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有纪实有虚构的故事,如有雷同请勿对号入座,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梅艳芳90年代变得悲伤?以下内容希望对你有帮助!

梅艳芳90年代变得悲伤(一九八一年的我和梅)

梅艳芳90年代变得悲伤

这是一篇有纪实有虚构的故事,如有雷同请勿对号入座。

1981年9月之前,我15岁,在省大附中读高一下学期。9月之后,我16岁,还在省大附中,读高二上学期。这一年,我和梅、艳、芳之间发生过几件事,难以忘怀。

一、

梅是我的发小,我俩同在父母工作的企业家属院里长大,上高中之前,都在企业的子弟学校。上初二时,我俩成为同桌,朝夕相处中,我不仅越来越喜欢梅,还特别崇拜她。那时还没偶像这一说。可是,在我的身边,坐着这么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孩,脑袋无比聪明,不次于传说中的爱因斯坦。毋庸置疑,学习方面,梅无所不能,不但每一个学科都不在她的话下,就连唱歌、画画和打球,她也是个强手。随便拿来一首好听的歌曲,看着歌谱,梅就能唱,一边唱还一边打着拍子。在一张白纸上,梅用铅笔胡乱涂鸦,就是一张实物逼真素描。我们刚开始学英语,我的单词量还不过百,梅就能在没有中文字幕的情况下,观赏中央电视台的星期日英语原版电影,英语简直就是她的母语。梅身上唯一不足的就是小儿麻痹后遗症,走路快的时候,有点跛。可那丝毫也不影响她打排球。梅很有个性,轻易不说话,也不随便和人聊天,她的嘴皮很薄,嘴角和眼角都是上扬,脸上带着不屑的严肃,一点都不像我这样整天哇啦哇啦的废话连篇,可我俩却很投缘。所以,梅始终都是我的偶像。初中临毕业时,我在梅的鼓励之下,也参加了升学考试。我们一起考入重点中学,继续读高中,只不过分在两个班。在我班,我又结实了几个女生做好朋友,其中有两位,分别是官二代艳和洋气女芳。上高中之后,一次次阶段考试,梅的成绩基本都列在级部第一,她的知名度越来越高。也许是她的话少,有同学就说她傲气,高不可攀,可我不这样认为。因为我俩每天上学和放学,都是并肩同行,一天走四次,风雨无阻,每次大约走半个小时,虽然我们走的这条路很崎岖。第一段是我们家属院里的小沼泽地;第二段是两个单位的院墙之间,墙根下用泥土夯成的斜坡;第三段是跨过一条沟之后的林间小径,走出那片树林,横穿一条柏油马路,进入第四段,这是一片充满垃圾和污水的泥泞之地,需要我们自己用脚探路。冬天还好,总是有人把家里烧完的炉渣盖在污水上;春、夏季都比较惨,臭气熏天的垃圾堆积成小山,苍蝇蚊子密密麻麻;最后一段,看似山重水复疑无路,其实走进一道红砖砌成的院墙小门里,尽管小门只能同时俩人侧身并进,但这里是开阔的建筑公司家属区,矗立着数排小洋楼,再走几十米,就能步入附中的大门。在这条上学的路上,我和梅相偕着,并肩走了大半年的时间。我俩无话不说,她常给我讲报纸上的新闻、小说连载,其中《代价》的记忆最深,她也给我讲世界风云,还讲她们班某某女生上课时,躲在座位底下偷看小说,亦或者某个男生说了什么笑话,引起哄堂大笑。走在路上,我会经常问梅一些学习中的问题,她都毫无保留地告诉我,还帮我分析不会解答的原因。在路上,我们也是食客,一根玉米,一掰两半,边啃边走;一把葵花籽,我们赛着嗑,嗑出的瓜子皮直接吐飞到地上。我们嗑瓜子的水平是一流的,瓜子皮还挂在嘴边,瓜子仁已经在嘴里咀嚼,下一个瓜子又开始嗑。放学时,尽管我俩的班不同步,但我俩一定会互相等着对方,一起往家走。每周仅休一天,我还要抽空去她家玩一会,或咨询作业中的问题。

总之,1981年的五月中旬以前,我和梅是形影不离的好伙伴儿,直到艳的加入,才发生改变。

艳不仅是我的朋友,也是全班同学,甚至是整个级部大部分同学的朋友。虽然她和我们一样,也是外来户,没在附中读初中,她家也在企业的家属院,她也曾是企业子弟学校的学生。不同的是,我和梅都是通过升学考试。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和英语,一共五科,录取线是420分。艳是转学而来的,至于什么时间,什么理由,我都不记得。但我记得艳是官二代,她爸是那种有专车接送的厂级领导。艳的长相很漂亮,浓眉大眼,皮肤光亮,一笑俩酒窝,头发自来卷,扎两根黝黑粗壮的长辫子,齐腰垂落在后背,随着她的一走而一摇。在她宽阔的前额上,总有一缕卷发反翘着,衬托出她的妩媚。关键是,她只比我大一岁,却特别会做人,也很会来事,无论是在老师眼里,还是在同学眼里,她都是最受欢迎的那一种。而我虽然是个话痨,但在班里只和身边的几个女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与男生之间,始终保存一条三八线,不但不聊天,就连看一眼都没胆量。我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这么怂。在教室里,除了上课,不聊天,我就是闷着头看课本或者钻研数学题。

