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中,孙悟空自称得了仙体之后“入水不溺”,但是后来在保护唐僧西行取经过程中,却经常在水战中受憋,只因他在水中必须要用避水诀。这个避水诀是需要不停念叨的口诀、还是需要一直保持一种特别手势不清楚,但是他不能一边用避水诀避水一边跟人打架,这是事实,孙悟空因此也曾经跟猪八戒说起过自己这一短板。

如棍子状的造水神器(济水河神的避水神器)(1)

而在唐代传说中,却有一种神器出现,这神器是一把短刀,只要携带着它就可以自由出入水中,这就是济神刀。曾经有个凡人得到这把刀之后,再没有受过水患。

背景:刘裕灭南燕之战

东晋末年,五胡十六国中的南燕出了一位有趣的皇帝:末帝慕容超。

这个是可以望文生义的:仅凭“末帝”二字也可以知道,这是一位亡国之君。

末帝慕容超趁着东晋内乱,野心促动,在没有充分权衡双方实力差距的情况下,于南燕太上二年(东晋义熙二年,公元406年)开始,多次南下用兵袭扰东晋,更于义熙五年悍然进击东晋宿豫(今江苏宿迁东南),掳走东晋百姓2500人。

说他有趣,其实也是来自历史的传说。

关于义熙五年这次用兵,史上趣传是慕容超好声色犬马之乐,为了补充宫廷乐师的不足而临时起意。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不太相信的。虽然南燕是鲜卑族建立的少数民族政权,但应该不会这么轻率的为了一时享乐发动战争,说他想趁东晋内乱、找借口开疆扩土扩充自己实力、然后顺带拐了些乐师来,更可信一些;说他打仗只是为了找几个乐师,这有可能是史学家们故意对他的抹黑。不过这位末帝当时真正的想法谁知道呢?而且历史上荒唐皇帝也确实太多了。反正历史学家们是这么定义他的,咱有疑问也暂时保留吧。

也正是这一年四月,东晋中军将军刘裕、也就是后来的宋武帝力排众议挂帅北伐,开启了著名的灭南燕之战,仅用了不到一年时间,至第二年二月,曾经不可一世的南燕覆灭,慕容超遭擒被杀。

如棍子状的造水神器(济水河神的避水神器)(2)

以上为历史背景,下面是故事正文。

正文:济神刀的传说

一 受托送信

话说在南北朝时期的南燕太上末年,也就是南燕末帝慕容超时代,有一个名叫邵敬伯的人,居住在长白山一带。

所谓太上末年,按照后文推断,应该是公元410年,也就是南燕太上六年、东晋义熙六年,慕容超和南燕于那一年二月被灭。

邵敬伯其人不详,有说他是敦煌一个神奇的木匠,曾经造木鸢害死了老爹,又造木仙人使天大旱,这应该是鲁班或者墨翟的误传。而“长白山”,指的不是东北的长白山,毕竟南燕辖区在山东、河南一带,两地相距太远,据考证该是今山东省滨州市的会仙山。

在一个阴风测测的深夜,邵家来了一个官吏打扮的人。其人自称是“南边”来的吴江使者,上司命他给济水之神寄一封信,因为要路过长白山多有不便,所以麻烦老邵代为传递。

所谓吴江地区,说的应该是三国时候东吴统治下的一带区域,大概包括江浙皖一带,当时属于东晋统治区。而根据吴江使者受命送信给济水之神来看,写信的人也应是水神一类。那么这位写信的神秘水神是吴淞江水神、还是长江江神、又或者是淮河水神呢?只能说江神可能性较大一些,此处不做具体考究。

大概正在两国交兵时期,来人直接说“我是东晋(敌国)那边来的人”不方便,为了避嫌是以自称是吴江使者。

这见面经过倒好像特务接头一般。

如棍子状的造水神器(济水河神的避水神器)(3)

这是一篇神话故事,受命给水神寄信这位使者肯定不是凡人,他为什么不自己直接去送信而去委托凡人呢?他是怕南燕的官兵盘查吗?肯定不是。

大概神仙(鬼怪)们也是各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其内部也不是太和睦吧。而这长白山神、或者去给济神送信路上的一些其他鬼、神,估计跟这位使者、或者使者的上司分属敌对阵营,甚至有私仇,所以这位使者是不敢擅自去送信的。之所以选择邵敬伯,估计是看他胆大又义气重诺,或者对本国南燕怀有不满,又或者他对东晋有好感、早就有私通吧。

总之像掷色子一类、随机选择到他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

济水之神也就是济神、济渎,是掌管济水的鬼仙河神,明朝时加封清源汉济王。据《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卷二说:济水的河神是春秋时期楚国的伍大夫,这位伍大夫跟伍子胥什么关系有待考证。

邵敬伯当时内心有无波澜不得而知,但是面对鬼神使者,老邵表面看来还是气定神闲的,只是问:“我怎么才能把信交给济神呢?”

