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豆瓣八组的同学们讨论,我大概是不会想到要专门谈这个话题的。所以,开篇先向松萝同学致谢。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1)

为什么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呢?

这大概是因为,每次一想起西门庆,脑子里想起来的,就是这样的: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2)

或者是这样的: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3)

还有这样的: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4)

但是,作为一个最近正在研究伟大著作《金瓶梅》的作者,这么严肃的问题,居然没有严肃认真地讨论,这当然是我的失误,实在是很不应该。

更何况,最近有旁友在后台发给我看,矮大紧老师居然在节目里说,西门庆其实和他长得差不多——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5)

今天想严肃地讨论一下,西门庆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6)

让我们先回到小说本身吧。

西门庆在第一回出场,作者这样介绍他: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7)

话说大宋徽宗皇帝政和年间,山东省东平府清河县中,有一个风流子弟,生得状貌魁梧,性情潇洒,饶有几贯家资,年纪二十六七。这人复姓西门,单讳一个庆字。

状貌魁梧,这是作者第一次形容西门庆。

这四个字,用我们京剧界的话来说,是一句水词儿。但凡形容一个英雄,如果没啥说的,就说人家“魁梧奇伟”。在古代小说里,用“状貌魁梧”来形容人的,大约还有以下这些:

《东周列国志》之伍子胥(女子抬头看见伍员状貌魁伟)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8)

苏东坡的好基友佛印(身长白面,状貌魁梧)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9)

《东游记》里的铁拐李。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10)

……

最典型的经验主义例子来自太史公司马迁。他写张良的英雄故事的时候,一开始想象,说这既然是个英雄,肯定“魁梧”,结果最终在采访中见到了张良的画像,却发现此人“状貌如妇人好女”。

按照这个解释,西门庆的长相,大概是很man。

但是到了第二回,在小潘潘眼里,西门大官人就不仅仅是“状貌魁梧”咯: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11)

妇人便慌忙陪笑,把眼看那人,也有二十五六年纪,生得十分浮浪。头上戴着缨子帽儿,金铃珑簪儿,金井玉栏杆圈儿;长腰才,身穿绿罗褶儿;脚下细结底陈桥鞋儿,清水布袜儿;手里摇着洒金川扇儿,越显出张生般庞儿,潘安的貌儿。可意的人儿,风风流流从帘子下丢与个眼色儿。

张生是谁呢?是《西厢记》的男主。为了方便你们理解,我找两张剧照来: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12)

潘安是谁呢?是魏晋时期著名的美男子,当然以下这张剧照实在不太符合潘安在我心中的想象: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13)

貌若潘安,这在京剧界呢,也是一句水词儿——形容很帅很帅的帅哥,一般都这么说。不过,有一件事情很有趣,那就是在明清小说界,尤其是色情小说界,“器大活好”的男主们多半都长得像潘安。

我举几个例子:

比如:《肉蒲团》中的男一号未央生:“神若秋水,态若春云,貌似潘安,腰同沈约,面不傅粉而白皙有如妇人,唇未涂脂而红艳同处女,眉长能通目,体弱不胜衣”。

《如意君传》中迷倒武则天的如意君:“长七尺馀,白皙,美容颜,眉目秀朗”

《痴婆子传》中,女主人公的初恋表弟:“年纪少艾,丰姿潇洒”

(惭愧,我真的看了好多明清色情小说)

“魁梧”和“潘安”肯定是不可能扯上关系的,因为潘安的长相是很娘炮的,完全不是man那一挂。但是小潘潘的评价肯定要被我们作为重要证据之一的。第一,小潘潘其实不随便这样评价别人的,在这之前,她的真爱“叔叔”武松,在她的眼里,也就是“身材凛凛,相貌堂堂”八个字而已——也就是说,她是搞得清楚man的帅气和秀美的帅气的。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14)