那时我们的教室里有四列八排木制课桌,每张课桌有俩桌洞,一男一女两位同学共用一张课桌,男生在左,女生在右,全班32张课桌,64个座位。由于人多空间小,课桌的摆放很有特点。第一列的八排课桌靠北墙,是从进教室门口的这边往后依次摆开,北墙外是走廊,坐在第一列光线最不好;第二和第三列的课桌,每排都并靠在一起,形成很宽的八排,放在教室地中间,导致每一排都有四位男女同学间隔而坐,构成四人同桌,坐在中间的两位,左、右各有一个同桌,进出自己的座位至少得越过一个同学;坐在外侧的两位一边有同桌,另一边是仅能通行一人的狭窄过道,教室里有两条这样的狭窄过道,坐在过道边的同学,进出自己的座位最方便;第四列的八排紧靠有窗的南墙,墙外是校园,这边光线最好。所以,每隔两周要换座位,周一的早晨走进教室时,南边的第四列换到北边,成第一列,其他三列依次往南走,每人按顺序找自己相应的位置。虽然刚开始有点乱,但很快会各就各位。这样以来,不但保护眼睛,还对脖子有利。否则长期坐在南列或北列的同学,总得朝黑板方向歪着脖听课,有时水泥黑板反光,啥都看不见,对学习很有影响。入学第一天安排座位,班主任让全班同学按高矮个排成两行,一排男生,一排女生,都站在走廊里,等着按顺序进教室找座位。我的个头属中游,和男生窦建宏一起走进教室,被安排在第二列的第四排。落座不久,便得知我的前排是芳和王勇,右边同桌是李华和刘萍,他俩前面是成彬和岚,我身后的女生叫娟,娟的左、右同桌,我都不记得。随后,芳、娟、刘萍和岚都成了我的新晋好友。

我和芳是最先成为好友。因为我俩的学习成绩不分上下,尤其是,当我得知芳家就在学校门前的建筑公司家属区时,我特别羡慕,也很好奇。要知道,那个年代,能住进楼房就很不寻常,何况芳家住的是独门独户有院落的二层红砖小洋楼。处于对洋楼内部结构的好奇,家住干打垒土坯房的我主动要求去芳家做客。一来二去,我就成了芳家的常客,和芳很快就熟络起来。芳家很整洁,也很富裕,那时就有彩电。芳的哥哥姐姐都已成家立业,她的父母特别慈祥,对我丝毫都不见外,从不嫌弃我穿着带土的鞋就走进她家光洁的楼梯上。芳的闺房在二楼,我在那里一玩就是大半天。当时,我都不知道走进那样的屋里是要换拖鞋或者赤脚的。芳的模样不是最漂亮,但是最洋气。芳的长发犹如瀑布一般,有时被扎成时髦的马尾松,有时被扎成两条辫子,分别从辫稍向上卷到发根,再用漂亮的布带扎住,就是那年最新潮的那种发型。再看芳的皮肤,就像外国电影里的白人那样雪白雪白,细嫩到好像用手一捏就能出水。芳最会穿衣打扮,大家都穿着蓝色或黑色棉布做的肥裤子,一只裤筒能装进两条腿,膝盖处还有一个大鼓包。而芳却穿着靓丽的花色紧身裤,越发把两条美腿显现的笔直修长。我最喜欢芳的不服输劲头,无论做什么事,她都要达到完美。别看她瘦小,弱不禁风,但她的意志特坚定,对于高难度项目,她很有挑战精神。

1981年4月的第一个班会,班主任宣布艳是团支部书记时,我才发现艳的座位在我的右边,和芳是同排,与我们隔着成彬和岚那一列。新上任的艳,第一次主持班会,就很有特色,她把班里的问题分析的淋漓尽致。她先说:上周咱班总体方面表现都好,卫生和纪律还是最高分。不过,有几位同学需要特别点名,窦建宏,经常踩着铃声进教室,希望以后能提早一两分钟;张亮组值日那天,擦黑板不主动,希望下不为例,这一次暂不扣你们小组的分。李华,星期三的早晨第一节语文课,铃响之后,虽然老师还没进来,那也不应该再往嘴里塞食物,这是对老师的不尊重,也让同学们不舒服,以后大家都要引以为戒。还有,就是上周的数学单元测试,唐娟的进步最大,她已经连续两周的数学成绩都在上升,我们应该为她鼓掌,鼓励她继续保持这样的好势头,我们也应该像她那样勤奋……

哇,好厉害的艳,真让我大开眼界,我一边跟着大家鼓掌,一边感觉自己都听傻了。鼓掌完毕,艳又说:下面请晓东同学上来讲一讲,他是怎样管理小组成员,也让他交流一下,他们组为啥每次都是咱班的优胜组。我根本就不知道晓东是谁,正打算低头继续开小差。只见一位穿着军绿色的确良上衣,像个军人似的高个男生,快速从我身边飞跃似的,箭步蹬上讲台。他叫马晓东,被艳亲切地称为晓东,他的上衣是那种有四个兜,就差佩戴红领章的部队干部服。他看上去很阳光,朝气蓬勃,站在讲台上显得更高更大,至于他说了些啥,我一句都没听,因为我在全神贯注地偷偷打量他。我发现他的模样不比电影《小花》里唐国强扮演的哥哥差。我很纳闷,如此一个标致的美男子,何必要在高考的这架独木桥上死磕呢,不当演员,多浪费天资啊。不过,说实在的,如果不是艳把晓东叫到讲台上,我都不知道班里还有这样的英俊少年。他的亮相,打开了我观察身边男生的按钮。我发现周围几个男生的长相都挺帅,尤其是成彬,虽然个头不如马晓东,但形象儒雅,活脱一个现实版的三浦友和。而且不久前,填写学生家庭成员表时,我还看见成彬就在我的上一栏,他的父母都是科研单位的研究员,他只有一个姐姐,在读四川大学。多令人羡慕的知识分子家庭,不像普通人家,一大串的孩子,母亲还没工作。我这人,从小就怕和领导说话,看见当官的,唯恐躲闪不及。像艳这样的领军人物,我是不可能主动搭讪的。晓东、成彬这类人物,更是与我无缘。

然而,我没曾想,艳竟然先来找我搭讪,这可真让我受宠若惊。

二、

四月中旬的那天,风和日丽,下午放学时,我站在走廊里等梅。

艳走到我身边,主动问我:你在等晓梅,对吧?

