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场车祸,我跟他的
白月光
一起住了院。
同一间病房。
他亲昵的伏在我的颈窝,一字一句的说:“为什么,为什么病重的不是你?要死的那个也不是你?”
我该怎么告诉他,其实,病重的,要死的,都是我。
肠癌晚期,晚到无药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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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一手举着点滴瓶,忍者腹部的剧痛,挪步到了医生的办公室。
“唐萤是吗?怎么自己过来了,家属呢?”
车祸后第一时间医生就联系了我老公,当时我清晰的听到他问人死了没,医生说皮外伤,但需要住院观察,他回的那句话我现在想起都很是窒息。
他说:“等收尸的时候再联系我。”
我压下心中的苦涩找了理由替他开脱,“他......在缴费,我就自己先过来了。”
医生看了我良久,然后叹口气递给了我一张诊断证明。
肠癌......晚期。
我拿着检查报告回了病房,只觉得呼吸困难。
怎么会是癌症呢?
我才二十二岁。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门被人猛地推开,萧承看到我时脚步一顿,然后在我希冀的目光里转身去了隔壁病床。
是啊,他来怎么会是来看我的呢?
我虽然是他的妻子,可他不爱我也是事实。
他拉过板凳坐在隔壁病床旁,一双手温柔的抚摸了病床上的人。
他柔声的说:“小月我来了,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小月一见到他,梨花带雨的就哭。
“
阿承
,我差点.......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她抽噎着,萧承揉了揉她的发顶,安慰她说先别说话,等病好了慢慢讲给他听。
我止不住的想,如果现在我告诉萧承,是他的白月光在地下车库开车撞得我,自己又一时失控撞到了墙上才受伤的,他......会信吗?
他起身去倒水的功夫,我费力的起身扯住了他的衣角。ўź
“我......”我病了,很严重,这句话没说出口,他就一把甩开我的手。
“我告诉过你吧,别碰我,脏。”他从桌子上拿了湿巾狠狠的擦拭刚才我触碰的地方。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在那个女人面前露软,“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他看着我残忍的笑着,一把扯掉了我手背上的针头,顿时有血冒出,滴在了洁白的被罩上。
“我劝你不要耍什么花样,我可不吃你扮柔弱这一套,收起你这些拙劣的演技吧。”
原来,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那么的不堪。
我想,他不会在意我的死活,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我终究是再也讲不出只言片语去挽留。
看着他拿着别的女人的水瓶出门,我知道,一切都该画上了句号了。
他一走,
王月
直接撩开被子站在我面前,笑的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
“唐萤,我说过的,你的所有都将会是我的,包括那个男人。”
看着装都不愿装的王月,我只觉得唏嘘。
曾几何时,她是我最好的闺蜜。
可如今这样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哪有昔日半分
姐妹情深
。
我偏过头不愿跟她争辩,她却不依不挠的拽着我的衣服摇晃我,说最讨厌看到我这副云淡风轻又清高的模样。
“你在干什么.....”
一道呵斥声响起,王月瞬间眼眶通红。
2
游臣提着饭菜走进病房时,我正被王月摇晃的七荤八素,看他的人都是重影。
“是唐萤先骂我的,我一时失控......”王月泫然欲泣。
我万万没想到,游臣当即就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扇的她趔趄在病床上。
“离她远点,懂?”游臣像是地狱钻出的恶鬼,吓得王月把脸憋得通红也不敢哭出声。
游臣一看到我手背渗出的血珠,气的脖子都红了。
我死死的拽住他跟他说不是王月干的。
“那是谁?萧承?”
