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本故事人物丰满,情节离奇,语言诙谐,善意观照现实,读来一片怡然。此节3584字,需3至7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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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彩云之上
“圣使请慢——”
闻劲整理了一下衣襟,跨前几步,拱手欠身道,“在下闻劲,想请教一下圣使。”
圣使友善地看过来,面容舒展了几分,浅浅一笑:“请问闻公子,有何高见?”
“他们,并未伤及无辜。”闻劲看看一人一虎道,有些悲悯道,“情况恰恰相反。在下亲见老虎溪畔止步,文士对岸招呼问好……有感于斯,还盼圣使莫要怪罪于他们。”
不卑不亢,举止有度,其表达的语调,也委婉有力。
看见还在俯首认罪的人与虎,闻劲提议道:“可否让他们起来说话?”
“感念公子的善意!”
圣使柳眉微蹙,道,“可公子有所不知,他俩人虎为奸多时,一跷一搭……人间有‘仙人跳’,此处有‘煞虎咬’,这次又想重新勾连,巧设圈套,好让你们铭记一番义举,日后听命于他们。”
“祈求圣使明察!”一人一虎浑身颤抖不止,小五慌急道,“小五小六可是万万不敢啦!”
“不服气是吧?”
圣使怒斥道,“你对小六作派事前不警示,事中不阻止,事后不料理,一味纵容,还妄加粉饰——罪加一等!”
道毕,绕至人与虎另侧,向闻劲、斧头躬身施礼道:
“辇乘将至,敬请两位稍等片刻,即可坐驾启程。”
话音未落,已见云空之上,华彩飘荡,天籁奏响,一辆金光灿灿的敞蓬车,浮悬而出,徐徐飘降。
与此同时。
一朵七彩的祥云,静候于蓝天,忽大忽小,变幻无穷,不时发出耀眼的光芒,与辇乘相呼应。
面对如此豪华的阵容,闻劲丝毫不敢怠慢,连忙迅捷上前请教道:“在下一行,欲去东海之滨的乌龙山,圣使可知?”
“去了便知。”圣使莞尔一笑,轻柔答道。
“请问圣使,”闻劲进一步询问道,“去了哪里便知?”
圣使笑而不语。
“可否请圣使明示?”闻劲不温不火,紧追不舍问道。
圣使浅笑着,依旧道:“自然是,去了便知。”
“那里又是何方宝地?”闻劲想起天鹅湖中荷花仙子的法力,不禁步步为营道。
“你不去,”圣使轻声一叹,“光说不练,又怎会知道呢!”
“在下,”闻劲避开锋芒,以退为进道,“无非想事先了解一下去处,这也应该在情理之中。”
圣使反问道:“你们不是要去乌龙山吗?”
“对啊!”一旁的斧头高声应道。
“这不对应上了吗?”圣使微笑道,“又何必杞人忧天,畏畏缩缩,顾忌重重,倒像个……老八代似的。”
说着,很是开怀地别过脸去。
闻劲想想,虽然迷雾重重,疑点多多,但不跟去,又往哪里去?或许误打乱撞一场,说不定还能打撞出一点乌龙山的眉目来,甚至于撞见那里的山尊柳丝长。
明知山有虎,偏向山里行!
天鹅湖都过来了,还怕个球!
想到这,闻劲心头一松,顿时舒坦起来。
又一眼瞧见还在可怜巴巴跪着的人与虎,决定做个顺水人情,多个朋友多路条,打不定某天还有求于人家,也说不定……于是拱手道:
“可否请圣使,宽宥他们?”
圣使一眼扫过,落在斧头身上。斧头见状,也上前两步,拱手道:
“就请圣使大手一挥,饶了他们吧!”
“那好。”
圣使爽朗应着,真的就欣然挥手道,“看在两位贵公子面上,今日之事暂且记下,如若再犯,从严发落。”
一人一虎,浑身打颤,泪流满面。
这时流光溢衫的辇乘,浮离地面半尺之距缓移而至,晶莹剔透的旋转门向上分半打开,二人在圣使的引带下,登上其间,坐落至极为宽敞舒适的后排。
刚落定,辇乘便有感应一般,第一时间便冉冉垂直升起。
两人的视野,随之扶摇直上,也越来越开阔,山川旷野,渐收眼底。
闻劲凝望着脚下——
看似渐渐聚拢的一切,如同虚设的场景,总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地上可见的各式物体连接拼凑在一起,堆放在眼前。
一条连绵弯曲又闪耀清亮的沟流,从碧绿的田野、茂密的丛林与稀疏的村落之间,自在穿过……洁白的羊群,棕黄的水牛,在随意闲逛……
“那是什么?”坐在闻劲身旁的斧头,抬抬屁股,大声嚷道。
以辇乘上升处为原点,在方圆二三公里的扇面上,几路装束各异的人马,纷纷从不同方向奔袭而至,嘴里发出叽哩呱啦惊慌失措的呐喊声。
听不清他们蹦跳指划在说些什么,但一个个鬼哭狼嚎、马嘶牛哞的混乱溃败情形,却表现得一清二楚。
一个个冬瓜大的小人儿,跑动跳跃不止。
有人不小心滑入沟渠,狼狈不堪。
更远处的官道上,大批人马在火速结集,铁骑飞驰,看似情况万分紧急。
“来抓我们的!”闻劲判定道。
斧头随即掏出一粒黄豆,拉开弹弓向地面射去,一下二下三下,豆小风大,也不知施舍到了何处。
地面之人越来越小,由冬瓜变成西瓜,土豆,蚕豆,绿豆,芝麻……最后小到无法寻觅,好像这一带,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人群一般。
一个仰角,辇乘前端悠然翘起,小鸟似的向更高处斜刺飞升,穿过无数道山脉一般的乌云层,也超越无数片浪花似的白云堆,终于,辇乘翱翔在七色彩云之上。
立时,周围清香四溢,华光缠绕。
不知不觉中,闻劲眼前飞动着一团幻影,久久定神一看——原来,辇乘的最前面,还有一匹奔腾的骏马!