我惊奇地说:对啊,你怎么知道?

艳平静地说:晓梅的名气那么大,她的一举一动,这栋楼里哪个不晓得。

我反驳道:可她自己都不知道。

艳责备我说:你整天和她在一起,怎么不告诉她?

我坚定地说:她很自信,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艳又说了一句,我没听见。

因为我看见梅已经走出她班教室,正在示意我一起走。我跟上梅,艳跟着我,我们仨并成一排。

艳说: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我说:我早就把你的事迹告诉她了,不信你问她,她认识你。

我看了一眼梅,又抢了一句说:晓梅,她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吴艳,我们班新来的团支部书记。

梅习惯性地用食指在她的头顶上抠了一下,笑着说:哦,我知道。

艳说:你看人家晓梅,不但学习好,思想也进步,早都入团了,你也得抓紧!

我难为情地说:我还不够条件。

艳说:关键是你只看重学习成绩,不注重提高政治思想觉悟。

我不以为然地说:恐怕我永远也达不到你这样的觉悟。

梅用手在我后背,拽了一下斜挎在我肩上的书包带,对艳干脆地说:你就直接告诉她,具体怎么做!

艳坚定地说:立刻马上,写入团申请书呀。

我有些难为情地说:条件不够,我不好意思写。

艳说:你只管写,然后主动多为大家服务,多帮助成绩不好的同学。趁高二分文理班之前,我在团组织活动时,多给你争取一些团支部委员对你的认可。

此时,心生感激的我真不知如何表达谢意。

梅说:那就让你费心啦。我兴奋极了,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结交一位官员。

接下来的路上,我们仨又说些什么,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那个年代的中学校园里都没有食堂,学校周边也没有饭馆,即使有,也很少有学生吃得起。所以午饭和午休时间,凡是家近的同学都回家,比如芳、娟、岚和成彬,他们的家都在学校附近,而且他们都是本校初中部升上来的,轻车熟路。我和梅的家距离学校的直线距离两千米左右,不算远,但也不近,中午急忙回家吃几口饭,再快速返回学校还是可以的。艳的家最远,虽然我没去过,但听说是要乘车,步行半天也达不到。艳中午留在学校,吃自己带的饭,偶尔会站在校门口,等她爸的车来接送。自从有艳放学同行,我和梅逐渐疏远。不是我喜新厌旧,是艳夺我所爱。从学校门口开始,走到艳去坐公交车的那一大段路上,基本都是她和梅在说话,只有过了那条柏油马路,还剩一小段路,梅才能归我,而且她的话也所剩无几。艳加入我们的头几天,我还挺新鲜的,觉得有这么一个官同行,挺荣幸,尤其我很感念她有心帮我入团。可是,随着天数增多,我就越来越显得多余,心生一种被人抢走宝贝的感觉,可又发作不出来。

到了五月初,全校期中考试的前一天,是星期一,我们不上正课。一天的七节课,分别是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政治和班会,每一节都是自习,不过有任课老师来答疑。教语文、数学、英语的老师,一人教俩班,就在俩班轮流走动。教物理、化学和政治的老师,都教多个班,轮不过来,就让课代表替老师答疑。那天前面的五节课都顺利上完,到下午第二节政治课过半时,可能大家都感觉没啥可复习了,亦或者复习累了,教室里出现吵杂声。艳就很老练地站到讲桌的侧边,用木制黑板擦在讲桌上重重的一拍,“啪”的一声之后,用她特有的带鼻音的声音嗲声嗲气地说:安静一下,大家最好有问题也别讨论,那样会影响其他同学看书,据我观察,有些小组不是在讨论问题,你们看成彬,老师在与不在,都表现一样,作为男生,他的学习成绩那么好,一定是有原因,这么关键的时候,我决定今天的班会提前开,现在就让成彬给大家交流一下学习经验吧。

这时,我有点疑惑,虽然十五岁的我尚未情窦初开,但我似乎能看出一些门道。成彬的确很优秀,他也很幽默。

记得有一次,在物理课上,他一边听课,一边拿着鸡蛋在课桌上摆弄。

老师看见了,让他站起来,对他和蔼地说:你是一直站着,还是回答一个问题?必须答对,才能坐下。

成彬胸有成竹地说:老师,我回答您的问题。

老师问:鸡蛋是哪来的?

成彬不假思索地说:鸡下的。

“轰”的一声,全班都笑了。

老师又问:那么,世上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成彬很为难地样子说:老师,您不是说回答一个问题吗?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老师也笑了,走到成彬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并说:你要实在忍不住,就把鸡蛋吃了吧。

最近,我发现成彬每次和芳坐到一排时,都爱变着法儿逗弄芳。他明明可以从过道那边越过岚就回到自己的座位,可偏要从王勇这边绕,而且动作很搞笑。他总是夸张地撅着屁股,哈着腰,先从王勇身后费劲似的蹭过去,再到芳的身后蹭。有一次,芳的头发扎成了两条蓬松的马尾辫,然后拦腰扎一个漂亮的花布蝴蝶结。成彬蹭到芳的身后,几乎把脸贴到芳的头顶,一边磨蹭,一边夸张地嗅出鼻音来,很享受的说:你头上抹的什么,这么好闻!

