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成年人对童年时光漫长暑假最深刻的记忆,除了畅快的游戏,就是入迷的阅读了。然而,随着时代的快速发展,如今,阅读,尤其是无功利阅读的时间,正面临其他教育形式和娱乐媒介的抢占。但我们却还是本能地推动孩子去阅读,去读适合他们的读物,尤其是儿童文学。那么,优秀的儿童文学究竟应该是怎样的?它能给我们的青少年一代提供什么?
想象力的展开
儿童的身心舒展与健康,是首先必须考虑到的。因此,我们必须交付给他们心灵的自由,即自由翱翔的想象力。
想象力意味着对未知世界的探索。前不久去世的当代科普作家叶永烈,不仅以其参与编写的《十万个为什么》唤起了一代代人的求知探索欲,其科幻名著《小灵通漫游未来》也风靡了一个时代。小说写于1961年,1978年8月由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是新时期第一部正式出版的科幻小说。小说叙述一位小记者“小灵通”,到未来市进行一番漫游的见闻,堪称未来世界的“清明上河图”。太阳能成为主要能源,“未来市的每一座房子,都能自己发电。因为它们的屋顶,都是用一种银灰色的‘硅片’做成的太阳能电池”。交通工具是一种新的“飞车”:“几乎每家每户都有飘行车,每个人都会开这玩意儿。”粮食、蔬菜、肉类都在工厂里生产,以至于出现了“农厂”这种农业工业化的极致,改良的西瓜切开来足有圆台面那么大。塑料、电子手表、嵌入式助听器、隐形眼镜、汽车电影院、人工降雨,在现实生活中已经大规模实现。人造器官移植、人造大米、人造肉、彩色绵羊和彩棉、基因工程依然是当代想象力的前沿。
凡尔纳《海底两万里》持久地占据阅读书单的一角,因为抒发了人类对于未知世界的探索精神。凡尔纳参观过巴黎世博会,将潜水钟、电力、照相术、开凿中的苏伊士运河、希腊独立运动、印度民族解放运动与冒险小说的底色相糅合,讲述了超时代电力潜艇的世界之旅。八米长的大章鱼、用来钓海龟的鱼、电鳐、乌翅真鲨、海蜘蛛、砗磲、面包果、左卷贝、海底煤矿、海藻制成的书信纸、放射高压电的子弹……此书启发了一代代人的想象力,乃至后来另一科幻大师威尔斯充满狂想的《时间机器》,最初就命名为《时间的鹦鹉螺号》。
以“漫游”形式拓展想象力边界的作品所在多有。凡尔纳在《地心游记》《环游地球八十天》《从地球到月球》《太阳系历险记》中屡试不爽,更早的还有罗马作家卢奇安的《真实的故事》和斯威夫特的《格列佛游记》。马克·吐温的《在亚瑟王朝廷里的康涅狄格州美国佬》写一个美国人穿越时空来到中世纪。主人公汉克轻而易举地登上了6世纪亚瑟王朝的“首相”宝座,教导古代的剑客使用机械、枪炮、电力、电报、印刷术和自行车,并着手进行各项改革,试图把中世纪的英国变成现代民主国家。幽默是此书最大的看点,比如形容女子话痨:“歇歇吧,孩子。你继续这样说下去,全国的空气都要被你用光了,国王明早还不得上国外进口去?国库空虚啊。”比如主人公汉克思念自己在现代社会当接线员的恋人,最后孩子被阴差阳错地取名叫“喂,总机”。幸亏主人公后来被刺,否则不知要把英国历史搞出怎样的乱子。
