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这句被万千青年做个签的经典台词，出自于王家卫的电影《花样年华》。
我昨天又去重温了一遍，常看常新。
不得不感慨，王家卫不愧是王家卫啊。
《花样年华》的镜头语言、角色选取、配乐适应度，堪称一绝。
男主梁朝伟凭借这部电影，一举拿下第53届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
相比男主的风光无限，女主张曼玉说：
“我离婚是拜王家卫和《花样年华》所赐。”
为什么会这样说呢？今天，我想跟你聊聊王家卫这个人。
01
难懂的王家卫
细数王家卫所执导的电影，有半数电影的豆瓣评分都在8分以上。
至于他所拿到的奖项，也是涵盖国内外。
香港金像奖、台湾金马奖、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
这个实绩在华语电影里，可以说是仅此一人。
他的同行这么评价他：
李安：“我认为王家卫才是被称作为天才，我最多算是人才。”
张艺谋：“姜文是天才型导演，诺兰是天才型导演，王家卫是天才型导演。”
王晶：“我与王家卫都是贩卖电影的，只不过一个贩俗，一个贩雅。”
李安接受采访
虽然在业界名导和真爱粉丝眼里，王家卫简直就是个天才。
但对更多人来说，他拍出来的东西，美则美矣，却毫无逻辑。是个不折不扣追求自我的疯子。
有人开玩笑说，王家卫的电影是“最没有尿点的”。
因为只要一去厕所，回来后你会发现，主角还是那个主角，故事却不是刚刚那个故事了。
往往一场电影下来，观众们都是一头雾水地离去。
虽然视觉上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但只要回想电影的情节，要么感觉是在做阅读理解，要么就是脑袋一片空。
其实，不只是观众们不知道王家卫的电影在讲什么。
就连电影里主角的饰演者们，也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拍的是个怎样的故事。
02
“王家卫受害者联盟”
微博上有个话题，叫#王家卫受害者联盟#。
这个联盟里有梁朝伟、张曼玉、刘德华、张国荣......
他们都是娱乐圈的巨星，演艺界的宠儿，无一例外地都在王家卫这儿栽了跟头。
这些联盟成员在接受采访时，被问到“参演王家卫电影的感受”，一个个都大吐苦水。
张曼玉：“《花样年华》15个月拍片期，我完全没有时间飞回巴黎跟老公相聚。（我）离婚是拜王家卫和《花样年华》所赐。”
可张曼玉随后补充到：“但是，我不怪他（王家卫）”
到了2004年的《2046》，张曼玉干脆中途辞演，她说：
“我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奉献了。”
张国荣：“我觉得我跟王家卫八字不合，一次比一次危险。”
张震：“众所周知，王家卫电影里的角色，是可以说有就有，说没就没的。”
张国荣接受采访
这份名单里，受王家卫“折磨”最深的还是梁朝伟。
1990年，他与王家卫第一次合作。
在拍摄《阿飞正传》时，他卡在吃梨的镜头上过不去，硬生生吃了27次，王家卫才喊停。
第二天还对他说：你看看你。
这对梁朝伟打击极大，拍完这场戏后回到家就哭。
刘嘉玲问他怎么了，他说：我突然之间觉得自己不会演戏了。
“我那次被他打击到，回到家哭，哭了很多天。
觉得自己真的演得那么差吗？一句对白都要演27次。”
梁朝伟接受采访
在家里哭了好几天的梁朝伟绝对想不到，十年后，他又被王家卫卡在了吃东西这一关。
2000年，他担演《花样年华》的男主。
里面有段对白，需要他边吃边说。在吃了26碗云吞面后，他实在不想吃了，就跟王家卫说：
“导演，我现在还没开始拍，但我闻到那个味道已经很想吐了。”
王家卫说：“好明白，拍完这个再讲。”
......
不过这次，梁朝伟倒没有情绪崩溃。
他知道自己重复、不间断地吃面，是王家卫对细节的严谨处理。
因为这场戏很长，若是停下或者假装吃，一定会被观众看出来。
这也是梁朝伟在多次与王家卫合作之后，才摸清楚他的追求和想法。
所以当各大影星纷纷宣布，再也不跟王家卫合作时，梁朝伟还是一如既往地配合王家卫，愿意陪他一起“疯”。
打戏不过就一直练、说好拍半年但没杀青就一直陪着拍......
