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刘德民五月,早没了杏花艳,桃花红,梨花白,大地换上了新装,到处一片葱绿,举目望过,心里顿生一片宁静,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田园小路上的风景?以下内容希望对你有帮助!
田园小路上的风景
文 | 刘德民
五月,早没了杏花艳,桃花红,梨花白,大地换上了新装,到处一片葱绿,举目望过,心里顿生一片宁静。
天气逐渐地热了起来,在钢筋水泥建筑里待久了的我,脱去臃肿的衣服,浑身瞬时觉得轻松又自在。望着窗外树上那些由黄变绿的叶子,忽生到外边走走的期盼。
一个周末,太阳西斜,微风不燥,我独自一人向城的东山走去。一步步离开车水马龙的街道,双脚踏上了一条窄窄的水泥路,随着路往高处的渐渐延伸,也将我身体抬到了高处。城市的繁华热闹离我越来越远,曲径通幽处,一种难以寻觅的安宁,让我的心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一个往东拐弯的地方,有好几块周周正在的小菜园,没有常见的篱笆阻挡,成行的大葱、菠菜、莴苣在地里长着,阳光从西边的山梁照射过来,绿色的叶子上闪着光亮,有点晃眼。
作为一个来自农村的人,看到菜园,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情不自禁地时空变换,想起少年时候在老家的那些场景。我也曾经种过菜,站在一眼老井上摇着辘轳,看着井里的清水顺着小水沟缓缓地流进我家的菜园里。一天天地,盼着、看着那些栽在地里的幼苗,长高长大,结出果实,进入饭桌,成为口里的美餐。
如今的我,在城里居住久了,也成了一个城里人,所吃的菜都来自超市、农贸市场,渐渐地似乎离黄土地远了。买来的蔬菜干净倒是真干净,但总觉得少了些泥土的芳香。我不知道这些种菜的人为何没有围起篱笆,而老家的菜园是有篱笆的。一圈又一圈的篱笆,就是这家与那家菜园的分界线。由于个人喜好的不同,有的人家喜爱种辣椒、茄子、豆角,有的喜欢种菠菜、小白菜、土豆子,有的则喜爱种不能吃的旱烟。时间久了,都能猜出哪个菜园是谁家的了。
我纳闷间,忽然明白了,这是一片无主之地。这是水泥路到山边一条水渠的空闲地。有人说,中国人是种菜的能手,果然如此。附近的居民也许看着这片地,不愿让它空闲着,就开成平地,成为自己的菜园。这些人,我猜想,一定是上了年纪的人,而且也来自农村。他们与我一样,对土地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我很想在这里多待一会,等一个来菜园干活的人,坐下来聊聊关于种菜的那些事。可是,始终没一个人来。虽然离路好远的地方,有一个戴草帽的大嫂,正俯下身子,耪地锄草。我实在不好意思改变行程去打扰她,就继续往前走去。
又是一个拐弯。路两旁是山水长年累月冲刷成的又宽又深的泄洪沟,沟沿上长满了茂密的小树,横生竖长,枝枝相连,已经看不到沟底。沟的四周高低起伏,土层深厚,以前这是山下一个城中村的山坡地。我走的这条路,原来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山间土路,通往山外的另一个村庄,现在成了能汽车单行的水泥路。南面是高高的山体,以前开挖山石留下的痕迹依稀可见。山脚是一大片核桃林,树不高,四处伸展的树枝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绿叶,还很小的核桃青青的,在树叶中间。树叶深绿,核桃绿里发白,一眼就能分别出来。
路北,是一片桃林。一株株桃树就像撑开的绿色的大伞,整个树冠被层层叠叠的绿色覆盖。我曾在桃花盛开的时候来过这里。虽然桃林离城不远,但由于偏僻,所以没有一个来这里赏花的人。我独自一人,满眼里是盛开着的红艳艳的桃花,也算是孤芳自赏了。这里的地势明显地高于城区。目光越过桃园的绿色,远处高楼林立,公路上的车辆来回穿梭。在下边看上去高耸的楼宇,此刻变得像一个火柴盒大小,那些汽车串成了一道长龙,缓缓地游动,没了路上感觉到的那种风驰电掣的动感。换一个角度看风景,具有不一样的视角美感,特殊的心理感受。所谓的高大与渺小,原来在于身体的立足之处。
我走的这条路与刚修通的城市的南北走向的东外环路交叉了。一条路的修通,会形成新的风景带。以前到不了的地方,也可涉足了。随着太阳逐步往下落,外环路上聚集了许多来此锻炼的人,或慢走,或小跑,或骑行,悠闲自在。几个退休的老者,推着自行车,不慌不忙地在这里边走边谈。这里别于城内,安静极了,空气也十分清新,路两旁的风景美丽诱人,所以人们流连忘返。
在交叉口的路东,一对老年夫妇在一个菜园里忙碌着。他们从村里用塑料桶拉来水,在给刚种下的菜苗浇水。
我好奇地走上前,问他们:
“这些菜是你个人吃,还是卖钱啊?”
