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李小白
编辑 | 孙大圣
如今的中国演艺界,女演员成名很快,但被遗忘也很快,无数年轻女演员的涌进,加速了荧幕上女演员迭代的速度,她们就像烟花,短暂的灿烂之后便消匿不见。然而在中国近代演艺史上,有一位女演员,她一生只出演了两部电影,即使现在距离她主演的第一部电影已经过去60年,她的演技依旧被认可,她的故事依旧被大家津津乐道,她的名字叫做杨丽坤。
杨丽坤主演的两部电影分别为《五朵金花》和《阿诗玛》,因为她的出色表演,如今在昆明,女性被统称为阿诗玛;在大理,女性又被统称为金花。她以一己之力,为云南省的文化宣传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作为演员,与她同时期的老演员曾说:“杨丽坤那时候的美是压倒一切的,她的出现令很多演员觉得自己的光彩没有了。”
可是这么美丽、优秀的杨丽坤,她的人生却是苦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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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丽坤的童年是不幸的。1942年在云南省普洱县磨黑镇出生的她在家中排行第九,身边的人都称呼她为“小九”。在她4岁时,她便没有了母爱,她母亲因为过度劳累去世。没有了母亲的庇佑,杨丽坤开始变得不爱说话,一直沉默寡言。当她到10岁时,她大姐将她带到昆明交由她二姐晓和二姐夫照顾。那时她的二姐夫是云南省的领导,家庭条件还不错,跟着二姐二姐夫生活,杨丽坤衣食无忧,还能继续上学。
跟二姐二姐夫生活的第三年的有一天杨丽坤跟着二姐去看演出,结果长相美丽的杨丽坤被云南省歌舞团的团长胡宗林发现,他觉得杨丽坤是练舞的好苗子,于是在1954年杨丽坤进入云南省歌舞团,成为了一名学员。
那时的云南省歌舞团有些人知道了杨丽坤的姐夫是云南省的领导,于是对她特别好,特别关心。可是没过多久她就感受到了世态炎凉,在她进入云南省歌舞团一段时间后,她的二姐和二姐夫出事了,她二姐夫不再在政府担任职务。团里的人知道了这个消息,立马对她换了脸色,这也使原本不爱说话的她更不爱说话了,那时她才不过15岁。
没有了二姐和二姐夫的庇佑,她更拼命的练舞,那时只有练舞才能使她开心。好在她在舞蹈方面很有天赋,不到两年时间,她相继担任《十大姐》《白娴鸟》《采茶》《小卜少》《赶摆》等大型舞蹈的领舞,还表演了独舞《春江花月夜》。
就在杨丽坤全身心投入舞蹈时,一个偶然事件再次改变了她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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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长春电影制片厂导演王家乙为电影《五朵金花》在不断寻找合适的女演员。当王家乙来到云南省歌舞团寻找适合出演的演员时,杨丽坤因为二姐夫的事情被团里认为没有资格参与这次《五朵金花》的演员选拔。可是王家乙偏偏选中了杨丽坤。那时王家乙在排练厅将参加选拔的年轻舞蹈演员都看了一遍,可是没有他满意的。他失望的走出排练厅,就在他正往外走时,有一个姑娘正在排练厅的窗台上擦玻璃,有人喊了一声那个姑娘“杨丽坤”。杨丽坤抬头回了一声“哎”,杨丽坤抬头的瞬间映入王家乙的眼帘,杨丽坤纯真、质朴的气质吸引了他,王家乙高兴地叫了起来:“就是她!就是她!”
