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游宜宾#​自古屏山几男子

古时文人聚会(自古屏山几男子)(1)

2008年11月,金沙江截流,之后,屏山县大部分地域成为了向家坝水电站库区。亲们,如果说我在写穿越,请放心,宽哥也只穿越了13年(以下文字,均以向家坝库区没有形成之前的屏山县及县属各乡镇为地理坐标)。

——题记

“山从玉垒横天启,水自江心卷地来”。

如果把屏山拟人,我一直觉得它是一个男子。屏山多山。小凉山支脉五指山系由西北向东南延伸,贯穿全境。主峰老君山,海拔高度2008.7米,是宜宾的众山之王,个子又高又壮,那是男子的体魄。屏山多水。以五指山为分水岭,山南为金沙江水系,集雨面积1852平方千米,山北为岷江水系,集雨面积194平方千米。金沙江河床落差大,水流湍急,气韵贯通,像男子身上奔涌的血液。

古时文人聚会(自古屏山几男子)(2)

背二哥的身影

龙桥,跨龙桥乡石溪沟。建于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单孔石拱桥,长20米,高10米,桥面净宽4米。桥拱上刻有龙头、龙尾,较为壮观。

龙桥乡在哪里?位于金沙江上游,距屏山老县城10千米,2006年6月并入新安镇,已不复存在。石溪沟在哪里?现为新安镇石溪村,地名永续。

新安镇有悠久的历史。唐僖宗乾符二年(875),西川节度使高骈在此筑城,号平夷军;宋称平夷村;元代设平夷长官司……民国末年,新安场已很具规模,街道长500米,宽8米,房屋建筑面积8700平方米。

新安镇地域地无三尺平,山地海拔高度320-2008.7米,坡度起伏大,老君山就在它的北面。这样的地貌,历史上可苦了那些背伕(当地人叫背二哥)。

当年的背二哥,专门吃“背生意”这碗饭,背着食盐、铁器等前往凉山,又背着山货回到宜宾,用自己的肩膀背出了金沙江流域的商业世界。

背着120斤的货物,第一天从叙州府(今宜宾)出发,傍晚抵达安边,住下来休息一晚;第二天从安边走到书楼;第三天从书楼走到屏山;第四天从屏山走到龙桥(没有建龙桥之前叫滩里头);第五天从龙桥走到平夷司(新安镇);第六天从平夷司走到蛮夷司(新市镇)……

背二哥们最发怵的是“龙桥三坡”。

“龙桥三坡”的第一坡,在还没进入龙桥之前就已经开始了。从东边山脚下的解吉寺开始,一路爬山,翻过龙颈子再下到龙桥沟底,一直走出沟底到达龙桥,这一程即是龙桥第一坡。

结伴而行,4天的行程下来,身体已相当疲乏。在龙桥,他们长期入住的是条件极其简陋的幺店子。有钱的吃一碗帽儿头或豆花饭;没钱的就把自己带的炒面拿出来,铜罐罐儿吊起烧一点开水,把炒面调成糊糊吞下去;累得实在不行的,开水都懒得烧,舀一碗山泉水,喝一口水就一口干粮。人多,没有办法住,热天就在幺店子外的街沿坎上,把背架子放稳当,千巴衣裳铺在地上将就睡一夜,天色未明又继续出发。

“龙桥三坡”的第二坡,过龙桥上山,爬上寸腰岩,翻过山坳,再下到观音桥(现在的青龙山、下洞子湾之间的那条沟)。龙桥第三坡,经新开滩到平夷司,第三个坡稍微平缓一些,但这种坡叫软脚坡,看着容易,走起来着实费力气。

上坡下坡,接着又上坡下坡,接着又是……120斤的负重,肚子里炒面兑凉水垫底,走40里的路程,只可想象,甚至,想都不能想象。

……

过了蛮夷司沿金沙江走一段,从下河坝经九道拐到宋家岩,15里长的一段陡坡更是寸步难行,背二哥们几乎是四肢并用,爬着上去的。黄琅已是海拔1000米以上的高原,雷波、永善、金阳、宁南、巧家……翻山越岭,前路漫漫,为了生计,凉山还在远方。

当年的背二哥中,好多都是屏山男子。这种群体形象,不仅表现了他们受苦受难的一面,更主要的是体现出一种吃苦耐劳、坚韧不拔的精神。在某些时间、某些地点、某些历史条件下,这种精神就会被发动,就会爆发出无穷的力量,遇正义为正义的力量,遇邪恶也许就是邪恶的力量。

古时文人聚会(自古屏山几男子)(3)

安鳌土司的好与坏

在屏山老县城临近金沙江边的悬崖上有一座文昌行祠,是供奉文昌帝君的专门场所。

文昌,本为星名,古代认为是主持文运功名的星宿。它成为中国民间和道教所信奉的文昌帝君,其真身是四川梓潼人张亚子。文昌帝君身边有两个随童,人称“天聋地哑”。手持书卷的是天聋,手捧印章的是地哑。古代科举,和今天的各种考试一样,都要求严格保密,不能泄露考题。天聋听不见任何应考之人的问话,地哑说不出心里的答案,“知者不能言,言者不能知”,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行祠内,石雕文昌帝君坐在马上,个头几乎与真人同比例,两眼略略外凸,表情严肃。雕凿时间为明弘治元年(1488)。右侧有题款“南昌邹家模”字样。

本地人都说,这骑马的人是“安老爷”。安老爷是谁?相传,他是末代马湖土知府安鳌。据明嘉靖版《马湖府志》记载,安鳌在任时,热心教育,多次斥资在屏山建立学校,让很多人有了读书机会。也许是当地读书人感谢他,也许是安鳌自我标榜,结果,文昌帝君就长成了土知府的模样。

