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于爱格 2021-12-24期以下文章来源于卷耳星空 ,作者卷耳白后援会,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说出你们看过最好看的四本小说?以下内容希望对你有帮助!

说出你们看过最好看的四本小说(分享最近爱看的一部短篇小说致陆东青)

说出你们看过最好看的四本小说

收藏于爱格 2021-12-24期

以下文章来源于卷耳星空 ,作者卷耳白后援会

致陆东青:

星期三晚上七点,我约了你看电影。

你这人挺有时间观念——除了对我。电影开场前一小时,我发短信给你,你没回;电影开场十分钟,我发了第二条短信给你。你回我:开会,你看吧。

我被你放了鸽子,幸好不是头一回。我摸黑找到座位,这部名为《我的少女时代》的青春电影正当红。我隔壁是一对小情侣,没多久便缠到一块。而我,在言承旭出场时,终于哭得泪眼婆娑。我摸出手机打给你,抽泣着说:“我想见你。”

你告诉我,会议还没结束。

电影散场后,我去地下车库取车。红色的甲壳虫很显眼,我从后备箱取出几颗钢钉,想也没想便往车胎上扎。之后拍了拍手又给你打电话:“我的车爆胎了。”

你沉默片刻后问我:“在哪儿?”

你来时,我已经在阴暗的地下车库站了一个小时。你的Jeep“嗖”的一下停在我旁边,大长腿跨下来首先去查看我的甲壳虫。我心惊胆战却故作镇定,你蹲在地上捣鼓了半天,终于抬头瞥了我一眼。那一眼让我无所遁形。

你是如来佛祖,我是孙悟空。你看透我的小伎俩简直易如反掌。

我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亦步亦趋地跟着家长上车回家。洗完澡出来,你正坐在沙发上看书。我穿着睡衣钻进你怀里,缠着你说:“今天的电影赚足了眼泪!”

“竟然真的请到刘德华!

“我的少女时代好像只有教务处跟小卖部。”

……

最后我问你:“陆东青,你那会儿有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回忆?”

你微微一僵:“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后来我在月光下端详你的脸。你在睡梦中亦微微蹙眉,但这丝毫不妨碍你的英俊。真奇怪,这张脸我看了好多年,竟还未审美疲劳。就像这么多年我还要找千奇百怪的理由来吸引你的注意,跟我的少女时代一样。

陆东青,哪怕现在我跟你已是夫妻。

Part.02

致陆东青:

大学室友薇薇安曾问起我跟你的爱情故事。其实我们的初遇一点儿也不浪漫。

我大三那年,因为偷溜出去唱K被辅导员叫到办公室。辅导员表情严肃地对我进行了教育,从“女德”讲到“五讲四美三热爱”。最后他一脸沉痛地对新来的物理系助教说:“小陆你看看,现在的女学生。”

被称为“小陆”的男人穿着深蓝的长风衣,高挑瘦削,胳膊内侧夹着一本书。朝我看过来时,细长的眼里含着笑意。当时你给我的唯一印象便是颜正腿长。之前他们说物理系来了帅哥助教,他们没骗我。

我特后悔当初没选修物理。

而我追你,花了整整三年时间。我曾贿赂某个男生,让他往你办公室的抽屉里塞情书。那些情书声情并茂,抑扬顿挫,但都石沉大海了。最终,我凭着一腔孤勇在学校的小花园里向你告白。我闭着眼睛视死如归,等到睁开眼,你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回去吧,别又让你们辅导员逮到。”

那个笑容潇洒又宽容,之后的许多年我都不曾再看到。

我这人不撞南墙不回头,于是开始做你的小尾巴。我在校门口等你上班,我在汹涌的“吃饭狂潮”中帮你打饭,我甚至偷偷帮你修理过坏掉的自行车……我简直像个固执的疯子。

报应很快来临了。辅导员在与你谈话后将我叫进了办公室。你让我别被逮到,转身却去打小报告。我气急败坏地拦住你:“陆东青,你卑鄙!”

