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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一千六百年前我国古代著名诗人陶渊明所描绘的这幅隐居生活画卷,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会发生在我的高中同学姜治国身上。那时候,我有两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一个是刘亚文,一个就是姜治国。我们共同的爱好是游泳。我们学校的旁边有条河流,只要不是在家过节假日,我们三人都会相约同去游泳,春夏秋冬,天天如此。到了冬天,河水特别冷,我们小心谨慎游完上岸,往往冻得直打哆嗦。这时候身上最凉的部位是屁股,我们总爱用屁股触碰对方,然后哈哈大笑。有时治国会拿上带刀片的梳子,我们互相理理发,这也省去了我们理发的费用。从那儿以后,我就自己给自己理发了。

姜治国在我们三个当中年龄稍长,也最老成持重,不苟言笑。平时爱穿一身浅灰色的西服,透着稳重和潇洒的气质。他爷爷是教师,曾被打成右派,挨过批斗,但爷爷总是告诫他的孩子,爱国是做人的本分,只有国家强大了,个人才会有尊严。姜治国小时候很受长辈们的宠爱,爷爷给他起名治国,也是对他的一种期许。姜治国喜欢读书,尤其是老庄,他几乎全能背下来。在我们那个高考压力巨大的年代,这是非常难得的。姜治国每天晚自习以后,还会打半个小时的少林拳,我时常跟着他练,学会了少林炮拳和罗汉拳,这使我受益终身。

高考后报志愿的时候,姜治国报了法律专业,他说,国家提倡法制,这需要大量的法律专业人才,到毕业时很容易就业。刘亚文希望将来成为银行家,所以报了金融专业。我的志愿是当个企业家,报了企业管理专业。幸运的是,我们都如愿以偿,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大学四年,我们三个经常联系,交流学习、生活心得。一转眼到了毕业,姜治国考上了本系法律研究生,继续深造。亚文分配到县里银行上班,两年后因为完不成单位下达的贷款任务,不得不下海经商,从事树苗生意。我则分配到省城一家啤酒厂工作,后来酒厂倒闭,就应聘到一家职业学校教书。

治国读硕士时认识了当地外语学院的萧玉卿,比他晚一届,两人一见钟情。硕士毕业后因为治国表现突出留校任教,一年后结婚,亚文和我都参加了他们的婚礼。新娘长得很漂亮,高挑的个子,白皙文静,笑起来甜美灿烂,又爱穿颜色艳丽的衣服,我们称她是“斑斓的嫂子”。婚后萧玉卿作为家属也到学校教书。结婚当年,治国又考上了博士研究生。在我们眼里,治国学业有成,日子红红火火,而亚文和我都不得已转了行。

后来,我渐渐发现治国不怎么和我联系了,大约他婚后七、八年吧,我干脆联系不上他了。我跟亚文说到治国的情况,亚文也很久没有跟他联系过。我拨打了治国父亲的电话,他告诉我,两口儿都出国了。

出国怎么会不说一声呢?事情定有蹊跷。我联系到他学校,回复说萧老师一年前离职,姜老师也离职差不多半年了,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好像在做生态农业。好朋友音信杳无,我时常挂念他们。

又过了十来年,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正在批改学生作业,忽然接到亚文的电话,他兴奋地告诉我,见到治国了,是老天爷安排见面的。原来亚文做树苗生意,到处寻找新奇的树种。他偶然到了一座大山脚下,当地乡亲告诉他,山里住着一对教师夫妻,承包了三千多亩山地,开垦了几十亩耕地,种的庄稼是收成不高的老品种,而且不打药,不施化肥,虫子、草都靠人去拾掇,肥料是自己养牛、羊、鹿的粪肥。有时忙不过来,还雇当地村民帮忙。因为大山里边原生态保护得很好,里边的奇花异草、稀奇树种应该没有受到破坏。只是这对夫妻患有洁癖,所有机械设备不能进山,我们帮忙时带的用具和食物当晚必须运出大山,第二天再运过去。他们住的屋子,任何人不能靠近,就是他们的父母来了,也只是在外面的石桌旁坐一坐,不能进屋,照他们的说法,山外的人进去后,两三天怪味都散不了。现在那里的污染源除了偶然飞过的飞机,就是我们这些农忙时候帮忙的人了。

亚文说,他听了以后有种异样的感觉,也许是和治国心灵感应吧。他按照村民的指引,走了十来里崎岖不平的小路,终于进到了大山。大山里边这对“神经病”夫妻正是治国一家,亚文高兴得不得了,赶紧跟我联系,说治国就在他身边,治国拿着亚文的手机让我也赶过去。