民间流传,文昌行祠因处在离道路有七八十米高的山崖上,不容易被人发现。想考功名的人,必须攀巉岩拨荆棘,才能到达。邹家模题字后,青神县进士余子俊亲自为文昌行祠撰写记事文,当时余子俊已官至兵部尚书、太子太保。有了邹家模和余子俊两位名人的加持,使得文昌行祠更加灵验。王常、王必登父子虔诚拜谒,先后中了进士。到了清代,崇拜文昌行祠的热度依然不减。俗话说“心诚则灵”,因为太隐蔽,一般人无从知晓,知道的人仕途顺畅了往往又秘而不宣,因此,这个民间信仰显得越加神秘。

但安鳌这个人具有多面性,除了发展教育外,又干了不少坏事,导致最终被朝廷杀掉。

《大清一统志》载:“(明)弘治初,马湖土知府安鳌恣淫虐土人妇,女将婚必请命,或至老不敢嫁。杀无辜数百人,掘冢墓、焚庐舍甚众。”安鳌贪淫好色,肆意淫辱别人家的妻女,哪家有女要嫁人,都必须先向他报告,如果他看上了新娘,便伸出魔爪,甚至有的人家的女儿稍有姿色的,到大龄了还不敢嫁人。他喜欢滥杀无辜,挖掘别人家的坟墓,焚毁平民的房屋。

这是官方的记录。

在民间,新安《王氏族谱》上也记述着他的罪行:

“鳌又令人杀平夷司长官王大庆,大庆闻讯而避之,乃杀其弟。”安鳌曾追杀平夷长官司长官王大庆,王大庆吓得逃出,安鳌仍穷追不舍,最后把王大庆的一个弟弟杀了才罢手。王大庆逃出多年不敢回来。

“雠(chóu)家讦(jié)奏有司,利其金,迁延二十年。佥事曲锐请巡按御史张鸾按治,钟赞决,捕鳌送京师,置极刑。”安鳌的仇家把他的恶行告到上面,但是安鳌知道后带着重金贿赂有司,有司收下了安鳌的好处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过问这件事,一直拖延了20年。幸好后来换了曲锐来成都任佥事,将此案汇报给巡按御史张鸾,也得到了按察使洪钟的支持,于是,安鳌被械送京师,处以斩首。

“至是改流官,一方始靖。”骄横马湖20多年的安鳌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土知府也被废,改由流官充任。至此,马湖开启了与汉地文化接轨的序幕。

现在屏山本地已经没有了安姓人家,安氏后裔一部分迁往大江对岸的云南绥江,大部分迁徙到大凉山,与其他家支慢慢融合了。

古时文人聚会(自古屏山几男子)(4)

薛瑄之于书楼

薛瑄(1389-1464),字德温,号敬轩。河津(今山西省运城市万荣县里望乡平原村)人。明代著名思想家、理学家、文学家,河东学派创始人,世称“薛河东”。门徒遍及山西、河南、关陇一带,蔚为大宗。清人视薛学为朱学传宗,称之为“明初理学之冠”“开明代道学之基”。高攀龙认为,有明一代,学脉有二:一是南方的阳明之学,一是北方的薛瑄朱学。其著作有《薛文清公全集》四十六卷。

以上是360搜索“薛瑄”简介,没有说他到过屏山。再进入百度百科“薛瑄”词条,薛瑄的“人物生平”“主要影响”“历史评价”“主要作品”“后世纪念”等目录滚滚而出,遍查详读,还是寻不见他与屏山书楼的蛛丝马迹。

楼东开发较早,留有不少古迹,最著者有:明嘉靖二十八年(1549),马湖同知漆登为纪念前礼部侍郎(死赠礼部尚书,从祀孔庙)薛瑄曾在此讲学而修建的楼山书院及“名贤过化之坊”。今书院已毁,牌坊尚存,已列入县文物保护单位。

楼东,即今书楼镇。这是1998年10月版《屏山县志·楼东乡》的记载。一字一句,有板有眼。

文字在打架,我该信哪一个?

百度百科“薛瑄人物生平之儒学世家”详述:“薛瑄祖父薛仲义精通经史,因时值元末战乱,不愿应考做官,大半生均在家乡教书。父亲薛贞于洪武十七年(1384)中举后,历任河北元氏、河南荥阳、河北玉田等县的儒学教谕达30余年。”又记,“永乐十七年(1419),薛贞改任鄢陵县教谕。年近30岁的薛瑄仍然随父亲求学。不过这时他已将主要精力用于研读程朱理学,并泛及子史百家、天文地理等,而对科考并不感兴趣。但事有蹊跷,按照当时规定,凡教谕所在县长期无人能考上举人、贡生的,就要将其发配到边远地区服役。出于无奈,薛瑄只得听从父命,于次年8月参加了河南全省乡试,考中庚子头名解元;翌年,又赴京师参加全国会试,登甲榜赐进士及第。从此便开始了他的从政生涯。”

这一段文字当中可以挖掘的信息:一是父亲薛贞一生为教谕,作教谕之前或之间可能宦游屏山;二是30岁以前,薛瑄一直跟在父亲身边求学,父亲在哪里,他就到了哪里;三是薛瑄无心科举,只想研究心学做圣人,如果他真的到了书楼,设坛讲学,是情理之中的事;四是有外围资料介绍:“(明)建文初年,其父改任到四川马湖府平夷长官司任吏目,薛瑄也随父来到马湖,在此度过了少年时期最重要的时光。”

按推算,薛瑄是明永乐十九年(1421)中的进士,《屏山县志·楼东乡》记载的为纪念薛瑄对马湖教育事业有功,筑楼山书院、建祠立坊,时间是在嘉靖年间(1522-1566)。100多年以后,后世还记得他的功绩,足见其影响。后人缅怀前人,时间顺序上也对。

关键是在书楼镇民间,百姓就认这座书楼,就喜爱这个薛瑄“薛河东”。

2007年暑假,我约了几个朋友去楼东作库区淹没前的告别游。时逢赶场,走在老街上,人头攒动,繁华热闹,各家店铺、各种摊位、各色物品,挨挨挤挤,琳琅满目。间隔着会出现一些老民居,那是凌李陶黄四大家族的祖屋。街道尽头就是那座远近闻名的万寿宫。在凌家的老院子里,我们见到了一位耄耋老人,长相颇有知识范儿,便上前虚心请教:“这个地方,一些人叫书楼,一些人又叫楼东,怎么一回事呢?”老人家说:“书楼地域,明朝初年设罗东驿,后因笔架山上建有薛氏书楼,改为书楼乡。到民国初,又取乡公所在书楼以东之意更名为楼东乡。”