后面，刘嘉玲还开玩笑说：
“我记得曾经有个导演跟我说，如果要拍好一个演员，一定要爱上他。
我相信王家卫一定很爱梁朝伟，说是拍半年左右，结果一拍就是4、5年。
我相信梁朝伟一定很爱王家卫，因为其他导演重金请他都不动容，死都要拍王家卫。”
刘嘉玲接受采访
03
“我总是要到最后一刻，
才能找到最好的方法”
其实，王家卫逼着演员们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何尝不是也在逼自己。
演员们不知道他到底要什么效果，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总是要到最后一刻才能找到最好的方法，或许也未必是最好的，只是我无法知道。”
王家卫是个极度依赖视觉思维的导演，他基本是不用剧本的进行拍摄。
张曼玉接受采访
在他那里，镜头所展现出来的效果，远比故事本身来得重要。
有的剧情，在文字表达上你会觉得很精彩，在脑中构思时也很完美，但一上机器，经常会出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状况。
因为这不仅跟故事本身有关，也跟演员、场景等因素相关。
在纸上只能完成一小部分，其余的要在影像中完成。
在具体的场景里，看了演员的表现后，他才能确定：这故事应该（不应该）是这样的。
王家卫接受采访
别的剧组都是开机之前，先把剧本给演员们熟悉，而王家卫是先把演员诓骗到手，再去构造逻辑框架。
所以，在王家卫的剧组里，拍戏不用剧本、开拍后换演员、一场戏重复拍、拍完一剪没成了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
张艺谋有次在访谈中提到：
“王家卫他不管别人说什么拍得超支、乱七八糟、一片混乱（的话）。拍戏拍了三个月又不要了，后头又补戏，乱哄哄的。
最有意思的是《东邪西毒》，那个梁朝伟首演的时候跟我说：‘导演你知道吗？跟你讲个事。
我原本演的是东邪，最后剪完我一看，我成西毒了。’”
张艺谋接受采访
但就是这么一个挑剔到龟毛的导演，拿了导演奖的大满贯。
04
被金像奖偏爱的王家卫
在香港电影届一直有个说法：
如果你想赚钱找王晶，想拿奖找王家卫。
诚然，香港金像奖好像特别偏爱王家卫的文艺片。不仅影片获奖，连带着主演们一起拿奖。
梁朝伟的5个金像奖影帝里，有4个是出自王家卫之手。
第一次拿到金像奖最佳男配角的演员张晋，在获奖时感叹：
“听说拍王家卫的电影会拿奖，今天真的拿到了！”
业内夸奖、口碑喜人，但也有一个不争的事实是，王家卫的电影都不卖座。
几乎每部电影，都让投资商亏得血本无归，他也因此被称为“票房毒药”。
当时香港出现很滑稽的一幕：
演员们对王家卫的电影百般推崇，而投资商们对他的电影敬而远之。
王家卫
在这些方面，王家卫一直都很死脑筋。
就算没有投资，他也能拍个三五年；
就算可能会得罪演员，他也要一遍一遍拍出他们最好的样子；
就算电影票房惨淡，他也绝不拍迎合大众的商业片。
他清楚自己要什么，他要对影片质量负责，对观众感观负责。
王家卫接受采访
有人说，很少有导演能像他那样用心地做电影了。
是啊，现在的国产剧、国产片怎么了？
怎么几乎都是拿网络小说为剧本、用流量明星作演员呢？
怎么变成了“工厂化”地输出一系列商业电影呢？
或许，电影市场里最稀缺的不是资本、不是优质的演员，而是像王家卫这样，精益求精、永无止境的导演。
虽然他难搞、虽然他让演员痛苦不堪，但他一直“观众至上”、“质量第一”，为我们带来了真正的电影艺术，和独一无二的视觉体验。
国产片需要这样的导演。
国产片呼吁有更多这样的导演。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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