你被我骂得莫名其妙。

几天后你在过道上等我。我面无表情地经过,你跟在我的身后:“不管你信不信,唐鸢,我没向辅导员谈过你。”

后来我才知道,是那位“信差”出卖了我。我无比懊悔怀疑了你,以此为由请你吃饭。席间我滔滔不绝,你安静如听众。末了你对我说:“唐鸢,你现在应该好好学习。”

挺标准的拒绝语,是我自己掩耳盗铃。

毕业那年,我去一家外企面试成功。我找你庆祝,你来了,对我说恭喜。我拉着你坐下,你摇头:“唐鸢,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开始上班,成为一名标准的白领。我总会给你打电话,你也总是挂断。

工作第二年,我遭遇重大挫折。那晚我疯狂地打电话给你,不断地按着重播键,直到你终于接起电话。你安静地听我说完,告诉我:“这件事应该由你自己来决定。”

我固执已见:“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你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噩耗来袭,我简直有些站立不住。

我赌气从外企辞职了。我恨透了你,听到你的消息却不顾一切奔向你。他们说你因为女友远嫁英国,从学校辞职了。我赶到酒吧时你已酩酊大醉,我拖着你走,你甩开我,神情冷淡:“走开。”

我们在黑暗里无声地拉扯,直至筋疲力尽。你蹲在地上抽烟,衬衫纽扣掉了一颗,头发凌乱,满身酒气。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你自烟雾里眯着眼睛看我,最后倒是笑了:“你哭什么?失恋的人是我。”

我哭,是因为我珍视至极的东西,却被旁人弃如敝屣。

“陆东青你看着我!”我丢掉你的烟,“你还有我!你还有我,陆东青!”

我跪在地上,虔诚地吻上你的唇。

你僵住,片刻后扣住我的后脑勺开始回吻我。那个吻狠狠的,带着宣泄的意味。你抵着我的额头,眉目深沉:“去我那里,好吗?”

那晚在你的公寓里,我们如两头困兽。你的汗水滴在我的脸上,我闭上眼睛叫你的名字。我是风暴中的孤帆,你是沉默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将我高高举起又狠狠甩落,将我撞得支离破碎。

之后我们没再联系,我固守着最后的骄傲却还是失守了。几天后,我如赶赴战场般地给你打电话。你在电话那头长久地沉默,然后问我:“唐鸢,你想结婚吗?”

2012年初春,我嫁给了你。

陆东青,哪怕很多年后有人问我,最骄傲的事是什么?我亦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此生最骄傲的事——便是嫁给你。

陆东青,那天我骗了你。

我的少女时代不只有教务处和小卖部,还有你。

树是你,风是你,阳光是你,星空是你。

全都是你。

Part.03

致陆东青:

从外企辞职,薇薇安介绍了她的大Boss给我认识。那位叫Adonis的英国男人年轻富有,有着亚麻色的头发和迷人的蓝眼睛。我们很聊得来,他请我做他的私人翻译。我和薇薇安由同学变为同事。

看完电影的那个礼拜,我忙得脚不沾地。那天上班,我蓬头垢面,泡凶猛的黑咖啡。薇薇安见到我后惊呼:“唐鸢,叫你们家陆东青悠着点。”

直到午休时我才反应过来薇薇安那句话的意思。她用一种“我懂”的神情瞅我,我要怎么解释我的疲倦与她想的压根儿不是一回事呢?

陆东青,那年春天,我与你的婚姻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开始了。没有婚礼也没有蜜月,我只跟你去了一趟民政局。

你在银行找到一份工作,我住进你的公寓。我在宜家重新买了床单与窗帘。最后,我看中了一盏吊灯。那盏灯就像一颗颗垂吊着的星星,在黑夜里美得像一个梦。我幻想着每个夜晚都能与你在那样的灯光下相拥相眠,开始我们的新生活。

然而想象总是太过美好。

婚后,你体贴细心,怪只怪我的第六感太厉害。与你相处越久,我就越了解你。比如我喜欢周杰伦你喜欢古典乐,我爱看韩剧你爱看新闻。比如你讨厌与人分享食物,那天下厨做了两份盖浇饭,你的海鲜饭太诱人,我刚伸出手,你便敲掉了我的筷子。最后你重做了一份,而我吃得太饱,胃直泛酸。

又比如,陆东青,我们已有多久未有肌肤之亲了?