2020年9月,宜宾市作协组织了一次“马湖古韵,多彩屏山”的采风活动。走进马湖古城,乡贤王老先生自豪地对作家们说:“复建马湖古城,选址书楼,这是前世有缘。我们书楼文脉源长,人才辈出。明初著名文学家、思想家、‘河东学派’创始人薛文清曾在此讲学,为纪念并传承他讲学传统,建起了楼山书院;抗日烈士凌则之,考上清华,任直属八路军总部25团政委,在著名的百团大战中为掩护总部转移,亲临一线指挥,为国壮烈捐躯。”

2021年2月5日,我又去了书楼镇。书楼中学石富强副校长是我的好友,他领着我转完了马湖古城,然后亲自开车去到原楼东乡街道后山的公路上,对着山形地貌给我讲解,他指着耸立的山峰说:“那座形似笔架的山就是书楼山。”

薛瑄与屏山、与书楼、与楼东有没有关系?其实,我们不必苦心孤诣地去寻找人证、物证,在书楼镇的民间,历代下来,薛瑄、薛氏书楼早已深深植根于人心。

明嘉靖版《马湖府志》记载:“书楼笔架山呈奇巧于其下,是山之蹙累云矗,驰奔蟠注者累累不绝……”明朝的时候,这里就是风景名胜区,名叫“书楼笔架”,为“龙湖十二景”之一。明代状元、名臣,浙江余姚人谢迁过此时有诗描绘:

笔架山连砚石峰,振文楼对宝屏风。

关河地设三川险,城廓天开七郡雄。

皂盖朱幡方退食,青灯黄卷此从容。

也知不独穷今古,要继文翁化学功。

“振文楼”,即笔架山上的薛氏书楼;“要继文翁化学功”,西汉时,文翁入蜀,在成都筑石室兴学办教育。诗中把薛瑄比作文翁,歌颂他对屏山教育的贡献。

附:薛瑄也是一个大诗人,现存诗1300多首,我选了一首《木犀》,一来见识一下他的文采,二来这首诗与书楼山的风格也比较搭。

爱此木犀树,青青长近阶。

每承朝露重,长引夏风来。

嘉卉应难得,高人喜剩栽。

不知归去日,还得见花开。

古时文人聚会(自古屏山几男子)(5)

吴桐林睁眼看世界

吴桐林(1859-1927),名质卿(或作蛰卿),自号耽道人,屏山县屏山镇人。袭父荫任职云骑尉(爵号,正五品),历保花翎三品衔,商部郎中,清光绪中为在任候补道。

1892年,总办四川全省舆图;

1895年,日本台湾总督海军大将桦山资纪致书刘永福劝降,刘请吴复书痛斥;

1896年,在上海创办全国运送公司,常来往南洋等地;

1898年,至镇南关一带召集黑旗军旧部1500余人,驻防广州;

1899年,在新加坡发起创办萃英书院、修孔庙,传播中华文明;

1901年,上书请设商部,一切规章、制度、办事细则、机构设置,均出自吴手;

1903年,监修北京正阳门至天桥马路,创办《商务报》和爪畦公司;

1911年,任四川省红十字会副会长;

1912年,受聘上海民生实进会,赴香港、广东办林业、矿务十余处;

1913年,入畿辅编书局任编辑,后任北洋政府临时参议院秘书;

……

吴曾遍历印尼、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度、孟加拉、斯里兰卡等国,知识甚丰,著有《南洋群岛识略》《商务答问》《保商兴教录》《南洋旅行须知》《黑旗战纪》《实业说略》《南洋华侨事略》等书。其代刘永福起草的《复日本国桦山氏书》原文存屏山县档案馆。

知军事、懂经济、重实业、办侨务、能参政、会外交,著书立说,能文能武,全才啊!读1998年10月版《屏山县志·人物·吴桐林》,逐年的事迹陈列,一桩桩、一件件,让人热血沸腾。

这些素材,除了在县志上刊印外,我写作的时候,还在屏山县档案馆找到了吴桐林的回忆录《今生自述》。文本是铅印的,虽没有标点符号,但几乎是县志上记载文字的扩写版,比较容易读。

读着读着,我对吴桐林写给宣统皇帝的两封信产生了特别的兴趣。

这两封信,一封写于清宣统三年(1911)7月20日,一封写于同年的7月27日,信的内容都是恳求皇帝下诏,罢黜“四川保路运动”事件的始作俑者邮传部尚书盛宣怀、拿问屠杀民众的刽子手四川总督赵尔丰,以平息民愤,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信件请庆王转交,庆王皆未报。

9月7、8日,成都又发生两起大血案。全川“皆呼号而起”“每县数起,每起数千或至数万”,从四面八方围攻成都。清廷立即调动湖北新军前去镇压。以致于造成武昌兵力空虚,为辛亥革命首役武昌起义奠定了基础。

武昌起义的时间为1911年10月10日,是吴桐林冒死陈言,发出第二封信后的第73天,“宣统”,寓意“宣告天下王朝大一统”,但事与愿违,一下子,一个王朝就没了。不怪吴桐林人微言轻,也不怪庆王扣信不报,是大清王朝气数已尽,命该如此。它就像一个病入膏肓、气息奄奄的病人,不会仅凭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就能让它起死回生。

凭能力,吴桐林的职位原本可以升得更高,但清代官场最重科举出身及世家子弟,若非此两途之人,虽有经纶济世之才,也无所施。

吴桐林两样都沾不上,但他不在意这些,“以素质立身,凭本事吃饭,靠势力服人”,才是他的处世之道。

他老爸当年任四川提标右营游击兼摄川北镇总兵官印,曾驻防古城阆中,近年,在那里发现了一篇他写的游记。全文不到500字,却描述了“神仙往来,代不乏纪”的古阆苑众多胜迹;且旁征博引,记载了川军救乌市、金钟的传说,杜工部题咏等事件;还睹物思人,发出逝者如斯、真情至深的喟叹。实为一篇难得的游记范文。

开篇即道:“八岁侍父游,遍历川藏边。阆州古迹茂,嘉陵江水妍。”8岁就开始游历,一边游一边学还一边写,怪不得文字功力深厚,原来自小练就了童子功啊!

