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家的住宅风水
我这里所说的家还是我的娘家,唉,这家的认同感实在是过于强烈,虽然已经有儿有女,但是提到家,依然是我的原生家庭,我童年少年青年时代和爸妈一起生活过得家,虽然女孩子是候鸟,已经迁徙,可是娘家依然是候鸟忘不了的北国!
1986年,我哥已经十九岁,而且已经订婚,我家迫切需要一处宅基地盖新房,我妈整天为没有一处宅基地而抱怨发愁,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有了一处新的宅基地,这处宅基地是村东较高的一块土地,相比村里高了好多,原来是一块种麻的地,可能70后都记得麻这种植物,隐约记得高高的麻杆泡在水坑里,泡了一段时间,麻杆上的皮就能扯下来做绳子,这片土地有好几亩,冬天没有种庄稼,在这块高地上还经常放电影,《少林寺》就是在这块地上放映的,我依然记得那天晚上的冷风!当然,《牧羊曲》也记了半辈子,青年的李连杰也是这时候初次知晓。我家是从西边数第二家,现在一共是八家,因为是高地,我们和西边边第一家宅基地前面有一个大的水坑,洪水来时村里的水从这里通过,水坑里积满了水,夏天有青蛙呱呱的叫,干旱时,水塘里就干了!86年春节开始,我们家就启动了盖房工程,我父亲那时四十四岁,正当壮年,他小时候是一个天才少年,十三岁就会在我们队分土地,那时候村叫做大队,然后分成一个个小队,我们是二队,相当于现在的二组,丘陵地带,土地高高低低。我父亲生于1942.年,13岁时刚好是建国初,土改政策比较多,丘陵地不好算面积,我父亲就会,他总是沿着土地走几圈都知道了土地面积!当时也是传为美谈,后来父亲跟着木工师傅学了木匠,学了泥水匠,很快就青出于蓝胜于蓝,成为方圆十里有名的泥木两做的师傅!父亲从来没有闲过,他常常被方圆村庄的乡亲们请去盖房,会做大梁,上梁,瓦房子,撒飘梁蛋儿,一种用白面粉做的馅儿是光滑的小石头的包子,还有麸皮,五铢钱,上大梁时从房子上扔下来,下面小孩子们抢。虽然当时乡情浓厚,木工师傅没有工钱,但是盖房的乡亲们会给父亲封子,用红纸包着!就是现在的红包。大约都是十块五块不等。加上母亲的勤劳持家,我家那时候积攒了三千多元,当然当时我们孩子们是不知道家里的积蓄的,这几千元足够我们盖红砖到顶的大瓦房!
86年春节,过了初一,我父母亲就带领我们去我们村东的沟里拉沙,那条宽大的沟不是很深,里面有树林,有田地种的稻子,中间有一条小溪,北边山村里的雨水从这条沟流向南方的汝河。冬季小溪干涸,溪床上有很多细沙,况且用沙和水泥盖房的也不多,所以沙子也不是稀缺资源,父母带着我们几个拉了几天沙子堆在新宅基地上,用晾子(一种过滤沙子的工具)晾出比较大的石子,剩下那些均匀的细沙一起,打地基的石头也是我哥他们去离家五六里的山坡上捡来比较大的成块的拉回来用,那时候并没有钢筋打地基。一个春天新房就盖好了,其中都是乡邻朋友帮忙,我父亲主持,我妈妈整日在家劳作蒸馒头,给师傅们做大锅菜。气派的红砖墙,房间里面顶是父亲买的上面印着几何图案的青色方砖,外面是青色的瓦!我父亲做的木门,地面是父亲用青砖铺的有造型的地面!其中的过程我只是周末回来能看到的变化,第二年父母亲又盖了三间平房作为哥哥的婚房,自此,三间气派的红砖青瓦房,加上三间小平房成了乡亲们羡慕的标配!我邻居是在陕西地质队上班,和我父母关系很好,我父亲也负责给他们盖了同样的房子,这个地质队的辈分比较高的年轻爷爷又从陕西秦岭运回来松木材,我父亲做了两套条几方桌我们两家一家一套!至今这套方桌还在我们家三楼放着供着我们的祖先!