这时的芳正在用力把自己的身子贴到自己的课桌上,四条腿的上窄下宽的凳子被翘成两条腿,这种坐姿很危险,最容易摔倒。所以芳急切地说:你少废话,快点过去,记着,下次从那边过。

等成彬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也不知啥时,他手里竟然捏着芳的花布蝴蝶结,佯装无辜地大声问:失物认领啦,快看,这是谁的?

芳一看,伸手就去抓,并说:拿过来,是我的,是你故意揪下来的吧?

成彬委屈的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是我在地上捡的,你不谢我,还说我是故意的。

芳说:别闹了,拿来吧。

成彬说:先谢谢我。

芳说:滚蛋吧。你好意思就自己留着,算姐姐我送给你的。

成彬认真的把脸凑到芳的面前,脉脉含情地说:那你再送一个别的礼物,让我留作纪念呗。

芳愤愤的说:你想的美,好好等着去吧。

上课铃响了,他俩立刻安静下来。然后我只顾听课,直到老师说下课,我们都起立给老师说再见时,我竟然看见两个花布蝴蝶结都在芳的头上。

这时,并没坐下的成彬又打算从芳的身后过去。已经坐下来的芳立刻紧紧地靠在我的课桌上,挡住了成彬的路,她坚定地说:你把头花给我,就让你过去。

成彬说:我没拿,不信你问她们。

我佯装没听见,继续收拾课桌上的书和本。

芳用手去摸发辫,无奈地说:算你能,从那边过!

成彬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直接就把两只手按在芳的肩膀上,往前一推,芳的后背与我的课桌之间立刻腾出一块空间。成彬飞身一跃,就听芳“哇”的一声,成彬已经站在过道里。他这一跃,飞过了芳和王勇两位同学,而芳正捂着双肩,估计痛的够呛。

起初,我还并不明白为什么成彬总是喜欢重演这样的旧技。当我们这一列坐到南窗下时,成彬他们那一列就在北墙根,我们两列算是教室里最远的距离。基本上就看不到成彬逗弄芳的场面,但我偶尔能扑捉到课间没跑出教室的成彬,把后背靠着北墙,两只胳膊分别架在他的前后两张课桌上,面朝着我们这边,满目的深情,款款地望着芳出神。

我恍然大悟,就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白面小生成彬暗恋着洋气少女芳。

这会儿,我看见成彬果真上讲台给全班敷衍地说:要想获得好成绩,关键是课后习题必须能自己独立完成,而这些习题,老师在课堂上都有讲解。说完,他就返回座位。接下就是继续自习,我也试图把各科课后习题看一遍,可是明显不够专心,还自以为都复习差不多了。一直熬到班会的后半节,由班主任安排考试日程。

三、

接下来的周二和周三上午,总共是一天半的期中考试时间。学校为了考试成绩真实,安排考场都是单人单座。因为教室数量不够,就只能分批考试,第一批考试的放学早。第二批考试的,进校晚。所以这一天半,我和梅都是错开考场或考点,基本见不着面。

到周三的下午,恢复正常。第一节是生物课,我只听见老师讲的是皮下组织。第二节是历史课,历史老师仰着头,望着天花板,吐沫横飞地沉浸在美国总统哈里森的那段历史,我心不在焉地趴在课桌上,用胳膊撑着下巴,把脑袋躲在坐姿极为端正的芳身后,开始回味我这次考试中的那些不会解答的题目。芳上课总是坐的笔直端正,她的身躯正好可以遮挡我的视线,借此我还可以窥视四周。突然,一道刺眼的亮光正在闪动。我巡视着亮光的出处,是来自坐在我右前方的成彬。他把他的那个高级的超宽的软塑料制成的铅笔盒打开,盒盖上有个小方镜,借着从南窗射进来的西部阳光,反射出一束亮光,隔着的狭窄过道,正朝芳晃动,那束亮光偶尔也会越过芳,洒到我这边。我看不见芳的表情,只能看见趴在桌子上的成彬,把头侧放在他的右胳膊上,用眼看着芳,脸露出甜甜的笑。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成彬也不是天天上课都在认真听讲,他也有违反纪律的时候。看来,像他这样的学生是很会劳逸结合的。

其实,坐在教室里的学生,智商是有差距的,必须承认学霸,就像梅和成彬这样,他们的脑袋的确是与众不同,他们的学习能力就是天生的,认知水平也是绝对的超众,所以他们永远都是走在前列,我们平凡的人们,再怎么努力,恐怕即使累死,也无法超越他们。教室里,除了这几位少数学霸,剩下的智商就不差上下了,要想在学习成绩上站到上游,唯一的途径,就是在别人吃喝玩乐时,自己手捧书籍,不做到头悬梁锥刺股,起码也要剥层皮,努力的结果,不能幻想着去超越学霸,只能是达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地步而已。假如不信,或者不愿吃学习这份苦,那就只好老老实实走进社会这个大大的熔炉,在那里历练自己,寻找自己的未来。当然,如果有爹可拼,或者有姿色、有金钱,就另当别论。人生之路,在少年读书时,就可以自己做出选择。人生的苦与甜是均衡的,至于哪一段苦,哪一段甜,就看自己的造化。

正在天马行空的我,被下课的铃声打断。阳光照射中的历史老师,就像春乏没醒似乎,继续他的总统轶事。成彬也在继续晃动铅笔盒盖,我则急着想去厕所。

等到老师终于说:下课!