瓦尔特·莫尔斯《蓝熊船长的13条半命》带领读者进入幻想和幽默的世界。在一个名叫查莫宁的大陆上,智力是传染病,沙尘暴是有形的,海市蜃楼可以居住,城市会飞上天空……小说言之凿凿地虚构出了整个架空世界。在所谓“阿卜杜·纳赫蒂博士”编的《查莫宁及其周围地区的奇迹、种群和怪异现象百科全书》中,不仅有史前地貌、天文、物理、生物学、海洋学、气象学、文学、数学、音乐、哲学,还有鲜为人知的黑暗学、魔鬼学、森林学、沙漠学。船怪、坑道鬼、会说话的波浪、霸王鲸、美食岛、救生恐龙、独眼巨人鲍老克,带着古怪的幽默感陆续登场。尤其是沉迷于戏剧性的救生恐龙,简直是好莱坞电影“最后一刻救援”情节的“死忠粉”。它必须要等到遇难者命悬一线才从天而降、出手相救,否则就自感不够震撼、不够排场。偏偏此君又是高度近视,往往到了最后一刻才慵懒地起飞,却飞错了方向——幸亏有骑在背上的蓝熊担任领航员。
在康德看来,想象力是再现不在眼前事物的能力。这就为孩子的心灵打下了一辈子的超越性的基底。想象力不仅包括狂想,还包括超越性思考——眼前的不愉快、龃龉、矛盾,都可以用“想象力”进行超越性地思考与解决。阿斯特丽德·林格伦的《长袜子皮皮》用最大的快乐掩盖着最大的悲伤:皮皮的母亲很早就去世,而父亲也在海中失踪。当然皮皮永远拒绝相信真相,只是强调父亲已流落荒岛,当上了黑人国王。“我的妈妈是天使,我的爸爸是黑人国王,有几个孩子能有这么棒的爸爸妈妈呢!”皮皮始终生活在自己的想象中。进一步,我们可以说,皮皮拥有的不尽财富与超人力量,也是小说家利用想象力为她编造出来的。想象力因此是心灵的庇护所,它保护着现实世界里一无所长的每一个皮皮。想象力由此具有了心灵庇护所的作用。
审美的熏陶
重提审美在当代儿童文学中的重要性,是坚信人的成长必须来自一定的劳动。人通过改造自然,实现主体力量的对象化,并在这种劳动中反向改造自身。我们举铁流汗,才能健身塑形;通过心灵劳作,获取到的审美愉悦,才能获得心灵成长。
追求审美相比于追求“爽”或“快感”,首先的区别在于有难度。有难度,故而有益。以曹文轩几部小说的开篇为例。《狗牙雨》开篇是悬念,“杜元潮是五岁那年来到——准确地说,是漂到油麻地的。”《根鸟》展示了根鸟与鹰的双主角对戏。物、我呼应与互动,以文学方式诠释了“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概念。《山羊不吃天堂草》开头是明子半夜迷迷糊糊醒来找厕所,提供了“半睡半醒”精神状态的描写范例。单从这几个开头,就知道这类用心的儿童文学不同于单纯讲“故事”的爽文,避免平直浅白,具有审美的难度。
追求审美就意味着追求“微妙”的美学。“微妙”意味着意义的多样性,它促使心灵进行更多的思考。圣·埃克絮贝里《小王子》全书弥漫着一股罕见的忧郁气息。玫瑰花每天以她敏感多疑的虚荣心折磨着小王子,一直到小王子逃之夭夭。然而骄傲的玫瑰花强颜欢笑,甚至天真地亮出她仅有的四根刺,表示自己有爪子,并不惧怕大动物。此时小读者难免感到情绪芜杂,心弦为之瑟瑟颤动。
电影《小王子》剧照
小王子经历漫长旅途到了地球,领悟到玫瑰花对自己的情意,决心返回自己的星球。他让毒蛇“帮助”将他咬死,以便让灵魂返回星球:“小王子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往前跨出一步,只见他的脚踝边上闪过一道黄光,片刻间他一动不动,他没有叫喊,他像一棵树那样,缓缓倒下……”本应欢歌载舞的大团圆,却刻意笼罩了悲壮的气氛,作家为什么这么写?这个结尾的微妙之处,就在于用忧伤的气氛搅扰读者去进行无尽的思索:是否世上真的存在所谓皆大欢喜的结局?