他虽然是询问,但是语气里却早已认定了那个答案。
“是我刚起身不小心碰掉的。”
他不再追问,勺子挖起粥细心的吹凉送到我嘴边。
小臂的绷带格外的显眼,上面还有斑驳的血迹。
那是王月开车撞向我时,他奋力甩开我被划伤的。
我问他疼吗,他龇牙咧嘴的说疼的要命。
虽然知道他是夸大其词想逗我开心,但我心里满满的愧疚。
如果不是他奋不顾身,恐怕我现在已经没命躺在这里了。
尽管现在我已经离死不远,但最起码我还有一些时间去处理那些我遗憾的事情。
萧承走进来的时候,游臣正忘我手背上吹气,小心翼翼的贴上
创可贴
。
“还真的能随时随地的发骚啊。”
他的话让我的心猛地揪起,指尖都泛着麻意。
我爱了三年的男人啊,在他心里不管我做什么总是那么的不堪。
游臣想要开口,被我一个眼神劝下了。
他看向我时眼底有这显而易见的烦躁,我看的懂。
毕竟平日里我也是毫无底线的站在萧承那边替他说话。
萧承看到王月脸上那红彤彤的掌印,再看我的眼神恨不得当场杀了我。
他走过来,亲昵的伏在我的颈窝,一字一句的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得个陡病,或者车祸时你直接去死?”
我该怎么告诉他,其实,病重的,要死的,都是我。
肠癌晚期,晚到无药可医。
他听到应该会很开心吧。
游臣猛地推开萧承,眼里已然满是暴怒。
两个人僵持对峙,谁也不开口,谁也不服输。
“萧承......”我抬头,看着他那张俊逸的脸,缓缓的开口:“我们.....离婚吧。”
“什么?”
“什么?”
游臣和萧承异口同声的问。
只不过一个人脸上是惊喜,一个人是错愕。
以前我总是不舍,不舍我爱了这么久,付出了那么多的人最后不能陪在我身边。
我总是竭尽所能的去照顾他的情绪,去满足他的要求。
尽管结婚这一年多他甚至厌恶的不愿碰我一下,但我依旧全心全意的爱他,即便自己遍体鳞伤。
可如今不一样了,我命不久矣,不想再继续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你爱王月对吗?我成全你,离婚吧。”
我自己都没想到,居然能那么平静的讲出这句话。
也正是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3
萧承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满是戏谑的笑。
「怎么?迫不及待的要奔入野男人的怀抱了?」
我愕然。
一直以来要离婚的是他。
我只不过是如他所愿,他竟然这样毁我清白。
王月起身,咬着嘴唇对我说道:「唐萤,你怎么可以在你跟阿承婚姻存续期间跟别的男人暧昧不清呢?」
好一个阿承,好一个我跟别的男人暧昧不清。
虽然时隔多日,但我依旧清楚的记得,我高烧不退那日,央求着萧承送我就医,王月就站在萧承身后,扶着额头柔弱的嘤咛自己有点头晕,当着我的面挂在萧承脖子上让他送自己回家。
他送了。
临出门前告诉我,要死死外面去,别死在他家晦气。
此时此刻,她是怎么有脸提我跟萧承婚姻存续的呢?
游臣始终嘴角挂着浅浅的弧度,即便是看向王月的眼神很是不耐烦,也没压下过自己的嘴角。
我扯了扯游臣的衣角,一个眼神,他就明白我的意思。
他挡在我跟萧承之间,隔绝了萧承的眼神,给了我一个暂时安全的港湾。
游臣讲电话的时候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带着暖阳般的温度。
我懂。
但我只能装不懂。
王月虚弱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阿承,是不是唐萤误会了什么,所以才非要跟你离婚的,你放开我,我去找她解释清楚......」
「是她自己安耐不住荡妇的本性,跟你无关。」
我蒙着被子偷偷掉眼泪。
腹部一阵阵的剧痛,疼到我
指甲钳
进掌心沁出血珠都没有察觉。
有人敲门,我擦干眼泪强撑着坐起身。
来的人是游臣的秘书,他递给我一份文件。
我握着笔,朝着萧承看过去。
他漆黑的双眼里,有太多我读不懂的神情。
最让我诧异的是,竟然带着一丝丝的不舍。
一定是我看错了。
巴不得我死的人,怎么会舍不得我离开呢?
我快速的在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了游臣。
「唐小姐,文件一式两份,这里也需要签字。」秘书提醒我。
刚才我不是签了两份吗?
