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风月》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一部悲情文艺片,被评论是一部“精美、细致、抒情并富于诗情画意的影片。”但影片的基础色调却是灰暗的,以彰显男主莽子和女主桂儿被压抑的无处释放的本能情欲。由国家一级电影导演赵文炘执导。
影片一开始就是一幅远景画面的视角,看灰蒙蒙的整个山村的样子,高低错落的山脉,村子就在山脚下,给人一种压抑的窒息感。
男主莽子敲锣打鼓挨家挨户地跑,通知他们晚上去村里开会。其实村民们都清楚是什么原因,也不为难莽子,通知到了自然就会去了,偏到了冬生家时,受到了冬生的为难:
“莽子,今天是开什么会啊?”
“是…是吴阿爸叫我下通知的。”
“这我知道,我问是开什么会?”
“我…我犯错误了…”
“犯错误了?犯什么错误啦?”
“我…我…”莽子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此时冬生老婆赶紧出来呵斥老公说:
“冬生,你积点德好不好,”随后语气稍显温和地对男主说:“莽子,你去吧,我们知道了。”
被解围的莽子立刻掉头就走,随后还不忘回头给他们夫妻深深鞠了一躬。
冬生虽是调侃的话,对莽子来说却羞愧难当,当冬生老婆出面替他解了围,他不忘表示感谢,自己犯的错,自己挨家挨户通知人给自己开批判大会,这样的事世上估计少有,即便放到古代也没有几人能做到,可见莽子已经被村长吴阿爸驯化到心里有病。
如此老实又懂感恩的莽子究竟犯了什么错,要听村长的话,通知全村的人来批判自己?
莽子父母早亡,被村长收养,说是收养其实就跟地主家的长工一样,干活吃饭,不饿死就行,别的吴阿爸什么都不管,但莽子依然尊他为父,所以叫村长吴阿爸,吴阿爸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村长没让莽子读一天书,莽子长到快30岁了,村长也没有给他娶媳妇的打算,村里有给莽子说媒的都被村长吴阿爸给各种理由回绝了,就这样莽子混成了村里的老光棍。
女主桂儿是村长的远房侄女,也是孤女一个,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他介绍桂儿嫁给要到城里顶替父亲工作的村民树生,树生有个眼睛不好使的妈,刚进城不知道啥情况,不能立刻带上母亲,怎么办了,村长就想了这么主意。
自从桂儿嫁给树生后,树生就去城里上班去了,一去就是一两年,不寄钱,也不跟桂儿联系,唯一的联系就是每个月给村长写一封信,要跟桂儿离婚。桂儿实际就成了村里的活寡妇,村长还把她塑造成了一个典型“文明媳妇”,扣上这个帽子,桂儿飞不起,跳不远。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都成了村里的典型。一天莽子在山里干活,看到桂儿一个人在砍柴就去帮她,结果血气方刚的莽子摸了桂儿一下。这就有了开头莽子敲锣打鼓挨家挨户通知村民开会的事。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桂儿是村长树立的文明典型,如果这事被大家知道,倒霉的是自己的名誉,于是桂儿就大哭大闹起来,说自己说不清,没法活,没法见人。
这事原本很好解决,树生要跟桂儿离婚,莽子又没成家,只要两人愿意,村长同意,什么事都没有,也无需这么大张旗鼓的开批判大会。可是村长就是不同意,他问莽子,你晓得是错误为什么要犯,莽子结结巴巴地回答:
“我…我看见天气好…”众人大笑。
“你们笑什么,是天气好嘛!太阳暖烘烘的,我看见桂儿一个人在树林里砍柴,我就去帮她…后来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看见她在挽头发,我心里就发慌…”此时在场的女人都异口同声地骂他不要脸。
从这些话里,能看出莽子对“性”就是一张白纸,他只是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感受,如果他懂,还能说得出这些话吗?而调侃他的冬生和骂他的女人们却个个都是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们把自己龌龊的想法强加到莽子头上,莽子却无可辩驳。
他们跟村长一起讨伐这个对“性”一无所知的男人时是开心的,这是他们辛苦劳作后的唯一调味剂。人性的丑恶在此时赤裸裸地显现出来。
当莽子浑身是汗的蹲下抱住头带着哭腔地说道:“我没你们会说,我爹妈死得早,没有人供我念书…”时,我们看到一个30岁的成年男人,却跟小孩一样的迷茫且无助。
他一个身体健康的壮年男子,既无法解决自己的本能需求,又要刻意压制它,要不然就是犯了大错误,而作为过来人的吴阿爸又再次利用了他,他惩罚莽子给桂儿家帮工15天,这不明摆是在给两人又制造了在一起相处的机会?
而在这段帮工的日子里,桂儿真的就喜欢上了憨傻的莽子。导演赵文炘用欢快的音乐和树林里洒满的阳光来表现他们俩情感上的共鸣,似乎预示着苦尽甘来。然而莽子对吴阿爸长期的精神依赖并没有让这段感情走上正轨。
吴阿爸是个聪明人,他清楚得很,桂儿需要男人,莽子需要女人,如果树生非要和桂儿离婚,桂儿就会离开,村里的典型就没有了,让莽子成为桂儿的牵绊,桂儿还在,典型就在,他的利益就在。但他不会让莽子真跟桂儿在一起,如若这样,莽子就不能成为他家的长工继续为他所用。他甚至给了莽子一个甜枣,让他听话好好干,将来安排他进自己办的酒厂当工人。
吴阿爸用情欲束缚着两个被他利用的可怜人,如果他们能挣脱,或许可以幸福地走到一起,当桂儿知道了村长的意图,她找到莽子想跟他私奔时,莽子的一段句话:“…你不要害我……我要到吴阿爸那告你……”让心里有着一团火的桂儿瞬间就凉了半截。
明眼人都知道是吴阿爸利用莽子,扣住他为已所用,而莽子却因为之前犯的一个大错误,以及吴阿爸承诺他进酒厂的事,拒绝了可以跟桂儿享受人伦的机会。
桂儿哭着走了,第二天丈夫树生给了桂儿一笔钱要跟她离婚,桂儿把钱反手就还给了婆婆,自己拿着少许行李,大踏步地离开了这个令她伤心的村子,莽子看到桂儿走后,只能远远地默默注视她,却不敢踏出一步,他宁可不要这样的人伦,也不想离开吴阿爸为他编制的美梦里。八十年代,工人可是非常吃香的铁饭碗,跟如今的公务员一样。
桂儿的觉醒是吴阿爸没想到的,但春光终究是锁不住的,此时的莽子虽然没有跟着桂儿走,但吴阿爸让他去干活时,他站在水里抱着木桩看着远去的桂儿的背影,没有听吴阿爸的话已经是种反抗,这是桂儿带给他的力量。
在这场控制与觉醒,情欲与人伦的较量中,迷雾正在慢慢消散。生活还在继续,而觉醒已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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