审美还具有道德的指向性。曹文轩《草房子》中有一个人物叫秃鹤,从小头上就不长头发。“秃头”作为生理缺陷,往往被许多文学影视作品所丑化,秃子也被当作异类承受着别人的目光。但《草房子》却刻意将“秃头”审美化。“那些秃顶在枫树下,微微泛着红光,遇到枫叶密集,偶尔有些空隙,那边有人走过时,就会一闪一闪地,像沙里的瓷片。”“雨沙沙沙打在竹叶上,然后从缝隙中滴落到他的秃头上。”“桑桑觉得秃鹤的头很光滑,跟他在河边摸一块被水冲洗了无数年的鹅卵石时的感觉差不多。”
“审美化”背后是对他者、弱者的关怀。春节期间油麻地小学接到汇演任务,剧本找好了,却没有人能够扮演反派伪军连长。因为这个伪军连长是个秃子,而且必须、只能是个秃子——他的许多台词、动作、情节都与“秃头”紧密相关。眼看演出要落空,最后居然是秃鹤毛遂自荐。蒋一轮老师拿着信的手当时颤抖了,桑乔校长也深深被触动。秃鹤最忌讳别人谈论他的秃头,然而,他就是为了集体贡献出了最让自己尴尬的秃头。晚上,秃鹤把自己打扮成那个伪军连长,到院子里,借着月光,反反复复地练着。他将大盖帽提在手里,露着光头,驴拉磨似的旋转着。隆冬季节,身着夏装,一直练到额头见汗。演出当日,秃鹤演得一丝不苟。他脚蹬大皮靴,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从桌上操起一把茶壶,喝得水直往脖子里乱流,然后脑袋一歪,眼珠子瞪得鼓鼓的:“我杨大秃瓢,走马到屠桥……”秃鹤的自我牺牲换来了演出大获成功。
结束后,秃鹤孤身一人来到水边,呜咽起来。“纸月哭了,许多孩子也都哭了。纯净的月光照着大河,照着油麻地小学的师生们,也照着世界上一个最英俊的少年……”这里秃鹤的哭,是卡塔西斯式的净化,是心中郁结的宣泄,也依然带有不甘与委屈。推而广之,月光、呜咽、干净的少年,这样的情节与场景,将会对孩子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引导我们带有同理心地对待他者与弱者。从而,通过审美完成对我们道德感的唤起。
在这个意义上,儿童文学的审美熏陶,不仅带有智力属性,还带有道德属性。
文化的积淀
儿童文学阅读既需要循序渐进,也需要“提前打底子”。不能割裂看待每个阶段的特征,始终保持高质量的输入,给人格打上文化的底色。我们相信,这些尘封的记忆,多年之后会因为某个外来事物的刺激,在记忆深处再度发光。
有时候,儿童读物是我们趋近经典的桥梁。对于西方文化而言,莎士比亚无疑是一座文化宝库,只是小读者长期苦于没有进入宝库的钥匙。英国美文家查尔斯·兰姆写过诗歌、传奇、剧本、莎剧论文和美术评论,深受周作人、梁实秋、吕叔湘等老一代文人的喜爱。兰姆与姐姐合作撰写《莎士比亚戏剧故事集》,以散文体将莎翁重要戏剧做了浅白的改写,为两百年来东西方小读者初步接触莎士比亚立下汗马功劳——例如萧伯纳就是该书的重要读者。莎士比亚流传到中国,也是此书率先登陆:1903年上海达文书社用文言文选译其中10个故事,取名为《澥外奇谭》,第一次把莎士比亚的戏剧以文言章回体介绍给中国读者。1904年,商务印书馆方才出版林纾和魏易用文言文合译的《莎士比亚故事集》全译本,题名为《英国诗人吟边燕语》。对于中国小读者而言,起到类似桥梁作用的,还有《DK莎士比亚百科》——每一章讲述莎士比亚的一部戏剧,包括主题、主要人物、幕场安排、情节概要和历史背景与影响,并在孩子可理解的范围内对做了精彩注解和主题延伸。