我狐疑的翻了翻文件,确实只签了一份,想来是我记错的。
「
糖糖
这样做我多伤心,还能骗你不成。」游臣幽怨的看我一眼,带着嗔怪,带着宠溺。
文件拿给萧承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签了字。
我先是心口一通,然后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毒瘤一般的婚姻,在他甩笔的时候画上了句号。
连同我这些年的付出,一起落下帷幕。
「我去找医生换病房。」
「我预约了独立病房。」
萧承和游臣两人同时开口,再对视时,神色各异。
4
新病房很宽敞,床头柜上有鲜花点缀,我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很多。
“这些,都是你的药?”游臣拎着袋子,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
他想要拿出仔细查看时,我奋不顾身的冲过去把袋子从他手里夺走。
我知道过激的行为很有可能会引起他的怀疑,但我肠癌这件事暂时打算瞒着他。
我知道纸包不住火,但现在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光着脚站在地上支支吾吾半天,我也没讲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只是.......”
话没讲出口,双脚猛地离地,他把我打横抱在怀里。
“还是那么冒冒失失的,没看到点滴都回血了嘛。”
被他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我愣神良久。
他坐在一旁耐心的削果皮,再也没有只言片语。
就在我想怎么打破沉默的时候,王月走了进来。
身后没有萧承的身影,倒让我有些意外。
游臣警惕的看着她,把她拦在门口不让她接近我分毫。
她可怜又无辜的冲我扬了扬手机说:“我只是想让你看个东西,没有别的意思。”
我让游臣放她进来。
有些好奇我都已经跟萧承签了离婚协议,她是有什么东西偏要跑过来要给我看。
王月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翻出手机里的一张照片递给我。
一个身形和萧承差不多的男人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西装。
那套西装,我再熟悉不过了。
萧承生日前,我找了服装大师苦学半年,又熬了好几个通宵,一针一线亲手给他做的西装。
王月甜甜的笑着,贴心的给我展示各个角度拍摄的照片。
“哦对了,忘了跟你说了,这个男人是阿承公司楼下看门的保安。”
“你知道吗,是阿承亲手送给他的,阿承还夸你眼光好,穿在保安身上板正的很。”
那一瞬间,我仿佛全身被蚂蚁啃食,密密麻麻的痛意,让我只能大口大口吸气而吐不出胸口的浊气。
想要抬手打掉她的手机,可一伸手,就哆嗦的不成样子。
心跳猛地加快,我能清晰的听到牙齿磕在一起哒哒哒哒的声音,却讲不出一个滚字。
游臣发现了我的异常,先是紧张的询问我哪里不舒服,然后就发了疯的喊医生。
我瞧着他像丢垃圾一样把王月丢出门,瞧着他站在门口狂暴的喊医生锤墙,瞧着他冲过来无助的喊我的名字。
我想告诉他别慌,我就是有些累,休息下就好了。
还有,别那么大声音喊叫,我的脑袋嗡嗡的。
“糖糖你别吓我,医生马上过来,你坚持一下好不好,”游臣的声音颤抖的厉害,眼尾都泛了红。
“医生!医生呢!!艹......”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嘴巴张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门口处,我看到萧承站在那里,眼里有着我从未见到的神情。
是慌乱吗?
还是厌嫌里多了一丝对我死的期待所以才让我觉得陌生。
有医生冲进来对我一通摆弄,然后厉声问道:“病人家属呢?”
眼前开始慢慢变的模糊,最后沉浸在一片黑暗里。
都说闭上眼的时候听觉会很灵敏,就比如此刻我能清楚的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冷漠的说道:“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是他姘头,你们可以当成家属。”
5
再醒来时,率先入眼帘的就是游臣那张憔悴的脸。
他向来是最在乎形象的,此刻下巴竟然有着泛青的胡茬,显得有些沧桑。
“糖糖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的声音有着这很强的撕裂感,少了平时的磁性沙哑的厉害。
突然想起我失去意识前他声嘶力竭的喊我的名字,心底五味杂陈。
“我饿了。”
他高兴的像个孩子,搓着手喃喃说道:“饿了好,饿了好。”
叮嘱我乖乖躺好等他回来,然后几乎是冲出房间的,一瞬间就消失在我眼前。
我很虚弱,甚至调整个姿势都满头冒汗。
兴许是孱弱的身体让我产生了幻觉,竟然看到了以前的我出现在面前。
萧承站在曾经的我面前,他说他想吃城西的云吞,我二话没说买回来给他。
他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
我讨好的问他怎么了,是味道变了吗?