我问薇薇安:“男人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白天还是晚上?”薇薇安恬不知耻地问我。

后来我在薇薇安的示意下,丢掉了那套hello Kitty睡衣,换上维多利亚的秘密。

那天你很晚才回来。我跳到你身上环着你的腰,你在月光下看到穿着新睡衣的我,喜怒莫辨。我心一横,去亲吻你的脖颈。你毫无防备地被我推倒在地板上,突然翻身推开我:“唐鸢,你要做什么?”

我穿着黑色镂空蕾丝睡衣,披头散发,像个神经病,在暖气里冷到颤抖。

第二天薇薇安问我战况,说她有好办法。陆东青,我竟傻到用那种方法去试探你。

薇薇安开始用各种借口接近你。那天我生日那天,你来的时候,我跟薇薇安都已喝得微醺。我从洗手间回来,看到你们在跳舞,她的脸贴着你的胸膛。我站在原地,直到你走出舞池。后来我们回家,你看着我换鞋、洗漱、上床。你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沉默。你走过来扳住我的肩:“是薇薇安硬拉着我去跳舞的。”

“你在乎我的看法吗?”我仰起头。

不是质问,我问得很认真。你微微一愣,俯下身看我:“当然,你是我的妻子。”

我赤脚跳下床抱住你:“是啊陆东青,我们是夫妻。你让我住进你心里好不好?”

我的声音轻得像呢喃。

你叹息一声,下颌轻轻摩挲我的头发:“对不起唐鸢,对不起。”

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卑鄙到想用你一点点愧疚,换取你一点点的爱。

可是陆东青,我想听的分明不是这三个字。

Part.04

致陆东青:

我们第一次吵架,是在婚后的第二年。

2013年夏天,你母亲由台中来广州看你。你正出差,问我能不能去接机。我向Adonis请假,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整理房间,还煲了汤。我紧张得一次次打你的电话,你终于失笑:“别担心,我妈妈很好相处的。”

你撒谎。

那晚我手捧鲜花在机场等我素未谋面的婆婆。她戴着黑框眼镜,在人群里远远看到我,叫我唐小姐,礼貌而疏远。她打量我的样子让我想起中学时检查女生仪容的政教处老师。

我的成绩很烂,向来怕老师,除了你。

我将她接回家,躲进厨房做饭。她走进厨房看我,当我打碎第二个鸡蛋时,她终于忍不住皱眉,我觉得自己完了。吃过饭,我们一起看电视,她开口:“唐小姐,其实东青这样草率地结婚,我是不同意的。”

我垂着眼睛想,终于开始了。

陆东青,我们的婚事是先斩后奏的,你母亲把满腔怨气出在了我身上。接下来的几天,我极力忍受着她的挑剔。她嫌弃我做的菜太咸,她还说我不爱看书。直到她慢悠悠地说:“东青之前的女朋友我更满意些。”

我终于爆发了。我僵硬地转身,“砰”地关上门。

后来你回来了,走进卧室,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唐鸢,你对妈妈甩门了?”

我蒙着被子不说话,你抓住我的手,将我拖出被子:“唐鸢,她是我妈妈。”

我冷笑:“她是你妈妈,你们一样都对你的前女友念念不忘。”

我触到了禁忌的开关,你忽然沉默了。

“陆东青,你还爱着她吧?”我悲哀地将所有能够到的东西朝你砸去。

你迎着那些枕头、书、衣服,不闪也不避。直到“砰”的一声,一个玻璃杯从你的脸颊擦过,你的下颌冒出血来。你用手擦了擦,冷冷地回答我:“那是我的事。”

