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广州光孝寺，还得从六祖慧能谈起。六祖慧能在黄梅五祖寺得到五祖弘忍衣钵的真传后，五祖弘忍就已经意识到会有一争，毕竟慧能来的时间短，还没有剃度，在某种意义上说，还是有违传承和祖训的。当晚，五祖弘忍就连夜送慧能过江，并嘱咐他：“努力将法向南，三年间勿弘此法”，防止有人争夺衣钵，加害于他。
吉人自有天相，慧能躲过了这一劫，改名换姓，又隐居了三年，这才出山。这天，慧能闻讯印宗法师在法性寺讲《涅槃经》，便前来听讲。期间，发生了一个小故事，因风吹幡动，有一个和尚说 “风动”，有一个和尚说“幡动”，争论不休。这时，慧能开了口，“非风动，非幡动，乃仁者心动也”。此语一出，道破天地万物。
印宗法师觉得慧能“定不是寻常之人”，反执弟子之礼，“请问，您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得到五祖弘忍衣钵的人吗？”好眼力，既然被印宗法师看破，慧能就不能再隐遁下去，说：“不敢当。”一句话，石破天惊。当即，印宗法师欣赏传下来的衣钵——袈裟之后，定拜慧能为主持。这样，慧能就在寺戒台前菩提树下受戒为僧，正式公开六祖身份。次年，慧能移居到曹溪宝林寺。
这些传说、故事，到了南华禅寺更是不停地宣讲。那么，广州法性寺在哪儿呢？我这追根求源之人，不由得向广州奔来。
法性寺，现已改叫为光孝寺，位于广州光孝路北端。据《光孝寺志》记载：“该寺最初是南越王赵佗之孙赵建德的住宅。”这就更引起了我的兴趣。
赵佗，秦属恒山郡真定人，就是我们石家庄人，石家庄西北赵陵铺就是先人之乡。赵佗，被毛主席称为“南下干部第一人”。公元前219年，赵佗被封为副帅随主帅任嚣率领50万大军征战岭南。公元前204年，自号“南越武帝”，后臣属西汉，被封为“南越王”，都城设在番禺（今广州），成为岭南第一古都。赵佗去世后，其孙赵昧及其赵婴齐、赵兴、赵建德继任了四代南越王。
其实，赵建德是个倒霉蛋，他是赵婴齐与揭阳橙氏女所生的长子，没想到却让他的异母邯郸樛氏所生的弟弟赵兴继承了南越王。元鼎五年（公元前112年），南越国丞相吕嘉发动了政变，杀害了赵兴，拥立赵建德为南越王。
汉武帝闻讯震怒，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分五路大军进攻南越国，擒获赵建德，后来斩首示众。而且，还把原来南越王的属地设置为九个郡，直接归属于汉朝。赵建德南越王的美梦仅一年就破灭了，连他老爷爷建立起来了的南越国，也断送在他的手中。
到了三国时，吴国都尉虞翻性情疏直，多次犯颜谏诤，且性多不协俗，屡使孙权大怒，被贬到广州，住在此地。虞翻也是有名的学者。看《三国演义》第四十三回《诸葛亮舌战群儒------》：“座上忽一人抗声问曰：‘今曹公兵屯百万，将列千员，龙骧虎视，平吞江夏，公以为何如？’孔明视之，乃虞翻也。------”可见也不是等闲之辈。
虞翻住在广州，对学问依旧孜孜以求，便扩建住宅进行讲学，门生常数百人。同时，还种植了许多苹婆树和苛子树，世称“虞苑”，又称“苛林”。虞翻死后，家人施宅为寺，曰：“制止寺”。清代李调元曾有《咏苹婆果》诗：“虞翻宅里起秋风，翠叶玲珑剪未工。错认如花枝上艳，不知荚子缀猩红。”
到了东晋，印度名僧昙摩耶舍来广州传播佛教，在此修建一座佛殿，奉敕译经传教，故改寺名为“王苑朝延寺”，又叫“王园寺”。
到了唐贞观十九年（645年），又改为乾明法性寺，唐仪凤元年（676年），慧能闻讯印宗法师在此讲《涅槃经》，便前来听讲，而后在戒坛前菩提树下受戒为僧，公开六祖身份。也就是说，这里是慧能正式出家，开辟佛教南宗的地方。
后来寺名屡改，南宋绍兴七年（1137年），改名为“报恩广孝禅寺”，绍兴二十一年（1151年），再改名“光孝寺”，沿用至今。
我这次来光孝寺，没想到有这么大的收获。光孝寺，不仅仅是个寺院，而且它还有着厚重的历史，涉及到众多各代人物，反映出广州历史发展的进程，要不然当地人说，“未有羊城，先有光孝”。这对我们这些只知道电影《羊城暗哨》的人来说，真是大长了知识。
我一一瞻观，最感兴趣的还是“风幡阁”。据说，这是印宗法师为了纪念六祖慧能在法性寺（今光孝寺）的“风幡论辩”事迹而建。阁内还有壁画，展现着六祖慧能“风幡论辩”的事迹。我还是喜欢小和尚的争辩：“风动”、“幡动”，纯洁无瑕，天真烂漫，有一说一，坦荡自然。六祖慧能只是升华了，理论了，智慧了，仿佛是哲学家、理论家，达到了一定的高度、水平，是一般人难以超越的，理解起来就有些费劲。
看着风幡，我认为，既有风动，又有幡动，更有心动，“树欲静而风不止”，认识论的反映论吗！不同的人就是有不同的感觉、不同的认识、不同的理解。很有意思，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升华出一个理论家、智慧者。
菩提树，据说是梁天监元年（502年），智药三藏自印度携来一菩提树苗，植于戒坛前，曰：“吾过后一百七十年有肉身菩萨于此树下演上乘，度无量众，复去寻流上至韶州曹溪。”唐仪凤元年（676年），也就是170年后，慧能果然在此菩提树下受戒为僧，公开六祖身份。这就有点神了，先知先觉。
瘗发塔，据说是法性寺住持，当慧能成为禅宗六祖后，为了纪念六祖慧能，就将他削发受戒的头发埋在菩提树下，盖起了此塔，以示纪念。那年代就远了，古塔保留至今，显得格外珍贵。
“祖堂”——六祖殿。为了纪念六祖慧能与光孝寺的殊胜因缘，北宋大中祥符年间建起了“祖堂”，堂内供奉着六祖慧能的铜像。后来，明清两代多有重修，显示出重要的地位。
这些建筑多与六祖慧能有关，倒是东西铁塔，像是有别，还有“大悲幢”，据说都是千年古建筑。
瞻观光孝寺，可以说，昔日宏伟依在，今朝环境更美。要不然解说说：“光孝寺，是岭南历史最为悠久，影响最为深广，规模最为宏大的寺院。”看来并不虚言。
故又写一诗：“光孝辉煌映古时，深藏秘史有谁知？王宅虞苑菩提树，六祖法缘受戒师。”
九口 2022-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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