更多时候,文学经典本身就适合孩子进行阅读,并初步体味文化的魅力。如果西方社会往往通过分级阅读和桥梁书接触“西方正典”,那么中国读者对于经典文学文化则更多采取直接接触。我们接触传统文化,往往从一些古典神魔小说入手,例如《西游记》。其价值绝不仅在于一个个“打怪通关”的故事,或者那些容易被“读后感”所捕捉的“人物品质”。《西游记》暗藏的文化符号博大精深,阅读的同时就是对中华传统文化“解密”的过程。
小说对佛家修行过程进行了象征化的描写。修行即修心,悟空追随须菩提祖师进入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这是两个简单字谜:“灵台方寸山”指的是内心,而“斜月三星”又是一个“心”字写法。小说第十四回,孙悟空遭遇了六个山贼,名字分别是:眼看喜、耳听怒、鼻嗅爱、舌尝思、意见欲、身本忧。这六个贼象征着孙悟空的“六根”。悟空笑道:“原来是六个毛贼!你却不认得我这出家人是你的主人公。”孙悟空正是“六根”的主人,对此,孙悟空杀六贼,具有自身六根清净的仪式意义。这一章取名“心猿归正、六贼无踪”,又将整个取经故事作为个人修行的象征——控制“心猿意马”,修成正果。
《西游记》人物命名与形象设计又包含了传统道家五行思想。在五行学说看来,事物之间的联系,其规律就是金、木、水、火、土的相生相克。有学者指出,悟空被称为“金公”,既属金,又属火。悟能被称“木母”,道家称汞为“木母”,认为“真汞生亥”,亥为水属猪,水能生木,悟能既是木,又是水。道家强调铅汞化合,需有土相助。沙僧别号“刀圭”,“圭”为二土相加。土使金木相交、水火调和,作用如同媒婆,故而沙僧又有别号叫“黄婆”。人物关系与五行变化呼应:悟空有金、火两重属性,性情急躁,与属木、水的八戒常有矛盾。两人之间大多数时候金克木,少数时候反过来却是水克火,其中许多时候需要属土的沙僧从中调和。
《西游记》绝不仅是佛道两家角逐的舞台,在故事流变过程中,儒家思想不断渗透其中,其忠君报国、孝悌、仁义、大同等理念在西游故事中体现得越来越明显,最终成为了隐在背后的主导观念。唐僧对唐王的“忠”、悟空等徒弟对唐僧的“忠”“孝”,以及取经行为背后的“事功”与“义”,才是小说在世俗层面广泛流行的原因。
文化积淀并非一时一地之功。这些符号如密码一般埋藏在孩子的潜意识深处,等待未来的机缘将它解开。成为一国合格之国民,必须让血脉丹田之中蕴藏这些本民族的“密码”。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样持续高质量的输入,终有一天会让孩子的举手投足带有文化气息,沉稳、儒雅,有君子之风。
心灵的锻造
儿童文学不应该仅是“给儿童看”的文学,它还应该是“成人文学”,即应当是“帮助儿童成人”的文学。当我们在童年的时期,不可避免碰到人生的窘境。考验儿童文学价值的地方,就在于作家如何勇敢面对诸如死亡、孤独、歧视、不幸等等话题。在小心翼翼向孩子展示人生的全貌时,提前给他们“注射疫苗”,锻造心灵。
如何描述死亡?艾利克斯·希尔《天蓝色的彼岸》,讲述因车祸死去的小男孩哈里,牵挂着爸爸、妈妈、姐姐和朋友,在幽灵阿瑟的帮助下,重返人间和他们做最后的告别。创伤性的死亡,被处理成为对生命、家人、朋友的眷恋。小男孩带着读者经历了一段接受和理解死亡的心路历程:“好好活着。别担心我。我很好。死亡早晚总会发生,我们最终都要死。我想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早了点。但别为我难过。我很好。我又交了新朋友。我不孤单。”如何消化死亡带来的心理冲击?在这段心灵之旅中,读者完成了生命教育。
