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书之名#

是当世之人的喉舌,后世之人的笔墨。

推东厂观察笔记(学术女变态眼中的)(1)

全书中我最爱这段对话,写尽了杨婉人生的意义。成全邓瑛的身后名,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研究者对历史真相的负责;成为邓瑛的生前名,是大明年间的杨小婉对一个伤鹤一般的男子的敬意和爱意。

本篇我们来看一看“学术女变态”的历史笔触,作为一个接受了现代高等教育的人如何在封建时代践行了她所坚持的公义。

推东厂观察笔记(学术女变态眼中的)(2)

以下是我整理的一些文章中关于“历史观”的学术性论述(用于此处不太严谨,但是这部分的确带有专业色彩,而且完成了意义上的升华),我们或可从中窥见不容于世却容于人心的“公义”来源。

有关“裂痕”

她爱这种有裂痕性的东西,比起单一地罗列史料,这些缝隙能让人类精神的微风在其中自由穿流,更能彰显大文科当中的“人文性”。

毕竟历史有时间性的墙围,但人性却是可以通过裂痕沟通的。

即便历史的壁垒坚如城墙,但亘古相通的“口腹之欲”,“冷暖知觉”,总能找到缝隙,猛地探头钻进去。

在琐碎的生活细节中找到古今共通的感官知觉、人性温度,便如同光透进缝隙照在斑驳的墙壁,也能激起些细小的微尘。

有关“留白”

对于史学研究而言,没有记载要么代表岁月静好,要么代表讳莫如深。

历史上大片大片的时间空白,永远是令研究者又恐惧又兴奋的东西。

有关“孤独”——独坐高台,“回顾时有如大梦一场,梦醒时仍有寒月在窗”

人不能太自作聪明,自以为看得透人心,就贸贸然地撞进去。

后人虽然有了更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能透析王朝的寿命和故人的宿命,但其评论故人的言论总是以历史的局限性为基,高高在上。远不如宋云轻这一句“百殿千楼,建不起来。”诚恳厚道。

邓瑛和姜尚仪都不知道,所谓的“过于聪明”其实并不来自于现有的文明,是后人对前人的综合性思考,批评性定性。这种“聪明”从一开始就是高高在上的。然而,它的优越性只是存在于精神层面,事实上,它根本“生不逢时”,只会带给杨婉独坐高台,与人结缘而终究无果无望之感。

有关“尊重”

我活着并不是为了追随邓瑛,不过,是他让我明白,人活在一个自己不能认同的世道下时,该如何修复自身,说服自己活下去,去做自己还能做的事情。我是先敬他,再爱的他。

邓瑛身上历史的必然性,并不仅仅是封建时代的规律,还有眼前这个人的内在修养,和他认知当中,关于“身份”的矛盾。她可以在21世纪的学术界勇敢地为他证明,却必须要在六百年前的大明朝,尊重他唯一的选择。

她足够了解邓瑛,所以才不曾用人文主义的耀光去捅穿他那一身陈旧的修养,在杨婉身边的邓瑛,仍然拥有一个润如良玉,完璧无瑕的时代灵魂,和杨婉在六百年之后翻拨尘灰,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一段他从不肯曝露于人前的破碎的岁月,被杨婉捧在手中,她没有试图去拼凑,她仍由他的岁月清贫,陋室光寒。只将他于世俗无望的那颗心罩住,并把自己自然而然地,填进他的衣食起居。

在我看来,丢弃一身过来人的“上帝视角”的优越性,是杨婉身上最光辉、最温良的特质。与其他穿越为题材的小说不同,先知属性并未成为女主的“金手指”,女主也并未利用这点置喙邓瑛本来的人生轨迹与重要选择。

杨婉用了一种最温和的方式修补邓瑛自伤后的疮疤,但是同时,她又用最壮阔的笔墨改写了史官工笔和世人喉舌。同样是读书人的她陪着邓瑛走进世人或讥讽或怜悯的目光之下,捧出一颗不渝的“文心”。

杨婉的“反击”——“为寒瘠之名,披一件寒衣”

我要保护那个‘不让为民者死’的人。虽然他不计较身后名,但我要为他计较,为他在笔墨里战一场。

在大明朝,笔墨和军队一样,都是利刃。他是文士的喉舌,是天下的舆论,是皇权不断绞杀,却怎么也杀不尽的生命。

若是从前,她一直希望这个未来君王可以留一点仁义给邓瑛,但如今,她却觉得邓瑛并不需要这份怜悯,不光邓瑛不需要,杨婉自己也不需要。

六百年后的精神骄傲,不允许她向封建时代乞求“恩赦”,她这一生的意义,是在邓瑛的时代里活着,并且带着他,不卑不亢地一道好好活下去。

杨婉望着地上的糕饼和果子,“不要走好,黄泉路上停一停,回头看看。只要你不瞑目,我们也就不妥协。”

“你和邓瑛都是读书人,邓瑛以文心发愿,终生不渝。你手上握笔如心上悬刀,一样可敬。你们可以,那我也可以,只不过我要和你们走不一样的路。”

“你要做什么。”

“观察,记录,然后为寒瘠之名,披一件寒衣。”

“什么意思。”

“为有冤之人,喊一声‘不服’。”

我在最初的时候,一直无法理解杨婉对“身后名”的执念,只是一味地对邓瑛已知的结局感到痛惜。后来我渐渐理解了,不仅仅是历史学科对真相的究极,更是因为“白玉陷泥”本身的悲哀。或许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身名俱灭”更让旁观者大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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