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00年,隋开皇二十年,隋王朝的最高权力中枢发生了一件大事,已做了20年太子的杨勇突然被父亲隋文帝所废,直接被贬为庶人,次月,晋王杨广被立为太子,这就是后来的隋炀帝。四年之后,杨勇以及自己的儿子都被杨广所诛杀。

隋朝杨勇的墓(一座诡异的墓葬)(1)

2005年,在陕西关中东部的潼关附近,有一座古墓被盗掘,随后赶来的考古人员对其开展了抢救性发掘。起初谁也没想到,这座墓竟然跟杨勇有关,而通过深入分析考古和史书,竟能够发现杨勇被废黜的另一个原因,或许也是更重要的原因。

一·宏大的墓葬

这座墓位于潼关县一座叫税村的村庄附近的农田里,按照考古工作的一般习惯,称之为税村隋墓。功利一点说,税村隋墓很“高级”,是目前所有的考古发掘的隋代墓葬里最大的一座

它的高级首先体现在规模上,此墓由墓道、天井、过洞、壁龛、甬道、墓室组成。墓道就是从地表进入地下世界的通道,很像今天的地下车库入口。在北朝至隋唐时期,高等级墓葬流行在墓道后设置天井和过洞的做法。天井是竖直的,一直通向地表,过洞就如同地下隧道一般,也是进入墓室的通道。在这一时期,天井和过洞的数量与墓葬等级有直接的关系。

隋朝杨勇的墓(一座诡异的墓葬)(2)

税村墓的墓道和天井、过洞

最少的为1个天井、1个过洞,而后随着级别依次增加。税村隋墓有多少呢?有6个天井、7个过洞,在唐代,这是太子、亲王级别的人才能用的。尽管隋墓的相关信息不如唐墓丰富,但也足以借此判断,这座墓在隋墓里属于最高级别的那一类。

它的高级还体现在壁画上。在税村隋墓的墓道两侧绘制有非常精美的壁画,壁画内容主要为出行仪仗,包括人物、鞍马、门楼等具体形象。

隋朝杨勇的墓(一座诡异的墓葬)(3)

税村隋墓壁画

人物主要为卫士,他们装束俱全,腰间佩戴环首刀,手持长弓,表情丰富,体现出很高的绘画技艺。能请到这样的画师绘制这么精美的壁画,显然也不是普通的官员或商贾所能做到的。

二·奇怪的墓室

如果说,税村隋墓的墓道和壁画还算中规中矩,那么它的墓室实在有些奇特,因为这座砖砌的墓室居然是圆形的。从下图当中可以看到,墓室平面基本呈圆形,顶部为双层的穹窿顶结构。

隋朝杨勇的墓(一座诡异的墓葬)(4)

税村隋墓墓室

从新石器时代开始,一直到汉晋时期,中原地区绝大多数的墓葬无论等级高低,墓室都是基本呈方形或者长方形,圆形的极为罕见。

而且我们知道,隋朝的建立,是隋文帝杨坚篡夺北周政权而来的。北周的政治、文化核心区仍然在关中。隋朝继承了北周的许多制度,墓葬形制也如此。那么北周墓长什么样呢?

下图是位于陕西咸阳的北周武帝孝陵,它的墓道、天井都和税村隋墓比较接近,但墓室基本呈方形,而且没有用砖来修砌。

须知,北周武帝陵墓已经是北周墓葬里最高级的,尚且没有用砖。而继承北周遗产的隋朝,在关中地区的墓葬也大多如此,墓室为方形土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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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武帝陵

与之相比,砖砌、且呈圆形的税村隋墓显得格格不入。这也是考古学家在以往的发掘中没有见到的现象。

三·锁定墓主人

很不幸,税村隋墓已经被盗掘,最能反映墓主人身份的墓志没有保存下来。这下就麻烦了,这么高级且神奇的一座墓,究竟埋着谁呢?

考古学家同样被困扰,但又必须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就尝试着另辟蹊径,通过考古资料与传世史书相结合的办法来进行推测。

首先,墓葬的规模很高。这一点在前面我们也说了,无论天井、过洞的数量还是壁画的质量,都体现出它的级别之高。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便是下图的“列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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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村隋墓列戟图

这幅图同样位于墓道上,左右对称。所谓列戟,就是把一组戟插在兵器架上。我们都知道戟是一种武器,汉晋时期有一些擅长使用戟的名将。不过到了北朝隋唐时,戟在军事上的应用已经不那么普及了,被更适合于刺杀的槊所替代,逐渐变成了仪仗器。

列戟就是具体的表现形式。在现实当中,达官显贵的家门口,或者皇宫门口才能放置列戟。而且,戟的数量同样跟主人的身份密切相关。这一点很有我国古代的特色,体现等级往往要利用一些物品的数量、体量。根据考古发现和文献记载可知,隋唐时期太子才能用18杆列戟。

那么税村隋墓上画了多少杆呢?大家可以数数,一侧是9杆,两边的加起来,刚好也是18杆。那么也就是说,墓主人很可能就是隋朝的太子!而且肯定是没有能够登基的太子。

短命的隋朝,符合这样条件的太子有两位,一位就是我们开头说的杨勇,另一位是隋炀帝的儿子,元德太子。那么这座墓里究竟是哪位太子呢?考古学家对墓里发现的人骨做了年龄测试,发现墓主人的死亡年龄应当是35-55岁之间。元德太子享年23岁,偏小,所以这座墓的墓主人应当是废太子杨勇。


杨勇墓重见天日,是很重大的考古发现,而且透过此墓,还能探索出杨勇被废黜的深层原因,我们后面接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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