我立刻冲出教室,直奔教学楼外的公厕。

当我返回教室时,发现教室里乱哄哄的,我看见艳正坐在我的座位上,用手拍着芳的肩膀,对成彬说着什么。芳则一副生气的样子,仰着脸怒瞪着成彬。成彬站在小过道里,屁股靠在他的课桌沿上,嬉皮笑脸的俯视着座位上芳,眼神是暖暖的。

我走到自己的座位,艳一边起身让座,一边对成彬说:你到底是啥意思?我坐下来,刚好看见成彬把两只手往脸上一放,作出八的造型,一只在前额,一只在下巴,然后两手同时往鼻子部位挤,那张漂亮的脸立刻走样,无比滑稽,我噗嗤一声忍不住笑。

成彬对艳说:就这个意思。

我看芳也在笑,不过她马上就收住了笑脸,佯装严肃地说:成彬,我警告你,如果再敢晃我,我就告老师。

艳一直都没笑,板着脸说:芳,你也太孩子气了,成彬和你开个玩笑,他只不过是想给你显摆一下他的高级铅笔盒。

芳说:谁和他开玩笑呀,不信你自己试一试,那个镜子特晃眼,很不舒服。

叮——上课铃响了。只见艳立刻义正严辞地走到讲台上,站在高高的讲桌后面,胸部以上丰满的双乳正好卡在讲桌的边沿,非常性感,诱惑着我很想用手去摸一下。

艳说:老师们都在赶着批卷子,这节自习课不来答疑,请大家自觉遵守纪律。如果有问题,可以小声讨论,但绝对不准私自下位,听见了吗?男生们高喊:听——见——了——

艳很严肃地回到北墙那边自己的座位上,圆鼓鼓的胸坚挺着,看上去正气十足。很显然,艳穿着当时我并不知道的胸罩,所以她敢挺胸走路,丰满圆润的双乳丝毫不会肆意颤动。而我那时还不知道女孩子有这种内衣可穿,所以我走路必须含着胸,生怕胸前突出来肉嘟嘟的部位一走一抖。当我意识到自己的目光龌龊时,赶紧收回来,假装若无其事,快速拿出数学练习簿,预备把上午考试中的那道未能解答出来的题目记下来。

这时,我听见成彬就在讲这道题,就赶紧抬头看过去,他正一只手拿着笔在另一只手压着的本上写,上半身隔着过道儿拖的很长,趴在芳的课桌上。成彬的表情很严肃,他边说边写,还抽空看一眼芳。芳则是频频地点头,嘴里说着嗯,对,哦。我为了能看见成彬在纸上写的字,就站起身起来,匍匐在我的课桌上,尽力往前趴着,把我的头使劲伸向芳的课桌,可我近视,还是看不清,只好看成彬的嘴型,他是一脸的骄傲。不知啥时,艳也过来了,她竟然和成彬一起趴在芳的课桌上,而且艳的一只手还搭在成彬的肩上。等成彬讲完时,芳说听懂了。

艳却撒娇似的说:我还没听懂呢,你再讲一遍吧。

我用手轻轻拍一下芳的肩,对她说:你转过来,给我讲一讲。

就在芳转身的时候,成彬也跟着芳过来趴到我的课桌上,他同时对艳说:你也过来听。芳开讲了,可我用余光看见艳的左手在芳的肩膀上,而上半生几乎都趴了在成彬的后背上。我的天呐,这也太可怕了。我立刻感觉热血沸腾,估计也是满脸绯红,幸亏他们仨都在看我桌上的练习簿。芳讲的内容,我根本没听进去。满脑子都在担心着艳,她怎么能如此胆大,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那年的我虽然也看一些刚解放的长篇小说,比如《青春之歌》、《野火春风斗古城》之类,书里的人物爱情都比较含蓄,我似懂非懂。但是,我的生理知识非常奇缺,可以说是无知,我以为男女之间,就像公鸡和母鸡,只要身体触碰在一起,就能怀孕。我见过鸡下蛋,但我一直都不知道人的孩子是从哪里生出来的。芳都讲完了,我还是懵的,也不好意思说,只有一个念头,赶快让艳离开。可艳不但不离开,还和芳挤在一张凳子上,把成彬推到他的座位上,审问道,今天的历史课为啥不好好听课?

成彬说:别说哈里森,就是其他的美国总统,我也了如指掌,我就是不想听!艳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她说:你吹牛,有本事讲给我们听听。