我立即准备坐火车去。第二天就到了,亚文去车站接我。到了山脚下那个小村,亚文告诉我,治国刚开始就租住在这个村子里,但还是觉得不清净。在去往大山的半路上,有一座废弃的土胚房,治国觉得这房子适合养生,简单改造一下就住了进去,过了一年,就干脆搬进大山里边了。三千多亩林地,60年20万租金。治国在那里养牛、羊、鹿,还开挖一个两亩左右的池塘,种藕、养鱼、养鹅。耕地是治国自己辛辛苦苦开垦的,种着各种果树、庄稼、蔬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治国现在已经回归到古时的农民了。

说起辞职的原因,亚文说,治国跟咱们不一样,他不存在完不成任务,或者企业倒闭的问题,他觉得学校里很压抑,空气污染又严重,受不了。嫂子五年没有评上讲师,心里也不平。于是两口儿就在离学校三四十里的村里租了房子,二亩菜地,没有课的时候就住在村子里。过了一年多,嫂子跟他们领导闹了点小矛盾,就干脆辞职了,一个学期以后治国就也辞职了。他两口还真是心投意合。现在,他们除了盐是在镇上买的,其他都是自产的,洗衣用皂角,刷牙用盐水。也没有电,晚上用蜡烛照明。他们的儿子已经五岁了,出生时嫂子嫌医院脏,不住院,孩子是治国接的生,取名“子琞”,也就是“自己接生”的谐音。他们到山里已经十年了,去年嫂子身份证到期需要更换,这是嫂子唯一走出大山的一次。

我们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一座小屋,亚文说这就是治国当初住的地方,他昨晚就住在这里,我俩今天也住在这里。这是一座当地常见的土胚屋,三间,墙基是石头垒的,不到一米高。门没有锁,我们推门进去,正屋一张小方桌,两把木椅。西屋里一张大床,一张木凳,东屋是土灶厨房,已经废弃不用了。

略停了停,我们就往大山走去。亚文和我商定,进山以后,如果治国不邀请,我们就不去他家,免得惹他俩不高兴。

治国的“桃花源”四面环山,只有一个小口可以进去,路上崎岖不平,罕有人迹。站在山口向里张望,山谷不大,治国的屋子就坐落在山谷里稍高的地方,青砖青瓦,是我们老家的风格。这时我听见了山羊的叫声,顺着羊的叫声,我看到治国正向我们走来。他穿着白色的棉汗衫,褪了色的牛仔裤,脚上穿着满是土的黄球鞋,头发蓬松,皮肤黝黑,完全看不到他治国平天下的风采了。当我握着他满是老茧的手时,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声音也哽咽了。倒是治国嘿嘿一笑,说:“难过啥?我心里富足得很!”

我们三人顺着山中的小路朝他家走去。这里养着几十只羊、几十只牛、十来只麋鹿。羊圈、牛棚、鹿舍都建在山坡上,时不时能听到牛羊的叫声,看到长着长茸的鹿机敏地跑过。羊圈附近是石磨、石碾,一家人的食粮和动物的饲料都是在这里碾磨。池塘在山沟的东南角,荷花、莲叶疏落地布满水面,池水清澈,在微风的吹拂下,荡起层层涟漪。水面上上百只大白鹅悠闲地游着,优雅而适意。想吃鱼的时候,治国就在这里垂钓几只。周边的树木都是本地的,亚文还真在这里找到了中意的树种。在离房子大约二十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小石桌,周围四把石凳,这是山外的人能够到他家最近的地方,谁试图靠近屋子,都会被主人礼貌而坚决地阻止。

嫂子领着子琞在石桌旁等着我们。她依然保持着城市女人的整洁的形象,只是衣服有些陈旧,脸上满是朴实,再也不是我们“斑斓的嫂子”了。子琞穿着粉白色的汗衫,灰色的短裤,光着脚丫子。头发短而平整,我想这应该是治国理的。子琞很健康,见了我们有些好奇。“快叫叔叔”,治国疼爱地看着他,他却躲到妈妈的背后了。

“已经会放羊了,但有些认生。这儿很少来人,除了他姥爷、姥姥,就只有你俩来我这儿了。”

嫂子进屋端出三杯苹果汁,果然是纯天然,味道鲜美极了。“这里产的东西成本高,所以价格也比周边高许多。我从来不去卖,都是周边的乡亲领着他们有钱的亲戚朋友来买。酒香不怕巷子深,这老理儿没错。”