吴桐林的父亲是一个武官,驻防、转战川、黔、陕、甘、新疆,他跟着父亲,转悠了半个中国;长大后,因为工作需要,又到台湾、福建、广西、北京、天津、上海、广州等地,还六度前往南洋各国,履历非凡,涉猎广泛,见多识广,思想前卫。他结识了中国近代维新派、新法家的代表人物梁启超等,还把儿子兆鉴送去给梁当学生。吴桐林属于中国早期“睁眼看世界”的代表人物之一。

古时文人聚会(自古屏山几男子)(6)

中都三个邓

辛亥革命前后的屏山人,要说笔头硬,笔力雄健,非邓絜(jié)莫属。他不像吴桐林,属于业余选手,邓絜是专业的。

邓絜少时聪明好学,天资过人。14岁应童子试,累列前茅。1901年入泸州经纬学堂,受新学影响,潜伏变革思想。1902年回乡应县试,得“案首”(第一名)。典型的学霸!

1903年,邓絜参加癸卯科四川乡试,因看不惯清政府卖国求荣的腐败现象,在试卷中暴露颇多“叛逆”思想,仅被录为第93名举人。1998年10月版《屏山县志》摘录了他的四篇策论,分别是《子产不毁乡校论》《苏武留匈奴常持汉节论》《陆贽谏置琼林大盈库论》和《泰西最重义学,然公卿大夫之选仍以通达政治为主,其义安在策》。大主考加批如下:

笔有奇气,惜多怨诽之词,故抑置榜末。宜宅心正大,扶植刚常,勿为邪说所惑。勉之望之。

还好,这个批语犹如一个语文老师批改学生作文,不痛不痒,只是说“抑置榜末”,再规劝了几句。还没有上升到意识形态非友即敌的范畴,否则,一棍子打死,岂有邓絜同志后来的事迹。

邓絜的众多文章中,有一篇《为保路同志会事致屏山县议事会公启》,写于1911年8月23日,是一封请愿书。我们看看他对当年的“四川保路运动”是怎么说的。

“争路之人为赵尔丰所拘捕,人心愤激,求其释放,相持之下,遂抗官伤兵,风起水涌,一发而不可制。计自七月望日以来,吾川民之奔赴省垣,执兵以救争路诸人者,如子弟救父兄之难,星驰电赴,络绎不绝于道。穷乡僻壤无不有人前往,妇人稚子亦欲攘臂先驱。”先讲现实状况,再分析原委和说明道理,“川路公司,系尊先皇所颁布之商律而成立,政府既口称立宪,则纵欲收路为国有,形式上亦当得立法机关之同意,以法律废止法律,不当以命令更改法律也。政府日日束人民于法律之中,而乃肆意毁弃法律,吾民失所凭依,焉得不起而诘问。封疆大臣见此情形,正应据情入告,力为朝廷谋保全立宪政治之策,以安抚我边氓。而在堂堂大清帝国立宪体制之下,(赵尔丰)乃以‘莫须有’手段加诸人民,破坏立宪,蹂躏法律,蔑视人权。又派兵围铁路公司,解散股东会议;围谘议局,拿捕并无提倡同志会证据之正议长以及其余诸议员。直视吾全川股东代表皆图谋不轨之辈,直视吾全川七千万同胞所公有之谘议局为无足轻重之地,直视吾全川七千万同胞所公推之正副议长为无足轻重之人。愚鲁之民,以为此后请愿自由、言论自由、集会自由及无故不能查抄民宅、无故不能拘捕人民之法律,皆不可恃不足信,焉得不一呼百应,群起而以死力相争耶?呜呼!蚩蚩众生,一聚而不可复散。”

这些句子,有理有据,义正辞严,还真有一股蓬勃向上、迸发出如火焰一般的力量。

不过,客观分析,邓絜的话讲得不全对。

一是成都血案发生后,同盟会员用木片制成“水电报”投入锦江,传警各地。成都附近10余州县以农民为主体的同志军(或国民军)20多万人围攻成都。这样,原本由立宪派领导的文明争路运动已发展为同盟会领导的武装革命,性质发生了变化。

二是邓絜的文章,好像不带立场,其实是立场鲜明。1904年春,邓絜为求富国裕民之路,东渡日本,入早稻田大学学法律、又入成城大学肄业。在东京,他结织了黄复生、熊克武、吴玉章等人,参加了留日学生革命活动。次年8月,孙中山到达东京,在留日学生欢迎会上进行演说,号召用革命方法建立共和国,改变积贫积弱的国势,力使中国跃居世界先进国家之林。邓絜为孙中山演说所感染,慨然写下“黑龙王气黯然消,莽莽神州革命潮。甘以清流蒙党祸,耻于亡国作文豪”的诗句,已经把“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确立成了自己毕生的使命。同年8月19日,同盟会成立,邓絜成为第一批盟员,任孙中山秘书及同盟会主办的《民报》编辑……邓絜的身份,决定了文章的立场。

投身了革命的人,哪一个是怕死的货,只是选择斗争的策略与方式不同,而斗争是他们的本性。

……

以上为“中都三个邓”之一邓。

“中都三个邓”之二邓,叫邓树北,为邓絜的亲叔叔。

邓树北(1875-1911),会武术,曾设馆授徒。后开设药铺,治病救人。因受邓絜影响,加入同盟会。1911年,邓絜组织起义,建立保路同志军,推邓树北为司令。11月13日拂晓,邓树北同舒兴复、马集成、师焕文、吴海亭等率领数千人攻下屏山县城,宣布屏山独立。成立军政府,邓树北任军政部员。后清军反扑,屏山复陷,邓树北被捕,械至宜宾被杀害。

