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6日，北京高温36度。站在路边两分钟，衣服就能湿透。但还是有1000多人，迎着中午1点的太阳，赶往五环外的星影制作中心。那里正在举办papitube三周年大会，来了全国近百位博主。
现场摆了十几台线下娱乐设备，可以用五光十色来形容。活动持续了三个小时，papi酱压轴出现在舞台上。旁边展区玩投篮机、尖叫机、电子沙袋的，都停了下来。短短几秒钟，影棚的人群分布发生巨大变化——展区里空无一人，舞台下摩肩接踵。
papi酱登台，大家纷纷举起了拍照设备
“我现在还记得，两周年的时候很多博主在轮番直播，我上台之后忘了词……为了防止去年的错误再次发生，我今年准备好了。”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一张讲稿，念了起来：“大家好，我是papi，很高兴大家来参加papitube的不可思议三周年活动……”
“字正腔圆”地念了两句后，她恢复了我们熟悉的语调。发言过程中，她感谢了合伙人、品牌、平台、媒体，以及在场所有人，最后以“好我的底稿念完了，祝大家周末愉快”轻松结束。
这与我们印象中的papi酱并无二致，创业三年，身居公司高层的她看上去仍像个小姑娘，不那么“正经”，擅长用玩笑消解严肃。
趁着她上台前紧张的1小时空闲，我们约了半个小时的采访。聊了聊关于短视频、创作和生活。
创作先后：内容>形式>平台从早期“上海话 英文”视频爆红，到后来双11品牌定制视频，再到今年母亲节一首《我妈爱say no》，papi酱的灵感似乎源源不断。刚开始得益于她是“资深网民”，如今她会把这些归功于团队——papitube的支持（papi酱于2016年4月成立的短视频MCN机构） 。
“我们就像大学时候的社团，感觉大家玩着玩着就把这个演了——当然他们也很专业，这可能就是大家的天赋。”papi酱强调了“天赋”两个字的重音，俏皮地笑了起来。
现在papi酱团队的成员，大部分都是入职三年，跟随公司一起成长。报选题、写脚本、表演……除了一个人拍和剪辑，每个人干的事都差不多，“精力主要还是在内容创作上”。
没有太多AI和数据指导，papi酱团队生产内容看起来很“原始”，主要靠“聊”。她们团队有个习惯：如果想到有什么点子，会立刻记下来。开会时大家一块聊，聊这个点反映了什么问题。
作为管理者，她不会要求大家“一周报多少题”。首先因为她相信，能跟她一起做内容的人，一定都很主动。其次她也做内容，所以很懂：如果一个人没有想法，怎么定内容上的KPI都没有意义，“出不来就是出不来”。
对papi酱来说，从来不会缺题。只会碰到一种情况：有的题一开始觉得可以做，好好斟酌后发现缺内容，或者立足点不是很坚实，只好搁置一段时间。比如母亲节的视频，灵感其实在两年前就已经萌生了。
这支叫《我妈爱say no》的MV，既有“否定我的全宇宙，一切都要她点头”这样押韵的歌词，又穿插演绎papi分饰两角的母女日常。团队从下午2点拍到凌晨2点，整整12个小时。
据papi酱介绍，一开始团队想到的是“妈妈的习惯，妈妈喜欢说什么话”。后来整理到一起发现内容太多、太杂，就搁置了。过了一年，她跟内容团队说，好像可以提炼一个主题是“我妈爱say no”。今年过完年回来，有同事提议说可以做成MV，类似去年世界杯那期。
这样才确定了嘻哈MV的路线。事实上，不止是这期短视频，papi酱很多抖音小视频，都反映了“妈妈怎么做”的主题。这些碎片化的想法，都没有被浪费。papi酱的创作观中，灵感、素材是第一位，其次是内容呈现形式，最后是选择发布平台。
papitube旗下博主：@锅盖wer、@爆胎草莓粥
新榜：你希望粉丝看到你的视频后是什么反应？
