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出生1956年,身份证上的年龄比实际年龄还大几岁,我爸说他在当时学校里面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前一二名。本来还可以上高中,由于我爷因病死了,没有人继续供读了,也就辍学了。但好像读书对他没起到作用,也许是没有大人的指导,可能就是原生家庭给他带来的紧箍咒。
我爸是众多劳苦大众中的一员,一辈子都在地里刨食。天麻麻亮去,看看到月亮星星才回家。地不动他动,地不转他转。
靠山吃山,指的就是我爸这种只会出苦力的人。我也替他感到悲哀,没有娶对老婆,对他是一辈子的嫌弃。我妈说啥就是啥,从不敢多言,从穿衣吃饭到地里干活,外出打工,今年种什么?一切听从安排,没有主心骨。只要多说两句,我妈就撂挑子不干,说她本来可以找个好的,跟了你一辈子倒了八辈子霉了,瞎了眼了。我爸除了妥协,还是妥协,就这样妥协了一辈子。加上家里家外都要等着他去干。走不开去不了外面干活。一辈子都窝在田地里。手扶拖拉机搬砖小工装砖卸砖,农村基建队小工活灰运砖,靠着低廉价劳动力换取微薄的收入。
从早干到晚,任劳任怨。从不见你喊过苦。喊过累。虽然做着卑微的工作。但我佩服你这种吃苦耐劳的性格。
小时候虽然你木讷,不善于和孩子沟通玩耍,至少没有打过我,在我的40多年的印象中,只打过一次。当我在学校里被别人把书撕烂的时候,你不是立刻说教,而是冒雨到县城新华书店另外买书,又冷又饿,推着被扎破的自行车回家了。因为旁边有我妈在污言秽语的骂,说要让同学家长赔钱。
就凭这个还在乎个人得失吗?我就得对你好一辈子。
长大后,我逃离了这个家。在我最难的时候我从没向你张嘴。每次回家,我都要给你钱,做好吃的给你。
到了现在的年纪,还要在农村种五亩地,还不是种玉米小麦这样整种整收的农作物,还要种大葱土豆等经济作物换钱。还在拼命的为了两个儿子减轻负担,提供餐桌的美味佳肴。
去年听说你电话坏了,我着急很,万一你家里有什么事情,我在外面也不安心工作,电话就是你的精神立柱,海港灯塔。由于你不会使用智能机,只买老人机。跟不上时代的父亲,世界对于他来说悄无声息。每次我带你出门,你就像个孩子竖竖跟在我身后,手无所措,不知何从何去。
劳碌了一辈子的父亲,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穿过,舍不得呀,老穿我和弟弟剩下的。这一年来,我承包了我爸的衣服,鞋子,打底衫,里里外外穿的。我给他买件六百多的昵子大衣,到处去炫耀得瑟是我买的。
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笑的是那么纯粹干净又带点无奈。
都说养儿防老,到如今,父母还在为孙子操心上大学娶媳妇的事情。这在农村正常的家庭来说就是个伪命题。想想真的心酸,没有收入来源,没有退休金,一辈子都在忙碌中度过。
我只希望你好好保重身体。我能好好的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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