第三个姓邓的中都人叫邓堮(è),他是邓絜的亲哥。

邓堮,清末科举为“堂备”。1904年与邓絜东渡日本,毕业于早稻田大学法律系。留学期间加入同盟会。1909年回国,授法政科举人,以知县补用,但未出仕。乃参加四川保路同志会,从事革命活动。民国成立后,任平武县知事、泸州高等法院院长、重庆高等检察厅长、昆明地方审判厅长。1915年,袁世凯复辟帝制,蔡锷组织讨伐,邓堮随军出盐津,为护国军先遣人物之一。后以秘书长身份跟随熊克武讨蒋。刘文辉、刘湘先后主川,均约邓堮辅佐。因感人事沧桑,宦海沉浮,不如田园自在,淡泊为怀,遂拒绝相邀,隐居杭州灵隐寺,皈依三宝。

什么叫皈依三宝?三宝,指佛宝、法宝、僧宝。皈,回头;依,依止。皈依的意思是翻旧日之恶,依止正道而得解脱。形式上的皈依,就是办个手续,填个表,领个皈依证。而皈依的关键,在于其含义,不在形式。

皈依,岂是个“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要做到完全彻底,也不是那么容易。之后,邓堮以邓惠载名义在上海一边念佛一边创办佛教日报。

1945年,他病殁于上海龙华寺。

如今,屏山县新安镇的后山崖上矗立着一座巨形石雕——“万古英雄”。据说,石雕下面有一个喀斯特石洞,那一头直接通向几十里外的中都镇。一百年前,中都有邓絜、邓树北和邓堮,一百年后,几个大字面向大好河山,似乎也在表达什么?

古时文人聚会(自古屏山几男子)(7)

覃筱楼是一个组合

覃筱楼组合人员构成:覃筱楼、石肇武、蒋东海。

明眼人一看,会觉得这个组合有点扯淡,石肇武是沐川县人,怎么划拉到屏山的阵营里来了。

查阅屏山的履历,元置马湖路,明洪武四年(1371)改路为府,治领屏山县及泥溪、平夷、蛮夷、沐川和雷波长官司。沐川在其列。更有,清末废长官司,沐川并入屏山县;民国五年(1916)改为沐川镇,1924-1926年屏山县政府迁此。这正是石肇武活跃的那个年代。

扯远了,打住。回归到覃筱楼这里。

1998年10月版《屏山县志·人物》有覃筱楼的一个小传。

覃筱楼(1888-1951),屏山镇人。父母早亡,从小流落街头游荡。年长,入袍哥组织,为‘礼德字’外堂管事……

关于覃筱楼的成长经历,除县志记述的以外,民间还有沈文彬、刘朝清两个版本,有相同的,也有不同的,我综述一下。

覃筱楼出生于屏山县龙华镇会河秦家沟,人称覃老幺。家境贫寒,父早逝,与母、四姐相依为命。因覃母不甘寡守,有“越规”行为,被覃氏家族清明会以“不守妇道”治罪,没收其家产,撵出覃家。覃筱楼便随母亲、姐姐到屏山县城寻求生路。覃母摆地摊,四姐做针线活,他捡煤炭花。

每天,覃筱楼把捡到的煤炭花送到魏亮清的小面馆,赚点小钱,夜间就倚在灶头下取暖睡觉。白天累了,夜晚自然睡得香,一晚,他梦到自己当了官后又娶老婆,洞房花烛夜兴奋得大发梦呓,手舞足蹈。醒来后发现是一场梦,心情灰灰的。天亮后,小面馆来了几个食客,一边吃着面,一边吹嘘“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覃筱楼的心思开始活动了。几天后,他便随人顺江东下到百余里外的宜宾县柏溪场投靠地主、袍哥大爷罗卓清。

罗家有100余只羊、10几头牛、100多挑田土,是柏溪场的大户。罗卓清见覃筱楼精灵利索,有心把他收到旗下一用,便对他说:“你帮我放羊,我帮你嗨袍哥,吃住在我家,如何?”穷得叮当响,别无选择的覃筱楼当然愿意,就留下了。他每天清晨赶着羊群去江坳口外的四角山放牧,暂时安于这种虽累但有吃有住的生活。江坳上筏竹山(即少峨山)有土匪出没,著者为罗氏兄弟,两人打起了羊儿的主意。但碍于羊主人是本家,有钱有势,不能强夺,便拿言语去诓羊倌,让卖一只给他们打牙祭。起初,覃筱楼不同意,他还没有那份私心和胆量,后经不住死搅蛮缠,便卖了一只给他们,他们给了覃一块大洋。平生从未触及到如此多钱的覃筱楼又惊又喜又害怕,似有一种做贼的负罪感。

黄昏,赶羊入圈,罗卓清发现少了一只羊,问覃筱楼“怎么一回事”?覃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吱吱唔唔答不上话来,心里悔恨交加。

自尊心极强的覃筱楼无颜在此呆下去了,便说:“罗大哥,我对不起你,我还是回屏山吧。”于是他便离开了罗家。他也没有折回屏山,而是去了安边一带。覃筱楼在罗家受到一些袍哥处事的熏陶,加之自己有心计,干事利索,有杀着,逐渐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在当地“礼德字”码头充当外堂管事。

当时安边有股绿林,草头王绰号李齁包,旗下有120余人,有些势头。驻扎在宜宾城里的混成旅长刘文辉想招安,李不从,刘便硬端。行前先捎信给安边乡公所执事人,要求把李喉疱交出来。乡人便设计将李骗到镇上茶园里喝茶赌钱,趁机把他抓了,毙了。李喉疱没了,树倒猢狲散,遗下的弟兄们便推覃筱楼为头儿。就这样,覃在不长的时间里纠集网罗人枪数百,啸聚山林,在金沙江和关河及川滇边界活动。