papi酱：我们视频如果用一个点来串，就是生活。描述生活中的事，或者生活中某个事激发了你的创意点。用户观看时，我没有带期望，因为大家反馈是不可预计的。主要还是想让大家看懂，不管你是开心也好、伤心也罢，或者只是你在马桶上看看很放松，对我来说都OK。
新榜：抖音小视频和5分钟短视频相比，有什么不同？
papi酱：打个比方，电影、电视剧反映的内容是一个足球的话，短视频反映的就是一个鸡蛋，15秒短视频反映的可能就只剩一颗葡萄。但是你要把这颗葡萄说得很清楚，既要把内容做足，又要传达好意思，整个节奏和表达方式都会发生变化。
虽然时间不一样，但内容的核是一样的，就是你想说什么、怎么说。比如5分钟视频里，一个意思我要分3句话来说，抖音我就只能说1句话。我个人还是以内容为主。如果这个东西1分钟说不完，那我就长一点，各个平台分发。
新榜：你们会总结拍摄模板吗？下半年会尝试哪些新的制作形式？
papi酱：我不会总结模板，主要看合适不合适，有的太直白吐槽没意思，就会换一种。
比如前两天我们发明了一个叫「综艺一点通」的App，一开始想用另外一种“演”的方式，比如老师教学生怎么看综艺。后来总感觉不够到位，就想到用“广告”的方式来拍。结果大家真以为是广告，都不点进去看。有时候觉得大家可能看不懂，就再调别的模式。以后应该还会尝试别的。
“朝一晚九，更像一个上班族了”
很难想象，papi酱这样一支成熟的内容团队，有时候也需要“灵感”支配。她自嘲，《papi酱的周一放送》也快变成月更了。稳定更新的只有抖音，一周两到三次。
原因在于papi酱“对内容的要求很高”，不喜欢即兴创作的路子。papitube越做越大，她的其它工作越来越多。她坦言自己不喜欢硬做内容，“这样做出来折磨自己，观众看完可能会无感”。她情愿多花时间磨一个内容，也不要为了更新频率做无意义的事。
“现在的状态是：有了（想法）就写，写完就拍，如果最近没有想法，就不拍。”
papi酱曾形容自己是个“极度外向的悲观主义者”，生活中并没有视频里那么活泼和健谈。
成名前，她经常在豆瓣标注喜欢的书影音，如今开通了微博小号@徐汇一只猹 ，用以分享私下日常生活趣事，还把@papi家的大小咪 打造成了知名“萌宠博主”。据了解，@papi家的大小咪 ，所有猫片都出自她手，因为她“不喜欢别人到家里来”。
papi家的大小咪
这段时间，papi酱偶尔会到小红书上分享好物——因为“霍主任说了很长时间”。因为觉得自己不擅长化妆，papi酱一开始是拒绝的。直到大家说不是一定要分享化妆品，类似生活好物、零食甚至巧克力也可以分享，她才开始在家里拍。
“这个必须是你在用，或者你给别人推荐过的，和凭空想的不一样。”papi酱经常不知道自己下一个应该拍什么，因为她觉得或许人对自己擅长什么总是不太了解。所以她总是求助身边同事，听他们说“你前两天给我推荐的那个什么东西可以拍啊”。
要说自己和三年前有什么不同，papi酱最大的感受是“更忙了”。以前自由职业或做学生的时间比较长。现在她每周会去三四天公司，更像一个上班族了。“虽然不是996，但上班还是很痛苦的——当然了，因为还是做我喜欢的事，所以不是那种反抗性的痛苦”。
新榜：你在papitube担任什么样的角色？
papi酱：魂儿，我没有任何职务，连工位都没有。可能就是（公司的）灵魂一样的存在。
新榜：为什么这样说？
papi酱：不知道，杨铭（泰洋川禾集团创始人兼CEO）想的，三年前就这样说的。可能因为papitube因我而起，整体气质和方向在那，我的名字都在里面，所以我像是时刻围绕在papitube周围那样。
新榜：可以描述下你的一天吗？
papi酱：早上9点起，家里忙一忙，1点去公司，开会到9点，回家。我们有个会议室，平时我们开会、拍视频都在那里。正常情况下我一去公司就是开会。如果要拍东西会提前定好时间，拍完再开会。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想，在为拍视频做准备。