言下之意:我跟济神他老人家不熟,而且我也怕水,总不能我带着信直接跳进水去找他吧。

那位吴江使连忙摇手说:“这个不难,你到平原西十里左右的路程,就可以见到一处隐藏在棠梨树林中的社庙,在那里的树上随便摘一片棠梨树叶扔到济水河中,自然就会有人来跟你见面。”说完这之后,吴江使者如一片浮云飘然而去,没留下一点银子(路费)。

毕竟滨州会仙山距离德州平原还有不近的距离,那时候的平民百姓,出行基本还是全都靠走的。事后我们才会知道,这原来是一个肥差。而那位吴江使把这样重要的信件交给老邵一个凡人来代为传递,或者是认为老邵不敢胡来,或者是这使者本来就是爱胡来的鬼。

二 送信得刀

邵敬伯倒是也没计较这个,立马打点行囊出发了。按照吴江使者的话、把社林取的树叶扔进济水之后,果然从水里爬出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来,招呼他下水说话。

如棍子状的造水神器(济水河神的避水神器)(4)

老邵吓得连忙摇手:“近山知石性,近河识水性,我是山里长大的人,我可不会游泳。”那个怪物劝他:“既然如此,你闭上眼睛,我牵着你走就是了,保证没事。”

老邵心想:“反正我是来送信的,它们应该不会把我当鱼食吃了吧。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了,说什么也晚了,与其被这些水怪们强拖进水,还不如自己主动一点呢!”于是心一横、眼一闭,跟着便下了水。

走了不长时间,在怪物的指示下老邵睁开眼,原来是到了一处豪华气派的宫殿门口,四周看着都是水,但是自己身上一点也不湿,走路也不觉得丝毫不方便。

邵敬伯知道,这应该是到了济神府邸了。人们都说龙王好藏宝,这河神近朱者赤,估计也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宝贝儿吧。光凭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就比世上那些争权逐利的王侯将相的狗窝强出几条银河系。

在怪物的引领下,邵敬伯被带到一处大厅,在那里见到了一位八九十岁模样的老人。老人慈眉善目,看起来和蔼可亲的样子,全然不同那水怪的奇形怪状。老人跟邵敬伯稍微客气了一下,便展开书信。

“裕兴超灭!裕兴超灭!”信上只有这四个字,老人看后应该是很吃惊,不由自主的读出声来,然后喃喃自语到:“原来如此,看来要早做准备了。”

任务完成。人神(鬼)殊途,此地不可久留,识相的老邵于是准备告辞开溜。这时老人让人递过来一把看着很破旧的小刀,交代道:“多谢前来送信,我也不会让你白跑。这把刀送你当做报酬。记住,一定要十二时辰贴身保管好它,有它在,保管你一生不会遇到水祸(当无水厄)。”

如棍子状的造水神器(济水河神的避水神器)(5)

一个穿着甲胄、侍卫打扮的水怪来送邵敬伯。这侍卫眼睛像铃铛一样又圆又大。老邵心想,自己从小在山里长大,没怎么吃过水产品,不知道这货是清蒸还是红烧好吃呢?

三 “裕兴超灭”的真相

想着想着,一恍眼,原来自己已经回到了社林,侍卫早已经不见踪影。

“大概是鬼神知人性,他怕我真的吃掉它吧。”邵敬伯自言自语的摇头笑了笑。看看身上衣服没有粘上一丝水滴,除了多了那把不知何用的小破刀,和那句不知何意的“裕兴超灭”,一切就像是在梦中。

“这裕兴超灭什么意思呢?这济神宫殿里那么多奇珍异宝,却只给了我这么一把破刀,真小气!”

邵敬伯送信之后,每天一有闲暇,就边把玩这把小破刀,边思考那句话。只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南燕被刘裕大军所灭,慕容超遭擒被杀于建康。

原来,所谓“裕兴超灭”,就是刘裕兴起、慕容超将灭啊。

可是为什么“吴江使者”要送这封信给济神呢?大概江神、淮神或者吴淞江水神之一跟济神私交甚好,提前得知这一重要消息,所以赶紧冒着危险给好朋友小小泄露个天机,让济神提前站队或者早做准备。济神所以会赠给邵敬伯小刀子消灾改命,可见消息对济神还是很重要的。

四 济神刀的秘密

南燕灭亡后不久,老邵举家迁于济水、黄河中间一带,三年之后的一晚,忽然毫无征兆的发起了洪水,老邵所在的村子全被淹没了,只有自己家好像被托运在一艘大船上,没有什么损失。

老邵家随着水流飘到高地,到了天明老邵一看,原来自己家是被一只巨大的老龟给背到这里来的。老邵这才知道这小刀子的真正用途。从此以后,邵敬伯再也没有遭遇过水患,他所居住过的地方总是风调雨顺,他也总能淋雨不湿、入水不溺,只是他再也没有吃过一口鱼,也不让全家人吃鱼虾之类水族。

老邵一直活到百余岁,最后无疾而终,那把小刀也不知所踪。

如棍子状的造水神器(济水河神的避水神器)(6)

这就是济神刀出世的经过。

至于平原社林的棠梨树叶能敲开济神府的大门,据传说是因为济神生前肉身埋在那里。

附:原文见段成式《酉阳杂俎》卷十四诺皋记上第22篇“济神刀”。

平原县西十里,旧有杜林。南燕太上末,有邵敬伯者,家于长白山。有人寄敬伯一函书,言:"我吴江使也,令吾通问于济伯。今须过长白,幸君为通之。"仍教敬伯,但于杜林中取树叶,投之于水,当有人出。敬伯从之,果见人引出。敬伯惧水,其人令敬伯闭目,似入水中,豁然宫殿宏丽。见一翁,年可八九十,坐水精床,发函开书曰:"裕兴超灭。"侍卫者皆圆眼,具甲胄。敬伯辞出,以一刀子赠敬伯曰:"好去,但持此刀,当无水厄矣。"敬伯出,还至杜林中,而衣裳初无沾湿。果其年宋武帝灭燕。敬伯三年居两河间,夜中忽大水,举村俱没,唯敬伯坐一榻床,至晓着履,敬伯下看之,床乃是一大鼋(一曰龟)也。敬伯死,刀子亦失。世传杜林下有河伯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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