沏一杯茶,招待来家里小坐的好友悦然,我身边的好友大都喜欢喝酒,唯她喜欢喝茶。
我家里有很多茶,我爱人说:这是白茶,那是绿茶,还有那个红茶,那边依次是铁观音,大红袍,碧螺春,猴魁……
这些我永远记不住,也不会刻意记,就像我出门时身边只要有他,我永远不记路一样。
在我眼里,茶就是一些可爱的小小干树叶,泡出来的颜色和味道也大同小异,我的味蕾里缺少一条可以品茗的高级神经,味都品不出,更谈不上领会茶道了。
我家里亦有很多茶具,紫砂的,粗陶的,冰裂的……在我看来这些也大同小异,无外乎是一些精致的器皿,都易碎。
我爱人说,不同的茶得用不同的水、不同的茶具,才能泡出茶的精魂来。
我说:“茶,可真娇气!”
他说:“不,这是茶的贵气!”
茶可以让你静下来,可以让你醒过来,只有它才能把“味”和“道”这两个字完美结合起来。
虽然不懂,但每次他沏了茶,我还是忍不住要喝一两口,因为总觉得他泡出来的茶和我泡出来的不一样。
我对悦然说:“喝什么茶,你自己选。”
“我喝白茶!”
她在柜子上选了一种白茶,拿了紫砂,娴熟而优雅地泡起来。好像她是主人,我是客人那般,她在招待我。
我们开始聊天,就从我不懂的茶开始。在所有茶里,我唯对白茶这个词感兴趣,主要源于那句“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
我觉得品着茶等一个你想见的人,远比喝着酒等更迫切。如果你在等一个你爱的人,那你喝着茶等时的模样一定比喝着酒等美好很多。
悦然突然苦笑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慢慢说道:“原来这就是你比我幸福的缘由,你看到的都是美好,心里装的都是期许。而我不一样,我记得最清楚的则是后半句:苦酒折柳今相离,无风无月也无你……”
我突然一惊,悦然这个窈窕淑女怎会有这般伤感的情愫?她有一个事业成功的丈夫,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我们都羡慕她呢。
难道茶也可以让人醉?
她说:“你们看到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在大家眼里,我是端庄的陈太太,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一个得不到爱情的可怜虫。”
“什么?陈总不爱你?”
“不,他爱我,我也爱他,但那不是我的爱情。我真正的爱情只能存活在我一个人的世界里,十年之久,未能启齿告诉任何人,只是今天言到于此,才说给你听。”
原来,她在结婚后的一年里,偶然认识了贺先生,一个帅气,能干,眼睛里有星光,也有故事的已婚男士。
这可不是你们所想的婚外恋。他们没有,至少到今天,贺先生都不知道悦然的心意,他也从来没有对悦然表示过什么。
他们也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悦然说,她只要一张嘴就可以从身边的人那里打听到他的电话号或微信号,但她没有这么做。
这十年,她只见过他五次,要么是在朋友宴会上,要么是街头偶遇。
其实世界真的很大,有些人住在心里,住在同一个城市,可你不刻意找他,真的很难遇见。所以说,遇见不难,难的是重逢。
悦然说,他是那个她见一次就会重新爱上一次的人,这十年,每见一次,他在他心里就越重。
“那你爱他什么呀?你们没有交集,没有相处过,他怎就成了你爱情的尽头了呢?”
“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吧!”
“哈哈,我还真不懂,你这是不是叫始于颜值,陷于对他的幻想,或者沉迷于别人口中有关他的故事,因为他确实和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呀!”
说完,突觉自己言重了。我不是应该顺着她,开导她吗?为什么就这样赤裸裸地戳中她。
“你有过听一首歌,听到想哭的经历吗?”她问。
“初恋时有过。”我吐了吐舌头。
“我此刻就有!”她指了指我家的电视。
电视里一位歌手正演唱着:“你存在我存在的时空,还来不及对你说保重,越是怀念越是心痛,你是否也懂……”
原来是《错位时空》,我关了电视,继续喝茶吧。
眼前这个女子她没有犯错,我们无权指责她精神出轨。爱本来就是强烈的,而且她始终控制着自己,在本能和道德面前,她已足够卑微了。
原来茶后也会吐真言,茶也会醉人,喝茶的人也有一颗狂热的心。
茶,我终是不配的,但它确实是上帝赐给人间最美的东西之一。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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