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12帝中,有11位拥有陵寝,其中2位葬在沈阳,9位葬在河北,其陵寝的规格形制,大体相当,多以明孝陵(朱元璋的陵墓)为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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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西陵

不过,凡事皆有例外。在这11座帝陵中,有一座外表看似平平无奇,内中却大有乾坤,打着“低调节俭”的名号,实则极尽奢华,其造价之高,堪为清帝陵之冠。

它就是清朝第八位皇帝道光帝的陵寝——慕陵

慕陵位于河北易县永宁山下,是清西陵的四座帝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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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对于慕陵的第一个印象就是“”。的确,与其他清帝陵相比,慕陵的规模要小上许多,首先是占地面积小——不足清西陵的首陵——雍正泰陵的一半;其次在建筑数量和形制也有所缩减:不仅将明清帝陵中的一些标准要素,如石像生、华表、方城、琉璃影壁、明楼等裁撤,还把祭祀享殿由面阔5间改为3间,从重檐顶改为单檐顶。

而这一切,都是道光帝亲自下旨要求的,目的是标榜自己的“节俭务实”。在清代所有皇帝中,道光向以“节俭”出名,即位之初,就下旨要求天下所有人均不得“崇尚浮华”。为了以身作则,平日里接见大臣时,他喜欢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于是,满朝上下还掀起了一股“补丁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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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他问一位臣子身上打的补丁花了多少钱,对方说“3钱银子”,道光听后惊讶万分:“你的为何如此便宜?朕的这个补丁可是花了5两!”如此天价补丁,也算是奇闻了。

道光的慕陵,本质也是一个“天价补丁”

比如前文提到的那座被改为单檐顶的享殿“隆恩殿”,看似是所有清帝陵享殿中最小最寒酸的,实际却是最贵最奢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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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恩殿

贵在哪儿呢?首先一个,整座大殿,加上东西配殿,全都用金丝楠木建成!

这是明清所有帝陵中的独一份,就连紫禁城,也找不到全楠木建成的大殿。为何?一是奇,二是少。

金丝楠木之“奇”,不仅在于它硬度适中耐燃、耐腐,且纹理非常独特,在光照之下,木纹中宛若有金丝浮现,显得华贵异常,因此备受古代达官贵族的追捧;至于“少”,顾名思义,这种木材数量非常有限,由于生长周期缓慢、产量低,砍掉一棵就少一棵,待到明朝初年,金丝楠木已成为濒危物种,除了云贵川的深山老林中能找到一些以外,其他地方基本绝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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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楠木工艺品

乃至于到了明朝中叶,紫禁城三大殿被焚毁后,因找不到木材,重建一事被搁置了近30年。直至后来,有人无意中在天津的一片芦苇地里发现元代留下的1000多根楠木,三大殿才得以修复,但即便如此,也是楠木和其他木材一起混合着用。

就连喜好奢侈的乾隆,为自己修建颐和轩时,也只能用松木做主体、外包楠木的方式建造。谁曾想,明清20多位皇帝都享受不到的全楠木寝殿,居然被道光这么一位存在感极低的皇帝给享受到了。据估算,慕陵三殿所使用的金丝楠木约有1500立方米,如此惊人的数量,也不知道光从哪里找来的,至今仍是一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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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恩殿内景象

除了数量多,质量也精。隆恩殿内外共用了36根金丝楠木作柱子,其中殿内四根最粗,直径为67厘米,高约8.95米;12根檐柱的直径略降,但也有62厘米;最外围的20根回廊柱,每根直径也达到56厘米。

有意思的是,在20根廊柱的最外层,竟又用楠木片包裹了一层,为何要多此一举呢?估计除了起到保护作用以外,也是想给外人造成一种假象——这些柱子里面都是普通的木材,只是外层包了楠木而已。掩耳盗铃乎?答案恐怕只有道光自己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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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恩殿的奢华还体现在它的“精装修”上。与别的宫殿不同,此殿的内墙装饰繁复华丽:底层是木制的胎骨,呈网格状,然后依次裱糊上麻布、黄绢布、高丽纸,再钉一层铜丝网,挂上明黄色的绸缎。如此大手笔,在所有清帝陵中仅此一列。

隆恩殿更为瞩目的“精装”是雕龙。殿内856块天花板,每块上面都用高浮雕、透雕手法雕出一条龙,从下往上看,每条龙向下俯视,张口鼓腮,好似要从天花板上直冲而下一般,令人不由心生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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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殿内殿外的雀替、裙板等建筑构件上,也雕刻着各式各样的云龙,每一条都栩栩如生,活灵活现,里里外外的雕龙加起来一共有1096条,加上两侧配殿,可达到1276条之多,如此多的雕龙装饰建筑,在明清皇家建筑中,也是头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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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三殿以外,慕陵的院墙同样是假低调真豪奢。其它帝陵的墙体,往往采用内砌灰砖,外皮抹灰,然后刷一层红漆的工序。而慕陵的墙却不走寻常路,不挂灰、不涂红,看着很朴素,实则采用了一种更复杂、更费料的“干摆”工艺:砖块之间不仅全用灰来粘结,还要做到磨砖对缝,砖缝细如发丝,光滑平直,看不到一丝灰痕。如此造出来的墙体牢固、美观,当然,造价也极高。

所以,别看着慕陵不大,却无处不精细,无处不奢华,总耗资达240万两白银,比素以宏伟而著称的乾隆裕陵还要高出37万两,但这还不是道光修陵的总花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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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光像

按照乾隆定下的“父子分葬”东西二陵制度,道光原本的陵寝是修在清东陵的,谁料,好不容易建成后,没到一年,就发生渗水事件,道光大为光火。按说这也不是不能修,乾隆当年的裕陵同样出现渗水问题,向来喜好享受的他也只是原地修补而已,轮到道光,他竟强硬地要求全拆了,让臣子们跑到数百里外的西陵重新建了一个,这又拆又建的,总花费直接翻倍,达到了440万两之多。

由此,我们不难想象,这位一生以“节俭朴素”示人的皇帝,在脱下面具后,到底是何模样。所谓上行下效,有了这样一位表里不一的皇帝,清廷的内政还能好到哪里去?不怪呼,清朝自这个时候开始,内忧外患不止,最终走向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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