那天晚上你睡在客厅,我坐在床上失声痛哭。

之后的一个礼拜,我们陷入了冷战。要不是后来发生的事,你大概也不会原谅我。

你出差的深夜,你母亲突发了心脏病。她在黑暗中倒地,我冲进她的房间,背着她下楼。开车时我不停地颤抖。那天广州气温高达三十五摄氏度,到达医院时我浑身都被汗水浸湿。幸好送医及时,她并无大碍。我在医院照顾她,替她擦身、喂她吃饭。那些事,我甚至不曾对自己的母亲做过。

你赶回来时,你的母亲已叫我小唐,她说,多亏了小唐。

医院过道里,我们一起吃盒饭。我已经好多天没好好吃饭了,简直是狼吞虎咽的。你看了我许久,眼睛湿润:“谢谢你,唐鸢。”

我咽着米饭说:“你说的,那是你妈妈。”

你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那天你问我能不能住进我心里,唐鸢,我在努力,我是真的希望能与你好好生活。”

这大概是我听到过最动听的情话了。

我捧着盒饭哭得泣不成声。他失笑:“怎么还像小孩子。”

“我就想在你这儿做一辈子的小孩子。”我说。

陆东青,书上说,爱情中的争吵说明这段关系还有救。而对于这场争吵,我竟然窃喜,至少我们像普通夫妻一样吵架了,而不是抵足而眠却相敬如宾。

Part.05

致陆东青:

我们之间亦有过甜蜜的时光吧?比如在莫斯科时。

年末,你供职的银行要在莫斯科开年会。临行前,我帮你准备好衣服、常用药、雨伞,甚至还有一根木棍。

你啼笑皆非:“给我这个做什么?”

我向你举例,埃及军方逮捕民选总统,泰国反对党包围首相府……我煞有其事:“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没想到我竟一语成谶。

你在莫斯科的第三天遭遇了暴动,地点就在你所在的酒店。我在电视上看到新闻,疯狂地拨打你的手机,而手机却始终无法接通。我做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买了当晚的机票,只身一人飞往莫斯科。

我满脑子都是你,甚至都没有想过,到了莫斯科要怎样找你。

走出机场,我便直奔你的酒店。一路上有人游行示威,有警车呼啸而过,的士司机用英语告诉我,这里很不安全。

下车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冲动,我站在混乱的人群中,看着那家被包围的酒店。人们用俄语高声呐喊,警察举着警棍维持治安,酒店四周拉着警戒线。我挤开人群走过去,一边企图跨过警戒线,一边拿出手机给你打电话。有警察来拉我,态度凶狠,电话却在那时接通了。那一刻我只想哭:“陆东青,你在哪里?”

信号中断了,我握着电话被人流冲散,一抬头,却看到了你。你站在人群中,神情震惊。

那一刻,许多年后我依旧记得。像春暖花开,又像尘埃落定。我冲过人群奔向你,紧紧将你抱住。我埋在你地胸膛一遍遍地说:“没事,你没事,陆东青,你没事。”

你愣了一会儿,回抱我,恶狠狠的,像要把我捏碎。

后来我问你如何逃出的酒店,你看着我说:“我用你给的棍子砸了那人的头。”

我笑出了眼泪。

我们在莫斯科逗留了十天。白天,我们在红场漫步,在圣母大教堂祷告。夜晚,我们穿着长筒靴和银狐大衣,在俄罗斯朋友家中品尝茶炊。你送了我一只套娃,这只叫玛特罗什卡的套娃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

我们喝过伏特加,走在莫斯科的夜里。我拉着你的手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唱得太难听,你过来捂住我的嘴,我呵着白气大笑。

你叫我:“唐鸢……”

我抬头,你说:“你不怕吗?一个人来这里。”

我挺老实:“怕。”

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我笑眯眯地说:“我们下次再来好不好?北京有通往莫斯科的火车。”

你俯身吻了我的额头。

那晚,在一家小旅馆里,你的动作缠绵而温柔。最后,我忍不住哼出声。薇薇安说,男女只有做了这件事,才算真正在一起了。陆东青你看,这一刻,我们的身体、皮肤与骨血,紧密相融。

后来我躺在旅馆洒满白月光的床上,想起我对你的爱由何时开始。

我爱上你,好像只用了短短一瞬。

那天的师生联欢会,我很幸运地坐在你身旁。联欢会冗长而无趣,我正打着瞌睡,听到有男生喊:“顾思鲸出场了!”