驻防宜宾,号称混成旅长的刘文辉,其实只有一团人。为扩充势力,到处招兵买马。覃筱楼的一位旧交宁子州在刘部当录事,覃宁二人常互通信息。覃筱楼在外流亡终不是办法,想另寻靠山,密托宁子州去刘文辉处游说。正中刘的下怀。于是,1921年,刘将覃的队伍收编,封覃筱楼为混成旅部副官,覃的弟兄石肇武、蒋东海、李云波、李肇修、王肇东等人也分别委以营长、连长职务。

1923年,川内军阀混战,杨森向刘文辉防区宜宾进攻,刘的势力薄弱,无力对抗。“三十六计走为上”,刘文辉拟将队伍拉到重庆依附于侄子刘湘。宜宾去重庆,泸州是必经之道,那是杨森的势力范围,驻军为杨春芳师长。杨森令杨春芳阻击刘部。情势紧迫,覃筱楼挺身而出,请命只身去泸州通关节。于是,刘委派覃为全权代表前往泸州。覃筱楼在杨春芳面前动之以情,晓之以江湖义气,声称:“刘文辉师长是小弟恩人,如杨大哥一定要与刘师长为难,那就先将小弟我毙了!”说毕,呈上50000银元:“这是刘师长的一点微薄心意,望笑纳。”杨春芳与其说是被覃的真情所感,还不如说是被白花花的一堆银元所动。杨收下了礼也就讲了义气,放刘部顺利通过泸州。从此,覃筱楼为刘文辉所亲信。1924年刘文辉重返宜宾,即委任覃筱楼为第六混成旅长驻防叙府各县;刘文辉晋升四川帮办,将川南一带治安交覃筱楼负责,1926年下半年宜宾成立城防司令部,覃旅长便兼任城防司令。

……

大革命时期,覃筱楼对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进行疯狂屠杀。1925年,捕杀共产党员李家勋、李筱文;围剿共产党员郑佑之、郑则龙领导的牟坪起义和大塔乡农协会武装。1927年 3月,共产党员徐经邦领导农民数千人,包围屏山县城进行抗捐斗争,也被覃率兵镇压,并枪杀了徐经邦。被覃筱楼杀害的共产党员、革命志士和革命群众达400多人。

新中国成立后,覃筱楼因作恶多端,血债累累,于1951年经宜宾市人民政府公开审判,执行枪决。

纵观覃筱楼的一生,秉性复杂,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他是江湖中人,袍哥人家出身,一个“义”字顶在头上,做人行事时有自己的节奏。

1924年夏,屏山县知事公署(县衙)迁至沐川,屏山百姓不满。覃筱楼找到刘文辉要求将县城迁回,刘应允批准,1926年12月7日,屏山县知事公署又迁回屏山。当天,覃筱楼特地送了一块匾高悬于公署大门前,匾题曰:旧治重光。

当年,屏山闹饥荒,覃筱楼从宜宾调粮食赈灾。覃筱楼还将屏山县城大观殿买下,准备建图书馆服务大众。

覃筱楼知恩图报,发迹后不忘落难时曾给予自己帮助的人。曾有恩于他的柏溪场袍哥大爷罗卓清及屏山县面馆老板魏亮清,都分别报答委以重任。

他曾私自放走陈林、吕一峰等多名地下共产党员;枪杀李家勋时,竟允许他在搭起的桌台上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的革命宣传。

……

覃筱楼的“义”字也是一把锋利的刀,一经挥动,“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有时有理由,有时没有理由,有时只是为了一个面子。

剑阁人杨文斌任屏山县县长,到任后决心除暴安良。覃筱楼的老表周某,坐收漁利,劣迹斑斑,杨县长调查核实后将其捉拿下狱,拟判死罪。覃筱楼私下找杨通融,让他保周一命。杨秉公执法,将周某杀了。覃筱楼记恨于杨不给面子,找到时在属下当连长的石肇武,要石寻机除掉杨。石肇武年轻气盛,义气冲天,答应两肋插刀。1920年10月27日,石肇武打探到杨在马边河利店一带出巡,便带人埋伏在必经之路上守候。当杨县长的官轿经过时,将其拦住。石把杨拉下轿来,杨已吓得浑身发抖,噗通跪地连呼绕命。石用刀指着杨说:“我要让你死得明白,不是我石肇武要你的命,是覃筱楼要你的命,我是奉命行事!”说罢,便将杨拽到路边沟里,乱刀砍死。

此事件载入沐川县志。

覃筱楼对部下爱说一句话:“干的是你们的,稀的是我的。”意思是有什么好事你们去干,如果搞砸了有我兜着。这样的“管理”方法,个个岂不胆大妄为?

覃筱楼的小弟蒋东海,风流成性。在覃属下当连长时,驻扎柏溪场南华宫。先是诱奸黄姓女子,酿成血案。后又与罗卓清的二女儿有奸情。当得知罗女已与喜捷场杨家公子订婚,蒋东海顿生醋意而起杀心,指派两名小兵去喜捷将正在布置新房准备迎娶的未婚夫杨某击毙于家门口。受害方明知是蒋东海所为,却不去报官,也不敢报仇,只能忍气吞声。事后,蒋送了一些租石(dàn)给罗女以作抚恤和补偿。罗女名誉被毁,一生未嫁。

古时文人聚会(自古屏山几男子)(8)

传播马克思主义第一人

这个标题缺少主语。四川省地方志办公室2019年10月24日载文完整表述为《四川屏山传播马克思主义第一人:徐经邦》。

2020年4月4日,清明节,屏山县富荣镇小学、初中的学生戴着红领巾,手捧白花来到辖区内的朝阳村2组,他们是来缅怀和纪念长眠于此的革命先烈徐经邦爷爷的。

离此烈士墓所在地不远,小地名叫红椿湾女儿埂的地方。123年前(1897)农历九月初一,徐经邦就出生在那里。

徐经邦5岁启蒙读私塾,熟读唐诗、经史。7岁那年,不慎扭伤右脚脚踝,落下残疾,因此人称“徐㗑子”(注:“㗑”,改口字旁为足字旁);由于排行老二,人们又叫他“徐二老师”。他禀性刚强,年少有抱负,为人严肃可敬。