他却恶劣的把碗里的东西倒在我面前,说凉了,难吃。
大雨磅礴的夜晚,我驱车一小时买回来,凉了,也在情理之中。
就像我那颗心一样。
我沉默不语的收拾桌面,他打着电话一口一个宝贝的走开。
我穿错在雨夜里的身影跟刚才冲出去的游臣交叠在一起,那奋不顾身的模样如出一辙。
可这样毫无保留的感情,我终究是要辜负的。
我时而清醒时而身处幻境,浑浑噩噩良久,再清醒时游臣就坐在我身旁。
“回来了怎么不叫我?”
他温柔的笑着说自己也刚刚坐下,并大口大口的猛吸两口气说跑着回来的,喘得厉害。
哄小孩的把戏,我却被逗乐了。
吃饭期间,我小心翼翼的询问,昨天自己怎么了。
游臣长长的睫毛快速的扑闪好几下,抬头看我时眼底一片清明。
“医生说你昨天情绪激动,又有些贫血,所以昏迷了一会。”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表,早上九点。
王月来房间找我的时候,应该是中午。
我闷闷的嗯了一声,不去戳穿他的谎言。
手机突然响了,游臣掏出来看了一眼,然后起身对我说出去接个电话。
他向来没有背着我接过电话。
我想,可能他什么都知道了。
腹部没有那么疼痛,吃了些东西之后也精神了许多,我准备下床走走。
不小心把桌子上游臣的一沓文件碰掉了,我弯腰去捡,却发现了我的手术通知书。
签名处,是潇洒肆意的字体,萧承。
游臣再回来时,我早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躺回了床上。
我执意要出院,不管他怎么劝阻。
我拿他编的谎话去搪塞他,“医生都说只是贫血加情绪激动,老住在医院我心情更不好,我要回家静养。”
说完这句话,我就顿住了。
家?
我哪里还有什么家。
儿时妈妈改嫁早就定居了国外,爸爸拉扯我长大后一场车祸也带走了他。
我竭尽全力的维护自己的小家,最后却落得一地鸡毛不欢而散。
真是失败的人生啊。
癌,好像对我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
游臣盯着我,眼底带着痛色。
他喊我的名字,带着讨好,又很是小心翼翼。
“我也可以......”他坚定又委婉的说:“我也可以成为你的依......”
我神色黯然开口截住他的话:”帮我个忙,可以吗?“
6
“住下吧,方便你照顾我。”游臣站在门口,眼中带着哀求,“你知道的,我不会做饭,王嫂也请假回去看孙子去了。”
我被他逗乐了。
他的这个家,我从来没来过。
我以为一定像他这个人一样,装修是冷色调的风格,没成想 推开门竟然一片温馨。
“我还不知道,你居然这么爱养花。”我几乎是一瞬间就看到了后院里那开满花的藤蔓。
是我最爱的蔷薇。
他一边帮我规整东西一边随后说道:“你喜欢就好。”
我从小就很喜欢蔷薇,但爸爸总嫌弃打理麻烦,尤其是花落满地的时候。
花园里有一把摇椅,上面放着浅粉色的抱枕,很漂亮。
游臣说他出去买吃的,叫我乖乖等他回来。
躺在摇椅上,我不禁想起萧承曾经站在
蔷薇花下
对我说的那些誓言。
他说:“阿萤,蔷薇花的花期有半年,我对你的爱是足足的每一年。”
我想,不管现在怎么样,当初他一定也爱过我吧。
毕竟,他为我爸爸捐献过一颗肾脏。
如果不是爱的够深,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这些年支撑我忍让的理由,大约就是他躺在病床上虚弱的问我:“阿萤不会嫌弃我以后离开我吧?”
可一切都在他家濒临破产,而我找了游臣家借钱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在他身边浮浮沉沉这些年,算是替我爸爸还清了吧。
闻到一阵饭香,一回头就看到游臣朝我招手。
回到屋里我有些不好意思。
“刚才不小心睡着了,”看着面前让人食欲大振的饭菜我忍不住的问:“这些是你做的?”