“我在学校的时候,和你嫂子一个月一两万的收入,吃喝不愁,可就是不痛快。”治国缓缓地说:“学校商业气息很浓,从上到下都想着挣钱,老师们忙着办厂、开公司,学校忙着盖房子租地,还建了豪华的酒店。学校的空气也很糟糕。有一次,我下了课刚好碰到你嫂子,就想着在学校一起散散步,结果一抬头看到一个烟囱冒着滚滚浓烟,在空中四散开来,当时就没了兴致。我们沮丧地走回家,从此就有了离开的打算。”

“太可惜了,治国。”我仍然有些心酸,“你满腹经纶,都盼着你的辉煌成就呢。你打算就这样干下去吗?”

“咱们国家现在科学家太多了,发明了很多东西;工程师太多了,制造了很多东西,但我们吃的是有毒的食品,呼吸的是污染的空气,我能有啥作为呢?在这儿搞点原生态,这就是我对社会的贡献,虽然不大,但做总比不做强。”

“怎么不联系呢?亚文和我找你好多次。”

“刚开始,我们也觉得丢人,不想让别人知道。有一次,治国回老家,还被他爸打了一巴掌,他妈哭得很伤心。”玉卿回答说。

“我爸还病了一场,骂我是贱骨头,人家都往高处爬,我爬来爬去又爬到庄稼地里。我很伤心,给家里留了十万块钱,就走了,从此再没有回去,他们也从没有来过。我有时会借用乡亲的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

“没有过回城的打算吗?凭你俩的本事,回去找个工作不是难事。”

“不会回去了。”嫂子说:“去年我回去补办身份证,我自个就觉得在人群里是个异类。回来后胸口疼了好几天。”

“我们现在唯一不安的是子琞的教育。他从小没出过大山,能一辈子呆在这山里吗?等到上学的年龄,我们考虑让他上寄宿学校。等他长大了,他愿意干啥就干啥,他应该有他自己的人生。”

子琞听到大人说他,突然大声地问我和亚文:“你家有小孩吗?”

“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想不想跟他们玩?”我说。

“想。他们会背诗吗?”

“弟弟妹妹还小,只会玩玩具,不会背诗。你会背吗?”

“会。”子琞琅琅地背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知道啥意思吗?”亚文问道。

“是说种庄稼辛苦,可我爸爸种庄稼不辛苦,每次干完活回来,都笑眯眯地,能吃可多饭。”

大家都笑起来。亚文问他愿不愿去城市里,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子琞迷惘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还得放羊呢,”说罢飞也似跑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嫂子去做饭了。晚饭很丰盛,石桌上摆满了腌制的牛肉、鹿肉、鹅肉、鹅蛋,煮花生,时令小菜,还有两盘没有见过的野菜。嫂子一盘盘端菜的时候,亚文和我都没有去帮忙。倒酒的时候,治国自豪地说,这是鹿茸泡酒,他现在会酿好几种白酒、果酒,让我们多住几天,慢慢品尝。晚饭的主食是玉米饼,饭后又喝了草莓汁、桑葚汁。

吃完饭,天早已黑了。我们顺着山间的小路散步,凉风习习,树影摇曳。天上的星星特别明亮,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绚丽的天空。突然一道流星飞过,亚文和我都很惊讶。治国说,有时候劳累了一天,你嫂子和我就这么依偎着,仰望着天空,清静又充实。

不知不觉转到房子这边了,治国始终没说进屋坐坐的话。

亚文和我回到山外的小屋里。明亮的月光下,屋内依稀可见。亚文和我躺在床上,各想各的心事。治国满是老茧的手、嫂子憨厚的脸、子琞洪亮的声音一次次地浮现在我脑中,我的心一次次地酸楚。最后我释然了,满腔抱负的治国和斑斓的嫂子,他们内心的纯洁已无法让他们在现实社会中生存。每个人都有权力创造属于自己的桃花源,只要不辜负韶华,不后悔就好。

亚文和我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了。我们觉得已不好再打扰治国一家宁静的生活,于是决定回去。

我们向治国一家道别,他们也没有强留。治国和嫂子把腌肉、水果装了满满两筐让我们带回去,还说这里没有酒瓶,回头给我们寄一些自酿的酒。

治国和嫂子在山口向我们挥手道别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他们身上的土气变成了潇洒和美丽,我想,能够守住心底那最美好的风光,也是一种风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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