“主要是个人吃,吃不了也卖点。自己种的,跟你们买的不一样。有时也送给在城里住的孩子和亲戚们。”
放眼望去,整个田野里只有他们老两口,没有一个种地的其他人。菜园不是很大,我猜不出能产多少蔬菜来。他们二人动作麻利熟练,配合默契,而且不紧不慢,一种乐此不疲的样子。我与他们交谈得知,他们在这块地里种菜有好几十个年头了,如今即使搬到了村里新盖的社区楼里,也舍不得这个菜园。这块地,离他们的村庄很远,隔着东边一条深深的土沟,那边的地里全都种上了核桃树,能省却许多的劳累,可他们二人依然故我,以种菜为主。可以看出,他们种菜已经不是谋生的需要,更是须臾难离的精神寄托。
我挪步转身,刚要离开,菜园的女主人对我说:“你等菜熟了的时候再过来,我这是没上化肥的菜,白送给你!”
男主人接着话茬说:“来就行,不要钱!”
我答应了下来。我知道,农村人淳朴善良,他们对我这个城里人也许高看一眼,我若不爽快,他们会认为我看不起他们。我也是一个在农村生、在农村长大的人,绝不会有那种高傲心理的。
我回头看,老两口浇完地了,正收拾工具回家。他们二人成了山里的风景,一道劳动者的风景。菜园的北边是大片的油菜地。油菜荚一串串地,密集地长在秸秆上,全都倒伏在地上。我后悔错过了油菜花盛开的季节,假如那时来到这里,站在高处,拍一幅照片,将他们老两口的身影也抓拍进去,该是多么美的一幅画呀!
我越过外环路,顺着以前的一条土路往一个山上走去。一个农民模样的人,正在掏一个石坑里的石头。石坑很小,大不过农村做饭用的大铁锅。我好奇地问,你掏这个干什么。他停下来,用手拄着䦆头,笑嘻嘻地答道,种点高粱。我笑了起来,实在不知道这么点地方能打出多少高粱粒来。他看出我的疑惑,说道,不图收高粱,秋后就想收点高粱葶,让家属勒锅蓜。我不明白了,如今还有这个需求的人哪?如今类似的替代品多得是。也许,他心里有种对土地的特殊的情感依赖,隐藏着他人难以理解的,属于他自己的一种追求吧!
那人继续对我说:“我在工厂里看大门,歇班在家里没事,专门过来的。”
我望着那个石坑,脑子里忽然闪现这样一个情景:秋后,几株身材苗条的红高粱,顶着大大的红穗头,像哨兵一样站在这里,等着大哥收获在这里种下的希望。
我走的路变为一条羊肠小道。薄薄的泛白的土层下,有许多疙疙瘩瘩的碎石块。这是以前山里人进山出山的主要通道,现在四周都是四通八达的公路了,这条路也就完成了历史使命,成了被遗忘的一个地方。我往上走去,越过一个山垭口,眼前的景色,好似立体的巨大的青绿山水画卷,真如晋朝陶渊明忽见桃花源那种感觉,震颤了我的心灵。
我脚下的这条土路,顺着地势逶迤而下,穿过平坦宽阔的原野。北边山脊高低起伏,在湛蓝的天空划出弧线。山虽不高,但也如屏风般横立面前。白色的山石间,浓绿的柏树,呈带状缠绕在山中间。松树下,一些树长着嫩嫩的薄树叶,太阳光下,晶莹透彻。这里南边是山,东边一个村庄的东边也是山,不过这两处的山因距离较远,显得不那么高大。从山脚起往下,是层层梯田,梯田上是整齐划一的麦子地,映入眼帘的是青里透黄的颜色。梯田下,一大片的视野开阔的平坦地,被那条小路分割成两大块,两边是紧密连接的麦子地,看不到头,望不到边。由于密植原因,看上去麦棵就像一块雕刻整齐的碧玉,风吹不动。不见了麦浪翻滚,只见麦芒摇晃。
远处的麦地里,几间不知何用的平房,被一个挺拔的梧桐树的小树林环绕,树冠如盖,掩映在浓密的绿荫下。清脆的布谷声从那里的上空传来,几只灰喜鹊滑翔着飞进梧桐树上的树杈里。
我平素是个腼腆的人,此时却忍住不想大叫一声,听听远处是否有回音。
我独自走着,山野里空旷、寂寥。一个穿蓝色工装、戴安全帽的中年男子,骑着摩托车从我跟前驶过。看来是刚刚下班,急匆匆地顺着小路,往山下的那个村庄奔去。摩托车的声音,“突突”地非常响亮。
“你哪里来的呀?”