如何面对真实童年的风吹雨打?麦克·莫波格的《奔向荒野》故事取材于2004年南亚大海啸。小男孩威尔的父亲在维和行动中遭遇汽车炸弹袭击而丧生。他跟母亲到印尼爪哇岛度假,谁知母亲在海啸中遇难,他则被发狂的大象带到了原始森林中。9岁的小男孩威尔,身处异乡、父母双亡,不得不依靠智慧艰难地在丛林之中生存下去。
贫穷是否能够剥夺一个人的尊严与善良?杜鲁门·卡波特的《圣诞忆旧集》是作家童年的真实写照。父母离异,孤身寄养在远方亲戚家,与年过六旬的老表姐相依为命。尽管生活拮据窘迫,老表姐却乐观积极,带着7岁的主人公忙忙碌碌一整年,就为了烤出31个水果蛋糕,表达对好心人的感谢。岛田洋七《佐贺的超级阿嬷》,8岁的主人公德永昭广跟外婆用木棒拦住河上漂来的蔬菜,出行带着磁铁捡拾废铁,生活贫穷却知足。
是否应该直面种族歧视?杜鲁门·卡波特青梅竹马的好友哈珀·李小姐,写出一部杰作《杀死一只知更鸟》。小说以孩童视角讲述小镇善良淳朴的人民在种族问题面前突然变得面目全非。阿蒂克斯·芬奇律师独自一人对抗整个社会的暴行,生活是粗粝的,笔触仍然保持温暖。
最重要的是,不回避苦难,并在苦难中写出人的尊严。以曹文轩的作品为例。《草房子》中纸月从小没有父亲,母亲生下纸月后投水自尽。在“纸月求学”的段落中,外婆孤身带着纸月来恳求油麻地小学校长,希望转学,原因是有坏孩子欺负纸月。面对校长的询问,纸月外婆斩钉截铁要求转学,却对转学原因吞吞吐吐。当校长表示为难后,外婆当机立断,拉着纸月立即下跪。表面上看,外婆蛮不讲理的下跪,使得校长不得不同意这样的要求。实际上,小说把对弱者的关怀藏在暗处。当油麻地小学校长、桑桑的父亲看到纸月由外婆带着上门求助,而不是由父亲或母亲领着的时候,就已经猜出来纸月无父无母,心生怜悯。当外婆拉着纸月下跪,看似咄咄逼人,校长已知祖孙俩走投无路,自然会同意。桑桑母亲回来时得知经过,立即表示对纸月的喜欢。母亲说:“遇到刮风下雨天,纸月就在我家吃饭,就在我家住。”这样的“喜欢”未必真有那么喜欢,但确是真的怜悯与关心。这是母亲代表小说家在小心翼翼呵护着弱者。《寻找一只鸟》中,居住在大溪镇的主人公羽片儿从小没有父亲,甚至认为父亲是一只青灰色的大鸟。主人公如何处理父亲的缺席?羽片儿的行动是将小镇画满自己心中的大鸟,并最终走出小镇,向外流浪,踏上寻父之旅。动荡、背叛、遗弃、孤独、歧视,这些苦难依次在曹文轩笔下出现,而人物的尊严感和力量感恰恰在这一背景下缓缓升起。正如国际安徒生奖颁奖词中所言:“曹文轩的作品读起来很美,书写了关于悲伤和苦痛的童年生活,树立了孩子们面对艰难生活挑战的榜样,能够赢得广泛的儿童读者的喜爱。”
人类本能需要故事。对于儿童文学,我们强调有好故事,但故事却不能成为终点。必须警惕的现象是,“讲故事”愈发成为许多儿童文学作家和出版行业的唯一追求方向。儿童文学是一个巨大的市场,“故事”这门生意可以做得很大——孩子更容易天然被故事吸引,“故事”与码洋形成悄然而紧密的联系。
儿童文学不应该仅仅是“儿童爱看的文学”。至少,在“讲故事”之外,我们还需要一些其他的东西。我们呼吁阅读分级,也呼吁家长亲自介入儿童的阅读过程,期待能够找到更多适合孩子阅读的儿童文学。在这一漫长的探索过程中,或许想象力展开、审美熏陶、文化积淀与心灵锻造的四个维度,可以暂时作为一种指引。
《光明日报》( 2020年07月10日1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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