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艺妓”两个字,可能会有人大概得出一个结论:具有一定艺术行为的妓女,这么一概括的话与职业本身相差还是蛮大的。但是与古代的妓女有那么几分神似。
当然我们不能把现代那套服务行业的说辞给搬到古代去,什么丰乳肥臀,一条龙服务这些,这些卖小猪仔似的串词放在唐宋时期,估计能被做到倒闭。而唐宋的一些老鸨们都会热情地介绍自己的姑娘:此女六岁学艺,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斟茶倒酒无所不能,不少迁客骚人都为她吟诗造词……,你看,这一对比,就能看到孰强孰弱了嘛,《天行九歌》里面的弄玉就是大致一种这样的身份,颜值与才华俱佳,那种在荧屏风后面纤手启,琴声绝,给人精神上带来极大的愉悦。
古代上档次的青楼不仅是身体愉悦的场所,更是文人墨客,达官贵族交流的首要之地,这也是青楼能够承载许多文化的关键所在。青楼的老鸨们为了让自己的生意当红一带或是招揽客人都对本楼的女子花费时间与金钱的培养:大家看电影的时候可以注意到一个细节,每当画面向青楼切换的过程中,前面总会放一段许多年轻女子小到十来岁,大到四十多岁,脸上淡妆浓抹然后在楼台上翩翩起舞,弹琴的,唱戏的花样穷奇不有。这些女子都是资质上佳的,然后从小学习琴棋书画,进行重点培养,部分青楼女子的文化素质甚至比一些大家闺秀还要出类拔萃。
就拿北宋第一名妓李师师来说,据古文记载:著名的大学士秦少游慕师师之名,也来到矾楼,李师师称得上是娇媚无双,眉尺间那颗美人痣,姿丽万千,人见人爱。与其言谈之间令人心情舒畅,在悲喜交加中忘却世间之烦恼,诗文酬唱不必说,琴棋书画又得上乘。最撩人的是她唱曲的娇声,有勾人魂魄之力。秦大学士一时兴起,为李师师留诗一首,以赞其美貌:
远山眉黛长,
细柳腰肢袅。
妆罢立春风,
一笑千金少。
归去凤城时,
说与青楼道。
遍看颍川花,
不似师师好。
而这种名妓真正能够得到她待见的,也就皇帝与权臣。至于一般的有钱人,想想罢了。
说到日本的艺妓,产生于江户初期的东京和大阪,根据史料的记载,最初的艺妓全部都是男性,看来男性在这些地方颇有渊源,丝袜最早穿的似乎也是男性,到了18世纪女艺妓就已经一统江湖了,男艺妓自此绝迹。与西方的观念恰恰相反,日本艺妓不是一般的来形容女人臭名昭著的词汇,词在字面上意思就是艺术人,与古代青楼女子相仿,这是一只训练有素的职业女性,必须具备唱歌,跳舞,玩音乐,丰富的历史知识和处理应急事件的能力,在于客人对话和营造氛围或是娱乐的必备技能,甚至在茶道,花艺,书法都要有极其严格的要求。
到了现代,艺妓就进入到了日本作家的视野中去了,其中撩人心弦与郁郁名士的风流往事被川端康成和谷崎润一郎等日本作家们描写得荡气回肠。“水蛭之唇”就出自川端康成的《雪国》,描写的对象正是艺妓驹子
艺妓虽然是“艺术人”的代表,但是在日本,艺妓的地位并不是很高,很多优秀美丽的女子从事这份工作,也只能拿到很少的薪水,还得不到太高的尊重。正如《雪国》中岛村与驹子这段对话:
所以你就帮我叫一个来嘛。
现在?
嗯。
真叫人吃惊啊!这样大白天,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我不愿意要人家挑剩下的。
瞧你说这种话!你想错了,你以为这个温泉浴场是淘金的地方?光瞧村里的情况,你还不明白吗?
女子以一种遗憾而严肃的口吻,反复强调这里没有干那种行当的女人。岛村表示怀疑。女子认真起来,但她退让一步说:想怎么干,全看艺妓自己,只是预先没向主家打招呼就外宿,得由艺妓本人负责。后果如何,主家可就不管了。但是,如果事先向主家关照过,那就是主家的责任,他得管你一辈子,就是这点不同。
所谓责任是指什么?
就是说有了孩子,或是搞坏了身子呗。
岛村对自己这种傻里傻气的提问,不禁苦笑起来,又想:也许在这个山村里还真有那种事呢。
无独有偶,谷崎润一郎为日本艺妓设计的意象也是相当的唯美,其中在他的作品《细雪》里面出现最多的就是京都美人,新町和北新地的艺妓等等、孤寂,茶室、股檀香、雪白肌肤、脂粉,这些词大多离不开艺妓。
作家永井荷风在其《江户艺术论》中曾这样描写日本的艺妓:凭倚竹窗,茫茫然看着流水。她们总是令我欢喜。
而川端康成的《伊豆的舞女》也写的是艺妓,有温泉,有茶釜之音,有绉绸,这些都构成了日本独特的风情。
艺妓总是看上去很美好,但她们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那种感觉就像《红楼梦》里贾宝玉与林黛玉的爱情一样,两人那么情深意重,也从未见爱字相倾。
白色的铅粉好像是一种包裹和防御,唯独留下了最致命最脆弱的一小段皮肤,就好像是把生杀的权利递去了一样,这是日本所追求的易碎感的美。
艺妓的神秘美,虚幻美,吸引大批日本作家去勾勒,去描写,去倾述自己追求的纯粹美,这也构成了日本独特的审美意识形态,但是在作家的思想世界里艺妓并不是男人欲望所屈服的工具,反而她们支配着男人的欲望,这种相反的逻辑观念,也是这一职业带来的文化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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