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在贫穷和饥饿的时候,眼睛里往往只能看得见一箪一瓢,但是在萧红的眼里,却看透了“人类的愚昧”。
1911年出生的萧红,从黑龙江到香港,病逝于肺结核和恶性气管扩张,年仅31岁。但是在她 命运多舛的一生中,却写下了永不磨灭的唯美、风骨和自由。
确切地说,萧红的文学路,从认识箫军时开始。
但是在此之前,萧红的父亲却将她许配给了家境殷实的纨绔子弟汪恩甲,初中毕业19岁的萧红,不顾家庭反对,跟随表哥陆振舜私奔到了北平,进北平大学女子师范学院附属女子中学读高中一年级。
萧红的这一举动,犹如一声惊雷,不但让他的父亲和家族颜面扫地,甚至父亲张廷举还因此被免了职。但是陆振舜却没什么担当,两人私奔到北平没多久,就因为父母和家庭的压力,抛弃了萧红,回归了家庭。
走投无路的萧红回到家中,立刻被大发雷霆的父亲软禁了起来,接着有幸逃出家门,却身无分文,流浪在哈尔滨的冬夜里。饥寒交迫的萧红,不得不委曲求全地投靠“未婚夫”汪恩甲,在反复纠缠后,萧红怀孕待产,寄居在旅馆里,汪恩甲却不辞而别。
困顿拮据的萧红,不得不写信向经常翻看的哈尔滨《国际协报》求助,裴馨园多次派萧军到旅馆给萧红送书刊,两人因此从邂逅相识到相知相爱。
“爱便爱,不爱便丢开”,这便是萧军对待感情的态度。
可想而知,在这段感情中,萧红一再妥协、委曲求全,萧军却粗犷豪放、脾气暴躁。
在明知道萧军出轨的情况下,萧红曾经选择东渡日本求学。她在这段时间里安静学习、专心写作,但是,等她熬过“情感冷静期”回国后,萧军却铁了心地要离婚,尽管她告诉萧军,自己已经怀孕了。
就这样,萧红怀着汪恩甲的孩子嫁给萧军,然后怀着萧军的孩子又投靠了端木蕻良。
但是婚后不久,武汉就被日军轰炸,作为战地记者的端木蕻良只身去了重庆,挺着大肚子的萧红只身留在武汉,不得不历经磨难去找端木蕻良,最后在一个重庆朋友家里生下了萧军的孩子。
可怜的是孩子,第一个女孩送了人,第二个男孩刚生下四天就夭折了。
时局动荡,萧红和端木蕻良去了香港,但是香港也朝不保夕。“我好像命定要一个人走路似的”。后来,端木蕻良只身逃亡,将萧红孤苦伶仃地留在了香港。
萧红的一生,经历了汪恩甲、陆振舜、萧军和端木蕻良4个男人,饱尝了贫寒、饥饿、战乱与逃亡,1941年,她躲藏在香港一间破陋逼仄的屋子里,连日咳嗽、疾病缠身,却写下了她人生中的最后的作品《呼兰河传》、《马伯乐》。
1942年1月12日,萧红在香港病危之际,向端木蕻良交代了后事,其中的第一条就是:
“保护我的作品,不要叫人随意删改。”
而如今的中小学课本,虽然从《呼兰河传》中节选出来了四五篇课文,《火烧云》、《学诗》、《祖父的园子》和《小团圆媳妇之死》等,却无一例外地进行了“拙劣”的改动。
“晚饭一过,火烧云就上来了”,改为“晚饭过后,火烧云就上来了”。
“照得小孩子的脸红红的”,改为“霞光照得小孩子的脸红红的。”
“喂猪的老头子,往墙根上靠”,改为“喂猪的老头儿在墙根靠着”。
诸多修改和删减,几乎让原作品“面目皆非”,不但违背了原作者萧红“不要叫人随意删改”的本意,而且修改之后,原文词句间的“神采妙趣”大打折扣,实在是“弄巧成拙”。
要知道,作为中国近现代颇具才华的女作家,萧红被誉为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文学洛神”,其文字和语境是最像鲁迅先生的。
萧红的作品,适合在深夜里泡一杯咖啡,就着暖色的台灯和舒缓的音乐,慢慢地读。她的文字绝望、唯美,却又悲怆、苍凉,让人忍不住想要一读再读。
在电影《黄金时代》中,有一句台词令我印象深刻:
“我不能选择怎么生怎么死,但我能选择怎么爱怎么活,这就是我的黄金时代。”
终其一生,萧红都没能逃离爱情、人生和命运的悲歌,她的爱情颠沛流离,但倾尽全力;她的人生随波逐流,却敢爱敢恨;她的命运转瞬即逝,却留给我们温暖和感动。
可是如此美好的文字,为何节选到课本里,就要一改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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