那是我们英语系的助教顾思鲸,一票男生心目中的维纳斯。

顾思鲸演奏大提琴,美人音乐,赏心悦目。但不知哪里来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然后,我看到你站起来,走到角落,关上了那扇敞开的窗户。你侧过头,嘴角微微上扬。

阳光太温柔,你所有的动作轻而细腻,像一部无声的黑白电影,闪电般击中我的心。我想,我便是在那一刻爱上了你。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我最初爱上的你的温柔,你并非谁都可以给予的。

Part.06

致陆东青:

从莫斯科回来后,我好像才算真正嫁给你。

我会在下雨天打电话给你,问你有没有带伞;我会冒雨排队只为替你买久石让演奏会的门票。而你带我穿过小巷,寻找各种美食。你在我听演奏会睡着时没叫醒我,为我盖上一件外套。你会因为我在法国餐厅点餐时蹩脚的法语揶揄我,而我会为此与你赌气。最后你来哄我,我们重归于好……像所有小夫妻一样,我们共同经历着尘世中琐碎的事。

陆东青,有时我会想,倘若那个人没有再度出现,我们是否还在一起?

2014年初秋,Adonis成立了新公司。他开派对庆祝,准许我们携带家属。而我们亦将见到Adonis的夫人——那位神秘的老板娘。

最奇怪的是薇薇安,她居然一个人前来,穿得既性感又漂亮,好像要与谁一争高下似的。后来我的猜测得到了印证。我们被Adonis爽朗的笑声吸引过去,他向我们介绍他的夫人。我们曾许多次猜测过那位夫人的模样,却没想到挽着Adonis的胳膊出现的,竟是我大学时的助教,顾思鲸。

我惊讶极了:“顾老师!”

她笑容得体:“我现在已经不是老师了。”

薇薇安的酒杯不合时宜地插进来,她向顾思鲸敬酒,眼神古怪。Adonis微笑着挡开薇薇安的手:“我太太不会喝酒。”

派对刚开始,薇薇安便已喝醉,拉着我骂三字经,最后我只好送她回家,将你一个人晾在那里。她在车上又哭又笑,问我:“我不计名分地跟了他十年,我是不是傻呀唐鸢?”

我好像窥探到了某个秘密。我正为朋友感到难过,很快却轮到自己了。

陆东青,我回来时找不到你,最后走去了后花园。所有宾客都在前厅狂欢,这里很安静。我听到有人在哭,穿过灌木丛便看到那一幕——顾思鲸踮起脚抱住你,你冷冷地推开,反复几次,她仰起脸,哭着说了句什么,转身要走。而你,僵硬地站在原地,直到她越走越远,你却蓦地追上去,将她狠狠搂进怀里。

我像是看了一部狗血的韩剧,如行尸走肉般回到客厅。四周闹哄哄的,男人们在玩牌,穿比基尼的金发美女跳进泳池……我拿起杯酒,很快喝完,又拿了一杯。

Adonis朝我走过来,他喝高了,问我要不要去参观他的酒窖。我迷迷糊糊地跟着他穿过几道门往下走。他的蓝眼睛闪烁迷离,右手抚上我的背:“宝贝,你真是个特别的中国女人。”

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真好笑,他的妻子与我的丈夫在花园幽会,他却对我说着滚烫的情话。我想躲,却忽然像是着了魔,仰起脸对着Adonis笑。这种笑就是一种鼓励,他变得更大胆,搂住我的腰,慢慢凑近我。

一切都脱离了轨道,混乱而复杂。

“砰”的一声,酒窖的门被推开,顾思鲸穿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以一种高傲的姿态看了我们一会儿,冷笑:“Adonis,你的品位越来越差了。”

我慌乱地转过身,便看到了你。你站在门口,身影沉在阴影里。我看不到你的神情,直到你走过来,拉着我往外走。

一路上你都沉默不语,指针盘上的指针疾速上升。公寓楼下,你一个急刹车,深深吸了口气,对我说:“以后别喝那么多酒。”