忽然一个声音,传入我的耳畔。我循声望去,一个土埂下的一块地里,一个老大哥好奇地在望着我。
“我来自山西边的城里!”我回答道。
“老家哪里啊?”
我又指着东面的山,回答他,“我老家在山的那边。”
经交谈得知,老大哥已经68岁了。四面的山上山下,沟沟坎坎,目之所及,差不多都是麦子地,只有他这块地没种什么作物。他正刨着地,说是准备种花生。也许在山里干活有点寂寞,他看到我的到来,特意停下来给我说话。大哥看我的穿戴,推测出不是个干农活的人。
大哥的这小块地,四周地堰上是些矮矮的花椒树,稀疏的黄树叶有股淡淡的清香味。
“这时候的花椒叶,炒鸡蛋最好吃了!”我指着眼前的一株花椒树上的叶片,禁不住说。
“你也知道?”大哥疑惑地问我,意思就是“你这个城里人也知道这事?”
我不说清楚,大哥自然不知道,我的老家也是个山区。五月里的风景与这里差不过,只不过很久没回家了,一切家乡的那些体验都留在了记忆里。小时候的老家,此时满地里都是人,都忙着栽地瓜秧。那时是人欢马叫,热闹非凡。如今老家已经不种地瓜了,也都成了麦子地。
孩童时代,嘴馋加上调皮捣蛋,我这时会和村里的小伙伴一起,到麦地里去剪麦穗头,点火去烧麦粒吃。庄稼地里没水可洗脸,嘴上都会黑乎乎的,像戏台上唱戏的人,一点瞒不过大人。每到临近麦子熟的时候,最大的期望就是麦子快快熟,早早地吃上新麦子面的水饺、面条、油饼、馒头。
作为一个农村孩子,那时的梦想和许多人都是一样的,就是巴不得早日离开脚下的黄土地,过上城里人的体面生活。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我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对土地的那种特殊情愫忽然间又萌发开来。每每出门在外,在车窗里看到倏忽而过的原野,看到田野上挺立的那些树,看到农村的那些人,心里顿生格外亲切之情。人啊,真像在天上的鸟,无论盘旋多久,最后都会回落到坚实的土地上。土地,是一个人起始的根,故乡,是一个人魂牵梦绕的心灵归宿。
大哥热情地给我指出他村里地块的边界。我惊叹了,这山里头能长庄稼的地方,都被开垦了。大哥特意给我指了指西边山的一个半山腰处,不无自豪地说:“我那里还有块地哩!”
那是我来时经过的那座山。外环路开山劈石,低于附近的田野,陌生人来这里不会知道远处有条公路穿过。我隐约听到汽车经过的马达声,从路上往上传来。以后大哥再到那里种地,就必须穿路而过了。
太阳已经开始落下西山,在山顶上洒下耀眼的红光。此时我所在的山里,刮来阵阵轻柔的凉风,空气里,弥漫着成熟麦子的馨香,心里陡然而生一种沁透心扉的、美滋滋的特殊感觉。
我转身抬步,该回家了。很快地,重新看到了城里的那些高楼,家家户户的窗户都明亮了起来。远处路灯闪耀,照亮了夜空。广场舞的音乐声此起彼伏,舞姿在光影里晃动,动感十足,活力四射,让城市之夜少了寂寞,
山里的风景优美、静谧,城里有浓浓的烟火气。我在烟火气里,始终有一个深深地刻在记忆里的梦境,挥之不去,引我向往、憧憬。
作者简介:刘德民,男,1967年生人,农业银行山东省泰安市东平县支行。2011年创作出版了大型通俗性研究专著《贯中故里说水浒》(中国文化出版社),在各类报刊发表短篇小说8篇,诗歌20 篇,散文20篇,曲艺、电影短剧本2篇,其中短篇小说《退钱》获得金融文坛征文三等奖,短篇小说《马三柱贷款》获得山东省农行征文一等奖,散文《城记》获《今日东平》“美丽东平·变化在我身边”征文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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