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连长惠俊贤
谨以此文献给与病魔抗争中的老连长
聂龙
提笔写老惠，笔尖有点沉重。老惠久患糖尿病并发尿毒症和视网膜脱落。目前一周三次血液透析。眼睛已经失明。无法行走。我曾经多少次祝惠连长早日康复。现在我不想再说这句话。现实是残酷无情的。我只是愿惠连长余生少点痛苦，多一些欢乐！从八三年直到八五年十月我退伍。老惠一直在连队主政。他也是在那个非常年代非常辛苦的领导。忍辱负重四个字对老惠的评价再合适不过。干练，果断，不拖泥带水，川北口头禅(日妈的)总是吊在嘴上。我对老惠的记忆力之深刻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他来连队时我还在内地接新兵。等新兵训练结束回到连队。老惠已经把我从副班长提升为班长。尽管还没有认识、也不知道老惠这么器重我？
一，爱兵的老惠
老惠任连长时，连队还在吃从亚东河上游流下的水。整个一个亚东县城所产生的污水都排入亚东河。污染已经很严重.而且每天还要抽两个战士去河里给炊事班挑水。为了全连战士的身体健康。老惠多次给团里申请报告。并勘探水源。连长亲自带队全连去修理所扛回焊接好的跨河管道。经过全连战友夜以继日地施工，一条跨亚东河输水管建成通水.连队从此告别吃水难的问题。
有一次总政歌舞团来亚东慰问演出，在边防，能看歌舞团的慰问演出那是一件多么让人激动幸运的事情呀！接到通知后老惠马上带领连队步行去礼堂看演出。到了团部，方知只给了我们连队十多个名额。杨发宏副参谋长(简阳人 已故)命令我们连队原路返回。连长眼看着进不了礼堂不惜被打击报复当即和他吵了起来。后来团里勉强让我们进场。我们连队被划分在最后面。最后也比没看上好啊！记得有侯耀文和石富宽的相声:糖醋活鱼。惠连长在抓军事训练之际非常重视连队伙食。无线班的姚泽仁调去当饲养员。尽职尽责地干工作。到了八四年。连队已经是猪肥满圈。让兄弟连队和团机关羡慕不已。一个星期一大会餐。油水多了。那陈化的大米也不觉得无味了。八四年老兵退伍，惠连长和连队领导搞了个留队战友和退伍战友告别仪式。天未亮，好多吉（切）马村老百姓聚集在连队门口观看欢送。那时候啊,军民一家亲。离队与留队的战友分两列敬礼握手拥抱告别。全连战友无不泪洒衣衫 哭声一片。就连运输队司机和老百姓也被那种氛围感染而落泪。
二，固执不认输的连长
84年连队轻武器射击。老惠集合好队伍当即宣布。今天打靶不及格的回来给炊事班打柴火。结果他就是没有及格的之一。回连队他第一个拿起斧头劈柴去了。其他没有及格的战友也纷纷自觉接受劳动处罚。后来他还不服气他打的成绩。说造成不及格的原因很多。惹得我们这些得了优秀成绩的偷偷笑。还有一次连队在山上伐柴火。他和龙定才打赌说能上到对面的山顶。就在大家的注目之下他一个人开始爬山。一步步往上攀登。慢慢的他变成一个小黑点。终于登顶。下山回来。他还说谁不相信的话他在山顶留一个纸条。可以作证。
84年老兵退伍以后。团里分配给我连70车柴火任务。全连也就是30人左右。留下看营房的。其余全部上山。在巴林桑巴整整一个半月。那段时间是我当兵最艰苦的。到了十一月中旬。天气变得非常寒冷。山沟都结了冰。就在刺骨的冰水里。把木头一根根往山下滚。我的扁桃体发炎。连水都咽不下去。就吃从石头垂下的冰溜。炊事班每天早上发两个没有发酵的馒头。算是午饭干粮。像石头一样硬。吃不下去。装裤兜又带到山下。老惠还开玩笑说你裤兜里的馒头被jier打过去打过来的还能吃啊？老连长说的什么话呀。一点干部的样子都没有呵呵！眼看整天吃不发酵蒸的馒头。战友们中午饿着肚子伐木。我就和二班长阴成林商量换换炊事班李代强和马少华。他们也刚好想去山上换换环境。我和阴成林商量给战友改善伙食。我负责发面。阴成林做馅蒸包子。第一天挺好。战友们干了一天看有包子吃都高兴的不得了。第二天。就在包子马上蒸好准备放气出笼的时候。老化的高压锅固定锅盖的螺栓突然脱落。高压锅盖瞬间飞了起来。一锅包子全都成了皮。回来尽管我们再三解释和保证。老惠就是不相信高压锅是自己爆的。是我们离开厨房玩忽职守造成的。一句一个日妈的！前几年。我再见老连长。我再次表示他当时冤枉我和阴班长。他才相信了。不然我们要背一辈子黑锅了。
三，重感情的老连长
老惠对部队对战友怀有浓厚的感情。他曾经16年回连队看望连队官兵。给他们讲连队历史。鼓励他们继承和发扬连队光荣传统。来西安专程去我老家看望我的父母亲。两次参加连队联谊会。在大足参加联谊会时。他的身体已经很差。走路都是我一路搀扶。他还是坚持到聚会结束。当阆中战友送他回广元时。几乎走路都困难。新津联谊会。我和吴连长，刘勇去看望他。虽然已经看不见。但坚持一定要让我们吃顿饭，喝杯酒。我们再三相劝他也要陪几杯。最后无奈我们偷偷给他换成白开水掺一点酒。临告别。他一再说身体不好无法参加聚会。预祝战友们聚会圆满成功。
八五年退伍季，惠连长在会议室手里颤颤巍巍拿着司令部命令宣读退伍名单。我自然在其中。过后连长把我叫到房间异常客气的给我说我在连队表现优异。作为连队培养的骨干本来不想放我走。但是团里给的名额太多。超期服役的都要走完。加上父亲单位发过几次公函示意家庭困难希望今年能够退伍。所以就放我走……
老惠是我们的好连长。转业后在广元朝天区法院系统工作。一直到退休。事业兢兢业业一辈子。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好大哥！转眼一年了，本想去再看看老连长。但是疫情原因未能如愿。前段时间和老连长通过电话。他还在医院住院，声音疲惫虚弱。他的女儿阳丽告诉我，五月初病情曾加重。差点没有熬过来。听后我心情沉重。老连长是个有坚强毅力的人。他把十几年人生最美时光献给了西藏边防。晚年儿女事业有成，孙辈绕膝。理应幸福健康。命运真会捉弄人。我曾经一次次祈祷老连长早日康复！等疫情平稳我去照顾他几天。和他聊聊天，说说知心话。当初，我们蒸包子使高压锅爆炸，在巴林桑巴伐木回连队挑主副食为晚上看一场电影而晚归老连长操心没有睡一直等我们。看到我们喊着：嗷，巧珍！嗷，巧珍回到住地。劈头盖脑骂了我们一顿。现在回想。挨他的骂是多么的幸福啊！……
（注：本文插图均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聂龙：陕西省咸阳市泾阳县人。1981年11月入伍，服役于西藏军区56189部队82分队，历任战士，副班长，班长。服役期间曾经在成都军区战旗报发表过作品。现在是陕西省西咸新区泾河新城口腔科医师。
作者：聂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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