强! ”杨纯从门口探出头,乱答话茬,不知是真疯,还是装疯?!
“晶磊哥,你和慕容霜姐姐的爱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柳萍萍询问。
“哦,准确的说,应该是在我们念小学的时候,年龄也就十一岁吧!”杨晶磊若有所思,讲述道:“那是个夏天的晚上,狂风大起飞沙走石,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那倾盆大雨下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晨,雨息云收,旭日冉再天光大亮。我推门上学,这才发现在通往学校的路上已经是汪洋一片了!
我卷裤腿正准备趟水过去,只见慕容霜也背着书包走了过来,她面对大水面色踌躇犹豫不决。我说:‘慕容霜,我背你过去吧?’‘哦,谢谢!还是不用了,我自己能够走过去的,你能陪我一起吗?’慕容霜牙齿紧咬下唇,鼓足勇气纨起裤脚,脱下鞋子,便率先涉水而去。河水潺潺波光粼粼,慕容霜的马尾辩左右摇摆特别活泼,衣着一身黄衣的慕容霜踏涉在水面上,婀娜多姿令人赏心悦目,特像一朵花。
我很担心她跌倒,或掉进坑里,就紧随其后拽扶着她一起趟水,很快,我们就到岸了。
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慕容霜左小腿上叮着一只大水蛭,那东西都钻进她的肉里大半截了,都进入人体内就麻烦了,而她竟然浑然不觉哩!水蛭也叫蚂蝗,是一种腔肠动物,体内有一个空腔,大多是雌雄同体,身体呈褐色圆桶形并多节,可以伸缩自如,口周围有触手,是用来捕捉猎物的工具,也吸食人畜的血液,还能麻痹人的神经,所以慕容霜本人没有察觉。
情况紧急,我一把将慕容霜推倒在草丛上,从她手里夺过一只鞋子,我一只手使劲抓住水蛭外露的部分不放,用鞋子用力抽打慕容霜的小腿两侧。
‘你为什么欺负我?臭流氓!’慕容霜扭过身体,双手乱抓乱挠,把我的脸都弄破了,她还大哭大闹,还大声呼救。
我已经成功的把水蛭拽出来了,并用砖头砸成烂泥方才解恨。我感觉脸上热辣辣的,用手一摸,竟满手的血。慕容霜虽然泪眼模糊,见我从她腿里拽出水蛭,她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她目睹我尴尬血肉模糊的脸,又愧又悔,自责冤枉好人:‘人家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却弄了人家满面桃花开。’什么道歉的话都显的苍白,她冲动之下,一把搂过我的脖子,就用力亲吻了一下！
我用手绢将慕容霜的小腿包好,才长吁一口气！
慕容霜忽然害羞起来,满面通红,咯咯娇笑着飞快的跑远了。那腿疼忽然袭来,她忽然一下跌倒,两只手还捂着羞红的脸,在那不停的笑呀笑呀,花枝抖动婆娑迷人啊!”杨晶磊继续说道:“慕容霜的嗓音甜美,爱好唱歌:我们在一起上学的时候,她会连蹦带跳的哼唱《在希望的田野上》;放学时,她会活泼的唱《走在乡间路上》;高兴时,她会唱《信天游》、《春光美》、《好日子》等;难过时,她会唱《游子吟》、《橄榄树》;思念时,她会唱《再次握住你的手》、《真的好想你》;自我激励时,她会唱《水手》。后来,慕容霜考上了大学,进修土木工程专业;我呢,参军入伍了,她为我送行时,深情款款,唱的是《兵哥哥》、《爱你一万年》!霜霜她最喜欢那首《小草》: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春风啊春风,你把我吹绿!阳光啊阳光,你把我照耀!河流啊山川,你把我紧紧拥抱!”杨晶磊吟唱断续泣不成声,喟叹道:“唉!她是多么热爱生命啊,雹子砸棉花棵,我成了光杆司令了!”