新榜：最近会为什么事而焦虑？
papi酱：比如头发掉的越来越多怎么办，吃太多不能减肥怎么办，或者客户爸爸的要求又改了……对我来说，零碎的小事会造成焦虑。
新榜：你觉得只有你有，别人很少有的特质是什么？
papi酱：我没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特质。可能就是比普通人敏感一点，但是做内容的人敏感比例本来就偏高。
新榜：如果回到10年前，你会给自己说什么？
papi酱：早点考研（papi酱本科毕业后，曾在家待业考研四年）。
2018年年末，一贯在视频中使用声音倍速的papi酱，突然深情了一回。她用原声拍了一期“沉闷”的心路历程，问大家“什么时候察觉自己不再年轻了”：
自诩“资深网民”的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起“out”了：对不上当红明星的脸，听不懂网络流行语，甚至开始拒绝接受新生事物，她成了自己曾经“看不起的大人”。
她经常产生一种“幻觉”，总感觉现在还是2015年。papitube三岁了，她觉得“不可思议”——这也是大会主题的由来。
相比papi酱上台的拘谨，霍泥芳显得更兴奋。嗓子都喊哑了，她还在台上一一念出去年papitube旗下微博涨粉100万、抖音涨粉200万的博主名字。
两周年时，公司签了60个博主，推出“百人计划”。结果今年超出他们的预期，签约了150个博主，即将推出“售罄计划”，这是广告主“带货”的诉求，也是签约博主的商业档期目标。
经常有人问为什么papitube没孵化出第二个papi酱，但papitube关心的其实是每个博主的成长。
霍泥芳还记得16年夏天，在一个三室一厅的民租房，papi酱在墙上写下几个字：勿忘初心，自由自在。这句话后来被放大、打印，贴到办公室一整面墙上。
时至今日，papitube已经聚拢了全网超5亿粉丝。“不可思议大会”进场通道上有两面墙，上面堆满了博主照片和ID。常有粉丝路过感慨，“原来xx也是papitube家的”。
短视频还是个新兴行业。在推动博主职业化上，papitube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papitube旗下博主
#快问快答
新榜：你平时会看哪些公众号、抖音/快手号？
papi酱：最常看的公众号，比如说，「大家」「石榴婆」「黎贝卡」「英国那些事儿」……「新榜」hhhh。
抖音最常看「papi酱」以及与其相关的很多抖音号，还有「李佳琦」「麻辣德子」「深夜小鱼干儿」……反正现在给我推的，吃饭的视频越来越多了。
新榜：最近看的一本书、电视剧、电影是什么？
papi酱：前两天刚看完东野圭吾的《放学后》，刚看完《大小谎言》。
新榜：你觉得自己最小众、特殊的爱好是什么？
papi酱：最特殊的，那应该就是我没有什么爱好。挺特殊的，确实没什么爱好。
新榜：最近在学习的一项技能是什么？
papi酱：怎么梳猫毛。我最近买了两三个不一样的梳猫毛的梳子，在测试到底哪个能在不飞毛的情况下，把猫毛全部梳下来。
新榜：最近一次情绪崩溃是因为什么？压力大的时候会怎么缓解？
papi酱：最近情绪不太崩溃。压力大的话，就会选择自己一个人在家待着，上上网啊，看看美剧啊，玩玩猫啊，看看淘宝啊，就这种。主要是一个人静一静。
新榜：最近让你成就感最大的事是什么？给自己什么奖励了吗？
papi酱：我前两天体重降下来了，就给了自己很多吃的奖励……就这样体重就又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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