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教工路95号。
如果要给杭州贴标签的话除了西湖、南山路、葱包烩一定还有——小百花
如果要给杭州贴标签的话
除了西湖、南山路、葱包烩
一定还有——小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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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2日
入梅后的第4天，杭州下了一日的雨
这天是小百花暂别教工路95号
交钥匙的日子
一进院子就看到工作人员站在过道上
把一叠文件交到茅威涛手里
这是停水通知，这是交房子通知
为响应城市建设
小百花将暂时搬去浙江音乐学院
三到五年后再回原址
距离正式对外公布搬家消息
已经过去2个多月了
在朋友圈，在小百花的公号
姑娘们似乎每天都在告别
左起：陈丽君、李云霄、张亚洲、夏艺奕、徐叶娜、谢婵、洪帅▼▼▼
从原生代演员到小小花
告别从第一幕就开始了
大家站在九五剧场
这个去年3月才改造好的剧场外
在那棵标志性的桃树下
合照了一次又一次
从1993年搬到这里
小百花度过了24年，生肖也走了两轮
《寒情》、《西厢记》、《陆游与唐琬》
《江南好人》、《寇流兰与杜丽娘》
等等
这些中国越剧史上重要的节点性作品
都在这里诞生
这个老杭州的地标性建筑
早已不只是一幢房子
它带着精神家园的意味
小百花原生代演员▼▼▼
告别再漫长，也要走到最后一幕
下午
西湖区、浙江省文化厅、小百花
三方签字、交钥匙
茅威涛：有点小心痛（转身，看到剧场门口耷拉下一根管子）这里干嘛拆成这样啊？
赵小珍（原生代《五女拜寿》中饰演二女婿）：这是空调管子啊。
赵小珍接到下午要来接房子的电话
眼泪差点掉下来
身边的姐妹这段时间免不了感叹
茅威涛每次都安慰大家——
哎呀，不要那么伤感
章益清和蔡浙飞▼▼▼
但最后这天，她来95号转了一圈
看到空荡荡的剧场
茅毛自己也情不自禁地叹了几句
可能旁观者多少会有些不理解——
不就是搬个家，弄得这么戚戚
5月10日，第一辆搬家车到了▼▼▼
上个月
浪总给几位小百花人出了一道题
你在95号呆了几年
说说你印象最深的一件事
蔡浙飞▼▼▼
章益清▼▼▼
吴海丽和丈夫李矛▼▼▼
夏艺奕▼▼▼
范雅琪▼▼▼
其他人几乎一小时不到就写好了
但两个月，茅威涛一直没有完成这道题
#她不回，我也不追#
交钥匙时，她走进已经停电停水的剧场
工作人员提醒：小心脚下的螺丝
黑洞洞的剧场，门缝里透出一道光
茅威涛：我最喜欢的就是剧场上面二楼的地方，特别好。这个地方就像一个黑匣子，是一个小剧场的感觉，其实就是我们的工作区。
茅威涛打开手电筒，打开一束光
这道光直射观众席
234张红色座椅已经被拆空
和茅威涛组了30多年cp的陈辉玲
最深的回忆，在后面的宿舍楼
这是所有小百花人的第一个家
陈辉玲▼▼▼
现在这两个单元还在
但已经成了商品房
当年，茅威涛楼上住着董柯娣
楼下是何赛飞，对门是颜恝
董柯娣顶上是方雪雯
这是当年越剧界最闪耀的几位“超女"
小百花原生代演员▼▼▼
95号的院子很小，几乎没法绿化
她们跟当时的团长说
稍微种点植物打扮一下嘛
团长说种什么啊？
姑娘们说
沿墙脚种葱花和香菜，食堂里还可以用
现在，小百花的食堂#姑娘们口中的百花大酒店#
周边确实种了很多葱
刘师傅给小百花烧了32年饭菜
从36岁到68岁
因为这次搬迁
食堂裁撤，更换物业管理机构
他也要走了
2015年在食堂举行《五女拜寿》三十年封箱庆生▼▼▼
茅威涛的爸妈那时经常来她的宿舍
茅妈妈生病去世也是在95号
在曾经的一段采访中，她这样说
我甚至可以想象，这二十多年
这个墙面爬满了青苔，它是有年轮的
是有记忆的，可以实实在在触摸到的生活痕迹
关上手电筒，剧场又浸入黑暗
浪总正准备走
茅威涛忽然张开手臂
连续做了好几个“串翻身"
一阵风在我们彼此间窜过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快到浪总来不及准备好光线和镜头
她穿着日常的黑色皮鞋
在舞台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敲击声
有些重，有些远。
“翩翩起舞"她说
剧场外，一些嘈杂、叠加的人声隐约传来
“今天移交给我们"
其中一个声音这样说
舞台、时间、空间
来了一次奇怪的交汇
茅威涛仿佛没听见
笑了一阵，又接着翻了一组
我基本功是不是还可以
她停下脚步，环顾四方
仿佛是自言自语
就是有点好可惜哦
在黑暗中起舞的艰难和困惑
外人无法得知
而茅威涛和她的女子剧团
想来早已习惯
拆剧场，拆下43根吊景和灯的吊杆▼▼▼
“反正在那儿（音乐学院）也只是一个临时过渡嘛，还得再回来。只是到时不知道什么样了，未来教工路95号我们还会在的。"茅威涛说。
以后还叫九五剧场吗？
我们希望还是能叫吧。
走出剧场，雨还在下
工作人员拿来停水停电的单子
赵小珍拎来一袋钥匙
这是教工路95号的所有
我的钥匙也要交出来，201
茅威涛忽然意识到，她掏出钥匙
“你留着没事"大家说
留着干什么呀，拿走吧
好了，这下真的再见了。
前两天老说再见再见，一直再不了
茅威涛坐上车子
和这个老墙门，摆了摆手
没有回头
【 后 会 有 期 】
撰 写 | 马 黎
编 辑、摄影丨姜 周
感谢▼▼▼
赵小珍、夏艺奕提供部分图片
蔡浙飞提供部分视频素材
编辑：小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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