“不!哥,你还有我呢!”柳萍萍柔荑小手紧拉着杨晶磊的手,目光脉脉深情款款的望着恋人,抱怨道:“你的胡须太长了,刮一下吧!”杨晶磊点了点头。春到人间草先知,东风吹水绿参差,接天莲花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仙风吹下御炉香,一朵红云捧玉皇,云想衣裳花想容,暖风拂槛露花浓。情人眼里出西施,花不迷人人自迷。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不顾鹊桥归路。百年修的同船渡,千世修的共枕眠,纯真爱情千梭织,美满婚姻一线牵连。
“柳萍萍,你随我来。”杨晶磊带领柳萍萍来至一座嶄新的二层楼房面前,他伤感的说:“这座楼房是慕容霜亲自精心设计的,也是她亲自监督施工队依图纸建造完成的,本来准备做为我们今年结婚的洞房的,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如今人去楼空香消玉陨,无可奈何啊!”
柳萍萍目光关切,她紧握着杨晶磊的手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柳萍萍打量面前的这座楼房,心旷神怡心花怒放,只见:碧瓦朱甍勾心斗角匠心独运,琼楼玉宇雕栏画栋巧夺天工,铝合金门窗玻璃一尘不染,富丽堂皇赏心悦目!在楼房朝阳门口两侧各建有一处花池,相互对称,花池内的冬青常碧,那牡丹、芍药等花卉姹紫嫣红吐芳送馨。四周铁栅栏围墙将楼房圈成宽敞的院落,更有伸缩门遥控即开。院子里还有红砖铺地,平整干净坦荡如砥。能和一见倾心的男子牵手,柳萍萍已经心满意足了,竟想不到他还有嶄新的楼房,她更是喜出望外,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由衷的赞扬:“霜姐姐太有才华了,两般的很啊!”
“两般?这是什么意思?”杨晶磊颇为诧异。
柳萍萍解释道:“比一般多一般叹,就是不一般啊!霜霜姐设计的特别舒适合理,真的有点置身于家的感觉。哥,我将来生活在这里,你不反对吧？”
“欢迎啊!你和慕容霜都喜欢说话拐弯,女人都是极聪明的动物!”杨晶磊赞赏着。
柳萍萍狡黠的眨眨眼睛,微笑不语,然后,她向楼房里面走去,已经迫不及待了。里面客厅里摆放了三张真皮沙发,半包围着一条钢化玻璃茶几,茶几上放置着一套精美的茶具。有一台饮水机摆在角落里。迎门墙壁上悬挂了偌大一张壁镜,上面是风光旖旎的黄山迎客松。左侧墙壁上还贴挂着中国四伟人像。楼房里面每套房间都已经装修好,每个房间的门都是统一的仿古木漆门。墙壁涂料刮磨的白暂晶莹;房顶天花板都有祥云图案,更有高矮错落的玻璃盖吊灯五颜六色,打开电源,灯光璀璨绚烂。地板砖是防滑的,图案桃花朵朵,令人感觉仿佛置身花的海洋。一楼浴室和厕所融为一体,在厕所的蹲便器上贴墙悬挂着浴霸热水器。在二楼卧室,摆放着一张带床柜的双人床,床上铺有席梦思床垫。床上的被子叠的方方正正,显然这就是杨晶磊休息的地方,叠被子的方式还保留着军人的习惯。有一套实木家具摆放在一旁。墙角衣架上还挂着一套迷彩军装及军帽,另外还悬挂着一只绿色的军壶。迎床电视桌上摆放着台29寸液晶海信电视机。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明亮温暖。窗户左右分开的窗帘也十分鲜艳美观。柳萍萍心得意满,悠然哼起了歌。
在床头橱上摆放着一套婚纱影集和几本医书,这吸引了柳萍萍的注意力,她发现有一本《白血病饮食调理》的书已经被翻烂了。柳萍萍更对那套影集充满兴趣,她双手捧起来很仔细的欣赏起来:杨晶磊身着一身黑色西装,胸前打着红色领带,脸上竟然没有一丝喜悦,一副忧心忡忡的光景;依偎在杨晶磊旁边身着白色婚纱的美丽姑娘,脸色苍白笑容灿烂,双手很亲昵的紧抱着杨晶磊,眸子里充满了爱恋与依依不舍,显得特别凄美,这位漂亮的少女自然就是慕容霜了。“霜霜姐很漂亮啊!”柳萍萍由衷的赞赏着,追问道: “晶磊哥,你们这是什么时候照的?”