被王家乙选中的杨丽坤进入了《五朵金花》剧组,出演女主角副社长金花。她在剧组虚心的向前辈们学习,认真的演戏。当《五朵金花》在1959年国庆节公映时,很快火爆全国,并且先后在46个国家和地区放映。那时周恩来总理还特别接见了杨丽坤,当时北京饭店摆国宴,杨丽坤就坐在周恩来总理身边。后来云南省歌舞团进京演出时,周恩来总理还向毛主席特别介绍了她。
在这一年杨丽坤收获了从未有过的认可,她非常的高兴。一年后她又在埃及开罗举行的第二届亚非电影节上荣获最佳女主角银鹰奖,当时时任埃及总统纳塞尔还点名请杨丽坤必须亲自前往埃及领奖。即使收获了这么多的荣誉,成为了名人,杨丽坤依旧很低调。那时她收到了上千封求爱信,但为了事业她把信都烧了。那时长春电影制片厂想挖杨丽坤过去,给出了非常优渥的待遇,但是杨丽坤还是拒绝了,她选择留在云南省歌舞团,因为她热爱跳舞。
只是那时的杨丽坤怎么也不会想到,3年后她的人生满是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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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由刘琼导演,上海电影制片厂摄制的中国电影史上第一部彩色宽银幕立体声音乐歌舞片《阿诗玛》筹拍,指定由杨丽坤出演女主角。1966年杨丽坤拍完了这部宣传自由和爱情的《阿诗玛》。
当她回到云南歌舞团,有人批评她主演的《五朵金花》和《阿诗玛》是问题电影,她被关在地下室,受到了折磨。那时杨丽坤想不明白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她的精神防线在一步一步接近崩溃,她想到了喝墨水自杀,但最终还是被救了过来。
然而这样的日子实在太痛苦了,杨丽坤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她精神奔溃了,她疯了。
最后还是杨丽坤的大姐救了她。她大姐给周恩来总理写了一封信,想尽各种办法送到了周恩来总理手上。看到信的周恩来总理指示办公室给云南这边打了电话,杨丽坤才被送到医院进行治疗,最终确诊为“心因性精神忧郁症”。因为病情严重,杨丽坤才被转送到昆明长坡精神病医院继续接受治疗。
得到治疗的杨丽坤病情慢慢有所好转,而她也遇到了能温暖她一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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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杨丽坤29岁,因为她的精神病问题,没有人愿意娶她,但她还是遇到了唐凤楼。那时杨丽坤的朋友陈泽涛将毕业于上海外语学院、当时在广东凡口铝锌矿场工作的唐凤楼介绍给杨丽坤认识。
见到杨丽坤的那一刻,唐凤楼不敢相信当初那么美丽的人竟然被病魔折磨得脸色灰黄,目光呆滞,整个人因为长期服药,变得很胖。可唐凤楼并没有嫌弃杨丽坤,他们开始了长达一年多的书信往来,杨丽坤的诚挚和善良深深打动了他。于是在1973年5月22日,唐凤楼不顾很多朋友的反对迎娶了杨丽坤。婚后一年,杨丽坤为唐凤楼生下了双胞胎儿子唐琰、唐韬。
虽然杨丽坤平安的生下了两个儿子,但是她的病情并不稳定,甚至出现“幻听”。为了帮助杨丽坤治疗,唐凤楼阅读大量精神病方面的书籍,自己也假装“幻听”和杨丽坤进行交流,但是这些作用都不大,杨丽坤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甚至有时都不认识唐凤楼。
为了治疗杨丽坤,唐凤楼不得不狠心将杨丽坤送到郴州精神病院接受治疗。而为了给杨丽坤筹医疗费,也为了养两个孩子,唐凤楼选择了经商,希望能够挣到钱将妻子治疗好,将孩子养大成人。
杨丽坤、唐凤楼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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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丽坤接受治疗期间,杨丽坤的命运也因为一篇文章再次改变。1978年看过《阿诗玛》,知晓杨丽坤遭遇的陈荒煤写了一篇名为《阿诗玛,你在哪里?》的文章发表在当年9月3日的《人民日报》第六版上。随后《解放日报》《文汇报》登载了张曙、汪习麟的文章《阿诗玛就在我们身边》,杨丽坤再次受到了大众的关注,杨丽坤的不幸遭遇,牵动了全国人民的心。
受到舆论关注的杨丽坤被证明无罪,她被调到上海电影制片厂工作,在上海杨丽坤终于能和分别多年的丈夫、儿子团聚。而《阿诗玛》也在1979年元旦在全国公映,再次火爆全国,好评如潮。1982年,杨丽坤还被评为“全国十大最佳演员”之一。那时观众希望杨丽坤能够重返荧幕,可是因为病情不稳定,杨丽坤再也不能演戏了,作为演员,她只留下了《五朵金花》《阿诗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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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的生活,杨丽坤过得简单而平凡。她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坐在一旁深情凝视着丈夫唐凤楼。她曾对唐凤楼说:“唐凤楼,要是我没病,应该好好照顾你。”而唐凤楼至今还记得妻子眼中的光亮,他说杨丽坤曾给他展示过一段舞蹈,“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肩膀一抖手那个一动,整个人完全变了。太美了,太美了。”
杨丽坤努力给唐凤楼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2000年7月21日早晨杨丽坤在盥洗室门口微笑地看着丈夫唐凤楼刷牙洗脸,还伸出手轻轻划过唐凤楼的脸颊。洗漱结束后,唐凤楼准备像往常一样出门工作,可是当他和杨丽坤告别时,杨丽坤却一反常态不说话。他心想是杨丽坤舍不得他,于是他就坐在藤椅上陪着她。但毕竟还是要工作,陪了一会后,他对杨丽坤说:“小九,我真的要走了。”杨丽坤“嗯”了一声,还用手摸了摸他的头说,“走吧”。
傍晚,唐凤楼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小九“走”了。这一天杨丽坤因脑梗塞猝然去世,年仅5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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