但是,根据梁羽生先生的说法,小潘潘的反应叫作“娇婆遇着脂粉客”,也就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小潘潘因为腺上激素飙升,所以忽然就觉得西门庆长得也俊俏了。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15)

我们需要找一点旁证。

先来看一号证人王婆。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16)

王婆在茶馆里跟西门大官人说了,要泡妞,最重要须有几项基本技能(男生们快点掏本子):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17)

第一要潘安的貌;第二要驴大行货;第三要邓通般有钱;第四要青春少小,就要绵里针一般软款忍耐;第五要闲工夫。此五件,唤做“潘驴邓小闲”。都全了,此事便获得着。

对此,西门庆的回答是: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18)

实不瞒你说,这五件事我都有。第一件,我的貌虽比不得潘安,也充得过;第二件,我小时在三街两巷游串,也曾养得好大龟;第三,我家里也有几贯钱财,虽不及邓通,也颇得过日子;第四,我最忍耐;他便打我四百顿,休想我回他一拳;第五,我最有闲工夫,不然如何来得恁勤。干娘,你自作成,完备了时,我自重重谢你。

也就是说,西门庆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当得一句“低配版潘安”。也许,在他的心里,长得魁梧根本算不上什么优势,多去几次健身房,多吃点蛋白粉补补就好了,还是脸好比较值得夸奖。

好,当事人和一号证人退下,我们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证人。

二号证人,乃是和西门庆也有一腿的林太太,她在第六十九回偷窥西门庆: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19)

不想林氏悄悄从房门帘里望外边观看,见西门庆身材凛凛,一表人物,头戴白缎忠靖冠,貂鼠暖耳,身穿紫羊绒鹤氅,脚下粉底皂靴……

也就是说,林太太眼里的西门庆,和潘金莲眼里的武松一样(兰陵笑笑生真是直男,太不会形容男生了),还是“魁梧”。

以上来自《金瓶梅》里的女生们。

男人眼里,西门庆又当如何呢?找出来的词语,就有那么一点有趣了。

首先来自西门庆的头号帮闲应伯爵。应伯爵这个人,是西门庆最喜欢的朋友,因为会拍马屁,样样事情都让西门庆开心。照理说,他不会说西门庆不开心的话。但是,第六十七回里,应伯爵这样说: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20)

你这胖大身子,日逐吃了这等厚味,岂无痰火!

“胖”字一出,高晓松老师要开心了。在直男的眼里,还是只看到了西门庆“魁梧”的那一面。

接下来,有一个对高老师更有利且直接被他引用的证据。来自为西门庆看相的吴神仙: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21)

吾观官人:头圆项短,定为享福之人;体健筋强,决是英豪之辈;天庭高耸,一生衣禄无亏;地阁方圆,晚岁荣华定取。

好了,头圆项短,这大概就是高晓松老师的依据。看字面意思,高老师赢了,but,我必须要解释一下,这四个字,其实是算命工作者的常用语。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22)

所以,如果说西门庆是“头圆项短”,那么高老师其实是“头特别圆项尤其短”。

我还专门请教了一个常常看相的旁友,说“没有凹陷,颈部不过长”是主富的。但那个旁友说,颈部长短似乎也跟人胖瘦相关,麻衣相法里有“龙头凤颈,当配帝王”之说。

上网搜了搜,貌似西门庆属于“土型人”:

西门庆个人能力(西门庆究竟帅不帅)(23)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整理出,西门庆的长相,一种是“魁梧”,一种是“潘安”。在《金瓶梅》里,认为西门庆长得比较“魁梧”,属于man的正方辩友有:

1、作者兰陵笑笑生(无肉体关系)

2、好基友应伯爵(应当无肉体关系)

3、林太太(有肉体关系)

认为西门庆长得像“潘安”一样,属于好看类型的反方辩友有:

1、西门庆本人

2、王婆(无肉体关系)

3、小潘潘(有肉体关系)

你的答案呢?如果拍《金瓶梅》,你觉得谁来演西门庆呢?我们一起在评论区港港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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