“在医院病房里,慕容霜坚持要求下拍摄的。”杨晶磊眸子立刻湿润,他说道:“在今年春天,我们就已经领取了结婚证,只等待楼房一装修完成便举行婚礼的。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有一天,慕容霜在楼房施工现场忙碌,倩影却突然在我面前晕倒了,我急忙将她送往医院进行抢救治疗,医生检查的结果慕容霜竟然患上了急性非淋巴白血症!天呀!这可要了我的命了!
最近,我就发现慕容霜的脸色苍白,有时还流鼻血,我便劝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可她推说忙碌没有时间,说:‘这不盖着楼房了吗?工长们对她设计的图纸要随时咨询的,还要监督工人们的施工,真的脱不开身啊!我们要住一辈子的家,我可不能有丝毫马虎!’慕容霜性格执拗,我也拿她没有办法,便劝她注意休息。
谁知道后果这么可怕啊?我恨死自己了,追悔莫及啊!我竟将自己女友的生命视同儿戏,我不是人啊!我该死啊!”杨晶磊连连打自己的耳光,被柳萍萍连忙阻止了。
柳萍萍劝道:“哥,不要自责了,医生尚且治病救不了命,你又能怎样呢?还是节哀顺变吧!”
杨晶磊说:“我对医学孤陋寡闻,对白血病更是一无所知,也不了解怎么护理病人,便去书店购买了一些医书。我学着精心照顾病重的慕容霜,希望她能够早日恢复健康,但未时已晚,已经无能为力无可挽回了!”柳萍萍仔细聆听着,不忍心打断杨晶磊的话语。
杨晶磊继续说:“这一天,躺在病榻上的慕容霜忽然脸色绯红,精力充沛,她挣扎的坐起来,拉着我的胳膊,很亲呢的说:‘杨晶磊,我感觉自己快痊愈了,你这么精心呵护我,这样吧,不等房子装修完,我一出院就马上嫁给你吧,什么房不房的,有你不就有家嘛!我要每天给你做饭、洗衣服伺候你,以后,还要给你生儿育女,那该多好啊!我还要设计建造许多的楼房,把咱们家乡建设成人间苏杭。嘿!你还记得我小时侯被蚂蝗蛰着腿吧?你的脸被我都抓烂了,真太有意思了!还有,有年夏初四月,我爬上榆树摘榆钱,树高我不敢下,还是你驮我下来的呢,你的腿都磨破了,可心疼死我了!你参军走了,舍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让我每天牵肠挂肚啊,一看到大街上有穿着绿军装的,我就会瞅瞅是不是我的晶磊哥,还经常黯然神伤跑到旷野对着天边唱《走西口》哩!哥呀,我那也不让你去了,每天就陪着我,天天都要看到你的笑容、聆听到你的声音,我这花痴犯的是走火入魔了,心里啥也不想了,就只有一个你了。哥呀,等我好了,就马上嫁给你,天天和你呆一块,那里我也不去。哥,我要……’”正倾听入神的杨晶磊,忽然感觉肩头一轻,发觉慕容霜竟一头栽进了他的怀抱里,脸上带着笑容永远睡去了,他方才明白爱人只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人已经是油尽灯枯了!那一刻,杨晶磊哭的天崩地裂,整个医院的医生都来劝他,可他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他的慕容霜狠心走了,他的肠子也哭断了,感觉整个宇宙都是天旋地转!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慕容霜躺在爱人的怀抱里,心里充满憧憬的走了。而,留给杨晶磊的却是永远的遗憾、内疚、自责、伤心、绝望。