它英姿飒爽,威风凛凛,毛色似有光韵穿梭,时而呈乳白色,时而现银灰色,时而隐没空间,无影无踪……一定是人们口口相传中的天马行空——
落地不见,云霄自现!
《闻氏札记》里仅用此八字来形容天马,却用出更多笔墨来描述风马牛。
由此可见,风马牛一定比天马还要牛气。
天马似有感知,忽地昂首“咴咴”长嘶一声。
它金鬃飘扬,一双桔黄色水晶般的眼睛,在转头回眸之间,不经意释放出奇异的金芒,酷似天边涌动而来的一波波霞光。
……
两人都擦亮着眼睛,生怕一不小心会跌落别无一物的虚空中,虽说天使一再承诺,辇乘的安全性无可比拟,可毕竟是第一体验。
道理与体验,是两种不同的感受。
……
圣使已飘至遥远的前方,神似一片凝然不动的柳叶,悬挂空中,一记令人心动神摇的美妙标识。
闻劲闭目养神,如入定中,身子猛地一震,自觉虚空粉碎,连同五脏六腑、筋骨皮肉,须臾间化为乌有,一如桶底脱落,无碍的心灵,开始了自由的飞翔。
直到斧头不断用肘拐捣他,这才收回神思。
“好像在兜圈子,一个非常大的圈子!”斧头用手背,连搓了几下鼻子,异常警觉道。
“怎的说?”闻劲眨巴着眼睛,问道。
斧头细说道,做为小木匠,平常看惯了木板的平整度,墨线的是非曲直,只要搭上一眼,便会一目了然。
“哪有参照物?”闻劲听了心里打鼓,直接问道。
“太阳不是吗。”
“对对。”闻劲认可道。
“要是老这么兜圈子,该咋办?”斧头焦急道。
“破掉就是。”闻劲很干脆。
“破,怎的破法?”
“我爹说过,”闻劲沉稳道,“药性相生相克,理由相对相容。”
“都什么时候了,还文皱皱的,”斧头气冲冲道,接着小声嘀咕一句:“管个屁用!”
就在此时,从辇乘右侧猛然钻出一个脑袋,黑乎乎一跃,跳入车厢前座的上空。
“去!”斧头眼捷腿快,飞起一脚。
那黑乎乎家伙,当即化成几缕黑烟。可黑烟紧绕着辇乘四周拼命飞舞,竟又变成一团白雾。
“呸!呸呸!呸呸呸!”斧头连啐几口,嘴里还杂七八拉乱骂一通。
说也奇怪,那黑烟白雾,从此消散不见。
闻劲审视着眼前本是此次游历的替补队员,好奇道:“你是怎搞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斧头傲然回戗道。
刚才的场面突然又古怪,闻劲以为遇上了黑妖。可斧头不以为然道,他心中最最害怕的只有老虎。
“那将来找只母老虎,天天在一块,不就好啦!”闻劲逗趣道。
“找你个头。”
“说真的,刚才那伙计可能被你煞气吓跑的!”
“那好啊!”
“好个球?”闻劲先泼上一盆冷水,然后逐一分析道——
斧头,这两字杀气太重,好像随时要砍人一般,缺少人情味,不利于和人交往,是不是?
“就算是吧。”斧头咽下一嘴口水,勉强道。
“平时不打紧,关键时刻,一定会出问题。”闻劲郑重其事道。
“别唬人好不好!”
“谁唬你啦,”闻劲有理有据分析道:
你想想,万一有那么一天,你与一名姑娘好上成家了……别人家是,小夫妻吵架不记仇,可你叫斧头,姑娘躺下一想,我的娘唻,万一这傻小子火气一冲头,举起一把斧头……
“求你了,别说了!”斧头举手投降,“你想咋的就直说,别说得那么瘆人!”
闻劲侃侃而谈——
名字,是人的符号,跟着人时间最久,终身相伴相随,会引起同频共振……你需要起个正经八百的好名子……
听得斧头嫌烦,直言:“绕得人头昏……想起就起呗!”
“我早就想好了,”闻劲一拍大腿,兴奋道:“就叫——户头,同意不?”
“同意就同意呗!”齐斧头无所谓道,“又能咋样!”
“你瞧着吧,必定不一样!”闻劲兴高采烈道,“你看那七色缤纷的云彩,就是我们未来新娘的衣裳!”
……
那远处似柳叶的标记,愈来愈大,也愈来愈真切。
圣使静候在辇乘右前方,青衣飘逸,非常优雅,远远便拱手甜笑道:
“两位公子,辛苦了!”
户头跟着闻劲随之拱手回礼问候,彼此好似久别重逢的故人。
圣使关照道,他们继续坐定,辇乘将独自缓缓降落。
途经云层时,那些无尽翻飞的云朵,如同一双双风情万种的温柔之手,持续挥动着向他们依依惜别。
闻劲鸟瞰大地,天际群山环绕,其间有一大片碧波荡漾的湖泊,神似璀璨夺目的蓝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湖泊之中,有块浮雕似的绿洲。
辇乘对准绿洲的中心位置,那里有一处开阔又起伏,恰似一道道绿波荡漾的大草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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