“当然不是,我点的外卖。”
“那你为什么系着围裙?”
“让你有一种是我做饭的错觉啊。”
这大约是我这些年来吃过气愤最融洽的一顿饭了。
他会给我夹菜,贴心的替我剥虾,甚至在饭后主动承担起了刷碗的重任。
“你呐,就负责监工,喏这个给你,这是你地位的象征。”游臣搬了把椅子放在厨房门口,又往我手里塞了
鸡毛掸子
。
一看到这个老物件我就忍不住的开心,小时候游臣很调皮,没少被游叔叔拿着个追的满屋子跑。
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我开口喊了游臣的名字。
“你都知道了吧,”我开门见山的说:“我的病。”
游臣一愣,随后走过来蹲在我面前。
一双大手上还沾满了泡沫,小心翼翼的握住我的手,一字一句的对我说:“糖糖,以后.......让我照顾你吧。”
7
游臣的话让我心头一颤。
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我张嘴欲言,他却直接打断。
“你听我说完好吗?”
我点头。
“如果,如果所有的人都不能成为你努力活下去的勇气,那么,你能不能帮帮我,成为我努力生活的动力?”
“癌症不是没有办法治愈的,科技这么发达,我们去尝试一下好不好?”
“即便是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也想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可以吗?”
他这样委屈求全的模样深深地刺痛了我。
那骄傲的不可一世的男人啊,怎么在我面前是这样卑躬屈膝的模样。
“可、可我已经不是当初陪你过家家的那个天真无邪的糖糖了。”
“夕阳恋都能被祝福,离过婚的你为什么一定要贬低自己。”
“我......”
“可以吗?让我照顾你,哪怕你只剩下一天,我也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绵长的吻掺杂着咸涩的泪水,一点点的温暖了我死寂的心。
游臣的工作地点从公司搬到了我住的地方,整日整日的守在我身旁。
阳光明媚的上午他会抽出时间陪我出去散步。
下雨天也会揽着我坐在落地窗前听雨声。
那是我在爸爸去世后从未得到过的温暖。
可游臣这样的付出,我总觉得心底有愧。
向来不怕死的我开始畏惧那一天的到来。
“游哥哥,咱们,住院去吧。”
我听到清晰的碗掉落在地碎裂的声音,然后看他朝我跑来。
他几乎是哭着对我说了一连串的好。
住院的第一天,游臣接了电话就跑出去,我百无聊赖的在病房里转悠,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萧承推门而入,我蓦的一愣。
“你什么时候病的?”
他说话很快,不像游臣那样温柔又缓慢。
我反反复复想了好几次,才听懂他讲的是什么。
“萧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没有义务跟你报备。”我冷冷的看着他,不带一点感情。
以前我瞧着他怎么看怎么好,如今回过头一看,总觉得他自私又自恋。
他被我的话怼的愣在了原地。
“家里的东西,你什么时候带走。”
以前他从来没这样好声好气跟我讲过话,说来嘲讽,如今离婚了,倒是跟我说话客客气气的。
“当垃圾丢了吧。”我拿起游臣给我买的粉粉嫩嫩的杯子,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热水。
他上前一步,像是听不懂我的话一样,让我给他现在住的地址,他给我邮寄过去。
“萧先生现在纠缠我,就不怕你的白月光看到吃醋吗?”我嘴角噙着笑,淡然的看他一步步朝我走近。
“唐萤,我都知道了,知道是我误会你了,我们.......”
“糖糖,快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游臣兴奋的推开房门,看到萧承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快叫我瞧瞧,买了什么好东西。”
萧承眼底有痛色,死死的盯着我,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当着他的面,我揪着游臣的衣领逼他低头,一个轻吻久就落在了他高挺的鼻梁上。
摔门声响起,我得意的笑。
游臣有些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言不语,但我都懂。
“就是瞧着他烦,想赶他走,吻你是情不自禁,才不是为了报复他。”
游臣开心的把我圈在怀里。
“怎么好端端的,戴了帽子?”
游臣去掉帽子,笑的憨憨的。
“这不是要化疗了吗,我想跟你拥有情侣头。”
我笑他样子滑稽,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如果我不在了,他该怎么办啊?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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