我看着你,你的眼睛里全是压抑的怒气。你生气是因为我让顾思鲸难堪?我打开车门“噔噔噔”地跑上楼。

那晚你在阳台上抽烟,一支接一支。我躺在床上,想哭,却觉得眼睛又干又涩。

Part.07

致陆东青:

我们再度陷入冷战,好像一个个轮回。

我向Adonis提出辞职,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嘿唐,别当真。”

他是个花花公子,在他眼里感情一文不值。我却像个傻子,所有事我都当真了。

我走的时候,薇薇安来送我,她抽着烟问我:“唐鸢,我是不是很贱?”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我自己的感情亦是一团糟,又如何评判旁人?

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与Adonis的过往,最后面目狰狞地说:“我知道Adonis对我虚情假意,但他对顾思鲸亦真不到哪里去。唐鸢,他们在闹离婚。”

关于他们的事,我一概不想听。

我回到公寓,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行李,去酒店开了一间房。我每晚都化着精致的妆容,喝到烂醉如泥。

陆东青,你找到我时已是一个礼拜之后。你把我从床上拖起来,我的酒劲还未过去,化着一脸浓厚的妆。你面色阴沉地将我拽进浴室,打开莲蓬头,水“哗哗”地洒下来。你按着我的头,直到我浑身湿透,露出素净的一张脸。

“醒了吗?”你问我。

我站起来,你说:“我们谈谈。”

我摇摇晃晃往外走。你一把抓住我,话语从牙缝里蹦出来:“你想做什么?打你电话不接,跑到这里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几天醉生梦死,闹也闹够了。我无比冷静地说:“我那天看见你了,在Adonis家的小花园里。”

你松开手,骤然沉默了。你总是这样,难以面对便以缄默对我。

“我饿了,去买点吃的。”我爬起来穿上外套,慢吞吞地走出去。

之后几天你没再来找我,我亦不再喝酒。我每天都睡到自然醒,去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一圈,看着夕阳西斜,再回到酒店。那天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我忽然头晕目眩,蹲在路边干呕。

就是那会儿,我接到了顾思鲸的电话。她约我见面,开门见山地对我说:“我跟东青之间没人可以介入,所以,你也不必幼稚到去勾引Adonis。”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一边嫉妒丈夫与旁人暧昧,一边又放不下旧情人。

陆东青,我不知怎么想起与你的初夜,你那发泄般的吻。我的婚姻是我最骄傲的事,而你的婚姻只是宣泄。

我朝顾思鲸微笑:“你以为Adonis只是勾引我吗?我不是第一个,更不会是唯一一个。”

我看到她嘴唇颤抖,忽然有种报复的快感。我甚至出卖了薇薇安,嫉妒会让人变成恶魔。

陆东青,要是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些事,我大概不会那么做。

几天后,你来找我,我刚从医院出来。医生替我做了检查,我的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但就在刚才,我放弃了他。我脚步虚浮地走在街上,一辆车停在我身旁,你下了车,抓住我的手问我:“唐鸢,你做过什么?”

顾思鲸被车撞倒,进了医院。监控显示,并非意外。

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你:“陆东青,我们的孩子没了。”

你的怒气是你以为开车去撞顾思鲸的人是我,或是因为我打掉了我们的孩子?我只觉得你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我安静地跟着你回家,乖乖地躺在床上。你站在床边很久,久到快站成雕塑才开口,声音喑哑:“为什么不要他?”

“报复你呗。”我笑笑。

你扬起手,最终缓缓垂下,转身走掉。

Part.08

致陆东青:

薇薇安被警察带走的那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了她的照片。那么风情万种的一个人,那会儿却沉寂而绝望。顾思鲸找过薇薇安,两人起了争执,薇薇安忍无可忍,开车撞了她。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的一句话,内疚与恐惧席卷了我。顾思鲸那么疯狂,有一天,我会不会也变成第二个薇薇安?

小产后我开始生病,你回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剧烈地咳嗽。你走到床边替我盖好被子,自然地来摸我的额头:“怎么感冒了?”