1917年,徐经邦进入屏山县立高等小学校学习。1920年因成绩优异,被县政府公费选送到川南师范学校(泸州师范前身)读书,编入13班。其时,恽代英应聘为该校校长,并亲自教课。在其教育和影响下,徐萌发了革命思想,加入学校进步青年团体“学行励进会”。1922年春节前后,徐经邦参加恽代英率领的川南师范旅行讲演团,步行到内江、自贡、宜宾、合江等地,行程2000余里,沿途宣传反帝反封建和爱国主义思想,传播新文化知识。该年,恽代英建立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他被接收为第一批团员,从此走上革命道路。1924年,经恽代英介绍,徐经邦结识中共重庆地委负责人杨闇公,不久,转为中共党员。

根据党组织的指示,1926年,徐经邦回到屏山任国民党屏山县党部筹备主任。随即,他在县城武官衙门外挂上了“国民党屏山县临时县党部”的牌子,开展工作。先后接收彭少华、曾仲德、陈铁云等人加入国民党,并确定黄佩绅、聂映吾、聂泽义、聂德修、徐岱宗等人作为县党部的筹备人。在此期间,为了培养干部、壮大革命力量,创办了屏山中心小学,招生100余人,聘请进步教师任教。

1927年,北伐军势如破竹,捷报频传。为庆祝北伐胜利,县党部于正月初一在模范小学考棚(屏山中学前身)组织召开了庆祝大会,正月十五又演出了屏山历史上第一场“文明戏”。演戏之前,徐经邦上台宣讲北伐的大好形势,阐明孙中山先生的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号召群众团结起来,打倒帝国主义、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实行新“三民主义”,废除苛捐杂税。“文明戏”演出结束后,又组织了盛大游行,但被县长肖席珍派出军警冲散。

徐经邦并没有被军警所吓住,对敌斗争继续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随即,经请示中共重庆地委同意,成立屏山县农民协会,徐经邦任农协会主席、聂泽义任副主席。

1927年农历二三月,正是屏山广大农村“罂粟”收割的季节,县长肖席珍大派“青苗烟捐”,激起了农民的强烈愤慨。徐经邦与农会成员深入到农村,进行串联、访问,宣传革命思想,讲解《湖南农民协会章程》,提出“参加农协会不交烟税”的口号,广大农民热烈拥护、坚决支持,一时,会员达六七千人。城区所属一区农民无不参加,大乘、鸭池、龙华、龙溪等乡均有联系。3月31日,各地农协会员五六千人包围了县城,武装抗捐斗争爆发。屏山县当局十分恐慌,县长肖席珍急电宜宾城防司令覃筱楼派兵镇压。由于重庆同时发生“3.31”惨案,因而失去了上级党组织的领导,围城起义失败。4月11日清晨,徐经邦不幸被逮捕。5月7日,覃筱楼以“聚众围城,图谋不轨”的罪名,将徐经邦枪杀于县城西面的泥溪湾。徐经邦的遗骨初葬于屏山县红椿湾女儿埂黑石包,后迁葬于富荣镇朝阳村2组的金竹林。

1951年7月11日,乐山专员公署追认徐经邦为革命烈士。1983年,四川省人民政府复公布徐经邦为革命烈士。

附:徐经邦对联选录

1.红梅报喜千家暖;赤县迎春万象新。

2.佳节欢腾,趁此吉期,快把赤旗插四海;神州四亿,伸张正义,光耀东瀛跨五洲。

3.三民五权,乌托华夏;千红万紫,赤化西东。

4.社会问题归赤化,国家元素在青年。

古时文人聚会(自古屏山几男子)(9)

抗日英雄凌则之

还有一个同志,我们这里的同志都很熟悉,就是在战场上牺牲的二十五团政委凌则之同志。他是百团大战时带领部队作战,在武乡县温庄牺牲的。你们熟悉的同志应该给他写点东西。他是清华大学的学生,是“一二·九”运动时清华大学的负责人之一。他跟康世恩同志是同班同学,是康世恩的入党介绍人,是四川人。他用的是他三哥的名字……

——1985年9月薄一波在原决死一纵队团以上干部参加的专题史料座谈会上的讲话摘录

薄一波是谁?百度一下就会知道,他在不同革命时期和新中国成立之后都是我们党、国家、军队的重要领导人之一。他为啥会对凌则之的事迹如此熟悉?是因为当年在山西“青年抗敌决死队”,彼此有过交集。

凌则之(1915-1940),字季虞、季瑜,原名凌家增,曾用名凌松如。屏山县楼东乡人。1929年考入宜宾叙联中,因学期成绩名列甲等前三名,获得免费资格。次年,用三哥凌松如的初中毕业证考入成都联中(今成都石室中学),乃以松如为己名。在校期间,因组织同学反对“军训”奴化教育,被开除离校。后转入私立西蜀中学学习。1934年考入清华大学物理系。进入清华不久,他亲眼看到当时“华北之大,已经安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了”,万分愤慨,毅然决定改读社会系,研究社会之变革。

1935年,“一二·九”爱国学生运动爆发,凌则之成为清华大学在这场运动中的参加者和领导人之一。1936年6月,他加入中国共产党;这年冬,遵照党的指示,他率领一批平津青年赴山西,随即改名为凌则之,并于1937年春节加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进步群众团体——山西牺牲救国同盟会。