艳用的激将法,让成彬打开了话匣子。他说:哈里森是美国第九任总统,1840年当选,1841年3月4日上任,同年的4月4日去世,是美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总统,也是第一位在任期间逝世的总统。在他当选总统之前,组织过部队,多次和印第安人开仗,实施残酷屠杀,打死了印第安人的首领。其实美国这块土地,本来就是印第安人的居住地,他们白人入住以后,总想赶走印第安人,可人家住的好好的,怎么可能甘心被赶走。所以,印第安人和白人之间冲突不断。尽管哈里森获胜,但是印第安人的首领应该是叫特科抹人,他发出咒语说,哈里森将死,继他之后,每隔20年,每个尾数是零的年份,当选的美国总统必须在他任职期间死。结果,你们猜这个咒语怎么样?我就像在听神话故事,没什么可疑,四周的同学也都没吭声,估计和我一样就想接着听。成彬说:我告诉你们吧,简直都神了,就在哈德森当选总统之后的20年,也就是1860年,亚伯拉罕林肯当选美国总统,他在任职期间遇刺身亡;接着又过20年,1880年,詹姆斯加菲尔德当选美国总统,上任才四个月就遭枪杀;1900年,威廉麦金利当选,上任一年后,在职期间被枪杀;1920年,沃伦哈丁当选,这一次,他不是被枪杀,而是任职期间的一次旅行中病逝;1940年,富兰克林罗斯福第三次当选美国总统,他很受美国人拥护,也没人枪杀,可就在他的第四次任职期间病逝;又过20年,到1960年,最年轻英俊的肯尼迪当选美国总统,任职后,就在1963年遭到枪杀,射击者虽然被捕,但扑朔迷离。1960年过去20年,就是1980年,也就是在去年,演员出身的里根,当选总统时,都69岁高领了,70岁上任,是年龄最大的美国总统,这不就在今年的3月22日下午,他被一个叫约翰辛克雷的年轻人暗杀,一颗子弹射中第七根肋骨,还有一颗子弹离心脏很近,医生说,再晚五分钟,可能就没命了。现在老头儿基本康复,也不知道他在职期间会不会应验咒语。幸亏他的妻子,也就是第一夫人南希,是一位星象和占星术的狂热爱好者,她亲自出马,组织很多人,也包括印第安人,特别为里根祈祷。里根能否打破咒语,都拭目以待。

听到这里,我感觉瞠目结舌,当然也是意犹未尽。

成彬看我们一个个听呆了的样子,又来劲了,把胳膊上的袖子往上一推,接着说:我再给你们讲一讲肯尼迪,想不想听?

艳着急地说:你就别卖关子,快讲吧。

成彬乐滋滋地说:肯尼迪是1960年当选的美国总统,1963年被人用枪射中脑壳。据说当时他的脑浆都流出来了,他的妻子在身边抱住他,那场面,特别的惨。而开枪的人,叫——,什么来着,对了,叫瓦尔德,虽然被警方抓住,可是两天后,还没等法院审讯,他就在押往监狱的途中被人枪杀,这下死无对证啦。更蹊跷的是,肯尼迪遇刺后的三年时间里,十八个关键证人,都相继死亡,其中六个是被枪杀的,三个死于车祸,两个自杀,一个被人割喉,一个被人扭断了脖子,还有五个是自然死亡,绝了,是吧?结果肯尼迪遇刺案件至今还是一个谜。别看美国是世界第一超级大国,他们也有破解不了的死案。对了,肯尼迪家族富甲一方,一个个成员的死,也很离谱……

就在这时,放学铃响了,我们几个都坐着没动,还想接着听下去。反正那天轮到我们组值日,我的同桌是组长,他的名字早就被写在黑板上。所以,我们都不着急。

但成彬说:今天就讲这些,要知肯尼迪家族成员的秘密,且等我下回分解。

四、

既然成彬不打算讲下去,那我们组的成员就开始值日。值日小组成员是按照座位的顺序,每列八排分成前后两组,一共八个组,每组八人,一人担任组长。由生活委员负责每天在黑板的右上角写出当天的值日小组组长的名字,作为提醒,顺别也让大家监督。值日任务就是负责当天教室的卫生,地面无纸屑,窗台无灰尘,每节课下擦黑板,放学之后清扫教室和走廊的地面。这时教室里本该只剩我们这四排的八位同学,可成彬和艳也都没走。艳在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书包,嘴里一个劲儿地夸奖成彬,说他知识面广,记忆力好,历史时间和外国人长长的名字都能记住,太了不起了。估计成彬被夸的飘飘然,他一副很骄傲的样子,先把书包斜挎到肩上,然后走到教室门口,就站下来,去拿北边第一列第一排的凳子,往课桌上放,第三排是艳的座位,她还在收拾书包。我和芳这时分别在中间两列,也把凳子往课桌上放,目的是为了扫地时畅通无阻。

因为艳的动作很慢,我听见成彬说:你真磨蹭,先起来,拿到讲桌上去整,让我先把凳子摆上去。

艳惊奇地说:岂有此理,皇帝不急,太监急啥?

芳说:团支部书记,你为什么不表扬成彬做好人好事啊?

艳说:我们的伟大领袖毛主席说,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一贯地有益于广大群众,成彬就是想讨好你,他要能常做,而且有益于全班同学,才算做好人好事。

成彬不耐烦地说:你爱算不算,我就讨好她,就不有益于你。

艳说:你快坦白,她给你什么好处?等下次轮到我们组值日,我也把你买通。

正在扫地的芳立刻直起腰来说:我才没贿赂他呢,是他自愿做的,在你来之前,我们就是好朋友。

成彬说:对啊,我们俩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儿呢,这就叫先来后到,懂不?等你们组值日时,我帮不帮忙,要看我的心情。

艳说:我就不信,我敢保证到我值日时,你一定会乖乖的帮忙。

这时,学习委员突然从外面走进教室,她一边说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一边晃动着手里的那张16开的信纸。随后,她就把那张信纸贴在黑板旁边的学习栏上。艳是第一个飞扑过去,趴在墙上看,嘴里还在念:张强第一,周弘数学满分,物理也满分,成彬,还是前十名,你们猜,他是第几……

成彬赶紧说:打住,不准你读出来,我自己会看。艳接着读在场同学的名次,念到我时,我感觉心都聚在一起,很不爽,又不敢像成彬那样止住她,只好闷头加快扫地的速度。艳还是大声读出我的25名。

等扫完地面,把凳子都归位之后,我拿起书包背好。看到学习栏跟前没啥人了,就走过去,快速找到纵向25名的自己,再横向看每一科的分数,我最喜欢的数学,因为那道题不会解,少见的没过100分,真是遗憾。当我和梅汇合时,艳已经在和梅聊天,我很失落的样子。

梅问我:怎么了?