柳萍萍默默的聆听着,眼睛朦胧模糊不清,情不自禁的潸然泪下,她紧紧依偎在杨晶磊的肩膀上一动不动,静待爱人从沉痛的缅怀中恢复过来。许久,杨晶磊带领柳萍萍又来至一处房间,迎面墙上挂着一张放大的黑白慕容霜的遗像,照片中的少女莞尔甜蜜,那美无伦比的绝代容颜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在照片的两侧,墙上贴着挽联,左联“未婚妻慕容霜遗香干古”,右联“无能兄杨晶磊缅怀万年”!在遗像前摆放的供桌上,一簇琪花瑶草鲜艳,众星捧月般拥围着慕容霜,更有香炉摆在桌子的中间,里面高积旃檀香灰。挽词凝泪拟就,花环忍痛妆成:偷来梨蕊三分白,供得梅花一缕魂!遥托哀伤衷情,凭悼悲怆无尽!一寸相思千头绪,人间没个安排初,追忆怎比相见,有情何堪分离?冥纸飘鹊寄忧愁,动车飞驶依旧!杨晶磊焚香祈祷,泣不成声。柳萍萍垂首鞠躬,默哀片刻,挽住杨晶磊的胳膊不放,心里忽起臆念:“若自己突然天折了,杨晶磊也能这样细怀自己有多好?真想知道!可,自己死了,又怎么会知道呢?”她不由苦笑,生死无常,还是把握现在吧,相信自己没有追求错误。
杨晶磊说道:“慕容霜最喜欢唱歌了,我们给她唱首《丁香花》吧! ”柳萍萍点了点头。“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它,多么忧郁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当花儿枯萎的时候,当画面定格的时候,多么娇嫩的花,却躲不过风吹雨打,飘呀摇呀的一生,多少美丽编织的梦呀!就这样匆匆你走了,留给我一生的牵挂!那坟前开满鲜花,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呀!你看那漫山遍野,你还觉的孤单吗?你听那有人在唱你那首熟悉的歌谣啊!尘世间多少繁芜,从此不必再牵挂!庭院里开满丁香花,开满紫色美丽的鲜花,我在这里陪着它,一生一世保护她! ”那长歌当吟,撕心裂肺啊!
慕容霜躺在杨晶磊怀里走的时候,从她的手里滑落了陈晓旭的诗篇: “我梦见我去了,乘着一缕灰色的云,漂过那片阴暗低吼着的海,在那荒凉的悄无声息的彼岸停下,这里是忘川,没有金色的海滩,没有海鸟的哀鸣,没有阳光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绿色的椰子林,没有湖水拍打礁石的声音,没有风掠过海面留下的踪影,没有呼吸没有眼泪没有歌唱,没有恋人温柔的目光,我在思维里哭了,忘川这死的世界里没有声音,没有泪水没有心的疼痛,只有记忆的精灵在长夜里游动,冥冥中我忆起了人间,清晨的露珠傍晚的彩云,正午的骄阳和雨打在窗梗上的声响。接着,又忆起了爱情,月下的誓盟眼睛的默许,离别的泪珠和沁满相思的红豆,然后,我又忆起了车站,缓缓启动的车轮强作的欢颜,颤抖的再见和玻璃窗上渐渐消失的苍白的脸,红围巾依依飘落在黑色的铁轨上,汽笛声竭烟雾散尽,车轮过之后，只拾到几块红色的碎片,这是一个可怕的梦,天亮了,我还没有醒,在梦里我决定醒来后去南方霸祠旅行,南方有竹林有瀑布有开不完的桂花,还有缠绵哀婉的铜萧声,在那幽静的峡谷有明亮的星星,像一双真诚的眼睛在天边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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