1937年8月1日,山西“青年抗敌决死队”成立,凌则之任1总队3大队11中队指导员。后又调3总队2大队任指导员,转战于山西太谷、榆次、寿阳一带。次年春,调往决死1纵队任办公室主任。同年夏,任决死3纵队政治部主任。8、9月期间,日军扫荡太岳区根据地,决死队在沁源与敌遭遇,他指挥部队与敌展开激战,不幸被俘,押至太原监狱。由于身份未暴露,不久,被营救越狱,返回部队。年底,山西“青年抗敌决死队”1纵队的3总队和游击1团合编为25团,凌则之任团政委。

下面插入一段载于《山西新军史》的史料: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为了不断扩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力量,薄一波向阎锡山建议组建山西新军(即山西“青年抗敌决死队”)。阎锡山深知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晋绥军只是一支内战军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国防军,更不是现代化日本陆军的对手。于是,以第二战区司令长官名义发布命令,组建五个旅的新军,由薄一波全权负责。

其实,薄一波已早有谋划,他曾在山西国民师范学校办军政训练班时,就通过中共北方局请调了十几名红军干部来当教员,共产党人的战争谋略和对于民族前途的思考普遍得到了学生兵的认同和响应。

山西新军组建以后,薄一波创造性地制定了《政治委员制度条例》,提出政治委员为部队最高长官。绝大多数的旅,政治委员由共产党员担任,他们是部队的最高首长,拥有最后决定权。团、营、连的主要政治工作干部也大都由共产党员担任。从而保证了中国共产党对山西新军的领导,增强了部队的战斗力。

1940年8月20日,百团大战打响,凌则之奉命带团参加正太路破袭战,肩负攻克马首车站、破击铁路的任务。当晚,25团1营仅用半个小时就攻占了马首车站两侧的碉堡。21日,他们攻下车站,击毙日军20余人。在1营攻击马首车站的同时,日军登木小队40余人夜袭25团指挥所,凌则之亲自指挥担负警卫任务的3营8连,与敌人展开白刃战,将日军小分队全部歼灭。这是百团大战伊始,八路军一个连全歼日军一个小分队的首创战绩。战后该连受到刘伯承、邓小平表扬,并荣获八路军总部授予的“白刃格斗英雄连”锦旗。

9月5日,25团在陈赓的指挥下,与太岳军区的3个团围歼进犯榆社双峰镇的日军永野大队。凌则之号召全团“再立新功”。在他的鼓舞下,全团将士英勇战斗、不怕牺牲,与敌人展开肉搏战。经过3天激战,协同兄弟部队击毙击伤敌军400多人。

10月,恼羞成怒的日军妄图合击八路军总部。25团于22日拂晓奉命进驻温庄大陌村一带全力阻击日军。为此,部队在临战前线修筑了简易工事。开始,由于云雾弥漫,加上遍地青纱帐,敌人火力难以发挥,战斗进行得很顺利。早上8点以后,云开雾散,晴空万里,日军欺负25团无防空武器,派飞机低空扫射,狂轰滥炸,并利用火炮优势猛烈射击。25团为誓死保卫总部首长与领导机关的安全,在战斗中布置了五道防线,奋力阻击。全团激战9个多小时,至傍晚,终于完成了掩护总部安全转移的任务。在战斗中,凌则之身先士卒,指挥、战斗在最前线,不幸在河不稜与温庄之间的北山上中弹,壮烈牺牲,年仅25岁。

凌则之的遗体,后来安葬在石家庄华北军区烈士陵园内。当时的《中国青年报》刊发了“一二·九烈士凌则之殉国”的消息;12月29日的《新华日报》(华北版)刊登了智敏写的《悼凌则之同志》,报道了烈士殉国事迹。

1983年3月18日,中共中央组织部办公厅通知屏山县人民政府:凌则之为革命烈士。

古时文人聚会(自古屏山几男子)(10)

后记

千年的辉煌

而今,已是遍体鳞伤

我知道

你不是自甘堕落

新生命在孕育:两只涅槃的凤凰

为了向家坝这个孩子

急吼吼的性格改了

如三月风,漾出满脸慈祥

凤凰翱翔

飞越了几座山峦

一身时尚

兴奋地眺望着岷江

——宽哥《屏山》

这首诗,是2005年的“五·一”节,我和朋友们去游览屏山老县城,蹲在破败的西城门下写成的。见此情景,想到拥有1700余年建城史的屏山古城将成鱼虾府邸,有几分感伤;随即又想到以后向家坝水电站蓄水发电,高峡平湖,金沙海横空出世的壮阔,山城已矣,30千米外的岷江之滨,一座江城将拔地而起,又很期待和展望。

如今,向家坝水电站早已建成,满负荷发电,点亮了屏山新县城、宜宾城区以及长三角地区城市群的夜空。对于屏山县金沙江流域原有的城楼、庙宇、道观、会馆、古寨、石刻、桥梁、驿道等,三峡集团公司历经5年多的辛苦抢救和复建,一座“马湖古城”伫立在了书楼镇书楼村二组的坝子之上。走进“马湖古城”,让人们在心灵深处继续触碰和抚摸古老屏山历史、地理、自然、人文与文化的余温。

因为一座“马湖古城”,我笔下的这些男子,也齐齐地把家安在了书楼镇。这样也好,这里重诗书,尚教化,正好让那些杀伐心重的人敛敛性子,让那些堪为表率的人弘扬正气。以强带弱,共同进步,一起努力,做一群既有古代书生风范,又体体面面的现代文明人。

附:本文主要参考资料

1.《屏山县志》,屏山县志编纂委员会编纂,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年10月第1版;

2.《宜宾市乡镇概览(下册)》,中共宜宾市委党史研究室、宜宾市地方志办公室,四川科学技术出版社,2018年11月第1版;

3.《刘文彩在宜宾》,丁芝萍著,中国文联出版社,2012年4月第1版;

4.《山西新军史》,军事科学院著,军事科学出版社,2016年10月第1版;

5.《马湖府志》,明嘉靖三十四年(1555),马湖府知府李行简修,翰林院国史修撰余承勋纂;

6.“百度百科”及“360搜索”等网页。


作者:宽哥,本名郑宽学。教师,现供职于宜宾市叙州区教学研究与教师培训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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