我说:考试的一道数学题,到现在还不会解。

艳说:是不是成彬讲的那一道,不是你又让芳讲一遍了吗?

我嘴里讷讷着:还是不懂。

梅从书包里把一张试卷拿出来递给我说:这是老师写的正确答案。

我接过试卷,心里有点儿不高兴,嫌梅当着艳的面,故意不给我讲,估计是怕艳嘲笑她。要在以前,我还没问,她就主动给我讲。

于是,我边走边心不在焉地看那张试卷,耳朵里竟然听到梅在给艳讲物理题。我好嫉妒,梅是我的好朋友,却被艳霸占着。我溜了两眼试卷,就把那张卷子还给了梅。梅将试卷认真叠好,放回自己的书包。

艳又在问梅:像我这样物理和化学都不太好的,到高二分文理班,该选文还是选理?

我赶紧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其实,我心里就是想不让梅说出答案。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那片充满垃圾和污水的地方。我突然又想起数学试卷上还有一道题,似乎我和老师的答案不一样。为了确认一下,我跟在她俩的后面,着急地说:你再把那张卷子给我看一眼。

梅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露出烦躁,也不答理我,只是侧目瞅了我一眼。我更急了,心说咱俩这么好,你不给我讲题就罢了,难道还要当着艳这个外人,不给我卷子看,让我无地自容。我急次白脸的说:你不就是个学习委员吗?有啥了不起?卷子又不是你自己的。

艳却很大度地说:晓梅再给她看一眼吧。

梅说:烦人,一遍一遍的,就不给!

当着艳的面,我最好的朋友竟然这样对我,真是屈辱,少年青涩的虚荣心让我说:好,就算你给我,我也不稀罕了!

然后,我就很任性地越过她俩,独自一人快步往前走,把后背留给她俩。

我听见艳说:她快哭了。

梅说:别管她。我太了解她了,等会就好了。

这时,我是一点自尊都没了。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我还不敢抬起胳膊用手去擦,生怕她俩在后面嘲笑,臊眉搭眼的自己走了。

五、

从那天以后,我的上学之路不再有梅的陪伴,我生硬地选择独来独往。出门时,尽量错开和梅相遇的时间,我知道她腿不好,走路慢,我就晚点出家门,然后拼命快走,几乎是踩着铃声进教室。放学时,我有意识躲着艳,明明看见她和梅走在一起,我的心酸酸的,可我愣是避开她俩。好在,之前受梅的影响,我有一个信念,就是要活得像梅那样,不被仰视,起码也不能被人瞧不起。尽管我不如梅聪明,但我相信勤能补拙。所以,我暗自较劲,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把成绩提上去。到期末考试时,我的成绩略有提高。芳的名次一直都比较稳。艳的理化进步很快,显然梅的功不可没。接下来的暑假,头几天的我浑浑噩噩,因为失去了梅,好像也失去了世界,我们都在一个家属院,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怕出门遇见她,不说话很尴尬。所以整天蜗在家里,学校要求返校两次,我一次都没去。那时的我们,既没有补习班,也没有复习资料,全凭自觉,确实如成彬所说,若能把课本知识掌握好,就能顺利考出好成绩。于是,我决定利用这个暑假狠狠拼一下,把高一的知识从头到尾顺一遍,找出自己的薄弱环节,把积累的问题逐一解决,抽空再看几本小说。经过自己对知识体系的完整梳理,相当于恶补一遍,我明确了自己对知识的掌握程度,做到心中有数。

开学后,我就有了确切的学习目标,考大学的信心势不可挡。

9月1号开学报道那天,我听芳说,暑假期间,艳组织班里的部分同学,搞过两次户外活动,一次是游中山公园,一次是骑自行车去郊外。芳只参加了第一次的游园,她说:你是没看见吴艳对成彬那叫一个过分,殷勤到你都想象不出来,特别特别的露骨,她给成彬带饭,买汽水,照顾的无微不至,就他们俩人一起划船,我们一起去的,谁都没有成彬的待遇,啧啧,生怕我们不把她俩看成一对儿小恋人。也不知她急什么,为啥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

我有些诧异,刚想问芳,成彬不是对你很有意吗。可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我只问芳:那你为啥没去第二次骑车去郊外的活动?

芳说:有游园的那场戏,我是不想再往下看了,也不想去当电灯泡。你是没看见成彬,乐的屁颠屁颠的模样,我不看还好,一看就来气。

我说:你终于承认喜欢成彬啦?不怕他被人抢走吗?

芳说:你是知道的,我和成彬初中三年都在一个班里,而且同桌了两年,我早都不把他当男生,他就像我的姊妹似的,我总以为他一直就站在那,肯定不会离开我。等我们毕业,都有好的着落,再考虑恋爱问题,也不迟吧?可没想到,吴艳这么会拉拢人,这才几天时间,就把成彬俘虏了。本来我也没觉着成彬有多么珍贵,可是看见她俩一起吃饭,喝汽水,心里就不是滋味。你说,她俩要好就好呗,干吗要这样显山露水,好像明天就能结婚似的。哎,也只能这样了,我现在喜不喜欢成彬都没用,吴艳家的条件那么好,她对成彬那么主动,成彬没有理由不接受。他俩的前程都不用发愁,咱们就不一样,得靠自己找路子,考不上大学就得待业,咱们还小,不着急恋爱,你说呢?

