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物质贫乏的时代,除了酸橘子、涩李子和生虫的桃子之外,我没吃过其他水果。地坝边有一棵橘子树和歪脖子的桃子树,橘子树直立在地坝左边,不茂盛,也就不荫地,得以存活,但挂果少,等不到果子成熟,就会被小伙伴们弄光。桃子树偏向地坝里边长,更受爷爷欢迎,可是稍大一点,就长虫了,虫屎就从虫眼处吊在桃子上,几乎不留一点供人下口的地方。李子树长在水竹林里,不向阳,结得少,总涩。为了多打粮食,自留地边的果树全让爷爷砍了。

那时,我最盼望收包谷的季节。每到那时,掰包谷的母亲收工回家吃午饭时,偶尔会用“围腰”兜些“地瓜咡”回来,一回来就倒在洗菜的木盆子里,我们兄弟四人,就拥过去,舀水来淘两遍,不见沾的泥巴了,就一人一颗地送进嘴巴里,那种入口即化、甜爽宜人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可每人取五六次之后,就吃干净了。余兴难尽,我就趁上山扯猪草的时候,自己从地瓜藤上扒拉,可总寻不到,我怀疑早被大人拣净了。每年要等到深秋季节才能吃上几次,从未吃够过,那种味觉期待,从未满足过,就成了我印象中最美味的水果。十六岁读师范时,在天下名山处的路边摊买了斤香蕉来吃,不过是蘸了白糖的芋头。比起地瓜咡来差远了。

长大后,刻意到野外去寻觅,却总寻不到。大概是因为化肥和农药的使用,不再结了吧。我甚至认为,如果谁去培植它,该不愁销路吧。

后来,随朋友到贵州黄果树瀑布自驾游时,在路边看到有售卖地瓜咡的,一致同意停车买点来尝鲜,带到饭店,赶紧洗来吃。把熟透的淡红色的果子放进口中轻轻一咬,一股浓浓的泥味,立刻包裹住舌头,难以下咽。记忆中至味水果的灯塔瞬间崩塌!

现在我吃遍水果店里出售的水果,但凡合自己口胃的,就一次吃个够。却再也找不到最好吃的水果来。

物资的贫乏,往往会让人在期待饱尝中,留下美好的回忆。物资丰裕的时代,常常让人觉得好多东西平淡无味。

做人歉一点,不要太满,或许会收获更多美好!

儿时水果有味道(儿时的至味水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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