“我沉冤得雪了?”我问你。

你闭上眼睛:“对不起。”

陆东青,你对我说过最多的三个字,大约便是“对不起”了。

我摇摇头:“没事,反正黑锅我不背。”

“唐鸢。”你望着地板,“你愿意听我说些事吗?”

那是你第一次说起与顾思鲸的往事,你们从中学相识相恋,爱得轰轰烈烈。原来你有过刻骨铭心的回忆的,你的回忆里都是顾思鲸。你叹息:“我对顾思鲸,大概是一种执念。”

那天晚上我开始发烧,清晨烧退了,却没胃口。你驱车去买虾仁烧卖,热气腾腾地端到我的面前:“你最喜欢吃的。”

烧卖软糯,虾仁新鲜。但陆东青,现在的我只想喝一碗叫未来的热粥。

你静静地看我吃完,蹲下身,神情认真:“过去的让它过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看着你,微微一笑:“好啊。”

日子好像回复到从前的美好。下班后你回家,我们一起做菜,收拾房间,一起看电视。

你依旧很忙,时常加班。2015年的某个夜晚,雷电交加,大雨倾盆。我在公寓看电视,忽然所有灯都熄灭了,一片漆黑。我打电话问你:“停电了,有维修公司的电话吗?”

电话那头很安静,你安慰我:“不用找维修公司。”

我好像这时才想起你原来是物理学助教,这点事对你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我按照你说的,关掉所有的电源开关,打开公寓的电源盒,按下那个蓝色的按钮,再打开空气开关。刹那间一片光明。我握着电话,是从未有过的心安。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有人叫你,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说:“东青,你是不是喝了我的果汁?”

那样一把清脆的嗓音,朗读英文诗歌特别好听。是我的顾老师,顾思鲸。

陆东青你看,原来你并非讨厌与人分享食物,你只是不爱与我分享罢了。

2016年1月,广州下了雪。好多人跑出家门,去迎接那六十年来的第一场雪。

我等你下班,百无聊赖,在你的车上堆了一个小雪人。你来时我的手已冻得又红又肿,你握着我的手放进口袋,看到那个难看的雪人,有些哭笑不得:“小心被交警骂。”

我们最后没有开车,沿着积雪一路走回去。白色的雪花落在你的鼻尖,我侧过头看你。你问我怎么了,我摇了摇头。

陆东青,广州都下雪了,可你怎么还没爱上我?

我将离婚协议书交给你时,是气温回升后的某一天。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暖洋洋的,你神情痛苦地问我:“为什么?”

“没什么,陆东青,我累了。”我当时这样对你说。

几天后我搬出公寓,只带走了那盏宜家的吊灯。

后来我坐上北京开往莫斯科的火车,窗外大片的雪白飞快掠过。我想告诉你,陆东青,其实我骗了你。我并未放弃我们的孩子,而是我因为酗酒过度,没有福气留住他。

我放弃你,并不是我有多灰心,而是我突然体会到了你的执念——那种那个人像是身体的某一部分,融入骨血,只有得到他,此生才能圆满的执念。如Adonis之于薇薇安,顾思鲸之于你……你之于我。

我愿用我的残缺,成全你的完满。仅此而已。

我的感冒断断续续了好几个月。我坐在车上不断地咳嗽、流鼻涕,有个俄罗斯小男孩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拿着纸巾捂住脸,忽然有温润的液体滚落。

陆东青,我曾深爱你,就像在某个角落患过的一场伤风,经久不愈,却终将痊愈。

Part.09

致陆东青:

陆东青,我曾去医院看过顾思鲸。她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的厚厚的纱布无损她的美丽。

临走前,我问她:“我能不能抱抱你,顾老师?”

然后我走过去,轻轻地抱了抱她。松开手后,我对她说:“谢谢,祝您幸福。”

直到现在我仍记得她当时错愕的神情。那一刻,我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陆东青,我只是想抱抱她,抱抱你此生最爱的人。

就像拥抱我此生望尘莫及的爱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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