听到这,我如梦初醒,立刻说:对啊,你的观点太对了。

芳接着说:我们都是普通人,精力很有限,一门心思全力以赴去考大学,都未必能成,再拿出一部分精力去谈恋爱,若是考不上大学,就意味着没有工作,恋了也没用,岂不是白忙活。所以,我也不想和吴艳抢成彬,如果成彬是我的,他就不会离开我。不是我的,抢回来也没意思,是吧?只有咱们自己强大了,才可以吸引更多的眼球。

芳说的真好,幸亏我还有她这个朋友。朋友之间就是这样,吐槽心境,互相鼓励,在交流中,就会意识到自己该走的方向。

开学的第二天,我发现梅不再走我俩的那条崎岖小路,而是改骑自行车绕道走平坦的宽马路。要知道,梅的一条腿不好,之前她是从不骑自行车的,肯定是在这个暑假现学的,显然她的骑车技术还不熟练。我老远看见梅骑自行车,心都能提到嗓子眼儿。只见她的那只不灵便的脚耷拉在半空,另一只脚把自行车的脚蹬用力踩一下,这一只不灵便的脚有气无力地落到转上来的脚蹬上,好像随时都有落空的危险,而她每踩一下,整个身体似乎都要从那个28型大号自行车上歪掉下来,我的心揪在一起拧巴着。有好几次,我都想拦下梅,告诉她,干脆让我骑自行车,用后座载着她去上学。可惜我就是没这勇气,总在反复纠结,怕掉价儿,怕让艳知道是我主动找梅和解,而嘲笑我。终于我又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也骑自行车上学。尽管我家的自行车应该归我父母所用,因为母亲腿痛,父亲离不开自行车。可是,为了支持我专心学习考大学,母亲答应了我。我骑着自行车,悄悄跟在梅的后边,隔几十米远,我望着她,自我安慰,等于暗中保护她,万一她从自行车上掉下来,我就可以飞快地过去帮忙。然而梅不是别人,她就是梅,聪明永远都是她的专利,我眼看着她的骑车技术快速长进,我的跟踪成为多余。

高二分文理班,我学理,还在原班,选学文的同学分离出去,其他班学理的进我班。座位也重新分配,男女同性别同桌,不过一排男生,一排女生。我的同桌是一位新来的复读女生,俺俩相处的挺好,我的前排和后排都是男生,艳和芳还有刘萍,仍然是我的同班好友,只是座位离我较远,娟和岚都去了文科班。这是中学阶段的最后一学年,即将高考,为了能考上大学,我必须更加努力埋头苦读,基本没有聊天的时间。也不敢长歪路精神。

开学典礼那天,全校师生都在操场列队开会。我们班和梅的班并排在一起,我和梅几乎站在同一行。我一向都是落后分子,也难怪艳说我政治觉悟不高。因为开类似的大会时,我很少注意听讲,不是开小差,就是说小话。这时,我就想和身边不远的梅说几句话,以示我俩的友好。可正当我鼓足了勇气要和梅搭讪时,耳朵里传来主席台上主管教学的女校长的声音,她说,我们学校的晓梅同学,暑假期间代表省里参加全国中学生数学竞赛,荣获一等奖,她获得的好成绩,是我们省的光荣,也是我们学校的光荣。在此,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向她表示祝贺。雷鸣般掌声之后。扩音喇叭继续传音,我代表学校,也代表省里,给晓梅同学颁发奖品。然后就是铿锵有力的运动员进行曲。

这个天才般的梅,一步一步走上讲台,即使脚有点坡,在我的眼里,也是最美的,她注定是我这一生都要看齐的标杆。之前俺俩是好友,我那么自豪,现在有隔阂,但我还是情愿向她看齐。如今尽管学习上,失去了她的帮助,但我也要靠自己的拼搏,尽力与她缩小差距,终有一天我还要和她并肩而行。我伸长了脖子看梅拿回来的奖品,一个大大的地球仪,一本厚厚的英汉字典,还有数学工具,诸如那个年代珍惜的不锈钢圆规和多功能数学用尺……哇,这都是最实用最有价值最昂贵的文具。我快羡慕死梅了。我真想问她要不要我帮忙拿回家。如果是在过去,她肯定会让我选一件送给我,如今这就是痴心妄想。就在我准备诚心诚意祝贺梅时,突然看到艳就夹在我和梅之间,怎么就这么巧,我又一次退缩了,错过与梅的和好机会。随后的日子,我和芳一样,一门心思都用在学习上,踏踏实实掌握各科基础知识。好在,我们那个年代尚未把课本的知识点挖深拓广。只要牢记“学海无涯苦作舟,书山有路勤为径”,就能有不错的学习成果。

功夫不负有心人,到那学期结束时,我和芳并列站在到级部的45名,很有希望考上大学(最终的确都考上隔壁的省大)。而艳和成彬的名次都有退步,不过她俩的精力都很旺盛(第二年复读后,考入首都大大学),她俩是我最早见过的一对儿早恋的中学生。梅依然稳坐级部第一(我们高考的省状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但是,在少年时期建立起来的友谊,一生都不会遗忘,而且这个友谊是地久天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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