新房盖好后,我们家并没有立即搬进去,我们仍然住在老家,老家的房子是84年盖的,一半青砖,一半泥胚,外面罩着白色的石灰,里面父亲用木头做的顶。秋天我们的玉米,花生,或者炕过的烟叶都放在这里,我哥哥晚上也偶尔在这里睡觉。可是,不幸还是降临了,88年的6月3日夜里,我的妈妈在打麦场打过麦之后的夜里再也没有醒来!我妈妈终究也没有住过一天的新房!
一个暑假我们都长大了,会做饭了,会洗衣服了,会打扫家了!当年阴历十月我们搬了新家,同时21岁的哥哥也结了婚!一个新的家庭模式从此开启!从1988到2015这二十多年间,三年后我考上了当时比较吃香的师专,00年我弟弟考上了信阳农林专科,88年,92年两个侄儿降生,后浪们逐渐长大都上了大学!房子我哥哥改造了两次,吊顶成平房,变成了三室一厅,又改造了卫生间厨房很早就用上了抽水马桶!我父亲和哥哥又在老家盖了房子,父亲弟弟和我又搬了回去!这中间,我哥哥的事业一波三折,从养几十头猪的养殖户变身给双汇送猪的,后来又买了大货车去了青海,青海生意落魄后开了两年的出租车,以至于我哥想去新加坡务工!直到2015年我协助哥哥办了养殖公司,新盖了养殖基地,我们家走上了快车道!我哥又买了一处原来小学原址的宅基地,花了三十多万盖了别墅!16年哥哥一家搬了新家,改造后的房子就出租给了拆迁户,我两个侄儿也都分别结婚分别在上海成都工作!
2019至2020命运对我们一家更加眷恋惠顾,我弟弟已经从双汇辞职和哥哥同心协力养猪,我弟弟学的是动物检疫,天生不善言辞的他和弟媳负责喂猪负责防疫,我哥负责外交,买猪仔,买药,各种饲料,顶住了疫情顶住了非洲猪瘟,顶住了价格的诱惑而最后都卖了最高价格,得到了最高的回报,兄弟俩有了几百万的家底!这在农村是普通家庭想都不敢想的收入,于是盖新房又提上了日程!
20年春天,我哥我们商议在这处门前有个水塘的原来的家重新盖房子,我画的图纸,方案就是每层都是独立的,互不影响,前面都是大的落地窗户,玻璃选择的是墨绿色,院子是铁艺的!当然各种数据我们讨论了好久,我父亲这个老工匠是总监,各种数据他都计算下,他把图纸放大画在一张广告挂历的背面,闲了都戴着眼镜研究分析,当然,楼梯的走向,窗户的高度,三个窗户的大小都是这些细节都是父子商量搞定,我父亲手里每次都是十万现金拿着,负责各种费用,拉沙的,拉水泥的,还有钢筋,空心砖,等等各种建材费用,有时候半夜拉沙的来了,半夜父亲就去,父亲身体上好,精神充沛愉悦,去年还因为铺地暖和弟弟有了分歧,父亲不主张铺地暖,说空调就可以,农村没有人铺,弟弟说地暖是必须的,后来我去给父亲做了工作铺了地暖!主体粉刷门窗地板砖铁艺门木头楼梯扶手等硬件一共花了43万!
21年过了春节,紧锣密鼓的装修开始,三个月过去了,装修了两层,花了三十万,终于可以入住!这其中父亲的辛苦不必多言,虽然找了保洁的,但是父亲差不多想搬个梯子爬到上面去擦家具!我们的家具都是无甲醛环保的,差不多十万块,父亲的床以及床垫花了七八千元,当时我开玩笑说,父亲的房间比有的结婚的都好!
可是岁月最终辜负了我们,入住三个月后,父亲得了重疾,55天后父亲撒手人寰!我们从三十三年前失去母亲的重创里没有修复而再次遭遇如此创伤,失去了父亲我们姐弟四个如同被拍打在浅滩上!
这处宅基地,第一次建房失去了母亲,第二次建房失去了父亲,我们虽然是唯物论者,但是命运如此让我们内心充满了宿命和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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